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空萬裏,豔陽高照,天外一片風生水起,馨宥書院濃鬱醇厚的文氣籠罩著整個學院,隻見天外陽雨瀟瀟,書院內卻一片清涼,這天外陽雨院內晴的聖景讓參戰的文生們嘖嘖稱奇!


    可這也擋不住舉人文氣考試的熱火朝天,隨著鼓聲的響起,十名入圍舉人各自抽簽,形成雙雙對戰,勝利之後將產生五名優勝者。


    陳青抽到了一個叫李胡的人,四下張望之中迎合上了一雙呆滯的目光,看來此人即是李胡了,因為簽上標有法寶:竹簾卷。


    而書院之中無人不曉陳青,李胡也自然知是此人,微微皺了皺眉,李胡心想,憑借文氣鬥勇的話,李胡自知不是對手,因為陳青對戰骨馬的那一幕還是曆曆在目的,但是李胡非常自信自己的文思敏捷。


    陳青見此人背著一個掛於書廊的竹簾卷,一臉的書呆子氣,但人不可貌相,因這竹簾卷之中有一紅色金魚,如活物一般在簾卷之中,狀若遊弋……


    四目交接之時,兩人紛紛暗自頜首。


    其餘的入圍舉人也都各自知曉了自己的對手,正在後排嚴陣以待,各自猜測對方的特點和身手。


    正在比試擂台中央的院長示意停止了鼓聲,一股浩然正氣蕩漾開來,說道:“第一輪比賽,陳青對李胡!”


    說完,陳青與李胡兩人紛紛走到擂台之上,陳青的呼聲還是很高的,台下沒有入圍的舉人因為已經沒有資格進行今年的舉人選舉了,所以紛紛都在支持著陳青。


    院長重新講了一遍鬥氣的規則,不可傷人,點到為止,隨即便退了下去。


    陳青與李胡開始了第一輪的晉級賽,陳青剛剛擺出文氣暗湧的架勢就要與李胡一戰,隻見李胡不慌不忙的把自己身上的竹簾卷抱於懷中,一掌拍向簾卷中的金魚,隻聽一陣一陣的金魚鳴春的文氣蕩漾開來,瞬間收斂陳青的鬥氣。


    所有人都明白了怎麽回事,這文人對壘,可以鬥氣,也可以鬥文,文采高超之人自然文氣強大,也就是說,文采是文氣的體,而文氣是文采的用,李胡正在示意兩人對壘文采,不想對壘文氣!這便是文人爭鬥的特色,唇槍舌戰也可勝似千軍萬馬。


    陳青本身就對李胡這卷簾中的金魚頗有好奇感,由於李胡首先發難要鬥文采,那陳青就要扭轉局勢,在氣勢之上絕對不能輸給對手,陳青主動搬出鬥文的開頭語:“李兄這竹簾卷中的金魚實是歡愉無比。”


    李胡立馬明白了陳青的意思,就是要將人與非人,人與我,之間進行爭辯,這金魚不是陳青手中物,怎麽可以被陳青妄言。


    於是李胡反駁道:“子非魚焉知魚之樂?”李胡話音一出,哲理異常,一股曼妙的文氣蕩漾開來,直逼陳青。


    陳青不慌不忙的道:“子非我安知我不知魚之樂?”被李胡推過來的文氣剛至陳青身邊又被借力使力的推了回去。


    台下眾人聽得入神,院長也縷著自己的胡子,心中歎道:“奇哉,妙哉!”


    李胡也是機敏異常,就著陳青的話頭繼續滲透:“我不是你,當然不知道你的樂,你不是魚,當然也不知魚的樂!”


    所有人覺得陳青即將立馬落敗,因為李胡這個看似柔弱的書呆子居然可以辯的如此滴水不漏,一股更為強大的文氣衝著陳青洶湧至,李胡覺得自己馬上就可以看到勝利的曙光了,這個陳青鬥氣是厲害,但是文思實在是遲鈍的很!


    陳青心中略是一驚,感覺自己正在被這個書呆子兜著轉圈,體內的青龍忽然清醒了陳青的神智,沁人心脾,心曠神怡,一股清心文氣縈繞全身,陳青急中生智:“請回到這個問題的源點……”


    狂風頓歇,文氣在陳青的胸前蓄勢待發,陳青繼續說道:“你說,我怎麽知道魚快樂?這說明你已經知道了我明白魚快樂,這個時候你已經知道了我的樂,這是我的體,此是一,不是二,而我是在這張擂台上知道的。”


    猛烈的文氣忽然在陳青的胸前四散開來,消失殆盡,很明顯,陳青以浩然的文氣和**的辯論贏得了這一次的文采對攻!院長明白,此辯非詭辯,而是個人境界的高超!


    李胡一口鮮血湧出,由於文采對攻之時,都是需要自己的內力來博弈的,被陳青化解了之後,這股內力自然是回不來了,所以李胡受了一些內傷,但是李胡也並不想就此放棄,鬥氣都不過人家也就罷了,人家天生七彩文氣,怎麽鬥?自己飽受書呆子的名號就是為了寒窗苦讀求功名,這一仗必須要贏!


    李胡並不認輸,繼續爬起來與陳青對弈,陳青一看此人雖有些呆滯,但性格倔強的很,李胡說道:“你是你,我是我,而你不是我,我也不是你,所以你不知我樂,我亦不知你樂,魚樂非你樂,實是你樂魚之樂……佩服!”


    陳青不想聽李胡繼續兜圈,於是陳青首先發難道:“你是誰?”這個萬古長青的哲學問題一下子拋給了李胡!


    李胡一時語塞,剛想說我就是我啊,但這絕對解決不了你是誰這個問題,你本來就沒說出你是誰,你怎麽說你就是你,於是李胡說道:“我就是我的本性,我即心。”


    陳青發難道:“好,既然你說你是心,那你告訴我,你的心在哪?”


    李胡說道:“心……心在內!”此時的李胡已經漸漸的沒有了自信,因為他覺得他的智慧還沒有達到這種境界。


    陳青淡然的說道:“如果你說心在內的話,那麽你應該可以隨意就看到你的五髒六腑,奇經八脈,血液流動,可以你看不到,這說明你的心不在內。”


    李胡又一口血噴出,此時已經半蹲在擂台之上,可是所有人知道李胡並沒有受傷,而是氣急攻心了,李胡又說道:“那心在外!”


    陳青笑了了一下,這個書呆子居然固執成了這樣,陳青說道:“如果你說心在外的話,你的心就與身分開了,如果我打你的身體一拳,你會覺得疼,如果你的身體不吃飯,你會覺得餓,這說明你的心也並不在外……”


    李胡怒道:“心不在內也不在外,那你說心在哪?!我又是誰?”


    陳青飄然而過,以掌安撫李胡的肩膀,溫和的說道:“正在思考心在哪裏的那個靈性,正在與我辯論的那個靈性,正在認為這具身體就是你的那個靈性,才是你……才是心……”


    李胡突然恍然大悟!過了好半晌才站起來,說道:“佩服,我輸了!”


    於是,這一輪文采對弈,陳青勝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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