骷髏人不知道是無法接受蘇北沒修養的言語,還是反應過來它已不是人,隻是一具骷髏的事實,隻見它突然一顆頭不停地左右張望,急切的似乎在尋找什麽。


    趁著這個空隙,容胤拔起地上的匕首一躍而起,直接撲向骷髏人,哢嚓一聲過後,手中匕首斬斷了骷髏人的手臂,斷掉的手臂尚未落地便又化作黑煙消散。兩人從小一起長大,之間的默契無須任何言語,容胤手臂一帶,將蘇北摟住懷中,而來不及喘息的蘇北又順勢摟住容胤的脖子,反腿一腳踹在骷髏人的胸前,風化的骨頭脆弱不堪,蘇北這一腳下去,骷髏人胸前幾根肋骨粉碎掉落,然而空掉的胸腔裏隱約可以看到一個拳頭大小的東西,上麵密密麻麻的布滿紅色透明蟲卵,破卵而出的肉蟲正在上麵蠢蠢蠕動。


    容胤眉頭皺了下,下刻帶著蘇北快速退回火圈中,問道:“沒事吧?”


    “死不了。”蘇北摸摸脖子,貪婪的吸了口氣,心裏後怕道,鬼骷髏就是鬼骷髏,那力量根本不像人,剛剛那一瞬間他真的以為他會這樣死去。


    容胤抬手在他胸口輕按下,語氣是前所未有的認真:“相信我。”


    話落,蘇北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


    回過神的骷髏勃然大怒,隨即沒有眼珠的眼眶中燒起兩團怒火,它仰頭嘶吼,口吐黑煙,猛然間整個石室都震顫了幾下。


    “我隻知道僵屍習慣對月嘶吼,原來骷髏也會嘶吼,就是不知道骷髏是對誰。”容胤嘲諷道,神情卻愈發嚴肅。


    骷髏怒哼,接著快速念了一段聽不懂的詞,同時獨臂手在空中奇怪比劃著,當它做完這些,骷髏爪子突然暴長,一下抓住容胤的脖子,用力一甩。


    猝不及防,容胤整個人被甩出去撞在石壁上,手臂脫臼,疼得幾乎當場昏厥,悶哼了聲,接著噴出一口猩紅的血。


    而在沒人看清骷髏的動作下,它已經站在火圈內,與蘇北相對而立,它看著因驚恐愣在原地的蘇北,冷哼道:“逞口舌之快的下場,唯有死。”拴在它腰間的鐵鏈因為它動作被拉扯的晃了晃,但都由始至終安安穩穩懸掛在它腰間,根本不見脫落的意思。


    容胤扶著脫臼的手臂,‘哢’一聲麵無表情的給接回去,然後單手撐著地搖晃站起身,慢慢摸去嘴角血跡:“現在下結論,未免有點過早。”


    “哼!不知天高地厚的黃口小兒,本座即刻就送爾等下地獄。”說罷,黑骨森森的骷髏爪子已穿透蘇北的身體。


    “啊……”


    淒厲的叫聲如期響起,卻沒有一絲鮮血流出。這坑爹的人參


    “陰符紙人!”骷髏大怒,立即意識到上當受騙,等它想抽回手事,眼前的人已經變成一張符紙,黏在它骨頭上甩不掉。


    “嗬,骷髏怪,這個驚喜如何?輕視對手的下場,會讓你死的很慘…不,你已經死了,隻剩下魂飛魄散了。”蘇北的聲音從另一邊傳來,他的身形籠罩在透明的光圈中,晃眼看去恍若一層結界,其實是方才那些鬼魂為保護他,將他圍了起而已。容胤或許不怎麽強大,但容胤最大的優點就是從來不輕視任何一個對手,每次鬥法容胤都是抱著破釜沉舟的心態,永遠會留一手最狠毒的招術,剛才容胤救回他後,就揭掉了符咒,用障眼法加咒術弄出個假的他,真正的他在符咒取下那刻,就被容胤推到了那堆鬼魂中。容胤在賭,賭沒惡意的鬼魂是站他們這一邊,並且願意幫助他們,賭骷髏怪的自大和不放棄,很幸運,容胤都賭贏了,接下來一切都在容胤的掌握中,管你是千年黑骷髏,還是變異骷髏,在一向對惡鬼冷酷且毫不留情的容顏麵前,結局都隻有徹底消失。


    那一邊,容胤不知何時站在鐵鏈的旁邊,紅玉珠纏繞在手上,雙手於胸前結印,口中清晰念道:“黃泉路,幽冥河,陰,靈,鬼,魅,諸鬼降臨,聽吾號令,縛!”隨著他話音落下,一條黑線從符咒上竄出,沿著骷髏的手臂迅速竄至它的胸腔,然後緊緊纏裹住那顆拳頭大小像心髒的東西。


    心髒突然被緊束縛住,骷髏一個不慎踉蹌的跌倒在地,但很快它又站起來,五根手指骨頭砰然斷裂,分別飛插/進了容胤兩邊肩膀,大約兩三秒後幾根骨頭又消散了,但傷口猶在。它不屑地笑道:“驅鬼咒麽?莫非鬼帝沒告訴汝,本座乃不死之身,莫說此刻捏住本座的心髒,就算汝將它碎成了塊,它也能恢複如初。”隻要心髒上的蟲卵有一個存在,它就不會死,而毀壞的身體恢複也隻是遲早的事,所以這世上沒人能真正殺死它,包括那位能驅使百鬼的鬼帝。


    骨頭被插入體內的瞬間,容胤倒退幾步,最後還是扶住鐵鏈才穩住了身形,刺痛又火辣的感覺讓他好不容易壓下的浴火莫名再度點燃,但麵上從容依舊,不敢鬆懈的快速念動咒語,看著火圈內的地麵漸漸發出淡淡綠光,他嘴角上揚,回了一句:“是嗎?如果是這樣呢!”那是他剛才以血在地上畫的困陣,困陣需要他的一魂和血為引,換句話說隻要他活著,此陣將永遠不破,但同樣魂離本體太久,他也會慢慢陷入昏迷中,永世不得醒來。


    “速速撤掉陣,本座饒汝不死。”


    容胤道:“你似乎還沒搞清狀況,現在是我不饒你。”


    骷髏聞言先是一愣,隨即張口一團濃烈黑氣朝容胤噴去。


    就在黑氣快要到達容胤麵前時,幾道黑影突然飄了過來,黑氣瞬間一滯,而後被黑氣所傷的黑影們發出哀嚎聲,繼而徹底消散在視線裏,盡管如此,容胤還是被餘下的黑氣所傷跪在了地上,五髒六腑就好像被生生撕裂般,疼得他頭昏眼花,半響站不起來。竹木狼馬


    “容胤!”蘇北痛聲大喊,心裏更是說不出來的苦澀,他們根本不知道這些鬼魂生前是誰,他們是硬闖進來的陌生人,而今這些鬼魂為保護他們連輪回的機會都沒有了,還有容胤……


    “黑骷髏,你不是想知道鬼帝在那嗎?小爺告訴你,小爺就是鬼帝轉世,你有能耐就快來殺小爺!”


    “死到臨頭,還滿嘴謊言!”蘇北的喊聲無疑成功轉移了骷髏的注意,隻見它轉過身再度鎖住蘇北,身上骨頭發出一陣毛骨悚然的擠壓斷裂聲,一瞬間,緊緊一瞬間內,原本的骷髏人變成一顆巨大無比的骷髏頭,足矣活吞下一人的嘴猛然大張,發出駭人的咆哮,妄想吸蘇北進陣以要挾容胤。


    同時,圍在蘇北身邊的最後幾道鬼魂用力纏住蘇北,阻止蘇北被吸入陣中。


    “啊…”強大的吸氣襲來,蘇北偏過頭,雙眼已經睜不開,他腳下用力,身體後傾,隻覺得魂魄都要被吸得離體而出了。


    把這一切看在眼裏的容胤,搖搖晃晃的趴在鐵鏈上,將一張符咒貼上鐵鏈上,念動咒語,用盡全力大喝一聲:“焚!”祭司的鮮血加上符咒的力量,頓時妖冶的火舌沿著鐵鏈以摧枯拉朽之勢朝著骷髏頭迅速蔓延了過去,而隱藏在骷髏頭內的那顆心髒上的黑線亦發生改變,一頭貼在心髒上,一頭延伸至鐵鏈上,火舌順勢而上,直奔那顆滿是蟲卵的心髒。


    業火不需要焚滅一切,隻需焚滅那顆醜陋的心髒,從一開始容胤就抱著這個心思。


    他是有血有肉的活人,怎麽想都不可能戰勝一具不知道存在多少年的骷髏,所以他必須步步謹慎,當聽到鐵鏈聲,看到黑白肉蟲,他腦中就閃過一個種可能,此具骷髏生前極有可能是一名蠱人,他曾在書上看到以身為蠱的人,不生不滅,但隻要滅掉蠱人的心髒,蠱人便必滅無疑。但是,他遇到的情況不一樣,他的符咒不能燒毀骷髏的身體,更接近不了它的心髒,好在他發現骷髏身上那條鐵鏈一直如影隨形的跟著它,好似它根本就無法擺脫這條鐵鏈樣,就如此刻它明明變成了骷髏頭,但那條鐵鏈卻仍拴在頭上,所以他先以血起陣,就算骷髏人不進陣,屆時他也會想辦法讓它進來,然後用術弄出個假蘇北,此舉有一舉兩得的效果,如果骷髏人攻擊蘇北,它的心髒就會被縛住,令它法力大減不說,對後麵他出手滅它更是大有幫助,相反地,如果它不攻擊蘇北,那真正的蘇北自然不會有什麽危險,他便用第二條策略拚死一搏。


    所幸雖然他現在模樣很狼狽,但好在沒用上第二條,性命應該…沒什麽大礙,容胤趴在地上無力的想道。


    “為什麽寧可死也要與本座作對!”陣中,骷髏頭嘶聲咆哮,匯聚在一起的骨頭爆裂散開,慢慢靈聚成一把把鋒利的骨劍,攻向了容胤。


    墮落,錢色門


    麵對這幕,本就一身傷的容胤虛弱地笑了,果然世上沒有便宜的事,實力不如人還是得死啊。


    罷了,罷了,聽天由命,他不想再掙紮了。


    反正他是死過兩回的人,白白活到現在,早該知足。


    事實上,他也算是個妖怪,不是嗎。


    死,於他而言,或許是解脫。


    然而還沒等容胤嘴角的笑容淡去,蘇北已經爬過來緊緊抱住他,痛聲道:“容胤,其實你是自私的人。”


    “…”熟悉的溫暖讓容胤微愣,然後輕歎口氣,他一定魔魘了,才會冒出那些想法。強忍滿身傷痛,快速摟住蘇北的腰坐起,另隻手中的紅玉珠壓在地上,嘴唇動了動,一層微弱的結界在二人身前築起。


    結界雖薄弱,但漫天的骨劍隨著主人的逐漸消失,速度和威力也同樣減弱不少,穿過結界刺在容胤和蘇北身上,那點疼痛已經是在承受之內。


    耳邊是骷髏的慘叫,蘇北瞪著那顆因焚燒而發出惡臭,最後化作黑煙消散的心髒,許久許久,他喃喃道:“終於…結…結束了。”一切都隨著心髒的毀滅,結束了,那一魂也回到了容胤身上。


    容胤摟著他的腰,頭搭在他肩膀,喚了一聲:“蘇北。”


    “嗯?休息下,我就背你回去治傷。”蘇北緊繃一晚上的身體,終於能放鬆下來,哆哆嗦嗦的打開背包,從裏麵從新拿出一根引魂香,又從褲兜裏摸出打火機和煙點燃,貪婪的吸了一口,猶豫了下,還是將煙遞到容胤的嘴邊:“抽嗎?”


    容胤就著吸了口,道:“都是外傷,暫時不礙事,你先超渡剩下的鬼魂,這回多虧了它們。”


    “我知道。”蘇北微頓,問出心中疑惑:“剛才的骷髏會是傳說中惡人嗎?”


    容胤不確定地搖頭,相比起骷髏人,他更在意得是骷髏人口中的鬼帝。


    一根煙,一人一口,很快就抽沒了,蘇北撚熄煙頭,垂目再次念誦起超渡的經語,容胤則趴在蘇北背上,開始打量起石室,石室內因為沒有了鬼魂聚集,入眼的事物都清晰起來,這間石室比之前那間大出好幾倍,但奇怪的是石室內同樣空蕩蕩的,出去四角的長明燈什麽都沒有擺設,不過石室有道門可以通往別處。看著從那道門透出的柔和光芒,容胤不禁挑了挑眉,那裏又會有什麽呢…想著想著,容胤呼吸又變得急促,腦中漸漸浮現無數邪念,邪念一起,體內那股的燥熱立即湧向四肢百骸。


    “蘇北。”他的唇貼在蘇北耳邊曖昧地蹭了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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