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感受到白衣男子的消失,紫衣男子竟慢慢地睜開眼了。


    蘇北癟著嘴,一副欲哭又止的模樣,折騰一晚上,他已經不知道該用怎樣的心情麵對這幕,索性什麽都不再管,呆呆地看著紫衣男子的動作,就在他以為紫衣男子也會消散或者對他們發出攻擊時,紫衣男子卻突然飛出石棺,淩空立在那幅畫前。


    蘇北絕望地看向容胤:“娘娘…飛屍降嗎?”


    容胤停止了念誦:“不知道。”


    於是,三人就這樣僵持不動,氣氛說不出地詭異。


    紫衣男子的手指一點點撫過畫像,最後留戀的停在黑衣男子身上,嘴唇微啟,呢喃出口:“蓮迦。”


    寂靜石室內,這一聲蓮迦恍若穿越千年時光,清晰地傳入容胤的耳中,他難得詫異地挑了挑眉,小心謹慎的開口:“鬼域大祭司蓮迦嗎?敢問閣下是何人?”他知道的蓮迦是那位能驅使百鬼,帶領族人滅戰鬼一族的祭司,亦是他最尊敬的一位祭司。


    突如其來的詢問聲打斷了紫衣男子思緒,他緩緩轉過身,視線率先落在蘇北身上,繼而轉向容胤,那神情有一瞬間迷離,但轉瞬眼神變得複雜無比,是痛楚,是無奈,以及心疼。


    而蘇北震驚的目光在男子和容胤臉上不停徘徊,除去臉上那道從眼角延至下顎的傷疤,容胤簡直就是該男子翻版,當然必須要忽略掉身上那股天差地遠的氣勢。


    容胤沒有因為男子的容貌而放鬆警惕,依舊麵無表情地再次重複:“敢問閣下是何人?”


    紫衣男子不答,身形一閃,已來到容胤的麵前,雙掌貼在他開始被黑骷髏所傷的傷口上。


    容胤下意識想要躲避,卻發現整個人像是被定住般,手腳均無法使力,隻能承受男子的怪異舉動。


    蘇北在旁又驚又慌的要推開紫衣男子,但每次都是從紫衣男子身體穿過,他無助地看著容胤的臉因痛苦變得扭曲猙獰,心裏說不出的難受,他不想容胤死,那怕容胤對他做出那樣的事,他還是希望容胤能好好活著,他就是喜歡的這樣卑微。


    但無能如他,該怎麽救容胤?


    蘇北垂著頭,禁不住自嘲地笑了下,然後身子一低,彎曲跪在了紫衣男子麵前,艱澀地開口道:“是我們不該擅闖進來,求你大人有大量放過他,他不能死…如果你要吸人精魂,我的命甘願給你…隻求你放過他…”十年前,容胤為救他下跪,十年後,他為救容胤下跪,這就是他們的孽緣。


    紫衣男子微微眯起眼,臉上出現若有所思的表情:“你喜歡他?”威嚴低沉的嗓音,一如他本身,無形中就給人一種壓迫感。穿成bug的男人


    “是,我喜歡他!”蘇北挺直背,毫不猶豫地承認:“他身係兩族人的性命,萬萬不能死在這裏,我求求你,要命拿我得去,求求你放過…”後麵的話他沒有說出來,因為他看到紫衣男子放開了容胤,而且他的容貌瞬間老了幾十歲,身體也和剛才白衣人一樣在慢慢消失。


    蘇北顧不得這些,連忙爬過去抱起容胤,懷裏人一張蒼白如紙的臉,雙眼雙唇緊閉,看上去毫無生氣。


    “容…容胤,我們現在就回家。”說完,他好不容易抱著某人微顫顫站起來。某人卻突然睜開了眼,用微弱的聲音說道:“小北,放我下來,扶著我就好。”


    蘇北聽言放下他,真讓他抱著容胤走,估計最多幾米就要趴下,到時候兩個人都得困在這裏了。


    容胤手臂搭在蘇北肩上,盡量自己站穩後,抬頭看著半空中正在消散的紫衣男子,誠懇謝道:“謝謝。”剛才紫衣男不是傷害他,而是在幫他治傷,雖然過程痛苦難當,但他明顯感覺到被黑骷髏傷過的地方,有什麽東西在消失,身體同時恢複了幾分力氣,如果不是紫衣人出手相救,他猜不到會麵臨什麽樣的後果。但紫衣男子因為出手救他,陰靈體質已毀,唯一結局便是消散。


    紫衣男子看著容胤,嘴角露出苦澀的笑容,在徹底消散的最後那刻,他低低歎息了聲:“吾兒,對不起……”


    隨著話音落下,最後一縷淡紫色輕煙消散在了他們眼前,而整個石室開始劇烈晃動,不斷有碎石落下,已經有兩塊碎石落下堵在了門口。


    容胤眉目微沉,推開蘇北:“這裏要塌了,你自己先跑,我去取那幅畫。”


    “閉嘴,誰他媽剛才說一起來就一起回去的!”蘇北怒喝,拉起容胤的手躲過掉落的石塊,來到掛畫的地方快速取下來卷好。


    就在畫被取下的瞬間,機關被觸動的聲音再次傳來。


    蘇北和容胤同時抬頭望去,隻見原本連接石梯頂部的石板打開了,露出一個通口。


    “上去。”兩人對視一眼,默契的沒有片刻猶豫。


    …………


    淩晨三點半,夜淒淒,月戚戚,墳墓前,蘇北與容胤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


    “容胤,陰靈人是什麽意思?”


    容胤微愣:“簡單說就是隨便找一樣貼身事物,由靈力高強懂聚魂的人,幻化出一個事物的主人罷了,所以大多數陰靈人都是死物,是生者對死者的不舍和懷念,隻有極少數像紫衣男子那樣有自己思想的。”具體是怎麽回事他也不懂,總之是很損陰德壽命的禁術,他暫時沒興趣涉獵。田園香,家有辣椒小妻


    蘇北聽得嘖嘖稱奇:“那劉大鵬這件事情,你有頭緒了嗎?”


    容胤望著墨藍的天空,淡淡道:“沒有任何頭緒。”今晚遇到的所有事幾乎和劉大鵬所說無關,麵具人以及神秘美人究竟是誰,他們有什麽目的,到目前為止,仍是一無所知。


    蘇北嘴角抽搐:“沒頭緒?換句話就是說我白白陪你驚心膽魄一晚上,一身罪白遭了?”而且他還被……


    “也不是這樣說。至少你很榮幸能再次與我同生共死,不是嗎?”而且發現這裏有一處石室,除去他們開始走的山洞能夠進入石室,另一入口就是惡人墳前的墓碑,當初為什麽要這樣修建,最後紫衣男子為什麽會說那樣一句話,畫中兩人的身份,這些問題全都不得而解,卻又好像冥冥中指引著他什麽。


    “我謝謝你全家。”蘇北怒。


    容胤一臉無辜純良:“別客氣,蘇容是一家。”


    “……”


    片刻後,他問道:“蘇北,還痛嗎?”


    蘇北愣了下,一開始沒反應過來,反應過來咬牙切齒的憤憤道:“不如你讓我做一回試試?”


    容胤適時地岔開話題:“剛才好像聽見你說喜歡我,是真的嗎?”


    “當然假的,那隻是為順從紫衣人。”蘇北轉過頭,曾經的那一巴掌,那一句我不會喜歡蘇北,終究成了他的心結,喜歡這種事,還是他自己明白就好,沒必要說出來自取其辱。


    容胤抿唇:“那你為什麽要下跪?”


    蘇北眨眼:“當年你不也為我下跪過?”


    容胤沉吟了一下:“這不一樣。”


    “的確不一樣,你是拚盡性命才救了我,而我隻是輕鬆的跪了下。”蘇北歎了口氣,扶著容胤站起來:“走吧,再不回去,我爸會擔心死,至於這裏為什麽變這樣…就是你這個專業大神棍自己的事了。”


    兩個人默默地走了一段。


    “容胤。”


    “唔。”夜夜夜*


    “紫衣人消失前說的話?”


    “認錯人而已。”話雖如此說,手卻下意識更抱緊了懷中的畫卷。


    *


    第二天,蒙著被子死睡的蘇北被電話吵醒了,電話是同事兼損友的王剛打來提醒他,明天一早禿總要到公司視察各部門工作,讓他千萬別遲到,記得穿得‘周正’點。蘇北無精打采地應著,禿總是他們私下給塗正明取的外號,塗正明便是他現在打工公司的老板,中年禿頂,為人十分好色,據說男女通吃,連掃廁所大媽都曾經被他調戲過,反正每次來公司鬧得公司上下人心惶惶,恨不得包裹得隻剩兩個眼睛在外麵,當然撇除好色,禿總還是很多優點的,比如從不拖欠他們工資,而且公司福利很好。


    剛掛完電話,門口又傳來劉大鵬催命聲,蘇北拖著渾身都疼的身體起了床,順便把行李收拾好,吃完午飯就得坐車回城。


    中午吃飯時,蘇誌華一直歎氣,大概意思是讓容胤來幫忙,結果害得容胤受一身傷。蘇北在邊上聽得不屑撇嘴,心中暗道:老爸,被吃幹抹淨的是你兒子,你真正該心疼的是你兒子我,快夾個雞腿給你兒子補補。


    很可惜,那個雞腿被蘇誌華夾進了容胤的碗裏。


    然後,某人夾進他碗裏,溫雅淺笑:“瘦得像個排骨,太硌手了,多吃點。”那笑容怎麽看怎麽不懷好意。


    蘇北打小就喜歡啃雞腿,今天過鬼節家裏殺了一隻土雞吃,問題一隻雞兩條腿,其中一個雞腿下了劉大鵬的肚,現在隻剩下這一個,但偏偏是容胤那廝夾給他的……於是,在取舍和骨氣之間掙紮了0.1秒,他便決定肚皮為大,啃了再說。


    劉大鵬嫌棄的搖頭,好像蘇北做了多丟人的事般,蘇誌華則端著白酒杯默默抿了一小口。


    吃過飯,幾人又送蘇北走到路邊車站等車,劉大鵬因為還惦記那位神秘美人,打算再等兩天回城,而容胤是墳地的後事還沒解決,也要晚一兩天。趁著車還沒來,蘇北把容胤拖到邊上神秘兮兮道:“今天滿月,你還是會變小嗎?”


    這話怎麽聽起怪怪地,容胤忽的一愣:“會。”


    蘇北點點頭:“哦。”


    “就這樣?”容胤愈發莫名。


    “當然。”隨即,蘇北做恍然大悟樣,體貼的補充道:“不用擔心,你小時候穿得裙子肚兜都被我收好放在櫃子的最下麵,我知道你不習慣裸睡,待會兒回去,你就自個翻出來晚上好穿。”說完不再看某人黑如鍋底的臉,提著包和蘇誌華劉大鵬打過招呼,便以最快速度上了剛停下的班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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