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廷夜宴之後,燕玉才想起一件事,太太莊陳氏貌似也出席了本次活動,比起記憶裏模樣憔悴了很多……看到她瞬間,林燕玉確愣住了,很,她發現有哪裏不對勁。莊陳氏看過來眼神與從前很不相同,有探尋,有納悶,還有擋不住陌生。


    直到回逐日院給寶寶擦擦洗洗放到小床上睡著,忙完之後,燕玉才靠進二爺懷裏,想了想,道:“我看到母親……她似乎有些不對,好像不認得我。”


    這事莊凜真不知道,他想了想,半個月前大哥確找過他一回,說母親鬧得很凶,她意識已經正常了,卻無法接受現狀。莊凜去看過,事實證明老大說得實太委婉,莊陳氏看到他哭得稀裏嘩啦,說什麽娶了狐狸精,有了媳婦忘了娘……


    她是破罐子破摔,慘不過如此。


    原本風風光光武顯將軍夫人,一步錯步步錯,到後逼入絕境回不了頭,管家權被大兒媳握手中,她被架空了,徹底。韓氏近來越發聰明,她沒飲食上克扣半分,隻從精神上刺激虎落平陽惡婆婆。


    莊凜心裏不好受,除了送上門被罵了兩回,他什麽也幹不了,後來,老爺子找到他,讓他別上門刺激太太,莊凜這才作罷。他沒把這事告訴燕玉,媳婦懷著娃,正是危險時候,不宜有過多情緒波動。因為除夕宴,莊凜真忘了這茬,這會兒被燕玉提起他才想起來。


    瞧二爺走神,燕玉回頭看他,“怎麽了?”


    “沒事,你莫想太多,我明日回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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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爺果真回去了,得到答案全意料之中,得知被馬道婆慫恿欺騙之後,太太精神很不穩定,大老爺莊翼德本就是個炮仗脾氣,煩女人哭哭啼啼,被她鬧煩了一胳膊揮過去……莊陳氏摔出去,直接忘了林燕玉進門之後這段,整個變回光鮮亮麗將軍夫人。


    大夫上門看診,愁眉苦臉對莊翼德說,啥時候能恢複不好說,讓他寬心,這是命中注定。天知道,莊翼德一點兒也不傷心,尼瑪,雖然這樣說有點不厚道,莊陳氏失憶對誰都好,包括她自個兒。


    寬心?不用不用,大老爺心情甚好,自從馬道婆做法將太太搞瘋,他已經很久沒這麽舒心了。莊翼德打賞了大夫,讓府中管事把人送出去,看著記憶倒退夫人,難得好脾氣噓寒問暖了一回。


    這消息傳出去,大房兩女人有人喜有人憂。


    太太已經“恢複正常”韓氏就沒道理繼續把持後院,而陳氏,被打壓這麽久,她終於又看到希望。這是好預兆!寶寶已經九個月大,就要出世,她能感覺到其旺盛生命力,活潑,好動,定是乖兒子!這時候,姑媽又有奪回管家權希望,她怎能不開心。


    既然一切都回到原點,鹿死誰手猶未可知。


    莊凜朝自家老子問過之後,第一時間到震威堂見了親媽,看到二兒子,莊陳氏很開心,樂過了才說:“老二,你怎麽背著母親偷偷成親了?昨日我見了,倒是個識大體,揚州巡鹽禦史林大人掌珠?”


    ……他終於理解過來之前父親悲憫眼神真正含義。


    天大地大,失憶大。


    這哧溜溜一串問題,他該如何回答?


    莊凜到底沒欺騙親媽,他清楚明了解釋了燕玉出身問題,賈夫人已經仙去,嶽父娶了繼室,燕玉是林家庶女。莊陳氏皺眉,想想老二這特殊體質,也不好說什麽,她又想起昨個兒見到胖福娃,“我孫子呢?”


    “燕兒照看著,天冷,不好帶出來。”


    “許多事我都記不得,老二啊……你已經是將軍了,聽老爺說,府上也分了家,你們三兄弟應相互扶持才是,怎就……”


    “母親莫急,我與大哥三弟感情甚好,並無任何問題。”


    “那是為何?”


    莊凜沉默許久,就說了一個詞:“樹大招風。”


    母子倆拉拉雜雜又說了許多事,莊陳氏對林燕玉印象歸零,說不上好惡,隻覺得那姐兒容貌氣度都不錯,身份低了些,勉強配得上自家兒子,昨個兒那出反轉劇莊陳氏看眼裏,她想了想,道:“你那媳婦我瞧了,算計多,我隻怕我兒失了魂道被個婦人拿捏。”


    這話,二爺聽來別扭,莊陳氏說得也沒錯,燕玉心眼雖多,總不會害了自家相公!


    至於外頭那些狐狸精……那就自求多福。


    “燕兒挺好,母親莫擔心,好好享清福才是。”


    “我倒是想,怎麽放心?且不說你媳婦,你那大嫂越發拎不清,哎……”


    ……


    如果可以話,二爺真不想聽莊陳氏抱怨內宅之事,他心茫茫疆土,誌遼闊戰場。便是如此,莊凜到底忍下來,甭管怎麽說,莊陳氏是他親媽,本以為這輩子注定遺憾,好不容易有從頭來過機會,隻要能和和美美,他便吃點虧也沒什麽。


    從震威堂出來,他又同莊聿仔細談過,二房已經分出去,本家這邊他不便插手,過去那些糟心事誰也不許母親跟前提起。大事敲定之後,兄弟倆又閑聊了幾句,莊凜問起嫂嫂情況,大爺莊聿這才皺起眉。


    “老二,我擔心。”


    ……?


    兩房媳婦都是九個月大肚子,甭管生男生女,丫隻管做爹,有啥好擔心?


    “嫂嫂是有經驗,大哥安心才是。”


    莊聿搖頭,“我說並非此事,我怕是表妹又生出……哎。”後半句不用再說,巨嘴醜姐兒那事二爺是知道,若再是那樣畸形兒,不如不生,兄弟倆都是同樣觀點,尼瑪,這確是大問題。二爺想了想,道:“那姐兒,到底為何生得如此?兄長可知?”


    要是查得出原因他就不煩惱了,當初請大夫看過,有輕微流產反應,疑似無意接觸了藏紅花,這玩意兒可能產生功效就是流產,和畸形兒沒有半點幹係。


    到底是為何?


    “我也不知,若出現當日那般情況,我不知該如何麵對表妹。”這事二爺也給不了建議,他陪著老大坐了一會兒,然後才離府回家。莊凜沒瞞著,將母親失憶消息老實說給林燕玉聽,整個過程中,他密切關注著自家媳婦表情,那小心翼翼模樣簡直讓人發笑。能得二爺這般重視,怎樣都值得,到這份上,沒啥想不明白,既然已經分家,太太也失了憶,前仇舊恨一筆勾銷,以後逢年過節走親,平時各過各日子。


    想到這兒,燕玉二爺懷中蹭了蹭,“我省得,你放心。”


    “母親看兒媳總是挑剔,委屈你。”


    委屈啥啊……她已經是正二品誥命,莊陳氏既然已經失了這段記憶,斷不會再來找茬,人總得審時度勢,就算偶爾有句拈酸話,她隻當沒聽到,“豬隊友與惡婆婆”時代已經過去了,武顯將軍府副本初始化,她任務不是回去再刷一遍坑爹副本,而是組隊開啟全支線。


    日子過得極,一月中旬,大房兩位先後發動,表妹前,韓氏聽到消息之後一著急,羊水就這麽破了。這回運氣倒不錯,兩個哥兒幾乎同時出來。因為前車之鑒,這回韓氏特別注意控製食量,兒子體重偏輕,又瘦又小。表妹那邊賣相卻不錯,白白嫩嫩非常健康寶寶,隻是哭起來聲音有些奇怪。


    因為上一胎過於悲劇,這哥兒承載了表妹所有希望,瞧著一切正常,她並未想太多,感動得險些落下淚來,“!抱出去給大爺看看!是哥兒,健康哥兒!”


    “奶奶您躺回去,當心見風,我這就去給大爺報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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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好消息就傳到神威將軍府,燕玉早就備下賀禮,這會兒直接打發黃嬤嬤帶上雙份禮物跟報信婆子跑一趟,“這兩個月臨盆夫人怕是不少,好準備周全。”


    二爺探進夾層摸了摸自家媳婦肉呼呼肚子……不要懷疑,這不是顯懷是府上夥食開得太好,燕玉長膘了。


    雖不覺得癢癢,燕玉還是噌了二爺一眼,一爪子拍他作怪手上。


    “說正事呢,亂摸什麽。”


    “夫人放心,本將軍已經考慮好了,若屆時請不到產婆,我就進宮去求聖上恩賜!”這理所當然態度,振振有詞語氣,真好嗎?丫就沒有一丁點不好意思?“哦,對了,這幾日有好些大人偷偷遞折子求皇上給產假……”


    噗……


    早知道會這樣,已經開了先例,要駁回恐怕不容易。


    “怎麽批?”


    “雙胎及其以上準休息十天……自個兒摸清楚再來,巧立名目隨意請假那是欺君!”


    這麽無恥真好嗎?


    虧他能想出這麽坑爹法子來。


    莊家倆孕婦是生得早,緊接著,京城迎來了生育高峰,產婆和奶娘成了全京城緊俏職業,那叫一個賺錢。至此行業之內有了規矩,不拜送子觀音,每天到神威將軍府門前合十作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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