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家大屋裏,張氏正眉開眼笑的拉著她大兒子說著話。


    她這幾個兒女裏,最喜歡的就是這個大兒子,偏偏這一家都住在鎮上,逢年過節的才回來一回,這好不容易見著,能不樂嗎。


    “正風啊,我大孫子咋樣啦,咋不帶著一起回來呢?”


    一提到兒子白正風就忍不住一陣得意,誰叫他兒子有出息考了秀才呢,“娘,這下個月錦書就要去首府科考了,如今正在家裏溫書呢。”


    “好,好啊!”張氏更樂了,“咱錦書就是個好樣的,小時候就是咱十裏八村的神童,如今拿了秀才不算,還要去首府考試了,這回來可就是舉人老爺了,咱老白家可算是熬到好日子了,好啊!”


    “娘……”白正風心裏得意,臉上的笑意卻收個徹底,還帶了幾絲愁苦,看的張氏一愣,“兒啊,這是咋了?”


    白正風歎了口氣,“娘,錦書去首府科考可是要不少銀子的,偏偏我那家鋪子賬上出了點問題,拿不出那麽多銀子,我正愁咋辦呢。”


    張氏一聽也跟著鬧心起來:“得要多少啊?”


    白正風伸出三根手指晃了晃,“最少也得三百兩。”


    張氏被這數字衝的腦門子直疼,“不就考個試嗎,咋那麽多錢!”


    “娘,瞧你說的,哪有那麽簡單!”白正風坐在炕上,使勁皺著眉毛,“那可是首府,東西貴著呢,這吃住的銀子沒有個一百兩就下不來,再說還得上下打點呢,這三百兩可都不一定夠啊。”


    張氏二話不說,立即翻箱倒櫃的把她存錢的罐子找出來,劈裏啪啦的全倒在炕上,除了一錠二十兩整銀,其他都是碎銀和銅錢,一共一百零二兩,這是她讚了大半輩子的積蓄,可還是不夠啊!


    “這可咋整啊。”


    白正風等了半天了,終於等到點子上了,盡管心裏高興著,麵上卻是故作沉默的呆了一會,才好像挺為難的說道:“娘,昨天我聽說然子去鎮上了?”


    張氏不以為意的瞪了他一眼,“那個賠錢貨愛去就去,管他幹啥。”


    白正風又拖拖拉拉的哼唧了一會才說道:“娘,是這樣,昨兒我媳婦上街買菜,正巧看到然子進了濟仁堂,她擔心然子是不是病了,就特地去問了她那個在濟仁堂做夥計的表外甥,這才知道然子好像挖到了什麽藥材賣給了藥鋪,得了二百兩銀子。”


    他這話說的大部分都是真的,他媳婦秋氏確實在街上看到白然進了濟仁堂,出來就跟一個傻子下館子去了,那樣子明擺著就是有錢了,所以才特地去藥鋪裏問問她那個表外甥,隻不過那個表外甥也說得含糊其辭,隻知道好像是個挺值錢的藥材,至於具體賣了多少因為是掌櫃和王春一起處理的,他也不知道。


    至於話裏的二百兩銀子其實就是白正風自己瞎編的。


    雖然不清楚到底是多少錢,但憑著有點是點的原則,秋氏還是和白正風叨咕了一下怎麽把錢給弄過來,所以才有了今天一大早回桃溪村這麽一出。


    “二百兩銀子!”張氏感覺心頭立即竄起一股火,燒的她眼前一黑,就是一文錢出現在那個小畜生身上她都難受,更何況是二百兩,“我這就過去把錢要過來。”


    “等等等等,我的親娘哎!”白正風將人拉回來,“咱可是長輩,哪能自己去叫人,放心,我已經讓錦凡去叫了,咱等著就行。”


    張氏立即誇了白正風兩句,坐炕上等人,隻不過兩人左等右等,卻隻等回一個罵罵咧咧的白錦凡來……


    ******


    昨兒個買了那麽多東西,白然真是累慘了,打發走白錦凡又睡了大半個時辰才起,剛把自己和傻子收拾妥當,外麵就又傳來一陣敲門聲,然後就是一陣叫罵。


    那聲音太熟了,一進耳朵他就知道是誰了,畢竟身子原主可是被這聲音從小罵到大的。


    大早上的,這老白家的人可是真閑啊,走了一個白錦凡又來了一個白老太太,幸好他家夠偏,否則不知道又得招多少人過來看熱鬧呢。


    白然打了哈欠,帶著大尾巴進廚房做飯,任外麵聲音再大就當是放炮仗聽響兒了。


    畢竟瘋狗咬你一口你總不能跟著學再要回去吧,就算要還回去那也得是揍回去,還得狠狠的揍,一次就讓他們畢生難忘。


    所以現在該幹嘛幹嘛,這事啊,不急。


    白然在廚房逛了會,看著買的那些東西心裏就忍不住樂嗬,這有的吃才叫過日子嘛。


    東西全了自然就不想再委屈自己吃玉米麵餅子,他站了會,忽然想起以前家裏吃的油餅,幹脆和了些白麵又備了點菜油烙餅,完事後翻了翻那小半袋種子,看到菠菜的直接拿起十多顆,用異能催生出一把菠菜,又切了幾片五花肉進去,煮了半鍋菠菜湯。


    李博恩早饞的坐桌旁等著了,一端上桌先拿起一張餅放在白然碗裏,然後自己才抓起一張轉圈的咬,跟小孩子似的。


    白然笑了笑,低頭看自己碗裏的餅,他烙餅的手藝還是上輩子跟他父親學的,一張餅能有三倒四層,最外麵的兩麵香脆,中間一到兩層柔軟,卷起來一咬,好吃的讓他淚珠子差點出來,他揚起脖子,硬生生又憋了回去。


    現在吃的跟人間美味似的,又有誰知道他小時候是最討厭吃油餅的,甚至有幾次看到桌上擺著餅立即丟筷子走人。


    他現在還記得,每次走了不大一會他母親就會再端些他愛吃的飯菜送到他房裏。


    現在想想,那時候的自己得多遭人恨啊。後來末世到了,有的吃就不錯了,哪還能挑呢,那時候才知道珍貴卻是徹徹底底的晚了。


    就在他發呆的時候,忽然感覺有人抱住自己,一扭頭就看到傻子放大的俊臉和一張被咬了一圈的……油餅……


    “小然,吃。”


    “……”看著對方那雙亮亮的眼睛,白然感覺特別特別的無力……


    最後他還是沒抵過傻子的糾纏,在那小了一整圈的油餅上咬了一小口,當然,作為回報,他也狠狠的踹了對方一腳。


    吃完飯倆人又歇了一會,直到門外張氏的嗓子罵啞了,就隻悶聲捶門的時候他才讓傻子拿上扁擔,慢慢悠悠的拉開門閂然後快速後退。


    張氏在外麵站了大半個時辰,嗓子啞了,人也累了,所以半個身子倚在門上,這忽然一開門沒控製住,“哎呦”一聲就趴在了地上。


    白然快速往旁邊一閃,笑道:“奶奶一大早過來就是為了給孫兒行如此大禮,孫兒可受不起啊。”


    “你這小畜生!”張氏起來就罵,奈何方才罵了半天嗓子都啞了,兩句話就沒聲了。


    白然不屑一顧,“我可是你親兒子的種,若我是畜生,那你們是什麽。”


    “呸!我才生不出你爹那個賠錢貨!”張氏說著就要伸手,卻被白正風快一步攔住,他可是過來要錢的,不是打架的。


    張氏一有動作,李博恩立即舉著扁擔擋在白然麵前,一雙眼死死的瞪著她,像隻正在警惕敵人的豹子,那股不經意間流出的狠勁讓張氏嚇了一跳,下意識往白正風身邊靠。


    白然倒沒在意傻子的動作,他不發話傻子頂多就是樣子嚇人,不至於真的動手,不過他對張氏的話倒是有點驚訝,“你的意思是我爹不是你生的?”


    “他當然是我生的!”張氏的話前後矛盾,卻又說的理所當然,聽得讓人糊塗。


    不過是不是又怎麽樣,或許身子原主還會在乎,但他白然卻是沒必要在乎那個,是不是跟他有什麽關係。


    白然無所謂,白正風倒是急了,再由著他親娘鬧下去估計一分錢都拿不走了,這以前最窩囊不過的小子什麽時候變得這麽難纏了?


    他笑著說道:“然子啊,別怪你奶奶,其實她心裏也是擔心你才過來看看。”


    白染嗤笑,“是啊,擔心的在我家門口罵了大半個時辰。”編,接著編,看你怎麽編出個花來。


    白正風笑容一僵,差點維持不下去,這話說得給他這個親大伯一點麵子都沒留啊。


    張氏嗓子難受,啞著聲音繼續罵:“呸,什麽你家,這是我白家老屋,跟你這小畜生沒半文錢關係!”


    白然冷冷的瞥了她一眼,“奶奶歲數大了,這人也愛糊塗,怕是忘了當初成親的時候您可是親口說了把這房子給我做嫁妝的,當時村正可是在的,要不然咱現在就去問問?”


    張氏是有點怕村長的,當初白然這事她以長輩身份硬壓著辦了沒少被村長甩臉色,這老屋也是村長要求給白然當嫁妝的,反正桃溪村什麽都缺就是蓋房的地不缺,這麽一間半土坯房值不了幾個錢,給了也就給了,“房子給你可以,但你那二百兩銀子得給我吐出來。”


    二百兩?白然略帶疑惑的瞄了白老太太一眼,又看了他那大伯一眼,見對方忽然眼神閃爍的低下頭就知道這裏有鬼。


    “想要銀子啊?也不難。”白然搬了板凳坐下,“但一碼歸一碼,先把這老屋的地契給我拿來,再請村長和族老過來做個見證,你不是咬著我是白家人嗎,那行,我要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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