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在內室聽蒹葭說是徐媽媽帶了人過來,傅暖也隻以為是下人什麽的,卻沒想到竟是傅老太君。


    雖奇怪傅老太君為何會選擇這個時辰到她這裏來,傅暖卻也沒有多想,隻是提了裙擺,開心的跑到傅老太君跟前,也不行禮,身子一轉,便挨著傅老太君坐了下來,一把抱住了傅老太君的胳膊,親昵的喚了一聲:“娘。”


    傅老太君眼中閃過複雜的光。


    嘴唇緊抿著,絲毫沒有要給予女兒回應的意思。


    傅暖察覺到了不對勁,抬起一雙無辜的眼睛去看傅老太君“娘,你怎麽啦?做什麽這樣子看女兒?”


    傅老太君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哪裏不舒服?”


    傅暖露出恍然的神情來,隨即嘟了嘟嘴,鬆開了傅老太君的胳膊,沒好氣的答道:“女兒全身上下都不舒服。”


    傅暖覺得自己與謝綠雪簡直就是天生相克。


    打從謝綠雪進門,她的麻煩就沒有斷過。


    掉池塘,脖子受傷,一再的被禁足,好好的婚事,也因為謝綠雪那個不知道打哪裏冒出來的妹妹,差點毀掉。


    她原本就不喜歡這個身份低賤的二嫂,如今卻是更加的討厭了,見著她就覺得難受。


    也因為這個,大嫂今日說要應邀去郡守府參加那個勞什子“月桂宴”的時候,不想看見謝綠雪的她才會借口身體不適,躲在房裏不去參加的。


    誰知道等到大嫂她們都出門了,她才知道謝綠雪因為懷孕,竟然也沒有去參加,倒是與她一樣,留在了府裏。


    做了無用功,傅暖的心情不由的更鬱卒了,索性一整天都閉門不出,免得一不小心還要撞見討厭的人。


    “全身都不舒服?我看你是心裏不舒服吧?”傅老太君的臉色明顯的沉了沉,開口道。


    傅暖滿心憤懣,也沒瞧見傅老太君的臉色,還以為傅老太君在打趣自個,當下嬌嗔的瞪了傅老太君一眼,“娘,女兒就是不喜歡那個女人嘛,女兒就不明白了,以二哥的才華及能力,在京城,什麽樣的貴女娶不到?你們為何偏要為他定了這麽一門親事?那女人身份低賤不說,心腸也不好,女兒反正是一瞧著她,就覺得厭惡的很,心裏不舒服,自然就全身上下都不舒服啦。”


    說完,還一臉期待的望著傅老太君,等著她的肯定。


    傅老太君卻忽然重重的歎息了一聲,然後迅速抬起手掌來,一巴掌重重地扇在了傅暖的臉上,罵道:“孽障。”


    這一巴掌,力道大的傅暖的頭都給打的偏了過去,別說傅暖了,就是在一旁瞧著的徐媽媽與蒹葭,都震驚的呆了好一會。


    傅暖身為當事人,最先反應過來的,抬手捂住正火辣辣疼著的臉頰,傅暖轉回頭,雙目中不解,委屈,氣憤之色不停流轉,“為什麽?”


    傅老太君一向疼她,從小到大,別說是打她了,就是罵,也是極少的。


    如今卻不說緣由的就給了她這麽重一耳光,叫她怎能不傷心,不委屈。


    傅老太君卻不看她,隻是再次開口,“你給我跪下。”


    傅暖哪裏受過如此委屈,聽傅老太君打了她之後不但不給她解釋,反而還要讓她跪下,傅暖也犯了強脾氣,脖頸一梗,嗆聲道:“我不。”


    傅老太君也是被氣著了,一想到自己一心嬌寵著的女兒,竟然會有那樣歹毒的心思,還害的謝綠雪肚子裏的孩子差點就沒了,傅老太君將傅暖塞回肚子裏的心思都有。


    “我讓你跪下,聽到了沒有?”傅老太君一掌拍在身邊的小幾上,衝著傅暖大聲吼道。


    這一吼,算是將傅暖之前強忍著的眼淚給吼了出來。


    卻也隻是離了木榻,站在一旁,抿著嘴倔強的盯著傅老太君,一點也沒有要服軟的意思。


    見她這樣,傅老太君別說有多糟心了。


    到底是她捧在手心裏疼了這麽多年的女兒,現在雖然生氣她做出那樣的事來,心裏到底也是心痛多過氣憤一些。


    她倒也想好好的教,隻是五王爺回京之前,就已經將這婚期定在了年底,如今也到了八月中旬,最多不過三四個月,傅暖就要出嫁了。


    到時候她遠嫁到了京城,若是還如這時一般驕橫任性,就算淑太妃看在親戚的份上,容著她一些,隻怕容不過的時候,也是要有大苦頭要吃。


    她這當娘的,哪能不心焦?


    眼見著傅暖做了那樣大的錯事,卻依舊是一幅理直氣壯,不知悔改的樣子,傅老太君就恨不得狠狠的打罵她一頓,將她打醒,罵醒。


    徐媽媽眼瞅著情況不對,忙上前一步,一把將傅暖往後拖了一些,勸道:“老夫人,你別生氣,三小姐也是年紀小,不懂事,才會一時糊塗,做出那樣的事來,你好好教就成,可千萬別氣壞了身子。”


    勸了傅老太君,又轉身去勸傅暖,“三小姐,你也別和老夫人擰著了,趕緊同老夫人認個錯,明日老夫人再帶著你去同二爺還有二奶奶賠個不是,想必二爺與二奶奶看在老夫人的麵子上,也會原諒你的一時行事不周的。”


    徐媽媽不勸還好,這一勸,可算是捅了馬蜂窩。


    傅暖一把將擋在自己與傅老太君中間的徐媽媽推到了一邊,徐媽媽一時沒有防備,竟然朝著一旁的太師椅摔了過去,手臂忙亂中攀住了太師椅一側的扶手上,右腰卻是重重的磕在了椅子的邊角上。


    徐媽媽痛呼出聲。


    傅老太君這下臉色更是難看的厲害,傅暖卻不理會這些,隻是指著因為疼痛而僵著身子趴在椅子上的徐媽媽大聲質問道:“你說,我做什麽樣的事情啦?我怎麽就一時糊塗了?我憑什麽要去給姓謝的那個女人賠不是?她有什麽資格,要來原諒我?”


    徐媽媽自然不可能回答她,這下正疼的厲害了。


    倒是傅老太君,一下子就從榻上站了起來,看著正神情凶惡的仿佛要吃掉徐媽媽一樣的傅暖,再次罵了一聲,“你個孽障。”


    又轉向正在一旁看的目瞪口呆的蒹葭,喝道:“還愣在那裏做什麽?還不快過來攔住你家主子。”


    蒹葭嚇得一個激靈,忙跑上前,雙手合圍抱住了傅暖的腰,死命的將傅暖往後拖去,不讓她靠徐媽媽太近。


    傅老太君此時也顧不上什麽身份,親自上前將徐媽媽扶了起來,關切的問,“你沒事吧?”


    徐媽媽皺著眉頭,一臉痛苦的搖了搖頭,“老夫人放心,隻是腰撞到了,有些疼,緩緩就沒事了。”


    傅老太君放下心來,又轉向傅暖,滿臉失望之色,“我原以為你隻是驕橫任性了些,本心還是不壞的。也怪我這些年一直縱著你,才叫你養成了這樣蠻橫不講理的性子,是我錯了,徐媽媽,傳我的話,明日一早,便將三小姐送到醴泉寺去,還有,你去同大奶奶說,讓她修書一封,請大爺回來一趟。”


    “娘?”


    “老夫人?”


    傅暖與徐媽媽同時喚道,傅老太君卻隻是累極了般,沒有再去看二人,而是佝僂著著身子,緩緩的往門口的方向走去,走到一半,又頓住了腳步。


    “娘?”傅暖又喚,不願相信一向對自己疼愛有加的娘親,會做出將自己送去醴泉寺的決定。


    像傅家這樣的大家族裏,除非是犯了極大的錯誤,否則,是不可能將人送去寺廟裏頭去的。


    畢竟女子名節重要,若是能關起門來解決的事情,誰也不願意鬧到人盡皆知的地步。


    一旦被送去寺廟了,也就代表這女子犯下的錯,真的是嚴重到家族中的其他人無法容忍的地步。


    運氣好些的,或許還能再回家中,但是名聲都毀掉了,將來說的親事好不好另說,將來夫家隻怕也要用這個拿捏著她,盡情的欺壓她,哪裏還有翻身之日。


    運氣不好的,便被人徹底遺忘,在寺廟中孤苦一生,成為這些世家大族的棄子。


    傅老太君沒有回頭,隻是冷淡的道:“另外,叫人將那叫白露的丫頭給我打殺了,我買她來,是來伺候主子的,可不是讓她來教壞主子,慫恿主子作惡的。”


    傅老太君這是下定了決心了的,徐媽媽無法,隻得應了。


    第二日一大早,謝綠雪才睜開眼,便對上了琳琅興奮的眼神。


    謝綠雪如今大著肚子,起身不是很方便,琳琅一麵幫著謝綠雪起身,一麵迫不及待的道:“小姐,你知道發生什麽事了嗎?”


    謝綠雪見她這副故作神秘的樣子,頗覺好笑,麵上卻隻是做出疑惑的樣子,搖了搖頭,“不知道,發生什麽事了嗎?”


    琳琅“哈”了一聲,才雙手插腰,神情痛快的宣布道:“今天一大早,三小姐就讓老夫人送出府去了。”


    “送出府去?”什麽意思?謝綠雪有些茫然。


    琳琅劈裏啪啦的,便將今日一大早,傅暖被兩個婆子強行架出臨陽閣,一路上傅暖雖然掙紮不休,卻也抵不過兩個粗使婆子的力氣。


    “鬧出好大的動靜了,方才我端水進來的時候,聽說三小姐才剛被架上馬車呢。”若不是要趕著過來伺候小姐梳洗,琳琅還打算去瞧瞧熱鬧了。


    謝綠雪這次卻沒有立即回應她,也不知在想些什麽,竟兀自出起了神。


    好一會,才歎息一聲,開口道:“幫我更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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