顧墨塵被這個自己給驚悚到了,他還真的認為徐紫蘇會這麽做。


    而且徐紫蘇一般都輸連名帶姓的叫他,除非是遇到了自己搞不定的事,又或者是陷入困境,就如被綁架,被欺負而打不贏的時候,那麽這次......


    一想到她遇到了蛇而脫不開身,顧墨塵這心口就莫名的繃緊,見她又久久不回自己的話,視線對著她剛才發聲的地方掃視一圈,壓根就沒見到她人,終是眸光一寒,一個縱身便躍了起來,並且騰在半空尋找徐紫蘇的身影。


    “切,不幫忙就不幫忙,還以為姐求著你幫,不就是一條蛇麽?姐這點能力還是有的,再說了,等姐做了蛇羹,你要是敢吃一口,絕對把你牙齒都給拔了。”


    然而,眸光終於一定,見徐紫蘇正蹲在那一堆草叢中動作著,心口莫名的鬆懈下來,可是下一刻,徐紫蘇筆直的站直了身,而她的手心,此刻卻抓著一手足有她手臂粗的烏蛇,這小嘴好念念碎。


    顧墨塵給跪了,這還是女子麽?


    盡管是條件逼迫,可是這跟野人差不多的人能有幾個,而且那蛇那麽大,她是如何捉到的?


    這以後要是真嫁了人,那她的夫君非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才行。


    不然,不到三天這家裏準雞飛狗跳,男人忍不住要休妻。


    此刻,顧墨塵卻是這般嫌棄的想著,等到徐紫蘇待家年紀之時,某人的眼睛睜的比誰都要大,天天跟著屁股後麵晃悠。


    見她完好無缺,他也就沒什麽可做了,悄然無聲的回到了背簍旁,等她過來。


    不一會兒,徐紫蘇便抱著那不知是生是死的烏蛇走了出來,一臉喜滋滋的。


    “哈哈,滿載而歸。”


    看著背簍裏滿滿藥材,開心不已的說道。


    顧墨塵扯了扯嘴角,太陽穴處隱隱跳了幾下,一手提起背簍走在了前麵。


    徐紫蘇早已習慣了他的陰晴不定,撅著嘴巴對著他的後背做了一個鬼臉,而後卻是抱著蛇小跑的跟上,當然,這肩頭還有一把鋤頭。


    顧墨塵給她提背簍已經是最大的極限了,若是還將這鋤頭加載給他,估計徐紫蘇別想活著回去了。


    回到家,徐紫蘇家忙著取蛇膽,扒蛇皮,然後做蛇羹。


    院子裏無雙眼睛直直的瞪著她一氣嗬成的動作,這眼珠都不轉了。


    離魅是吃驚,兩個丫頭是被嚇的,顧墨白是驚恐,顧墨塵卻是玩味。


    真想不到,她對這烏蛇是這般的熟練,隻是一刀,便輕而易舉的將這蛇膽給取了下來,扒蛇皮就更不用說了,從那堆廢棄之物裏找來幾顆釘子,釘在了院子旁的一根木樁之上,直接將這蛇頭給釘上去,而後將蛇剝開,也是一招,這蛇皮全部脫下。


    這手段不殘忍,反而帶著一絲美感,並且沒有糟蹋一點蛇肉。


    “都看著我幹嘛,這烏蛇呢,既是一味難得的好藥,還是一道美味的菜,待會兒想吃的就多吃點,要覺得怕或者是其他呢也可以不吃,但是有一點,不能告訴我娘,說這是蛇羹,這可是專門給她補身子的。”


    做完這一切,徐紫蘇將那蛇膽小心翼翼的拿在了手裏,轉頭,卻見幾人均是詭異的看著自己,便是用衣袖擦了下鼻子,疑惑的說道。


    “沒沒事,你繼續。”


    大家都不回話,徐紫蘇就更加疑惑了,最後,還是回神過來的顧墨白支支吾吾的說道,當然,某人是不屑回答。


    聽到這答案,徐紫蘇心中大概有了底,這個時代,女子可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更可況像她這般整日裏拋頭露麵,還獨自進深山,這下連蛇都給抓了回來,還當著他們的麵將這蛇給剝了。


    想想,也夠驚世駭俗的。


    自嘲的笑了笑,便取了剝好的蛇進灶房,徐紫英見了立馬跟上。


    “紫英,給我說說,紫葵這頭發和滿身的燙傷是怎麽回事。”


    徐紫蘇進入灶房並非是做飯,而是做燙傷膏,顧墨塵身上的藥不少,但是像是燙傷之類的卻沒有,她隻能自己想辦法,於是就挖了些藥材回來,這會兒正好碾汁現做,同時,也問起了一直以來的疑慮。


    “被爹給燒的。”


    徐紫英本來在幫忙挑洗藥材,被徐紫蘇這麽一問,整個身子都顫抖了,良久,才抖著聲音回答。


    “徐升,簡直不是人。”


    聽到這話,徐紫蘇心中可謂五味雜陳,更多的是憤怒,沒想到他喪心病狂到這樣的程度,不就是因為她們幾個是女兒麽?


    試問,生出來之後他可曾盡過一天父親的責任,可能給家裏拿回一個字兒,還不是餘氏帶著她們幾個起早貪黑,忙裏忙外。


    “也不知道他怎麽回事,突然發了瘋似得,見了紫葵和娘就打,最後還拿油潑她們,點火燒她們,那天要不是四叔臨時回來了,他們可就沒有命了,本來娘就因為救紫葵腿受了傷,可是奶還讓她做這做那,還要給爹端茶倒水,就在前天,突然從爹房間傳來娘的一聲尖叫,我們趕過去,發現娘的小腿被挖去好大一塊肉,爺怕村裏知道,便將娘給關了起來,我和紫葵去求他請郎中,結果也把我們也給關了起來,而且兩天,娘的腿裏就起了很多蟲子,像是蛆蟲,我拿著東西去將它們挑出來,可是卻越挑越多,而且很快就見到骨頭了,同時也發出很臭的味道,我不知道要怎麽辦,紫葵那時就不斷的發高燒,我時時刻刻祈禱,能見到姐姐你,沒想到今天就真的見到了。”


    徐紫蘇越聽這心就越疼,可是對於這樣的天氣,一個大活人的腿裏起蛆蟲就感到疑惑了,可是她卻不動聲色,反正人已經回來了,她有的是機會查清楚這事,而且徐升看似不像這麽厲害有膽量的人,他人雖然凶惡,而且還黑心,可是卻極為的怕死,那天被顧墨塵折斷了手被人拖著走卻還不停的在罵自己,這點很是蹊蹺。


    就是不知這心思縝密的顧墨塵等人是否也發現了。


    天將黑的時候她才製作出那麽一小坨藥膏,人已經累得快要虛脫了,主要是這手也疼。


    “紫英,拿著這個給紫葵抹上。”


    紫葵年紀小,雖然傷的不輕,但也是有希望不留下任何疤痕的, 她現在隻是初步的治療她表麵的燒傷,等手好些了,便去找些貴重的藥材,製些祛疤的燒傷膏,加上她本身還在長的期間,事情也就會事半功倍了。


    徐紫英看著這一小坨藥膏覺得神奇無比,剛才還隻是樹皮樹根花花草草來著,這一會兒功夫就成潔白無瑕的藥膏了,她覺得自家姐姐實在是太厲害了,神醫啊。


    而且一想到娘不會死,紫葵也會好起來,一顆心就喜滋滋的,拿著藥膏誒了聲便跑了出去。


    徐紫蘇見紫英離去,才抱著自己的手臂洗牙咧嘴的蹲了下去。


    尼瑪....實在是疼,她都想給自己弄點麻、藥上一下了。


    這晚上她也沒心思做多餘的菜了,有了蛇羹,蒸個雞蛋,蒸盤魚,再弄碗湯了事。


    這些簡單,也不要拿刀去切,因為在菜市場她就已經讓那些賣菜的老板給切好了,隻要洗洗調下料就行。


    而且這魚和蛋和飯一起蒸,反正顧墨塵廚房的東西還算齊全的,這東西也有兩層的,便利。


    *


    “爺,徐升中的是攝魂蠱。”


    這邊,顧墨塵慵懶的躺在二樓書房的躺椅中,手心把玩著兩顆彩色的珠子,嘴角噙著嗜血而邪魅的冷笑,離魅暗中眨了下眼睛,還以為自己看錯了,畢竟跟徐紫蘇住在一個屋簷底下之後,他就已經覺得大家的智商都被拉低了,何時見到過他這樣的神情,直到自己思緒回籠,才畢恭畢敬的福身說道。


    “好個攝魂蠱,這東西貌似也來之不易,而餘氏這腿裏的東西也不是一般的蛆蟲吧。”


    果然,爺還是那個殺伐果斷,威武霸氣的爺,離魅暗自鬆了一口氣,他可真怕這爺突然就變性每天扛著鋤頭隨著徐紫蘇去山裏挖樹根樹皮,治別人家拉肚子的豬,此番,見他正常了,喜的差點要哭出來,於是抱拳恭敬道:


    “的確,這其實是變異的蛆蟲,隻要一隻進入人體的每一處,隻需半天的時間就能繁衍出成千上萬隻,並且隨著一個人的血管一直延伸,直至心髒,到頭來,這個人是如何死的也不知道。”


    這種蛆蟲卻跟普通蛆蟲一樣,也可以靠腐肉為生,而且隻會在人體表麵存活三天,三天之後便會延著血管到達五髒六腑,最後將一個人啃食的隻剩下一副空殼子,但是那人卻是感覺不到疼痛的,因為它還能分泌一種麻醉的液體出來,麻痹一個人的神經。


    但是,在進入體內之前,這個人一定會有一處不小的傷口,而且傷口處的肉家加快腐爛,還發出難聞的臭味,從而誤導診斷之人。


    好在餘氏身上的這東西還不到三天,他用藥水直接將她小腿處的腐肉給融化了,並且一並挖出,並且用了些特殊的藥材,才將其清理幹淨。


    “呈上來。”


    顧墨塵嘴角扯出一個蠱惑人心的邪笑,低沉的嗓音尤為好聽,似乎對著變異的蛆蟲極為的感興趣。


    跟隨他這麽多年,對於他的脾性離魅多少還是有些了解,當即從衣袖裏拿出一個瓶子呈了上去。


    顧墨塵修長的手指拿過那瓶子,眼眸流光四溢,似乎把玩著好玩的玩具,並未將其打開,而是邪魅出聲:


    “既然那些人喜歡這麽玩,那就給他們沒人身上一道口子,再將這東西放上去。”


    無需質疑,他已經猜到這幕後人是誰了,可是,這打蛇打三寸,他並沒有要一鍋端,而是先讓他去那人的老巢玩玩。


    好久沒有這般血腥過了,離魅還以為爺過慣了這安逸的日子,忘記了殺戮,此刻,聽他這般說,早就熱血沸騰了,恨不得立馬召集兄弟們去幹壞事。


    接過瓶子,猶豫半響,再三確定道:


    “爺,至於這口子要開在......”


    “辟掩。”


    “......”


    他的手法向來都是殘忍而狠毒的,要的就是對方生不如死,而不是瞬間斃命......


    徐紫蘇並不知道離魅已經離開,做完一頓飯人早已虛脫了,後背濕噠噠的,都是被汗給浸濕的,而這汗自然不是熱的,而是疼出來的。


    “紫英,娘要是醒來了就將這一碗東西喂給她吃,自己帶著妹妹吃飯,我去躺會兒。”


    顧前顧後卻就是沒時間顧忌自己的傷口,此刻,人已經有些暈乎了,她走路都有些搖搖欲墜,顧墨塵此刻卻恰好下樓,聽到她對著徐紫英的叮囑,自己則負責牆艱難的走進了一旁的小屋。


    然而,他沒看到的是徐紫蘇在進小屋隻是整個人就一陣眩暈,直接倒在了地上,並且沉沉閉上了眼眸。


    徐紫英為徐紫蘇留了菜,自己吃了滿滿一大碗米飯才端著溫度正好的蛇羹去了餘氏躺著的屋子,桌子的一盤還有一碗黑乎乎的藥,也是餘氏的。


    顧墨塵吃的很少,也不知為何,心情明明不錯,可是就是沒有胃口,看了眼缺角的桌子,眉頭微微動了動,暗罵自己神經,該不會是因為那醜丫頭吧。


    長得那麽臭,還要影響他心情,某爺很不爽。


    紫葵吃完飯也去了餘氏所躺的屋子,裏麵本來就有兩張床,徐紫英知道自家姐累了,又受傷了,在喂完餘氏之後便哄著紫葵睡了,自己這個時候眼皮也打架,不一會兒,也趴在餘氏身旁沉沉睡去。


    顧墨塵卻輾轉難眠,此刻已經是深夜,蛙鳴蟲叫,煩人的很,索性披了披風下樓。


    夜涼如水,月如懸鉤,旁星點綴,美若彩畫。


    顧墨塵走進院子,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就這麽仰望著上空,久久不曾收回眸光。


    曾經,他無數次獨自對著星月祈禱和憧憬,可是,最後,他不得不敗給現實。


    倏然,胸口一陣刺疼劃過,第一時間卻是看向徐紫蘇屋子那張緊閉的門,莫名的邁腳前去。


    可是到了門口卻又停下了,自己這是瘋了不成,難道真的對這丫頭......


    伸出的手停在了半空中,欲要轉身,恰巧,此刻,一陣戾風吹來,徐紫蘇那屋子的門不由動了動,顧墨塵蹙眉疑惑,伸手一推,卻發現這門並未栓,頓時,一股怒火竄了上來。


    這女人,難道一點危險意識都沒有麽?


    若是他們都不在家,她是不是......


    突然,想著她連晚飯都沒吃,是不是傷口裂開了或者是其他,頓時,踏進了房間,月色明亮,照在地上那人兒身上,猶如在她那嬌小的身軀之上鍍了一層朦朧的銀光。


    顧墨塵心中一個緊縮,立馬蹲下身去,並且抱起還在沉睡之中的徐紫蘇,用著有些惱怒的口吻喊道:


    “徐紫蘇,醒醒,醒醒。”


    可是,他這樣叫了半天,都沒見她有任何動靜,而她此刻身上的冰冷的溫度也是將他給嚇了一跳。


    簡直是若寒鐵那般,從頭到腳。


    “該死的瘋丫頭,還真的不讓人省心。”


    顧墨塵低咒一聲,抱著她奪門而出,並且直接來到了自己房間的隔壁。


    這間屋子一切都是暖色係列,隻開了一個小床,比起其他房間都要暖和,也適合此刻的徐紫蘇。


    顧墨塵也沒顧忌男女授受不親之類的,直接扒去徐紫蘇的外衣外褲,將她塞進被窩裏,然後又在房間裏點燃了兩個炭爐。


    直接的感受這溫度不斷的身高,他熱的將披風脫了,直接穿著白色的中衣,並且從自己房間拿來藥丸。


    徐紫蘇的臉色由一開始的蒼白慢慢恢複了些血色,可依舊睡得很沉,說是睡還不如是暈吧。


    顧墨塵將藥丸倒在手心,有些懊惱的看著徐紫蘇,煩躁的蹙起了眉頭,長這麽大,他還未給女子喂過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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