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筱自被送回醫院後,就一直處於懨懨的狀態,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對誰都不怎麽搭理,整天就是躺在床上發呆,隻有在布國棟來的時候,她才稍微有點反應,表現出一副很抗拒他的樣子。


    周父與周母是不希望女兒再跟這個男人有什麽感情糾葛了,但奈何女兒此刻隻對布國棟有反應,於是,周父隻能涎著一張老臉收回原來的話,請求布國棟可以抽多一點時間陪陪eva,幫助她早日康複。


    即使沒有周父的請求,布國棟自己也無法真的扔下eva不管。於是,他過上了白天上班,晚上去醫院陪伴eva說說話,引導她從被謀殺毀容的陰影中走出,深夜才回家睡覺這一種三點一線的生活。他忙到連女兒雯雯都沒時間見幾麵,更別說是女朋友鍾學心了。鍾學心也隻能在上班時間與布國棟見幾麵,匆匆聊了幾句就散了。


    經過他快一個月時間的不懈努力,eva表現得不那麽排斥他了,連他打電話過去也能接了,隻是她一直沒開口,都是布國棟在說而她沉默地聽著。但這個小小的改變也能讓布國棟以及周父周母開心不已了。


    中午吃飯時間,鍾學心在員工餐廳遇到了布國棟。她捧著餐盤過去向他打招呼。


    “國棟。”


    布國棟見到是鍾學心,他朝她微笑,站起來紳士地為她拉來對麵的椅子,“mandy,坐吧。”


    鍾學心順從地坐了下來。


    鍾學心待布國棟回到座位坐好,才仿似開玩笑地埋怨:“你這一個月很忙啊,收工後想找你都很難。”


    布國棟拿餐刀的手一頓,他抱歉地說:“sorry,mandy,這個月確實是我疏忽了你,等eva病情好一點,我們找個時間出來,帶雯雯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鍾學心剛想開口說話,布國棟放在餐桌上的手機就響了,布國棟抱歉地看她,鍾學心搖搖頭表示自己不介意,用眼神示意他趕緊接電話。


    布國棟看到來電顯示,對鍾學心道了聲“sorry”後,拿起電話走到餐廳外麵才接通。


    電話接通了,布國棟笑,說話的語氣顯得很寵溺,“喂,eva,今日有沒有乖乖吃飯?”


    對方沒有說話,隻聽到她輕輕的呼吸聲。


    “eva。”布國棟聽到電話裏傳來周父的聲音,“你在打電話嗎?是不是打給國棟,你要對他說什麽?”


    電話似乎是被周父拿到了,“國棟,是你嗎?”


    “是我。”布國棟趕緊回答道,“eva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周父不好意思地說:“那個傻丫頭聽醫生對我們說今日下午可以出院了,可能是怕你來找不到她,就撥通了你的電話。”


    “我知道了,你們等等我,我請假出來接eva出院。對了,你們的房子問題……”


    周父很早以前便全家移民到美國,香港這邊的房產早已經變賣出去了。


    周父說:“我有個朋友在淺水灣有間空房子,先暫時借住一下,等eva病情好一點我們就回美國。”


    一聽到淺水灣的房子,布國棟不由得想起華龍生就是住在那裏的別墅,心裏有些不安,但他沒有對此說什麽,隻是交代周父:“你們先收拾好東西,我很快就到。”


    周父應下,然後收線了。


    布國棟重新回到餐廳,去取原先掛在椅背上的黑色西裝外套。


    mandy放下餐刀,仰頭望著他說:“你又要去醫院嗎?”


    布國棟不知該怎麽解釋,隻能點點頭。


    一時間,他們之間的氣氛凝住了。


    鍾學心說:“國棟,其實,我並不是你所想的那樣堅強的。”她垂下眼簾,低聲道:“我隻想談一場普通的戀愛,組建一個正常的家庭,我的丈夫不需要有錢有勢,隻需要他一心一意照顧我,支持我就可以了。”


    布國棟開口,卻不知該說些什麽,他也知道自己虧欠鍾學心太多了。


    鍾學心站起來,注視著他說:“國棟,我們先冷靜一段時間吧。”然後捧起餐盤離開了。


    布國棟感到難過,但他沒時間傷感,拿了外套就去停車場取車去醫院了。


    eva生病的這一段時間,周筱也沒閑著,表麵上eva一直在發呆,實際上她的精神力去了課程交流中心進行申訴了。


    周筱氣憤的留言:我在考核的過程中遭到不明人士的襲擊,幾乎被吸幹了精神力,為什麽學校與軍部還沒有對此事作出回應?


    學校發言人:此事由軍部全權負責,謝謝。


    軍部發言人:事件尚在調查當中,初步懷疑為由我司精神力禁錮區的逃犯越獄闖入平行空間所為,案件具體情況鑒定為絕密sss級,有不便之處敬請原諒。謝謝。


    周筱聽到這個回複,氣極反笑:您的意思是我生命受到威脅了,但我還不能知道是誰害的我嗎?逃犯捉到了嗎?如果他還逍遙法外,我的安全問題誰來保障?


    軍部的回答是:周同學,你的安全問題將交由我司少將林墨同誌負責,請你不必憂心。謝謝。


    林大神?周筱愣住了,她從未想到這件看起來是普通的刑事事件會勞動到一個軍部的將軍來負責。而她也剛剛才知道,原來林大神已經混到了少將的等級,林大神不愧是大神啊,這麽年輕就當將軍了。


    事已至此,她知道再怎麽申訴,軍部也不會給她一個明確的答複了,此事隻能就此罷休。說起來她也是因禍得福,獲得了林大神精純強大的精神力的輸入,讓她覺得自己的精神等級至少提高了三四個層次。


    周筱想,若是來多幾次,她的力量會不會一路攀升呢?但這個想法很快被她自己掐斷了,林大神這次會幫她,想必是迫於服從軍部的命令,若這樣的事情來多幾次,不僅是對她自己實力的藐視,也是對林大神能力的侮辱。周筱相信林大神是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


    於是,周筱回到了eva的世界裏。


    剛睜開眼,就看到布國棟正輕手輕腳地收拾著eva的不多的日用品,見到她醒來,就朝她微微一笑。


    “睡醒了嗎?今天心情如何?你待會就要出院了,開不開心呢?”


    周筱低頭不語。這些日子以來,布國棟對她的每一句話都是小心翼翼的,語氣也含著包容寵溺的成分,讓周筱感覺到,她現在不是受了心理創傷,而是智商退化了。但這也可能是這個時代的人類治愈心理創傷的一種方法,於是周筱也樂得被他哄著寵著。


    正想著,病房的門被人敲開了,進來的是淩倩兒。


    “pro sir,eva,世伯,伯母,你們好,我聽doctor chow說eva今日出院,特意過來看看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一直坐在病房裏冷著臉的周母露出了難得的笑容,她迎上去接過淩倩兒的果籃,說:“你有心了,聽說你們抓到了傷害eva的凶手,真是太感激你了。”


    淩倩兒笑著說:“不客氣,助強扶弱,警惡懲奸是我們警察的指責。”


    周母越看這個姑娘越喜歡,她親切地拉過淩倩兒的手說:“我們這一段時間還會留在香港,你有空的話就過來玩,伯母煲靚湯為你補補啊,你看你,每天工作那麽辛苦,小臉都沒幾兩肉了。”


    淩倩兒爽快答應了:“好啊,到時我就來叨擾伯母你了。”她頓了一下,又輕聲說:“伯母,我們找到一個跟eva一樣在凶手手下死裏逃生的受害人,我想叫她來開解開解一下eva,也許對她的病情有所幫助呢。”


    周母與周父都激動了,“哎呀,真是太感謝你了。”


    布國棟聞言也說:“ada,謝謝你。”


    淩倩兒笑著點了點頭,看向了門口,不知何時那裏已經站著一對夫婦,頭發花白的男人小心地扶著一個戴口罩的婦人。


    “你好。”那對夫婦先後向周父周母打招呼。


    周母望著他們泣不成聲:“謝謝,真是太謝謝你們了……”周父見此,攬著周母輕輕拍著她的肩,無言地表示站在她身邊。


    最後,所有的人都出去了,獨留梁翠閑與eva。


    梁翠閑慢慢走近周筱,在她的床邊坐了下來,不知怎麽開口,她緩緩將自己的口罩拿下來,她的臉上赫然也有兩個猙獰交叉的刀疤!


    “周小姐,你看看我,其實我跟你也是一樣,都是被毀了容的。”梁翠閑望著周筱說。


    周筱沒看她,眼神注視著蓋在腿上潔白的被子,隻是放在腿上的手緊緊交握著,暴露了她的情緒並非麵上表現的那般平靜。


    梁翠閑遲疑了一下,伸手去握住周筱的手,並未遭遇到抗拒。


    “我理解,相對於被謀殺的陰影,毀容的事實帶來的打擊更大。因為這個傷疤,我不能像正常人那樣生活,甚至連上街買個菜都被人指指點點。周小姐你本來是城中名人,事業春風得意,遭受的打擊一定比我更大,我可以理解你此刻這種對未來迷茫的心情。你這麽年輕,卻承受了那麽多,真的很不容易。”


    周筱的眼淚無聲流下,一滴一滴沾濕了雪白的被子。


    梁翠閑也含著淚,伸出抖抖顫顫的手為她拭擦眼淚,但剛擦完,新的淚水又不斷落下來了。


    “你想哭就大聲哭出來吧,哭完這一次,你就要重新振作起來了,我幾乎花了一輩子的時間來自怨自艾,臨老了才發現其實身邊還有很多值得我珍惜的東西,我很後悔沒有早點看清楚,你不要也走上我的舊路,徒留遺憾與傷悲啊。”


    周筱抬起臉,神情悲淒,終於開口說話了:“我跟你是不同的。”她哽咽:“我怕,我會一輩子煢煢獨立,孤獨終老。”


    梁翠閑隻能安慰著:“你還有疼愛你的父母。”


    周筱沒說話,隻是默默流淚。梁翠閑也無言了,是啊,父母也有自己人生的路要走,就算他們能相陪,又能陪多久呢?


    她們都不說話,梁翠閑本來是被請來勸說eva的,一時間她自己也被eva的悲傷感染了,同時,她又想起外麵那個多年來對她不離不棄的丈夫,一時間悲喜交加。


    最後,梁翠閑站起來抱了抱周筱,在她耳邊輕聲說:“不管怎麽樣,請好好活下去,活著就有希望,才有機會找到那個真心愛你的男人。”


    周筱將頭靠在她肩上,終於大聲地哭出來了。


    此時,病房外的周母也捂著嘴抽泣著,哭倒在周父的懷裏。布國棟轉開頭,眼裏忍著淚水沒有掉落。淩倩兒不知該說些什麽,從包包裏拿出一包紙巾遞給他。


    下午,當布國棟開車送他們離開醫院的時候,車上誰也沒說話。周筱一直戴著口罩,眼睛紅腫,低著頭靠在座位上。


    到了目的地的時候,兩個老人默默地陪在周筱左右,一直緊緊握著她的手,而布國棟則沉默地提著他們所有的行李,跟在他們身後。


    從醫院到家,周母並未像往常一樣對布國棟出言諷刺或唾罵,她知道,女兒還在愛著這個男人,況且eva成了現在這樣,除了這個男人,還能指望誰呢?


    於是,當周父邀請布國棟留下來吃晚飯再走的時候,她沒有反對。


    周父的朋友很貼心,不僅出讓空出的別墅給他們住,還擔心他們忙不過來,派了兩個傭人過來照顧他們的生活起居。於是很快,晚飯便做好了。


    飯桌上的氣氛很凝固,沒人說話,隻能聽到碗碟輕輕相撞發出“叮當”的聲音。


    周筱是不在飯桌上吃飯的,周母之前就將晚飯捧到她的房間,親眼看著她吃下就放心出來。


    晚飯後,周父坐在沙發上,與布國棟品茶。


    他放下茶杯,看著布國棟說:“國棟,或許這個問題我不該再問你,但事到如今,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的打算。”


    布國棟沉默不言。


    周母說:“你到底要選擇哪一個,eva還是那個女人,你趕緊出聲啊,我們eva實在是耗不起了。如果你嫌棄eva,拜托你不要再來招惹她了,我不想最後她又被你傷多一次。”


    周父歎氣:“我們也不是逼你選擇eva,你先回去好好考慮一下吧,明天再來給我答複。”說著,他擁著周母站了起來,緩緩上樓去了。


    樓下,布國棟一直坐在沙發上,痛苦地閉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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