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穆冬知終於從設計師那兒得到滿意的承諾,他扭過頭,恰好對上栗青盯著他的目光。他心裏高興,但又要裝出很冷淡的樣子來,不免又開始有些起埋怨未婚妻實在太遲鈍了。


    “你喜歡珍珠還是鑽石?”他走到她身邊,突然問了一個在栗青看來莫名其妙的問題,不過她還是認認真真地想了一下,鑽石價值昂貴,珍珠非凡品也能賣個好價錢,真是魚與熊掌都難以取舍。


    穆冬知站在她右後方見鏡子裏麵那個身著白色婚紗眸子如深嵌在白雪中的黑珍珠一樣的女孩子,她眉頭微蹙,似乎是有些苦惱的樣子。他的臉上不自覺地帶了些笑意,慢慢彎下腰來,在她的耳畔一本正經地告訴她:“我也覺得鑽石和珍珠都很襯你。”


    然後在栗青還沒反應過來,慢慢湊今她的臉頰。


    “我想親吻你。”就在快接近她的臉頰的時候他突然停了下來,想起栗青以前說過的話,於是十分守規矩地告訴她他接下來的舉動。


    溫熱的氣息灑在臉頰,栗青全身僵硬,艱難地眨了眨,竭力控製住自己揮拳的欲、望。她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眼睜睜看著鏡子裏表情嚴肅的男人的嘴唇慢慢貼上自己的臉,然後飛快地離開。


    終於放鬆下來,栗青鬆了一口氣。這次她感覺還好,沒有第一次措手不及的尷尬,畢竟一回生兩回熟。


    試完婚紗,穆冬知送她回栗家,結果接到一個電話似乎是有急事的樣子,栗青主動提出讓司機送就好。他盯著她看了一會兒,點了點頭:“明天晚上帶上你弟弟同我妹妹和她媽媽孫女士一起吃頓飯吧。”


    栗青才知道他還有一個妹妹,雖然對他口中複雜的家庭關係有點疑惑,她也隻是點了點頭並沒有多問。


    定好他來到栗家接她的時間,栗青才上車離開。


    車子駛到栗家,栗青下了車朝大門走去。


    “栗青。”有人小聲喊她的名字,栗青停下腳步疑惑地往聲源處看去,看了好半天才看到站在茂密的灌木叢後麵的穆思言。本來還有些奇怪他為什麽要躲在那裏,但又看到他鬼鬼祟祟四處張望的樣子,栗青想穆思言大概是避嫌,怕人家發現他來找前未婚妻兼現任未婚妻的堂姐。


    不過栗青隻覺得可笑,他們現在連朋友都算不上,穆思言若有正事找她,他這麽遮遮掩掩反而顯得好想他們之間有什麽一樣,也不知道他是真蠢還是有別的心思。這麽一思量,栗青幹脆沒理睬他繼續往前走。


    穆思言沒想到栗青這樣無情,眼睜睜看著她走進大門,端正硬朗的臉上閃過一絲憤恨。


    回到小屋,她徑自拿了衣服去洗澡。8月的榕城已然進入盛夏,即便栗青沒在室外待多久,也覺得渾身不舒服。下午無事,她正好可以把自己弄得清清爽爽呆在小屋看書。


    洗完澡回來,栗青沉默著拿出一本解剖書來看,看也不看猶猶豫豫地慢慢挪近自己的栗樂今。他伸出手碰了碰她,栗青依舊無動於衷,照舊盯著麵前的解剖圖譜看。


    “姐姐……”栗樂今終於可憐兮兮地喊她:“這上麵有花嗎,你都不理我。”他伸出食指輕輕地戳戳圖譜。姐姐現在完全不理他,再遲鈍栗樂今也明白過來,栗青是在生氣自己沒有等司機叔叔來接而是先跟那個阿姨走。


    栗青沒理睬,仿若未聞地盯著圖譜不放,腦海裏迅速地回憶股靜脈接下來的走向分布。


    栗樂今仰著頭看了她一會兒,見她真的沒有理睬他的樣子,不覺紅了眼眶。


    “我錯了,”他扯著她的衣角,眼淚汪汪地承認錯誤:“我不該跟那個阿姨走的。”怕她生氣,栗樂今聰明地喊羅綺“阿姨”。但栗青卻沒有因此感到高興,她盯著他看了半晌,終於把書合上:“樂今,你不用這樣討好我。”


    “賀夫人就是生下我們的人。”她不會否認這個事實,但有些事情她並不想對他隱瞞:“但她生下你之後就離開了,八年來毫無音訊。”至於羅綺是如何處心積慮地同他們父親相識相戀最後達到不堪的目的的,栗青選擇了沉默。


    弟弟還太小,看事情難免太偏激,栗青不想讓上一輩的恩怨影響他的成長。等到有一天他能獨立地思考、正確地判斷是否對錯,屆時栗青會把所有往事一一告訴他。


    “媽媽說她一直想把我們接走,可是叔叔嬸嬸不讓!”栗樂今下意識地為羅綺辯解,話脫口而出見姐姐沉默不語才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


    栗青並沒有生氣,隻是猜測他如此主動為羅綺辯解的原因,她看著他問:“她是這麽告訴你的?”羅綺當年是最年輕的的大滿貫影後,她的演技想要騙一個小孩子還是不在話下的,更何況樂今對她這個“母親”充滿了向往。


    栗樂今點點頭,告訴栗青:“她說她現在有能力把我們接過去一起生活了。”他拉住她的胳膊央求:“姐姐,我們跟媽媽一起住好不好?”


    栗青看著模樣越發像夫妻的弟弟,神情莫名。


    她一直都很清楚,自己做得再好也無法替代“母親”這個角色。但她沒想過有一天羅綺會再次出現在弟弟麵前。


    栗青從未當過母親,不知道是否是天下母親都會把曾經是她身體一部分的子女當作寶貝,但她很清楚,羅綺絕對不是其中一個。


    “姐姐……”見她沉默不語,栗樂今拉著她的衣角,紅著眼睛繼續哀求:“我不想當孤兒……”說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栗青這時也不顧不得其他了,把他摟在懷裏輕輕拍著他的背,就像小時候他因為餓哭泣時那樣。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的哭聲漸漸不再那麽大聲,他從她懷裏離開,抹了抹臉上的淚水,看著她道:“姐姐不是說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嗎,就算媽媽她曾經做了壞事,我們就原諒她這一次好不好?”


    看著滿臉淚痕的弟弟,栗青此刻突然無法抑製自己的情緒,嗓子眼裏好像堵了什麽東西,聲音也莫名的沙啞起來。


    她無法告訴弟弟,是他眼裏的好媽媽犯下的錯間接害死了他們的父親,也無法告訴他,她對他許下那些虛無縹緲的承諾,隻是想要……利用他。


    桌上手機突然震動不已,發出明顯的聲音。


    栗青平複了一下心情才把手機拿起來,點開一看雖然是沒有標注的號碼,但她過目不忘一眼就看出這是穆思言的號碼。猶豫了一下,她本來不想接他的電話的,但瞥到一旁的弟弟滿眼希冀地看著自己,栗青又改變主意。


    電話那頭的穆思言本來都以為她不會接自己電話了,此時竟然有些受寵若驚:“栗青你終於接了。”


    栗青拿著手機出了小屋一邊朝傭人樓外走,一邊不耐煩道:“穆副總,你有事就請直說,我很忙,沒事的話我就掛了。”說著就要掛電話。她隻是想找個借口離開,不去麵對弟弟,並不想和他過多糾纏。


    穆思言連忙道:“你先別掛,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你講。”


    栗青冷冷道:“我對你所謂的重要的事情沒有興趣。”他們之間聯係不多,她不認為有這樣的事情存在。


    “羅綺。”就在栗青再度打算掛電話時,電話那頭的穆思言突然輕飄飄吐出這個名字。栗青一愣,聲音變得淩厲起來:“你是怎麽知道她的?”


    雖然栗青的父親栗文聲和羅綺的事情當年轟動一時,現在在榕城上層圈子裏也不是個秘密,可很少有人知曉現在的賀夫人就是當年那個勾得栗家大公子放棄所有的女人。


    自覺終於扳回一城的穆思言有些得意:“這個你不管,”他故意停了很長時間才繼續說:“她想和你見一麵。”


    栗青沉默片刻,她倒是沒想到羅綺會主動要求和自己見麵,不過羅綺的目的從她不知不覺地接近弟弟也不難猜測。她不過是從他下手接近自己,再接近穆冬知而已。


    羅綺的如意算盤確實打得好,不過栗青並沒有打算和她見麵。前世直到她死兩人也沒有再見過麵,彼此相安無事過了一輩子,說到底栗青不想有一天自己迫不得已要對羅綺動手。


    正打算開口拒絕時,目光掃到樓道口那裏扒著牆眼汪汪地看著自己的樂今,栗青看著他,神情莫測,半晌之後麵無表情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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