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他想起什麽,抬眸看向一臉震驚站在原地的男人女人,猛地伸手一指,直直指向蔚景,而他淩厲猩紅的目光,卻牢牢鎖在淩瀾的臉上掏。


    “你跟她什麽關係?”


    蔚景一震,淩瀾徐徐轉眸,看了蔚景一眼,再轉過去迎上葉炫的目光,唇角一勾道:“你進洞裏的時候,看到了什麽,我們就是什麽關係。”


    看到了什麽?


    蔚景反應了一會兒,才意識過來,葉炫第一次進山洞的時候,她正在用嘴給他哺藥,想到這裏,她臉上一燙,方才心中的懷疑也得到了證實。


    果然,這個混蛋,果然早就已經醒了臌。


    竟然還在那裏裝,竟然讓她一個人麵對突然闖入的葉炫,在那裏急得要死。


    要不是葉炫走了以後又折返回來,要不是葉炫想要解開鶩顏臉上的黑布,他是不是打算一直裝下去?


    憤憤地瞪向淩瀾,而此時淩瀾的目光卻落在葉炫的臉上。


    見葉炫一副沒有聽懂的樣子,他又補充了一句:“怎麽?不明白嗎?不明白,那我就告訴你,她,蔚景,”


    淩瀾一邊說,一邊走到蔚景的身邊,伸出手臂攬住她的肩,猛地往自己懷裏一扣:“是我淩瀾的女人!”


    聲音之篤定,手臂力道之大,讓蔚景一怔,驟不及防的她,鼻梁都差點撞上他的胸膛。


    葉炫臉色一變,雖早有心裏準備,卻不想對方如此恬不知恥,嘶聲道:“你怎麽可以這樣?”


    “我如何就不能這樣?”淩瀾挑眉,很不以為然,忽而又似想起什麽,“哦”了一聲,“你是不是又要說我惑亂宮闈、跟天子的女人私.通?”


    葉炫定定地瞪著他,沒有吭聲,胸口卻急速地起伏,顯然氣得不輕。


    蔚景有些尷尬,在淩瀾的懷裏微微掙紮了一下,淩瀾看了她一眼,倒也沒有強迫,緩緩鬆了手臂。


    蔚景默然跟他拉開了大約兩步的距離,在他的旁邊站定。


    淩瀾也不以為意,再次轉眸看向怒氣盈盈的葉炫,“既然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也不妨直接告訴你,蔚景,從來都不是你們天子的女人,你們尊貴的皇後娘娘,一直是頂著蔚景的臉、頂著蔚景的身份的另一個女人,那個女人你也見過,就是此時還在雲漠的蔚卿。”


    葉炫眸光一斂,依舊沒有吭聲,雖然有些驚訝,卻並未有太大反應。


    這個消息他不是第一次聽到,在雲漠的營帳內,兩個真假蔚卿爭辯之時,就說過了,當時,他聽得有些雲裏霧裏,但是,大概意思是聽明白了。


    他不知道這些人之間有什麽糾葛,他也不關心。


    他在意的不是這個男人跟天子的女人苟且,他在意的是,這個男人如此行徑,又置死心塌地對他、一心一意為他的鶩顏於何地?


    這廂,淩瀾的話還在繼續:“不然,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隨便是誰,你都能將她當做是你的葉子,不僅奮不顧身地跳崖,還明知道是個女人,依舊將她留在大軍裏。我跳,那是因為她是我的女人,我說服錦弦去雲漠,是因為我要救我的女人,我割腕放血給蔚卿,是我不願將我的女人留下,同時也要讓欺負我女人的人付出代價。你呢?為了你的主子,你對她用醉紅顏,為了你的主子,你對她連刺兩劍,現在,你是不是又要去跟你的主子稟報,夜逐寒是淩瀾、葉子是鶩顏,讓你的主子端了相府?”


    淩瀾一口氣說完,語速越來越快,沉沉逼問。


    葉炫搖頭,輕輕搖頭,忽然,“嗷”的嚎叫一聲,勾起一拳,就直直朝淩瀾撲過去。


    不意他會如此,淩瀾驟不及防,也來不及閃避,鼻梁上就正正重重地挨了他一記。


    一聲破碎的悶響,淩瀾被擊得後退了兩步,才穩住自己的身子。


    蔚景一驚,不知為何葉炫會突然有此反應,上前正欲去扶淩瀾,卻被葉炫拉開,與此同時,葉炫的另一手又勾起拳頭,再次朝淩瀾砸過去。


    隻不過,這一次,淩瀾早有防備,在他的拳頭還未落下之時,已經抓住了他的腕。


    葉炫掙脫,猩紅的眸中怒火滔天。


    “你這個混蛋,你口口聲聲,你的女人,你的女人,你可曾想過,那個真正為你出生入死的女人?她為了你,出賣自己的感情,她為了你


    tang,出賣自己的身子,她為了你,出賣自己的靈魂,她......”


    “不許你這樣說鶩顏!”葉炫的話沒有說完,就被淩瀾厲吼一聲打斷。


    他抬手抹了一把鼻孔裏麵流出來的溫熱,垂眸一看,手背上都是血,他也不在意,再次抬眸凝向葉炫,眸中冷色昭然:“你有什麽資格這樣說她!”


    葉炫卻不為所懼,忽然咧嘴輕輕一笑,“怎麽?還不讓人說!她是你名正言順的妻子,她為了你卻被別的男人上,淩瀾,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混蛋!”


    這次是淩瀾猛地朝葉炫撲了過去,葉炫也不閃躲,直接迎上。


    兩人又打了起來。


    淩瀾顯然暴怒到了極致,一邊毫不留情地出拳,一邊怒吼著:“這世上任何人都可以說她,就你不行!我今天就替她打死你這個沒心沒肺的傻子!”


    “沒心沒肺的傻子是你,她如此對你,你卻連她是你的女人都不敢承認!”


    “因為她是我姐!”


    淩瀾嘶吼出聲。


    蔚景一震,葉炫更是震驚地忘了手中動作。


    伴隨嘶吼一起落下的,還有淩瀾的拳頭,直直砸在葉炫的麵門上。


    葉炫被砸得踉蹌著後退好幾步後,終於還是沒有穩住,跌倒在地。


    與淩瀾一樣,葉炫的鼻骨也破了,殷紅的鮮血順著鼻孔流下來,他卻也顧不上擦拭,就急急抬起頭,難以置信地問向淩瀾:“鶩顏是你姐?她是你姐?”


    心跳踉蹌,說不出來的感覺。


    鶩顏竟然是淩瀾的姐?


    可是,鶩顏不是夜逐寒的夫人嗎?


    他們不是夫妻嗎?


    也是,如果是夫妻,鶩顏又怎麽會是完璧。


    他記得六房四宮失火那日,在未央宮前麵檢查,太醫就說鶩顏是完璧,而且,那夜在山洞裏,她的第一次千真萬確是給了他的。


    那麽,是不是表示,其實,鶩顏隻有他一個男人,是嗎?


    是不是表示,她是他葉炫的女人?


    可既然是姐弟,就算是為了掩人耳目,同樣可以以姐弟相稱啊,為何要扮作夫妻?


    猶不相信,他再次問向淩瀾:“她真的是你的親姐姐?”


    淩瀾沒有回答,隻瞟了他一眼,就默然轉身,朝山洞裏走去。


    偌大的空地上,就剩下蔚景和葉炫。


    一人站著,一人坐著,各自失了神。


    ****************


    蔚景回到山洞的時候,淩瀾已經又換上了一身幹淨的袍子,略深的藏青色越發顯得他臉色的蒼白,他正坐在軟席上,眉眼低垂,一圈一圈給自己的腕打上繃帶。


    蔚景不知道該說什麽,見補血的藥汁兩碗都灑了,得重新再煎,就端起藥壺,丟了句:“我去取泉水”後,便出了山洞。


    洞外,葉炫依舊保持著跌坐在那裏的姿勢,目光定定地望著一處,一動不動,不知在想什麽。


    蔚景看了他一眼,低低一歎,轉身離開。


    她知道,這麽多的信息量,一下子丟給一個人,換誰都會一時接受不了,何況還是一個一根筋的人。


    她也知道,此時,洞裏洞外的兩個男人其實同樣糾結。


    作為淩瀾來說,葉炫知道了他們的秘密,這件事情有多嚴重,她很清楚。


    換做常人,他鐵定早已一劍結果了,但是,他不是常人。


    他是葉炫,是鶩顏深愛的男人。


    殺他,鶩顏會痛,不殺,可能會帶來災難。


    而作為葉炫來說,一邊是他效忠的主子,一邊是他深愛的女人,要讓他選擇,怕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該選擇誰。


    自古情義兩難全。


    對於他這種隻認死理的執著之人,更是難上加難。


    所以,她很理解鶩顏,理解鶩顏為何不讓他知道她的真麵目。


    鶩顏不是不相信他的愛,而是因為更了解他這個人。


    哎~


    世間之事,為何總有那麽多的無奈?


    蔚景深深歎出一口氣,躬身舀起一壺泉水,站起,剛轉身準備離開,就直直撞上一人。


    她驚呼一聲,想要避開,可邁出的腳根本來不及收回,她一個身形不穩,好在對方連忙伸手握住了她的手臂,將她重心不穩的身子拉了回來。


    “想什麽那麽專注,身後有人都不知道?一點警惕心都沒有!”


    男人略沉的聲音響在頭頂。


    蔚景這才識出是淩瀾。


    也不知幾時來的,幾時站在身後?


    想起在山洞裏他明明醒了,卻在那裏裝昏迷,保不準,此刻他也是故意的,便沒好氣地道:“明明是你自己走路沒有聲音,我又沒有超強的耳力,關警惕心什麽事。”


    對於她的不善語氣,淩瀾倒也不在意,唇角一勾,伸手接過她手中的藥壺,“走吧!”


    話落,便轉過身,帶頭走在前麵。


    蔚景怔了怔,沒有動。


    意識到她未反應,男人又頓住腳步,回頭看向她。


    “怎麽了?”他問。


    “沒什麽,隻是覺得一壺水,我還是端得起的。”


    葉炫走沒走,她不知道,她隻知道,鶩顏還沒醒,應該守在那裏不是,專門跑過來,難道就為了幫她端水?


    “我怕你走了,所以跟過來看看。”男人黑眸深邃,凝在她的臉上,輕聲開口。


    蔚景眼簾微微一顫,沒有想到他會這樣說,撇開男人粘稠的視線,垂眸默了默,道:“鶩顏還沒醒,我不會走的。”


    末了,就拾步朝他走過去,經過他身邊的時候,也沒有停,繼續往前走。


    “那鶩顏醒了之後呢?”


    男人蒼啞的聲音響在身後。


    蔚景腳步頓了頓,卻終是沒有停下來,好半響,她聽到自己說:“不知道。”


    她是真的不知道。


    她不是矯情的人,她隻是迷茫。


    她不是傻子,也不是木頭,這個男人為她所做的,她都明白。


    但是,就算鶩顏是他的姐姐,還有鈴鐺,還有錦溪,不是嗎?


    她不知道,她不走,將以什麽身份留在他的身邊。


    而且,她還要去找她的父皇。


    身後腳步沉沉,她知道,他已經跟了上來。


    忽然,腳步聲加快,男人驀地追上她,並越過她攔在了她的前麵。


    “蔚景,答應我,不要走!就算鶩顏醒了,也不要走!”


    他看著她,微微喘息,漆黑如墨的深瞳裏蘊著一抹乞求,蔚景甚至從他的話語裏聽到了一絲低聲下氣的味道。


    那是她從未見過的樣子。


    本想斷然回絕,卻又生出幾分不忍來。


    “淩瀾,不要逼我,暫時,我無法明確回答你,我說過,我自己也不知道。反正,鶩顏沒醒,我肯定不會走的。”蔚景同樣回望進他的眼睛,一本正經道。


    男人眸光輕凝,看了她好一會兒,忽而,唇角一彎,綻放出一抹動人心魄的淺笑,說:“好!”


    這時,頭頂忽然傳來“轟隆”一聲巨響,原本晴好的天色瞬間暗了下來。


    兩人都下意識地抬頭望去,淩瀾皺眉:“要下雨了,我們回去吧。”


    望著原本碧藍的天空迅速被黑沉的陰霾聚集,蔚景點了點頭,“嗯!”


    兩人快步往山洞的方向而去。


    可是,盛夏的天,孩子的臉,說變就變。


    雷聲剛過,豆大的雨點就嘩嘩啦啦落了下來。


    淩瀾一手端著藥壺,一手將蔚景望自己身側一拉,抬起手臂遮在她的頭上。


    蔚景見狀,連忙又將他的手臂拉了下來。


    “你的手臂


    上有傷,不可以淋雨。”


    “無礙。”疾步前行中,男人又將手臂橫在了她的頭上。


    所幸,他的身材高大,她嬌小,他的這個動作,倒也不是很吃力。


    蔚景皺眉,她是醫者,那傷口本就耽誤了上藥包紮,傷口還那麽大,如果按照現代來說,這樣的傷口光包紮都不行,必須縫針才可以,怎可以還這樣淋?


    再次將他的手臂拉了下來,見男人作勢又要舉上去,她就幹脆緊緊拉著他的手不放。


    見她如此,淩瀾也不再強求,唇角一勾,反手將她的手背裹住。


    翠竹蒼梧的密林裏,男人女人手牽手,小跑了起來。


    身側是不斷後退的景致,頭頂是越來越暗沉的天色,密集的雨點,透過枝杈的間隙,打在兩人的頭上、身上、臉上、眼瞼上……


    淩瀾側首看了看身側早已淋濕的女子,忽然好希望,能一直這樣迎著風雨跑下去。


    ................


    傳說今天是520表白日,籃子勇敢了一回,孩紙們呢,都勇敢地去表白你們的愛吧!


    謝謝【ruanxl】【指間記憶】【蝶舞炫驕陽】親的月票~~謝謝【迷霧水珠sky】親的荷包~~~謝謝【菱絲】親的花花~~愛你們,素子也勇敢地表達自己的愛,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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