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木的下屬在幫他辦理相關手續,另一邊,北撣邦,司令吳努,也在忙著安排赴宴前的手續,安排工作:


    “你們記住,這段時間要打,但不能打得太過分,也不能往北邊的邊境打。”


    “這一次的宴會,如果我回不來,就讓吳歡接任我,成為克欽自衛軍的首領。”


    “記住,千萬千萬不要往北邊打。”


    在吳努的麵前,是他的心腹吳木,聽著吳努的安排,吳木顯得非常恭敬,時刻彎著腰,完全就是一副任勞任怨的樣子。


    說了半天,又說了一些注意事項之後,吳努終於鬆了一口氣,整個人又坐回到椅子上,無神地靠在椅背上,雙眼看著天花板,喃喃自語:


    “早知道,就不該收那筆錢,這tnd才動了兩天,北邊的電話就打過來了。”


    “而且還是以前從未有過的直接赴宴。”


    “我感覺就是鴻門宴啊!”


    麵對吳努的絮叨,吳木依舊是那副彎著腰,側耳傾聽的造型。


    隻是在吳努沒有看到的地方,這個心腹大將嘴角扯過一抹微笑,很快又消失不見。


    似乎,他一直都很溫順。


    又過了許久,吳努終於舍得從椅子上起身,走向自己的住處,在老婆的幫助下換了一身新衣服,又給供奉的神明奉了一炷香,這才轉身離開。


    他並沒有去軍營,而是去了臘戌城裏的一個佛寺。


    在佛寺大堂恭敬的跪了許久,跪到天都快黑的時候,一個須發皆白,眉毛大到嘴角的老和尚從佛寺裏走出,顫顫巍巍的樣子,讓人很擔心他下一秒就會被風吹走。


    但這老和尚依舊強撐著來到吳努麵前,唱了一個佛號,用高深莫測的語氣對著麵前的人問道:


    “不知道吳努先生今天過來,所求何事?”


    吳努依舊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腰杆筆直,一雙眼睛閉著,臉上沒有一丁點的表情,顯得非常淡漠,超然物外。


    隻是他回答的話,卻又沒有那麽超然物外:


    “師傅,我想問一句,我明天去趕赴宴席,是否會有血光之災。”


    話音落下,跟在他身後的士兵立馬上前一步,將手中的一個小箱子放在旁邊,又靜靜的退回去。


    箱子在放下的時候,就被士兵打開了蓋子,掀開的蓋子下麵,是三條成年人中指長短的金條。


    反射著夕陽下的微光,以及佛寺大堂裏的燭光,讓這三根金條看起來熠熠生輝,明媚無比,惹人愛憐。


    看到這三根身外之物,老和尚笑得眼睛都沒了。


    他伸手拍一下身邊的小和尚,小和尚唱一聲佛號,露出一臉視金錢如糞土的表情,緩步上前,捧起放在地上的小盒子,滿臉嫌棄的走出大殿。


    在他之後,跟在吳努身後的士兵,也跟著走出大殿。


    大殿裏,老和尚盤腿坐下,伸手摸上吳努的狗頭,摸的速度很慢,很慢。


    而他的表情也從一開始的眉開眼笑,慢慢變得凝重。


    接著,他就在吳努詫異的目光中收回手,將兩隻手攏回袖子裏,抱在胸前,一言不發。


    良久,在對麵的人等得快不耐煩的時候,他才小聲說道:


    “將軍隻要謹言慎行,小心便可駛得萬年船。”


    “再多,那就是泄露天機,佛祖會怪罪我們,抱歉!”


    把這句話說完,老和尚又突然咳嗽幾聲,而且咳嗽的聲音越來越大,整個人直接咳成了一隻蝦米。


    而剛剛走出大殿的那個小和尚,又飛快的跑回來,將老和尚攙扶住,對著吳努露出一個恨恨的表情。


    見到這一幕,老和尚露出一個歉意的微笑,又伸手拍了一下小和尚,罵了一句,這才在小和尚的攙扶下,起身,往大殿後麵走去。


    依舊跪坐在蒲團上的吳努,在目送老和尚離去之後,臉上也露出一副明悟的表情。


    大師果然就是大師,知道自己接下來會遭遇麻煩,所以警告自己要謹言慎行。


    這一次果然來對了!


    想到這裏,他一掃心中的鬱結,站起身拍拍屁股,轉過身,頭也不回的走出大殿。


    大殿後麵的寺廟裏,小和尚通過監控看到吳努離開,立馬回頭看向老和尚,驚訝的問道:


    “師父,你居然還會這一招?”


    老和尚正在擺弄黃金,完全不複剛才那副快死的模樣,聽見小和尚的問題,頭也不抬,直接翻著白眼回答:


    “我都已經跟你說過了,要多讀多看,出家人不是把自己封閉,而是讓自己接受更多的信息,來洗滌自己的心靈。”


    “多結交點人,就可以拿到一些獨特的消息。”


    “這一次整個上緬甸都打得熱鬧,已經影響到了北邊的華夏,按照往年的習慣,華夏都會出麵調停一下。”


    “吳努說他要出遠門,但是那些年輕的孩子又沒有接到出征的命令,所以,隻可能是他自己一個人出門。”


    “換而言之,他要去一個地方。”


    “也隻有去華夏才是出遠門,而華夏那邊的要求很簡單,隻需要上緬甸的民地武裝不影響到普通人生活就行。”


    “基於這些前提,你隻需要對他說一句模棱兩可的謹言慎行,他自己就能明白是什麽情況。”


    “算命算命,其實就是信息整合,把別人不知道的信息整合出來,然後忽悠。”


    “話不能說太白,說太白了,那些人就不信。”


    “明白嗎?”


    “我年紀大了,你們幾個師兄弟,也隻有你最聰明,但你的聰明並沒有用在正途。”


    “我今天告訴你,隻是想讓你把心思放在算命上,然後把我們這個寺廟繼承下去,明白嗎?”


    麵對老和尚的勸說,小和尚沒有一點心動,而是走到窗戶邊,看著窗戶外的大好河山,癡癡的出神。


    老和尚見狀,也沒有多話,隻是默默的歎氣。


    …………


    瑞城。


    林語人已經到了,給那幾個王八蛋去了電話之後,他就在瑞城周邊閑逛。


    主要閑逛的區域,就是邊境上的村落,以及入關口。


    和後世不同,現在的邊境線很簡陋,除了隔一段距離就可以看到的界碑,剩下的就是沿著邊境線的一條小路,還有一些簡單的阻攔措施。


    不是後世那種特意修建的,上麵拉了電網的高牆。


    回頭看了一眼周圍的基礎設施,林語也能明白,為什麽現在還沒有開始建設那種高牆的原因。


    因為還沒有那麽多電力。


    工業和民用都不夠,這種防禦性的措施,自然也用不了。


    邊境線兩邊的居民,穿過邊境線,感覺就像回家一樣,緬甸方麵的跑來這邊買包鹽,華夏方麵的跑過去買點特產。


    輕鬆,寫意。


    看出他的疑惑,邊防的人抬手指了一下,解釋道:


    “這邊境線上的很多村落,在當年劃分邊境的時候,其實就是一個村子,甚至就是一個大家子。”


    “有的人選擇來這邊,有的人選擇待在緬甸。”


    “當時也沒有強求,這麽多年大家都是這麽過來的。”


    “隻不過這些年,緬甸那邊的民地武裝打得太熱鬧,經常有人跑過來生事,還有毒品泛濫的問題,所以邊防巡邏也越來越緊。”


    “不過白天人不多,要晚上才有人。”


    邊防的人在前麵走著解釋,林語在後麵靜靜的聽著。


    兩世為人,他很清楚為什麽那些年可以相安無事,這些年反而變得事多。


    無非就是那兩年大家都差不多,都隻有一條褲衩子,誰也別笑誰。


    這兩年,華夏稍稍發展起來了一些,尤其是滇省這邊,因為麵對的是中南半島,所以這邊的發展其實也很不錯。


    這邊的發展被緬甸那邊的人看在眼裏,這幫人很自然而然的就開始眼紅。


    當年分開,你們過去的時候都是隻有一條褲衩子,憑什麽現在你們能安安穩穩的生活,日子還越過越好。


    憑什麽?


    從下午溜達到晚上,林語才和邊鋒的人一起回到瑞城。


    而他也收到了兩個好消息。


    第1個好消息,是他發出去的請柬,都有了回複,而相關的人,也已經在路上了。


    第2個好消息,無人機和相關的彈藥,已經抵達瑞城,跟著彈藥一起抵達的防務公司人員,正在對這批彈藥和無人機進行裝配,預計明天早上就可以開始使用。


    得到這兩個好消息,林語睡得很香。


    非常香。


    一直睡到第2天早上,宴會即將開始前的一個小時。


    在依依不舍中離開床鋪,洗漱完畢,隨後就在防務公司一行人的陪同下,前往舉辦宴會的酒店。


    酒店裏,七八個中年人圍坐在一張桌子前,一個個殺氣騰騰的看著彼此,張開嘴想罵,又想到這裏不是在緬甸,而且主位上的那個人還沒到,說不定現在就在某個角落聽他們的牆角。


    想到這裏,這一個個怒氣衝衝的人,又選擇把到嘴邊的話憋回去,隻是用殺氣騰騰的眼睛看著對方,準備用眼神殺掉對方。


    而10點開始的宴會,一直等到10點30分,林語才姍姍來遲。


    他手裏拎著兩瓶酒,一屁股在主位上坐下,將酒放到桌上,就招呼站在門邊的服務員上菜。


    酒店速度很快,十來分鍾的時間,就把幾十道菜放到桌上。


    而最中間的位置,是一個沸騰的火鍋。


    火鍋旁邊還放著一個鬧鍾,倒計時的鬧鍾,正滴滴答答的走著。


    菜上完,酒店沒給筷子,也沒給勺子。


    上完菜,服務員就退了出去。


    看著麵前的美酒佳肴,卻沒有筷子,一群在緬甸作威作福的人坐不住了。


    最靠近門的位置,一個大方的男人輕咳一聲,慢吞吞的向林語問道:“林總,您邀請我們過來吃飯,我們給你麵子。”


    “但你也沒必要這麽折辱我們吧?早上10點的宴會,您拖到10點30才來,讓服務員上完菜,又不給筷子,我很想問一句你想做什麽?”


    “我們在緬甸好歹也是說一不二的人,你這麽搞,會不會太過了?”


    話雖然慢吞吞的,但話語裏的火氣,卻清晰無比的表現了出來。


    聽著他的話,林語身體前傾,用右手托著腮,目光先從自己左邊掃過去,掃到那個男人身邊時,又換一個動作,用左手托著腮,從自己右邊掃過去。


    最終,目光又停在那個男人身上。


    還不等他開口,克欽邦第二特區司令丹塔就探出頭解釋道:


    “北撣邦第二特區司令吳卡,在你們那裏應該叫做佤邦聯合軍。”


    聞言,林語按著頭,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這家夥在哪個位置。


    果敢的下邊,臘戌的東邊。


    想清楚這家夥的位置,林語也不打算繼續和這幫人鬼扯,左手扶住額頭,右手食指在桌上輕輕敲擊,滿臉的無語。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開口問道:“我記得上一次來合作,弄那條輸油管道的時候,我就給你們說過,不要整天打打殺殺,不要整天給我搞毒品,不要去搞那些歪門邪道。”


    “你們安心求發展,我這邊自然會帶著你們發展,雖然慢了點,但勝在比較穩。”


    “哪怕是軍政府那邊,當時也答應了,結果才多久時間?”


    “你們告訴我?怎麽又打起來了?這一天天吃飽了沒事做是吧?”


    “嗯……”


    “今天把你們叫過來,吃這個飯,就是想問一句,你們是不是把當時說的話都當屁放了。”


    “我這個人心善,你放心大膽的說出來,我能邀請你們過來,我就能保證你們平安的回去。”


    “你們也不用擔心我在背後暗算你們,因為沒有必要,我這個人做事喜歡堂堂正正,不教而誅,那不是我的風格。”


    “鍋裏的菜是今年第一茬的菌子,需要煮45分鍾以上,保證徹底熟透,才不會有毒。”


    “正好趁著這45分鍾的時間,你們都給我解釋解釋,可以嗎?”


    很溫柔的語氣,話語中也沒有威脅,但是落到在場的幾個人耳朵裏,卻是如同晴天霹靂。


    話裏的意思很明白,今天自己解釋清楚,然後安安全全的回去,再按照自己解釋的話,把所有的工作都做好。


    尤其是不教而誅!


    現在對方給了台階,就必須下去,如果不下去,那就是有教而誅。


    到那個時候,再想找借口拖延,就得好好考慮考慮。


    考慮自己的腦袋夠不夠硬,能不能接住子彈,或者是炮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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