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蟬皺著眉,斜著眼睛看了看他,“知道自己的斤兩就好,我這兒的小廟,容不下大佛,你要是非覺得自己是尊大佛,那就趕緊的收拾東西滾蛋,要是想留下,那就老老實實的給我幹活,別整天整那些沒用的。”


    “那是,那是……我必須得留下啊,你看咱們也算有緣是不是?這就是上天的安排啊,安排我們萍水相逢,你看看,剛開始是我不好,這不鬧了不愉快嗎?後來這不又好了……你還大人不記小人過的救了我一命,這就說明什麽?這就是有緣分啊!”


    看著容長青在滔滔不絕的說著,越說越扯淡,夏蟬皺眉,悄聲的站起了身子來,拉著玉自珩,給他一個眼神,示意他出去。


    玉自珩笑了笑,起身跟夏蟬一起出去了。


    這邊容長青還在自顧自的說著,“我告訴你們啊,這個緣分啊,就是冥冥之中老天注定的,這說明我們前世有緣,今生才能相遇啊……我跟你們說啊……”


    容長青說著,轉頭一看,卻傻了眼。


    “人呢,人呢?怎麽不聽我說了啊?”


    夏蟬跟玉自珩回了屋,柚青打了水來,給兩人洗了洗。


    一轉身又去拿了兩盤新出鍋的點心出來擺上,給夏蟬和玉自珩沏了香茶出來。


    “小姐,這是奴婢剛蒸的白糖糕,這是今年新的龍井,是雲老爺子前陣子送來的。”


    柚青一邊兒擺著,一邊說著。


    夏蟬擦著頭發出來,換了一身櫻粉色的家居服,坐下身子伸手拈了一塊糕點塞進了嘴裏。


    “嗯,這味道熟悉,我喜歡……好久沒吃到柚青做的糕點了,真懷念。”


    夏蟬笑著說著,又一連吃了幾塊。


    柚青抱著托盤站在一邊,笑著看著夏蟬吃糕點,溫柔道:“小姐,您慢點吃,奴婢做了好些呢。”


    夏蟬吃著點心,喝著熱茶,感覺身心也放鬆了下來,點著頭道:“對了柚青,你去把曹叔還有劉叔都叫來,讓他們準備好這半個多月的賬目,還有雲姐,也叫來。”


    柚青點頭,轉身出了門去。


    玉自珩沐浴完,出了門來親了一下夏蟬的臉,隨即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怎麽這麽辛苦,剛回家,還沒歇歇就要開始忙?”


    說著,一邊倒著茶,自己抿了一口,不由得點點頭。


    “這都秋天了,眼看著一年又過去了,我不著急怎麽行?這山莊投進去的錢太多了,我現在是想收也收不回來,隻能趕緊的開業,然後賺一筆,要不然我想著,我都要入不敷出了。”


    玉自珩笑著,撥了撥茶蓋兒,卻沒作聲。


    夏蟬皺眉,轉身麵對他,道:“你笑什麽?”


    “我笑你這娘們兒傻!”


    夏蟬皺眉,作勢要去擰他的耳朵。


    “你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不?”


    玉自珩趕忙舉手,“我可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有錢,你還這麽辛苦,這不是傻是什麽?”


    “哼,那是你的錢,給我我花起來也不踏實,而且瞧瞧你,頭發長見識短,我這又不是全為了我自己,我身上的重擔可不比你的小,你當將軍的時候,是不是事事都要考慮到了,為了全軍營的將士呢?我現在也是一樣,我為的是泉水村的百姓們,你懂啥?”


    夏蟬說著,無比嫌棄的看了玉自珩一眼。


    玉自珩接收到這個鄙夷的眼神,無奈的聳聳肩。


    “我嘴皮子功夫可不如你。”


    夏蟬得意的哼了一聲,一拍桌子就站起了身子來,伸手整理了一下衣領,“我下下去一趟,你休息吧。”


    玉自珩道:“我這回來,可就真成了擺設了,什麽也不用我了?”


    “哪兒啊?要不然你試試去幹活?可別,我心疼你這小肉身。”


    夏蟬笑著說。


    玉自珩托著腮,故作妖嬈狀,“那你可不許嫌棄我白吃白喝。”


    夏蟬瞅著他邪魅的樣子,忍不住酥了一半的身子。


    “誰說讓你白吃白喝了?欠了老娘的,老娘讓你肉償。”


    說完,俯身上前,霸氣的親了一下他的唇。


    秉承女王的作風,親完就走,幹脆利落。


    玉自珩傻了眼,怎麽這情勢瞬間就轉了一遍呢?


    得嘞,自己還是安心當好這綠葉子吧,不過回了村子,就能跟小嬌妻過上安心的小日子了,想想也是美的不要不要的啊。


    這邊夏蟬下了樓去,曹得壽和劉忠已經到了。


    夏蟬出了門,笑道:“曹叔劉叔,好久不見啊。”


    曹得壽和劉忠兩人急忙都是放下茶杯起身,“裏正一路奔波勞累了。”


    夏蟬笑著坐下,曹得壽道:“也不急著這一時半會兒的,您這一路勞累的,應該先好好歇一歇才是。”


    “哪裏哪裏,都是坐馬車回來的,在馬車上多半時間都是睡著,也不累啊。”


    夏蟬笑著說著。


    又道:“曹叔,這村兒裏沒啥事兒吧?最近都還好嗎?”


    曹得壽急忙道:“一切都好,這不這會兒正是秋收的時候,今年又是大豐收啊。”


    夏蟬笑著點頭,“那就好,對了,那花生大豆啥的,能收的就都收回來,你這會兒先跟村民們放個話,那花生我出高價,以後這酒樓和蛋糕店,都能用得著。”


    曹得壽笑著連連點頭。


    問完了這邊,夏蟬又轉頭看著劉忠,問道:“劉叔,那山莊那邊還好嗎?這會兒是不是也該差不多了?”


    劉忠笑著點頭,“都差不多了,這就差後期的裝修了,您要不然抽空去瞧瞧去,保不齊您還有啥好主意呢。”


    夏蟬轉了轉眼珠子,道:“行,我這吃完中午飯就去瞧瞧去。”


    夏蟬又跟兩人說了說,說起了村兒裏的事兒來。


    “咱們村兒的人啊,現在可都是好了,也沒啥以前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了,瞧這年輕的男女,都是出來幹活,作坊裏,酒樓裏,哪兒都有,這年長的吧,有的倒騰地裏的糧食,有的也去作坊上工,年老的更是樂的自在,咱們村兒現在每天晚上在廣場上可都有唱戲的呢,就他們組織的,給村兒裏的人免費表演,圖個樂嗬。”


    夏蟬一聽這話,樂了。


    這不是古代版的廣場舞麽?那自己完全可以挖掘一下這一塊兒啊,對了,就自己前世經常去小區樓下看的那樣的,那種歌曲,那種舞步,不僅是老年人可以跳,年輕人也可以啊,覆蓋麵積很廣。


    搞好了這就是自己山莊以後的一大特色啊,就讓那個什麽容長青領舞,偶爾辦一個什麽廣場舞大賽,作為噱頭,肯定能為自己這泉水山莊迎來更多的客人。


    夏蟬這沉浸在自己的美好想象裏,心裏這是一個樂啊。


    “曹叔,這一塊兒可挺好,其實咱們這莊戶人家,日子過得不缺吃穿就行,誰也沒想著要成為大地主是不?所以說啊,這娛樂活動一定要搞好了,這樣,明兒個你拿五十兩去,資助一下那唱戲的隊伍,一定要越搞越好才是。”


    曹得壽趕忙點頭,“哎,我一定去辦好。”


    夏蟬跟兩人說了會兒話,雲長歌就回來了。


    自打雲家奪回了自己的產業之後,雲長歌便住回了雲家去,不過也沒有辭了這邊的活,家裏有雲老爺子打理著,這邊兒雲長歌還是主要的負責人,也是很忙。


    “雲姐。”


    夏蟬笑著叫著她,起身。


    雲長歌急忙上前去,握住了夏蟬的手。


    “小姐,你這一去京城,可有將近一個月了,怎麽待了這麽長時間呢?”


    夏蟬笑了笑,拉著雲長歌在一旁坐下,道:“本來也就想著住個十天半個月的就回來,沒成想出了好些事兒,我這是難以脫開身子,就又纏纏繞繞的理不清的留了下來。”


    “不管怎麽說,回來就好,這次回來,還得回去嗎?”


    雲長歌笑著問。


    “不知道呢,不過一般是不回去了,我家那口子……”


    夏蟬說著,伸手指了指樓上,道:“他辭官了,現在成小白臉兒了,我養著呢。”


    雲長歌忍不住掩嘴笑,“人家這堂堂大將軍,辭官也是為了你辭官,怎麽就成小白臉兒了?”


    “嘿嘿,不過啊,我養著也就養著吧,我也樂意,其實主要是啊,他辭了官,就可以跟我好好的過小日子了,這一趟去京城,我們真是生死都經曆了,其中的生離死別,驚心動魄,都讓我們是更加的珍惜現在的生活,一點一滴的平靜,都不容易。”


    聽著夏蟬說著,雲長歌似乎也有了感慨,伸手摸著夏蟬的手,道:“誰說不是呢,這人生啊,其實說長也不長,一天的功夫,忙起來眨眼就過去了,有時候我晚上躺在床上,也想著這一天又過去了,覺得也挺無奈的。”


    夏蟬笑著道:“雲姐,你沒想著再找一個嗎?怎麽說,永川還小,你家裏需要一個男人啊!”


    雲長歌抿唇笑。


    “暫時還沒考慮過這個問題,有點心如止水的感覺了。”


    夏蟬看著雲長歌,心中也是默默的歎了一口氣,自己在沒穿越來之前,也是個單身主義者,因為見慣了男女情愛的麻煩和囉嗦,所以她不想談,隻想著到了年紀,找個差不多的結婚,然後這樣無情無愛的生活一輩子得了。


    那時候的那種感覺,就是雲長歌說的這種,心如止水。


    不過後來,是怎麽改過來的呢?


    夏蟬想了想,好像是從玉自珩不要臉的貼著自己開始的。


    本以為是交到了一個好朋友,獲得了一個好閨蜜,沒成想竟然是個好男友。


    夏蟬想了想,轉頭看著雲長歌,道:“雲姐,你現在的心情我也知道,不過是沒有碰到合心意的罷了,說到底就是還沒有那個讓你動心的人,不過這事兒急不得,咱們現在有能力,又能賺錢,也不怕啥,慢慢找唄。”


    雲長歌笑著點頭,“正是這個理兒。”


    夏蟬笑著,道:“對了雲姐,咱們這作坊最近咋樣了啊?收拾的如何了?”


    “都挺好,按部就班呢,也沒啥紕漏的,那賬本我都整理好了,明兒就給你拿來。”


    夏蟬點點頭,道:“我今兒先歇歇,明兒就去酒樓看看,這酒樓的新菜也該上了,蛋糕店這小甜點也多久沒上了,真是……接下來還有這山莊呢,忙忙碌碌的,這一個秋天又過去了。”


    “唉,說的就是,不過這人吶,就得忙著點好,這閑下來也沒意思的,忙忙碌碌的,為的就是好日子,再說了,你這忙完了,冬天的時候就閑下來了,到時候就安安心心的跟你家那口子膩歪唄。”


    夏蟬聞言,忍不住掩嘴笑了,“雲姐,沒看出來,你還挺會說話的嘛。”


    兩人都是笑了。


    這會兒,臘梅便臉色紅撲撲的跑了進來,“裏正,大箱子都抬進來了,您說的倆封了口的就在門口呢,您沒去,俺們都不敢開箱。”


    夏蟬笑著,“我累了,先放著吧,明兒還是後天的再開。”


    臘梅一愣,“啊?”


    小臉上都是失望。


    夏蟬忍不住笑了,“算了算了,逗你的,瞧你這丫頭,把這些小玩意兒看的比啥都重要,走走走,去門口拆開分了去。”


    臘梅臉上的表情一下子多雲轉晴,喜滋滋的跑了出去,不忘回頭道:“那俺去找彩菊還有村兒裏的人來,這會兒晌午了該收工了,正好都來拿。”


    夏蟬點頭,“都叫來吧,把家裏的女人叫來就成,這禮物可沒男人的。”


    臘梅脆生生的應了,一甩大辮子就跑了出去。


    雲長歌笑著道:“這個臘梅啊,就是生性活潑又風風火火的,不知道以後要配個啥樣的夫君才能壓得住呢。”


    柚青搬了一把椅子來給夏蟬坐下,夏蟬坐下身子,雙手疊加的放在膝蓋上,笑著道:“雲姐,你真是忙的糊塗了,你都沒瞧出來,春刀那小子對臘梅有意思嗎?”


    聽夏蟬這麽說,雲長歌一愣,隨即道:“你還別說,之前我真是沒注意,經你這麽一說,倒好像也是。”


    夏蟬掩嘴笑了。


    “春刀這小子殷勤獻的不少,隻是臘梅這姑娘太粗枝大葉了,老是看不出來,所以就這麽一直吊著。”


    夏蟬說著,又道:“雲姐,你老是在鎮子和村兒裏兩頭跑的,你有空也帶上臘梅唄,來回的多跑幾趟,保管春刀那小子見著你就跟見著恩人似的。”


    雲長歌忍不住笑了,“行,這促成好姻緣的事兒,還是要做的。”


    正在這時,臘梅當先跑進來了,看著兩人說著笑著,忙道:“裏正,雲姐,你們說啥笑話呢?”


    夏蟬跟雲長歌對視一眼,都是笑而不語。


    梅丫拿著刀子上來開了箱子,露出了箱子裏的東西。


    大多都是夏蟬在首飾鋪子裏買的小玩意兒,帕子啊,胭脂啊,鐲子項鏈啥的,不是貴重的,也就一二兩銀子的東西。


    夏蟬笑道:“都分了吧,反正都是咱們女人用的,喜歡哪個就拿哪個,回去也裝扮裝扮自己。”


    一群女人聽了,都是十分的開心,紛紛湧上前去挑。


    臘梅卻站在一旁傻樂。


    夏蟬好奇,“你咋了?開頭著急忙慌的,怎麽這會兒又安靜了?”


    臘梅笑著道:“我不搶了,我等著大家挑完我再挑,反正我長得好看唄,用啥都行。”


    夏蟬忍不住樂了。


    不過樂完了,也知道臘梅心眼兒是好的,她雖然嘴巴比較像刀子,說起話來不饒人的,但是心眼兒是真真兒的好。


    夏蟬意識到了這一點,就越發的喜歡臘梅了。


    這會兒,容長青就出來了。


    家裏的房間都住滿了,容長青就跟顧清住一起了,不過在容長青的一再要求下,顧清還是給他收拾了一個幹淨的小炕出來。


    好在這屋子裏本來就有兩個炕,不過一個大一個小,大的誰睡六個人也沒事兒的,可是容長青那傲嬌別扭的性子,非得自己去睡小的,打死也不跟顧清一個炕。


    顧清無法,隻得收拾了出來。


    容長青這住下了,就又跟顧清要了幾套換洗的衣裳,顧清這人性子淡,也知道這貨是啥脾性,不喜歡聽他嚷嚷,遞過衣服的時候,還特意囑咐了一遍,“都是新的,我沒穿過的。”


    果然,容長青嘚瑟的拿著衣裳去沐浴了。


    沐浴完了出來,就看見院子裏嘰嘰喳喳的一群人了。


    容長青一開始覺得腦袋有點蒙,主要是三個女人一台戲,更何況這院子裏豈止是三個女人,三十個都有了。


    可是看見女人們在圍著兩個箱子轉轉,還很興奮的樣子,容長青就有點好奇了。


    “這是幹什麽的啊?”


    容長青湊了上去,在夏蟬身邊兒。


    夏蟬一轉頭,瞧見了一身灰藍色衣袍的容長青,梅丫一眼瞧出了這是顧清的衣裳,急忙道:“呀,你這個不要臉的,咋的穿顧清的衣裳呢?”


    這衣裳可是顧清的新衣裳,還沒穿呢。


    容長青一愣,急忙挺直了腰板兒,“這是他給我的,要不然我能瞧得上這身料子?”


    梅丫氣得不行,狠狠的瞪著他,“不稀罕就脫下來,你穿上,真是白瞎了這衣裳。”


    容長青板著臉,“呦嗬,怎麽,我還不比你家那小情郎穿著好看啊?我看你是嫉妒吧?”


    容長青說著,伸手摸著自己的衣裳,道:“瞧瞧我這身段兒,比你那小情郎好了多少?”


    梅丫氣急,“你……”


    容長青趕忙挪了一下身子,躲在了夏蟬的身後。


    “咋的?還想打人啊?”


    夏蟬被容長青給逗樂了,笑了笑,還是轉頭一本正經道:“那個容爺,你別怪我沒提醒你啊,梅丫可是我身邊的一級保鏢,這功夫可是了得,你敢得罪她,小心她讓你死的神不知鬼不覺。”


    容長青一愣,忍不住咽了一口唾沫。


    “真……真有這麽厲害?”


    “不信你試試嘍,隻是下了地獄可別來找我!”


    夏蟬笑著說著。


    容長青一看,不敢造次了,急忙起身,陪著笑臉道:“梅姑娘,你看看,這不是誤會了……我沒那個意思,我是說,這料子好看,穿在誰身上都好,穿在顧清身上也好看……”


    梅丫懶得理他,一轉身就走開了,容長青得了一個閉門羹,鬱悶的不得了。


    一轉眼,瞅著那箱子裏還有把折扇,急忙拿了過來。


    夏蟬皺眉,“我說,容爺啊,咱們能有點誌氣不?您不是高高在上呢嘛,還跟女人搶東西啊?”


    容長青摸著扇子,道:“爺我今兒心情好,給你們現場來一段兒怎麽樣?”


    聽容長青這麽說,彩菊來了興趣,“裏正,這是你請來的戲子啊?”


    夏蟬笑著點頭。


    臘梅也好奇,看著容長青道:“嘖嘖,長得真是好看,細皮嫩肉的,跟咱們鄉下莊戶人就是不一樣。”


    臘梅跟彩菊這麽一說,其餘的一群人都是饒有興趣的看著容長青,紛紛的研究起了他的長相來。


    容長青這是個唱戲的名角兒,這臉蛋自然是不錯的了,隻是白嫩的很,又有些瘦弱,不是夏蟬的菜,夏蟬喜歡的是像玉自珩那種,肌肉恰到好處,不肥不柴,然後又長得好看的人。


    容長青得意的很,聽著一群女人讚歎著自己的長相,拿著扇子作了一個揖,然後吊著嗓子道:““韶華入禁闈,宮樹發春暉。天喜時相合,人和事不違。九歌揚政要,六舞散朝衣。別賞陽台樂,前旬暮雨飛。”


    這幾句台詞被容長青念了出來,現場就安靜了,夏蟬也是饒有興趣的看著,容長青是一勾眼睛,就勾走了一群人的魂兒,再一開扇麵兒,就惹得一群人連連驚呼。


    這是一出長生殿,故事挺悲的,容長青倒是厲害,唱的楊玉環是聲聲切,惹得現場的幾人都是忍不住暗自落淚。


    好不容易一曲唱完了,夏蟬才發現周圍竟然是站滿了人。


    原來是不知不覺路過此地然後被吸引進來的人。


    容長青落幕,一群人拍手叫好。


    梅丫本來走了的,可半路又被吸引了過來,如今聽完了,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夏蟬皺眉道:“喂,你這唱的不對啊,這長生殿不應該這麽悲啊,你怎麽又給加上了一段兒?”


    “怎麽不對?我加的這一段,可是精髓,之前我唱戲的時候,這一出可是要高價才能聽的呢。”


    夏蟬無奈了,“好吧,隨你隨你。”


    正在這會兒,幾個年老的老婦人出來了,抓著容長青就不讓走了。


    “大師啊,你在戲曲上這麽有造詣,不如去指導指導我們吧?”


    “對啊,大師,我們都是咱們村兒的戲曲團,平時都是自己唱,也沒有本子,都是照著人家的戲本子唱,你要是能來指導一下,我們肯定能更好的。”


    幾個老婦人都是村兒裏戲曲團的人員,聽她們這麽說,身後的村民也急忙讚同。


    “就是啊,指導一下吧,到時候俺們晚上收工也好聽點不一樣的戲。”


    容長青有點為難,夏蟬適時的拿起了茶杯,重重的咳了幾聲。


    容長青立刻像是條件反射一樣,笑著道:“那是自然啊,我跟夏老板有緣,以後就住在咱們村兒了,跟大家多交流,也是我的本分,以後大家也要多多關照我才是啊。”


    聽著容長青這麽說,大家夥都是十分的開心。


    夏蟬收拾了東西回了大廳,笑著道:“這個容長青啊,來了也不是一點用處都沒,山莊還沒開業之前,讓他在村兒裏先帶幾天,省得他一直閑的沒事兒幹,成天亂竄。”


    梅丫掩嘴笑,“就是,奴婢也老煩他了。”


    夏蟬笑笑,沒做聲。


    中午飯,柚青本來都燜好了大米飯,可半路清泉又提著個筐子來了,喜滋滋的拿給夏蟬看。


    “裏正,您瞧,這是剛出海回來的漁船帶來的,一簍子的大螃蟹,底下還有好些大蝦呢,都是活的。”


    清泉說著,又拿著棍子去戳,一下子就被螃蟹的大鉗子給牢牢的夾住了。


    清泉提著螃蟹,慢慢的抬起來,夏蟬見了這大螃蟹,喜歡的很,道:“咱們中午有菜了,這一簍子的螃蟹和蝦,正好做一個香辣蟹,再來一個麻辣蝦,下飯又好吃。”


    說幹就幹,幾人被夏蟬分配著去了收拾螃蟹和大蝦,夏蟬則穿上了圍裙,去了廚房。


    這廚房,夏蟬一進去,就忍不住愣了一下。


    熟悉的感覺湧來,夏蟬覺得心頭有些感慨。


    “怎麽?是不是有些感慨?”


    夏蟬一愣,一轉身,就看見玉自珩背著手站在自己的身後。


    夏蟬笑笑,“你這個偷心賊!”


    玉自珩輕笑,道:“偷心賊?這個名兒好聽。”


    夏蟬抿唇,自顧自的進了廚房,在架子上選了幾種醬料,挨個的打開了罐子聞了聞。


    “好久沒來找,都生疏了,以往我可是不用聞,直接就能拿走用的。”


    夏蟬邊說著,邊從罐子裏挖了一勺子醬出來,放在玉自珩手中的碗裏。


    等著準備好了,夏蟬才將生薑大蒜和辣椒大蔥給切好,準備一會兒用,然後將螃蟹挨個的把底部的軟蓋給去了,就著生的螃蟹剝殼,這樣味道還好。


    播完了,便準備下鍋了。


    先下了油,熱了鍋之後再把大料都下了去,炒出了香味兒來。


    柚青在門口擇著菜,笑道:“小姐,這廚房好久沒這個味兒了,就是您在,才能炒出這個香味兒來。”


    “你這丫頭,是怕我一會兒不給你吃吧?我還沒做呢跟這拍馬屁啦?”


    夏蟬一邊吵著一邊笑著說著,柚青趕忙道:“小姐您可冤枉奴婢了……”


    這香味兒順著窗子飄了出去,一直飄到了田野裏,飄到了外頭的作坊和農場裏。


    大家聞了這香味兒,也是知道差不多到時候該吃飯了,紛紛收工,回家煮飯去了。


    夏蟬炒香了大料之後,這才將剝好的螃蟹下了鍋,然後繼續翻炒。


    一大鍋的螃蟹,攪拌起來有點費勁,玉自珩在一旁見了,伸手接過夏蟬手裏的鍋鏟,行雲流水的翻炒了起來。


    夏蟬一喜,沒成想玉自珩還有這本事。


    得,自己樂的省心了。


    夏蟬就在一旁不斷的指揮著,然後時不時的拿著自己的袖子給玉自珩擦汗,到了該放醬料的時候自己就放上,該放水的時候也給加上,然後就是蓋上鍋蓋開始燜了。


    柚青跟梅丫幾人在外頭不作聲響的看了,都是忍不住掩嘴低頭笑。


    小姐跟十三爺這越來越有夫妻的樣子了,讓他們看了都忍不住幸福呢。


    香辣蟹做好了,出鍋,接下來就是麻辣蝦了。


    大蝦已經給剪開了背部,挑出了蝦線,這會兒也該醃好了,夏蟬去拿了出來。


    這邊鍋裏仍然是加大料和醬料炒香了先,然後再將大蝦一股腦的倒了進去。


    夏蟬倒進去之後,才是忍不住驚訝,這可是足足一大鍋的大蝦啊。


    幸好咱們這醬料是有的是,所以夏蟬也弄得很快,蓋上鍋開始燜,沒一會兒就好了。


    “梅丫,去叫我爹下來吃飯了。”


    梅丫應聲,轉身上樓去叫了。


    中午飯擺在外頭的亭子裏,這會兒的天兒就是早上晚上冷,中午的時候還挺熱的,擺好了飯,夏蟬想著不能光靠著一盆大蝦一盆螃蟹撐起了午飯啊,所以夏蟬又掂起了大勺,炒了一個小油菜,又做了道白切雞。


    這下,算是齊全了。


    夏瑾重看著滿桌子的菜色,十分的驚喜,“蟬兒,這都是你做的?”


    夏蟬笑著點頭,先給夏瑾重盛了飯,然後挨個的給他夾菜,“爹爹,你嚐嚐女兒的手藝,看看合不合口味?”


    夏瑾重激動的不行,這可是他第一次吃女兒做的飯,自然是十分的激動,卻又是十分的幸福。


    吃了一口,夏瑾重急忙點頭,“好吃,很好吃。”


    夏蟬笑著,“爹爹喜歡就好,爹爹,你以後住在這兒,我每天給你做好吃的,不帶重樣的。”


    夏瑾重心裏幸福的很,笑著連連點頭。


    “大家也都開動吧,都該餓了吧。”


    夏蟬說著,示意讓大家都開始吃。


    這會兒,容長青就回來了。


    一看大家都在吃飯,容長青急忙湊了上前來。


    “有吃的,怎麽不叫我?我餓死了……”


    說著,自己去拿了碗來,盛了飯就開始吃。


    夏蟬皺眉,“吃吧吃吧,記住了以後還我飯錢就行。”


    容長青急忙點頭,“放心放心,你這不也瞧著我的本事了嗎?有我在,保管給你賺錢。”


    容長青吃著小油菜跟白切雞,十分的歡喜,很多天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飯菜了。


    想當初吃到的一頓可以跟夏蟬手藝比肩的飯菜,那還是在京城的大酒樓裏。


    不過現在回想起來,那大酒樓的菜也不過爾爾,比不上眼前這菜的十分之一啊。


    夏蟬招呼著大家吃螃蟹和大蝦。


    大家夥也都是被這紅豔豔的螃蟹和大蝦給吸引了,紛紛放下筷子伸手去拿,一邊吃著一邊點頭稱讚。


    大蝦鮮美,蝦肉緊實,醬料的可口給蝦肉加了分,吃起來簡直是停不下來的節奏。


    再看螃蟹,被掰好了的螃蟹吃起來不費勁,又是湯汁濃鬱,這肉都是沾了醬料的濃香,讓人像是上癮了似得,吃起來都停不了嘴。


    容長青看著幾人吃的不亦樂乎,忍不住咂了咂手裏的筷子,咽了一下口水。


    察覺到他咽了口水,夏蟬笑道:“怎麽?想吃啊?”


    容長青急忙搖頭,“不吃不吃……這麽髒,我從來不吃帶殼的東西,而且用手抓,太邋遢了,吃完了手上洗不幹淨,味道很大的。”


    夏蟬皺眉,“切,不吃拉倒,我們幾個人還不夠呢。”


    說著,也不管他,自己吃的是不亦樂乎。


    聞著這濃香的味道,加上這視覺刺激,容長青的口水正在不斷的分泌。


    可是誰讓他說了那話呢,要是再吃,豈不是丟人?


    容長青決定化悲憤為食量,一口氣吃了五大碗米飯,一整隻白切雞也下肚了。


    吃完飯,梅丫幾人去收拾了,夏蟬去洗幹淨了手,塗上了護手的豬苓膏。


    容長青看著夏蟬拍著手的樣子,有些好奇。


    夏蟬得意道:“這是護手的豬苓膏,很香的,你來聞聞,一點點螃蟹和大蝦的味道都沒有哦……”


    容長青急忙湊上來聞,卻被玉自珩一巴掌給推開了。


    “滾遠點,吃了那麽多還在外頭轉轉,也不怕爆了。”


    容長青撇嘴,趁著玉自珩沒注意,卻上前猛地拍了他一下。


    “哈哈哈,讓你這羅刹整天打我,上次往我身上倒洗腳水爺還沒跟你算賬呢。”


    容長青打完了,就急忙跑的很遠,叉著腰跟玉自珩說著。玉自珩氣得直抽抽,擼起了袖子上前去就要開打。


    容長青急忙跑,兩人一時間圍著花園開始賽跑了。


    夏蟬看著,笑的是前仰後合,怎麽也忍不住。


    “行了啊……你們倆停下吧……我爹還午睡呢,要是吵醒了我爹,你們倆今晚上都不能吃飯。”


    果然,這最後一條下來,兩人都不敢放肆了。


    玉自珩轉身往回走,道:“饒過你一次。”


    夏蟬迎了上去,“你別生氣啊,跟他一般見識,豈不是降低了自己?”


    玉自珩輕笑,“等著瞧,我有辦法。”


    兩人相攜上了樓去。


    容長青雙手伏在膝蓋上喘氣兒,玉自珩剛才追的他是滿院子的跑,他倒是沒事兒,可自己的一顆心簡直都要炸出來了。


    等著容長青休息完了,這邊兒院子裏的人都回屋了,大中午的,秋老虎厲害的很,大家都是回屋去或是午睡,或是休息了。


    容長青好不容易緩過了勁兒來,直起了身板兒,才發現這院兒裏就自己一人了。


    眼珠子轉了轉,容長青一下子想到了什麽,躡手躡腳的去了廚房裏。


    廚房裏,還剩下一大盆的大蝦和螃蟹,容長青聞著這味兒,可是就受不了啦,急忙上前去端了一盆出來,躲在牆角下開始吃了起來。


    他本來以為這牆角很隱蔽了,沒人看得見,卻忘了樓上就是夏蟬的屋子的窗戶。


    玉自珩早就料到他會這樣,早早的準備了一桶泔水,就等容長青來了。


    看著容長青吃的正爽著,玉自珩這一桶泔水一下子就從天而降了。


    ‘嘩啦’一聲,菜湯攪和著刷鍋水,以及各種味道的混雜體,一下子傾瀉如注的澆在了容長青的身上。


    從頭到腳,又是一個酣暢淋漓啊。


    夏蟬走到窗邊,拿手捂著鼻子,搖搖頭道:“可惜了我的香辣蟹和麻辣大蝦啊。”


    夏蟬的話音剛落,底下就傳來一陣撕心裂肺慘絕人寰天無人道的尖叫聲。


    “啊——啊——啊——啊——啊——”


    夏蟬忍不住又笑了,“聽聽,不愧是唱戲的,這叫起來也是這麽的有旋律有節奏啊。”


    玉自珩沒忍住,一下子笑了起來。


    “小子,這場大雨喜歡嗎?”


    容長青慢慢的抬頭,怒視著頭頂的兩人。


    夏蟬急忙聳肩攤手,表示自己的無辜。


    玉自珩將桶一扔,容長青急忙躲開來。


    “小子,這就是得罪我的代價,以後這樣的驚喜還多著呢,你小心點兒啊。”


    說完,玉自珩便伸手,‘砰’的一聲關上了窗子。


    容長青欲哭無淚,上次是洗腳水,這次是泔水,下次不知道這鬼麵羅刹還會用什麽水來潑自己。


    可是這上去理論,自己又打不過他,要走,自己還沒地兒去。


    容長青無奈,隻得仰天長歎,“嗚呼哀哉,嗚呼哀哉!”


    夏蟬聽著容長青在底下連連的哀歎,忍不住笑得厲害。


    玉自珩挑眉道:“這孫子要是再敢惹我,我保證給他來一次終身難忘的經曆。”


    夏蟬急忙興奮道:“我期待我期待……”


    ------題外話------


    我覺得我很有可能把廣場舞寫進去,你們不要攔著我,讓我在犯二的路上越走越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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