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陽光明媚,天空藍的好似染料打翻在白雲之上,揪下一團來,能夠塗出這世界上最湛藍的色彩。


    權智龍手中拿著一杯剛剛泡好的咖啡,依靠在窗口,仰頭看著這片純淨的連一點瑕疵都沒有的天空,一如他心中那個最重要的女人。


    閉上雙眼,她的每個音容笑貌都如此清晰的浮現在眼前,仿佛一伸手,便能夠再次觸及。看著她對他微笑,權智龍的唇角泛起一絲笑容:


    “你還好嗎?”


    “哈哈”小孩子特有的清脆打破了這方寧靜,“就在前麵了,快點吧!”一揮手,招呼著跟在身後的看上去與他年紀相仿的孩子們。


    權智龍站在窗邊注視著這一群孩子們,嘰嘰喳喳的,充滿了青春與活力,隻一眼,就讓人不由自主的感染到這股年輕的力量。


    真希望他們永遠如此快樂。


    望著最後一個孩子的身影消失在街邊的拐角處,這兒的街道重新歸於平靜,似乎剛才的喧鬧都沒有發生過。


    杯子裏的咖啡已經微微冷卻,權智龍一口氣喝完,沒有加奶和糖,因此口腔中殘留著黑咖啡特有的苦澀。走到衣架旁,取下厚厚的呢料大衣穿在身上,走到玄關處,順手拿了帽架那頂黑色的帽子。


    喉嚨處慢慢的泛起微甜,這是咖啡的回甘。


    正是這兩種世界上原本應該離得最遠的兩種味道,卻能夠發生在一種植物上,這矛盾感,才令權智龍慢慢地對純粹的黑咖啡著迷。


    “哢擦”


    推開房門,走了出去,街道上呼呼地吹著冷風,將他從屋內帶出來的那可憐的暖意一下子吹散。從鼻子中呼出的氣體,在空氣中瞬間凝成白霧。


    權智龍攏攏外套,低著頭慢慢走在街道上。


    拐過兩個街角,才來到了那家不起眼的花店,門口隻擺放著兩盆綠植,推開厚重的木門,芬芳的花香夾在這溫暖的溫度撲麵而來,讓人有種迎接春天的假象。


    懸掛在門梁上的鈴鐺盡職的告訴店家來了客人。


    “早上好,需要點什麽嗎?”胖胖的卻帶著熱情笑意的中年女人看向權智龍,“哦,像您這樣的紳士,我想是不是需要這個?”說著,搖了搖她正在處理的紅玫瑰。


    紅玫瑰還是剛剛采摘下來的,帶著一股潮意,卻更加顯得美麗。


    “不,她更喜歡矢車菊。”權智龍搖搖頭,“不過這個季節並不……”


    還沒說完,他便看到了牆壁的盡頭擺放著一束寶藍色的矢車菊,在各類鮮花中,它顯得如此平凡,卻又如此的特別。


    “想不到吧,我早上去進花的時候,沒想到居然能見到矢車菊的身影。”中年女人笑著從水瓶中拿出這一束矢車菊,“很漂亮不是嗎?”


    “嗯,非常漂亮!”伸手觸摸矢車菊,記憶中的觸感,讓權智龍柔下目光。


    當他再次從花店走出來時,手上拿著一束精心包裝的矢車菊,放置鼻尖輕嗅:“你一定會喜歡的。”


    繼續走著,穿越行色匆匆的人群,和看守的白胡子爺爺打過招呼後,依舊再向前。


    對於這兒的路,權智龍即使閉上眼睛都能夠找到準確的位置,腳步最終停下。


    緩緩坐下,不去在意任何的灰塵,將手中的矢車菊放到這冰涼的石碑前。


    照片上的女人笑的一如既往,永遠是他心中最美麗的微笑。


    “又來看你了,”笑著伸手撫摸那照片中的女人,“你看看,我是最多來看望你的吧。”


    “路過花店,順帶給你帶了這矢車菊。”說的無所謂極了,仿佛不過是順手罷了,“老板說你運氣可真好。”


    “還說喜歡矢車菊的女孩都很漂亮。”似乎說到了好笑處,權智龍笑出聲來,“你知道我怎麽回答的嗎?我說你可不是一個漂亮女孩。”


    “白胡子爺爺都認識我了,每天都要和我說上幾句。其實我不太想和他說話。”


    “以前隻要說你一句不漂亮,你就要追著打我,現在呢,終於能讓我說個夠了。”權智龍聳聳肩,眼眶紅紅的,臉上依舊帶著笑,“反正你不能回嘴了。”


    盯著那照片上的女人,權智龍感到眼睛的熱度,趕忙低下頭。一滴一滴,幹燥的石板上清晰的出現水跡。


    “和你保證過,不會哭的。”擦擦眼睛,抬起頭來,笑的依舊像個孩子,“對不起,每次都要反悔。”


    “不過我反悔也沒關係了,反正你不會管我了。”腦袋靠在石碑上,權智龍輕聲呢喃,“你看看你騙了我多少次?”


    “但是你每次都贏了,這次也是,你騙了我,你說過要和我一起到老的。”極力克製著自己的情緒,權智龍低頭,雙手蓋住臉頰,不想讓自己此時難堪的一幕給照片上的女人看見。


    “宋妍,你憑什麽這麽自私的走了?”


    “我好孤單,你知不知道?”


    “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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