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子沉默寡言,不擅言詞,雖然心中對謝玉瑩好,但卻隻是默默付出,很少和謝玉瑩說話,謝玉瑩落落大方的和他說話時,他反而害羞的避開了。


    城子娘比較會說話,經常勸謝玉瑩放棄報仇的念頭,留在她們家做媳婦,她們家雖然不富裕,但會好好對待謝玉瑩,把她當菩薩供著,謝玉瑩隻是微笑聽著,既不說同意,也不說反駁,城子娘也不知道到底有沒有勸住謝玉瑩。


    謝玉瑩知道喬三寶是縣保安團長,嶽父是市保安團長,她無法通過法律的途徑來報仇,所以她放棄了向官府報案的念頭,打算自己親自動手報仇,殺死喬三寶,但喬三寶的手下兵多將廣,她一個弱女子要報仇,非常困難,不等她近身,就會被喬三寶的手下活捉或者殺死,最好的報仇辦法,就是在遠處開槍,射殺喬三寶,這不但需要體力,還需要射擊技巧。


    謝玉瑩在城子家中,住了兩個月之後,身體雖然還沒恢複到原來的狀態,但也差不多了,體力方麵沒問題了,等體力好些之後,她就開始跟著城子學打獵槍。


    城子家中有一把獵槍,村子後麵有一座山,以前,城子經常拿著獵槍,去山中打獵,鬼子來了以後,逼著村民把家中的獵槍上繳,城子雖然沒把獵槍上繳,但為了不惹禍,把獵槍藏起來了,不再去後山打獵。


    謝玉瑩懇求城子教她打槍,城子雖然害怕槍聲引來偽村長上報,但還是沒拒絕謝玉瑩,時常帶著謝玉瑩去後山練習槍法,幸好深山老林,槍聲傳不到村子裏去,她們訓練了一個月,沒被人告發,當然,這也是附近的村民不願出賣自己的同胞。


    當謝玉瑩提出要跟城子練槍法的時候,城子的心裏已經清楚,他留不住謝玉瑩的心,謝玉瑩遲早是要走的,不然不會練槍法。


    城子雖然心中知道謝玉瑩會離開他,但他還是盡心盡力的照顧謝玉瑩,教導謝玉瑩。


    就這樣,謝玉瑩一直在城子家中留了三個多月,體力和精神狀態都恢複了。


    在這三個月中,謝玉瑩和城子生活在一起,朝夕相處,謝玉瑩能感覺到城子想和她親近,但城子隻是心裏想,表麵上沒有任何越軌的動作。


    謝玉瑩也漸漸喜歡上了城子,這個男人雖然長相不英俊,但卻給她一種踏實的感覺,可是,為父母報仇的念頭,迫使她把對城子的感情壓抑下去。


    在這兩個月中,城子的姐姐和姐夫來過幾次,說段震已經不再搜捕謝玉瑩,小芳的生活也很好,已經訂婚了,未婚夫家雖然不是有錢人,但未婚夫踏實肯幹,在一個鋪子裏當夥計。


    這一天,城子的姐姐和姐夫又趕著馬車從城裏來了,把城子娘接走了,說是要接城子娘去城裏住幾天,享享福,家中就隻留下城子和謝玉瑩兩個人了,其實,他們是想給城子和謝玉瑩留出單獨相處的機會。


    謝玉瑩自然清楚,她也想好了,是時候離開了。


    等送城子娘上了馬車,目送他們離開之後,謝玉瑩和城子一起回到家中。


    謝玉瑩把院門閂上,對正準備劈柴的城子說:


    “城子哥,你到我房裏來一趟,我有些話跟你說。”


    城子的心頭一跳,不知道謝玉瑩要跟他說什麽,他默默的跟著謝玉瑩,進了房間。


    謝玉瑩住的房間,是城子的姐姐未出閣時住的房間,自從謝玉瑩住進來之後,城子還沒進來過。


    城子忐忑不安的走進房間,鼻子中聞到房間中女性的甜香,忍不住心頭怦怦直跳,眼睛一轉,又看到謝玉瑩優美的後身曲線,他更感不安,連忙轉開目光,不敢看謝玉瑩。


    謝玉瑩卻很大方,指著床前的椅子,對城子說:


    “城子哥,坐吧。”


    說完,謝玉瑩就在床上坐下來。


    城子感到手心中冷汗了,雖然剛過了春節不久,天氣還很寒冷,但他卻感到全身燥熱。


    城子慢慢坐下來,仍然不敢看謝玉瑩,隻是垂頭看著自己的腳尖。


    謝玉瑩冷靜而溫柔的說:


    “城子哥,你看著我。”


    城子嗯了一聲,鼓起勇氣,抬頭看向謝玉瑩。


    謝玉瑩微笑著說:


    “城子哥,我好看嗎?”


    城子心頭一跳,咽了口唾沫,艱難的擠出兩個字:


    “好看!”


    謝玉瑩甜甜的笑了,隨即,眼神又憂鬱下來,望著城子,說道:


    “城子哥,你知道在我身上發生過的事嗎?”


    城子緊張的說:


    “知道一些,知道的不多。”


    謝玉瑩道:


    “小翠姐是怎麽對你說我的?”


    城子猶豫了一下,說道:


    “玉瑩,我說了,你別生俺姐的氣,俺姐說,你本是榮成縣裏的大戶人家的小姐,因為父母被賊人殺害,你要為父母報仇,需要借助警察局的力量,就跟了警察局副局長段震,但段震的老婆不容你,要段震殺你,俺姐就讓你到俺家來避禍。”


    謝玉瑩臉色黯淡的說:


    “小翠姐隻說了我一半的故事,還有一半的故事,她並不知道,現在我告訴你吧。”


    “賊人不但殺害了我的父母,還汙辱了我的身子,所以,我必須報仇,不隻是為父母報仇,也是我自己報仇。”


    城子這才明白,為什麽謝玉瑩的仇恨如此之大,原來她跟賊人不但有殺父母之仇,還有辱身之恨。


    謝玉瑩接著又說道:


    “我從賊人的手裏逃跑之後,先是跟著威海的一個姓韓的商人做情婦,希望那個姓韓的幫我報仇,但姓韓的卻把我送給段震,我又成了段震的情婦。”


    說到這裏,謝玉瑩淒涼一笑,望著城子的眼睛,說道:


    “城子哥,我是一個不幹淨的女人,我不但被賊人汙了身子,還跟著兩個男人做過情婦,你是不是瞧不起我,認為我髒?”


    “像我這樣的髒女人,你還會娶我當媳婦嗎?”


    城子被謝玉瑩曲折悲慘的經曆震憾了,他雖然知道謝玉瑩有過不幸的經曆,但沒想到如此複雜。


    城子隻是個沒見過什麽世麵,沒有什麽複雜經曆的農民,心情震憾之下,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謝玉瑩淒涼一笑,說道:


    “你果然嫌我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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