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母也知道黎晚是為了他們的身體著想,自想著拗不過她,隻好回家去了。


    這幾天卓邵北的工作似乎很忙脫不開身,但是就算再忙他也會跟黎晚視頻,黎晚讓他忙自己的不需要特地從華爾街來醫院,畢竟路途實在是太遙遠了。


    卓邵北說明天他就回來。


    此時的黎晚坐在沙發上麵一隻手打著吊瓶一隻手在吃護士給她送來的醫院食堂的飯菜。


    一隻手吃飯的確有些困難,黎晚吃的渾身上下都沾滿了飯粒,樣子很狼狽瑪。


    她身上的病號服全部都髒了,於是她想著讓護士來給她換一件。


    她拿起吊瓶走到了病房門口,她握住了門的把手旋轉了一下,打開門的那一刹那間忽然看到了門口站著的白子陽,讓黎晚嚇了一跳澉。


    黎晚是真的被嚇到了。


    她後退了兩步,等冷靜下來的時候才恍然發現白子陽正抓著頭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她。


    黎晚蹙了一下眉心:“你怎麽又回來了?”


    昨天走的時候不是一副理直氣壯憤怒不已的樣子嗎?


    白子陽像是窘迫狼狽一般,手擦了一下鼻尖來掩飾自己的尷尬。


    “昨天我說話太重了,害的你生氣了……”這個世界上最莫名其妙和最驚訝的事情莫過於黎晚聽到白子陽真誠的道歉了。


    因為他向來都是一個不喜歡道歉的人。


    “不過我已經知道我錯了!”白子陽立刻伸手做出了保證的手勢,笑眯眯地看著黎晚,就像是一副小孩子認錯的樣子。


    他看到黎晚眼底的不悅和厭惡,連忙繼續為自己說好話:“其實昨天一離開這個房間我就知道我錯了!但是男人嘛,都有自尊心你知道的。所以我就沒有回來……回去之後我左思右想,還是覺得我做錯了,我不應該對你說那些話,所以…”


    “所以你又要來打擾我了?”


    黎晚直接接下來了他的話,淺淺地倒吸了一口涼氣,話語也是凜冽。


    白子陽略微愣了一下,心底悵然,她真的是不待見他啊……


    “怎麽能說是打擾呢?我分明就是來照顧你的啊!你看,餓了我可以給你去買你喜歡吃的飯菜,你困了我可以陪你著你睡覺,如果你想要一個抱著你睡覺的人我勉強也是可以充當一下的,你煩了我可以想盡辦法逗笑你。這樣的人哪裏去找?”


    白子陽笑眯眯地想要擠進房間裏麵去,但是卻被黎晚推了一把。


    “求你能不能不要再在我麵前油嘴滑舌了?你很煩。”


    黎晚擠眉,拿著吊瓶走向了護士站。


    白子陽見狀連忙要從她手中搶過吊瓶,但是黎晚哪裏肯,剜了他一眼:“白子陽,別以為我離開了你什麽都做不了。當年在你身邊的時候有一次晚上我急性腸胃炎,上吐下瀉地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我讓你陪著我去醫院,但是你卻跟你的陸遲遲去了日本旅行……”


    黎晚的聲音顯得有些顫抖。


    在偌大的走廊上麵,黎晚的聲音變得有回音了。


    黎晚抿了抿下唇,開口的時候話語堅定若斯。


    “你看,你做過的很多事情你都忘記了,因為你沒有辦法跟我一起感同身受。那個時候你對我棄之如敝履,當時怎麽就沒想過對我好呢?我那個時候的命也是命。”


    黎晚覺得自己的呼吸有些急促,她根本不給白子陽繼續說話的機會。


    “你上次說的話沒錯,我的確是你說的那種人,隻知道記住以前的痛苦,看不到未來……我這樣的人,不適合你。”


    說完,黎晚直接走向了護士站,跟護士溝通了一番之後,直接走進了病房裏麵。


    當白子陽還想死皮賴臉地跟著她進去的時候,他卻被護士攔下來了。


    護士用英語告訴白子陽閑雜人等不能夠進病房去打擾病人。


    很好,白子陽嗤笑,這句話肯定是黎晚讓護士轉達給他的。


    白子陽雙手放在褲子的口袋裏麵,站在黎晚的病房門口徘徊了一陣子之後,他忽然想到了什麽,走向了護士站。


    兩分鍾後,護士來幫白子陽開了黎晚鎖住的病房的門。


    護士很細心地離開了,白子陽走進去的時候黎晚正好在換她那件髒了的病號服,現在身上也沒有穿衣服。


    黎晚正好奇是誰進來了,她以為會是護士,因為剛才她是把門給鎖上了的,為了避免白子陽進來……


    所以她絲毫不懷疑是白子陽。


    當她轉過身去的時候,看到了白子陽那張熟悉的俊臉,一時間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看。


    因為這個時候她身上是沒有穿著衣服的。


    麵前那兩道猙獰的傷疤非常醒目,當她意識到自己將自己難看的傷疤全部展現在了他的麵前的時候,像是做了什麽極為羞恥的事情一般,立刻用雙手緊緊地抱住了自己,不讓白子陽看見。


    她像是一隻受了驚嚇的


    tang兔子一般,附身立刻緊緊地抱住了自己的身體,蜷縮在了地上。


    “你出去……”


    黎晚最害怕也是最羞恥的東西被白子陽瞧見的時候,她隻想要躲避。


    之前她給他看過她的身上留了兩年的疤痕,但是那隻是一邊的,如今另外一邊也被切除之後,她覺得自己像是一個怪人一般,再也不敢給他看了。


    “求求你快出去……”黎晚近乎於乞求了,她沒有哭,但是喉嚨裏麵哽咽的聲音卻是明顯。


    黎晚整個人都在顫抖著,隻覺得自己像是被人看穿了一般。


    白子陽卻是關上了門,闊步走到了黎晚的麵前,脫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附身用自己的外套緊緊地裹住了她顫抖的身體。


    黎晚的臉色慌亂,手一直在撲打著白子陽,希望他能夠趕緊離開。


    “你別看我……別看我好不好……”


    即使現在黎晚把自己的傷口已經捂住了他看不到,但是她總覺得白子陽是在盯著她身上的傷口看一般。


    自卑的心理讓黎晚都不敢抬起頭來直視白子陽。


    白子陽伸手將她的手腕一把拽住,臉色很溫柔:“隻是傷口而已,我又不是脆弱到連這點都見不得?聽話,我們起來,把衣服穿上。”


    此時的黎晚身上的傷口已經不需要蒙著紗布了,因此全部袒露出來,包括猙獰的刀疤和縫合線。


    黎晚淺淺吸了一口氣,不斷地搖頭:“你先出去……出去求求你了。”


    但是白子陽卻是執拗,他知道這是黎晚的心結,解不開的話她永遠都不會麵對她。


    “連你的傷口我都吻過了,你覺得我還害怕見到?黎晚,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最後這句話是白子陽脫口而出的。


    但是對於黎晚來說卻是渾身一震顫。


    在那麽一瞬間黎晚終於明白了,她對白子陽的抗拒,來源於害怕被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傷害。


    她被他傷害慣了,所以每一次麵對他的時候總是在想著他所做的一切舉動會不會傷害到她。


    黎晚咬緊了下唇顫抖著身體不敢動彈,但是這一次白子陽剛才的最後一句話卻是很奏效,黎晚像是玩偶一樣,任憑白子陽替她耐心地穿好了衣服。


    這期間白子陽的確是多次看到了她猙獰的傷口,但是心底卻沒有太多的抵觸和害怕。


    反倒是覺得心疼。


    他很想抱一下她,但是卻又擔心嚇到了她,隻能夠什麽都不做,隻是將她抱起來放到了沙發上麵。


    黎晚噤若寒蟬一般整個人都在顫抖,覺得自己渾身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她就這樣抱著自己的膝蓋幾分鍾之後,才終於恢複了一些抬起頭來看著白子陽。


    “想吃點什麽嗎?”


    白子陽看到桌上被她搗鼓地亂七八糟的飯菜,心底想著她肯定也沒吃進去多少,於是問道。


    但是黎晚卻開口:“你是怎麽進來的?”


    她剛才明明鎖了門。


    白子陽笑了笑,從身上拿出了一張結婚證放在麵前像是炫耀一般:“我給護士看了我們的結婚證,她就知道我不是閑雜人等了。怎麽樣,你老公是不是很聰明?”


    黎晚聞言並沒有露出憤怒的表情,而是看著白子陽手中的結婚證略微有些出神。


    兩年前她來紐約之前把結婚證放在了白家的客廳裏麵,同時也放了兩份離婚協議書,一份是她已經簽好字了的,一份是留給白子陽簽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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