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休想!”


    清泉猛地吼了一句。


    這一聲怒吼嚇得馬氏一跳,連連拍著胸口。


    “作死的呦,你想嚇死我啊?”


    “你別說這些話了,沒得商量,那農場是裏正的,沒有理由我就給放出來牛羊賣了錢給你。”


    清泉一句話就拒絕了。


    馬氏憤憤,“清泉,你就這麽見死不救嗎?好歹咱們都是一個村兒的,妙兒還是跟你一起長大的,現在要是沒了那五十兩給他們,他們可就得來弄死我們母女,你怎麽就這麽狠心啊……”


    馬氏邊說邊哭著,一個勁的說著自己的慘狀。


    “你不要說了,無論如何我也是不會答應的,你們拿了人家的錢,就得還給人家,沒道理去拿裏正的東西填補。”


    清泉皺著眉說著,想快些回家去,不想理會馬氏的哭訴。


    “清泉,清泉你別走……”


    眼看著清泉就要轉身離開,馬氏急忙又上前幾步,一把拽住了清泉的袖子。


    “清泉,你幫幫我,隻要你肯幫我,我就讓妙兒陪你一晚上好不好,妙兒現在就在家裏呢,雖然不是個處子之身了,可是好歹也水靈靈的,不會差的……”


    “你夠了!”


    清泉怒不可遏。


    “妙兒是你女兒,你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來,難道你以為自己是青樓的老鴇嗎?”


    清泉低吼著,“這事兒沒得商量,你要是再敢提半句,我就立馬去告訴裏正,到時候趕你們出村兒!”


    清泉說完,又是瞪了一眼馬氏,這才轉身離開。


    馬氏欲哭無淚,看著清泉的背影,連連哀歎。


    孟清泉,你見死不救,老娘也不會讓你好過。


    翌日一早,便是中秋了,夏蟬起的很早,今天作坊工地和農場都休息一天,明天才上工,早上大家夥都得排隊來取東西,夏蟬讓曹得壽買了些肉,又讓小庵村的漁船留了一些魚出來,這會兒便一家分一斤肉,兩條魚。


    下了樓,廚房已經開始飄出了香味兒,正是柚青在煮粥呢,夏蟬去了廚房看了看,道:“煮了粥,再把昨兒個剩的餅子給熱了,就著那辣椒片湊合一頓就行。”


    “噯,奴婢知道了。”


    夏蟬去洗漱,換了衣裳,便急急忙忙的出了門去。


    別看這一大早,可是這村中的大廣場上卻是熱鬧的很了。


    曹得壽已經開始發東西了,領了魚肉的鄉親們都是樂嗬嗬的,提著東西往家裏走。


    雖說是隻發給上工的人家,可是這村兒裏基本上家家戶戶都有人上工呢,所以這福利也是覆蓋了整個村兒裏。


    見了夏蟬,大家都笑著跟夏蟬打招呼,連聲道謝。


    夏蟬笑著應了,上了前去。


    “曹叔,這肉跟魚都夠嗎?”


    “夠,咋的不夠哩,我都算好了才買的,隻能剩不能少。”


    夏蟬笑著點點頭。


    趁著發東西的空檔,夏蟬也問了問幾個鄉親的最近的近況,又去旁邊坐了坐,跟大家夥聊了起來。


    “王奶奶,最近咋樣啊,這戲沒去唱一段?”


    夏蟬笑著問。


    “哎呦,咋的沒去哩,俺可是天天兒的去吶,家裏幹完活就想著趕緊的去唱上幾段兒,不過就是唱的不好……”


    “哪兒啊,王奶奶這嗓子可好著呢,俺聽著就好……”


    大家夥說笑起來,夏蟬又道:“最近家裏都還好嗎?地裏的莊稼咋樣,錢夠用的不?”


    “夠夠夠,俺們莊戶把子,哪有那麽多地方花錢吶,隻要是這莊稼長得好,那就行,剩下的閑錢,都得攢著給孫子娶媳婦。”


    “就是啊,現在啥都有了,地裏莊稼好,家裏菜園子裏有的是菜,耕田的牛俺家都買了兩頭了呢。”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說了起來,都是齊齊的誇讚夏蟬領導的好。


    夏蟬雖是一直笑著,可是心裏也是十分的驕傲。


    能帶動好整個村兒,可不是一件小事兒。


    “大家夥可都別這麽容易滿足,誰不想著錢多點,以後給子孫留著不也是一片福蔭?有道是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咱們現在把村兒裏跟自己家都給捯飭好了,有了錢,以後子孫也不用挨餓,。”


    夏蟬笑著道。


    “哎,是這個理兒……”


    夏蟬笑著道:“過段時間咱們這一塊兒還得開作坊吶,你們瞧著我修房子時前麵空出來的地方沒,咱們就得修作坊,以後這村兒裏的家家戶戶都能上工去,還不累,還能顧著地裏的活兒,到時候咱們就是地裏的莊稼夠吃還剩,作坊裏還能賺些錢,這生活可不就是美滋滋的富裕嘛!”


    聽著夏蟬的話,鄉親們都是開心的很,連著點頭。


    這會兒,領完了魚肉的鄉親們也是或站在一旁或蹲在一旁的開始聽幾人說話了。


    這莊戶人家湊在一起,說的怎麽也離不開莊稼地,大家你一句我一句的,說的熱鬧的很,夏蟬安安靜靜的聽著,覺得也是十分的有趣。


    臘梅跟彩菊領了東西正要回去呢,瞧見夏蟬跟梅丫在,臘梅甩著大辮子就走了來,“裏正,你咋的也在呢?”


    “我來瞧瞧,你們倆領了東西了沒?”


    夏蟬笑著說著。


    “喏,剛領了,回家去燒肉吃哩。”


    臘梅笑著道。


    “吃了早上飯可還得趕緊的去農場裏,別想著偷懶,要不然我可得扣你的工錢。”


    夏蟬笑著說著。


    臘梅吐吐舌頭,“我可不敢。”


    “裏正,我跟臘梅剛才去了,農場還鎖著門哩,我們才先來這兒領了魚肉了,要不然早就去幹活哩。”


    “啊?農場還沒開門?”


    夏蟬皺眉,不應該啊,這會兒都什麽時辰了,清泉該早早的就去了才對啊。


    “清泉呢,今兒怎麽這麽晚?”


    夏蟬皺眉問。


    “我不知道啊,昨兒回家還好好的,該不會是睡過了頭吧?”


    臘梅看著夏蟬道。


    “不會,清泉一直很準時的……”


    彩菊說著,道:“我去他家看看去。”


    “我也去。”臘梅急忙也跟了上去。


    廣場離著清泉家裏不遠,過了橋就是,近的很。


    這邊彩菊跟臘梅朝著清泉家裏走去,進了院子沒一會兒,就傳來一陣尖叫聲。


    夏蟬心裏一緊,“怎麽了這是?”


    梅丫急忙道:“小姐,咱們去看看吧。”


    夏蟬點頭。


    身後本來說話說得好好的村民們也是聽見了這動靜,都是急忙跟了上去。


    這邊到了清泉家裏,夏蟬才看見彩菊跟臘梅站在院子外,而屋子裏傳來清泉氣急敗壞的聲音,“你怎麽在這兒,你是怎麽進來的?”


    彩菊咬著唇,眼淚一滴滴的掉落,剛想要往外走,夏蟬卻攔住了她。


    “別慌。”


    夏蟬拉著彩菊進了屋子。


    屋子裏,孫奶奶還在睡著,像是沒有聽到這響聲一樣,清泉赤裸著上身,就穿了一條闊腿的褲子,而炕上還有一個妙齡的女娃,裹著肚兜,神色驚慌的看著清泉。


    “清泉哥,我也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啊……”


    臘梅進了去,一瞧,氣得是麵色發白。


    “張妙兒,你要點臉不,清泉跟彩菊都定親了,你現在都嫁人了,你還上趕著來勾引清泉哥,我看你就是皮癢了……”


    臘梅說著,擼起了袖子就要上前去打人。


    卻被身後的夏蟬給攥住了手。


    “慌的什麽?!”


    夏蟬皺眉,厲聲道。


    臘梅不甘心的放下了手,狠狠的瞪著妙兒。


    “臘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就在這兒了,我昨兒晚上還睡在家裏的……”


    妙兒捂著被子,哭的是可憐兮兮。


    “我呸,你難道說是清泉哥去偷的你嗎?別給自己臉上貼金了。”


    臘梅恨恨的道。


    窗外,不少人都是瞧見了這一幕,紛紛的議論起來。


    妙兒看了看,一看這麽多人,心下也是一片荒涼。


    “起開起開起開……我的妙兒啊……”


    這時候,馬氏撥拉開了人群,走了進來。


    “我的妙兒啊,你怎麽這麽可憐啊,竟然被孟家這個不要臉的小畜生給侮辱了,以後咱們娘倆還怎麽活啊……”


    馬氏哭天喊地的上前,抱著自己的女兒就一頓大哭。


    清泉氣得是麵色發白。


    “你說的什麽渾話,我根本不知道她怎麽就來了這裏的,怎麽說我是侮辱了她呢?”


    “好啊,事實都擺在眼前了還不承認,你當大家的眼睛都是瞎的嗎?孟家的小子,老娘今兒個告訴你,你要是不對我們家妙兒負責,老娘就把你告去官府裏,讓你吃牢飯去。”


    馬氏狠歹歹的說著。


    彩菊一聽這話,也是有些害怕了,鄉下人家,哪裏敢跟官府惹上半點的關係,民不與官鬥,胳膊擰不過大腿啊。


    “清泉哥,你別跟她爭了,要是非得要娶了妙兒,那就娶了吧……”


    彩菊說著,又是難受的很。


    她當然不想讓清泉娶了妙兒,可是她更不想看著清泉下大獄。


    為了能讓清泉好好的活著,她寧願放棄自己的地位。


    “彩菊,你說的什麽話,我根本沒有跟她有什麽關係。”


    清泉著急的解釋著,“我根本不知道,昨晚上我睡下了,一直到早上你們倆來,我才醒,醒了之後就是這樣了,我對天發誓,我真的什麽都沒做過,如果我撒謊了,那就讓我不得好死。”


    眼看著清泉立下如此重誓,彩菊也是十分的感動,她信清泉,一定沒有做過違背良心對不起自己的事兒。


    鄉親們一看清泉立下毒誓,都是紛紛懷疑起來。


    在古代,這毒誓可不是隨便說說的,古代人對這誓言什麽的都是十分的相信的。


    馬氏一瞧,心裏不妙起來。


    “孟家的小子,你這不是睜眼說瞎話嗎,孤男寡女睡在一起,蓋著棉被聊天啊,誰信啊……”


    馬氏說著,哭哭啼啼,“可憐我的妙兒,一個女娃娃就這麽吃了虧,還不撈著好,發發毒誓誰不會,你以為就你會嗎?”


    “你……你就是在故意汙蔑我!”


    清泉氣急敗壞的說著。


    “行了,都閉嘴!”


    夏蟬厲聲道。


    兩方都是適時的閉嘴了。


    “梅丫,去叫大夫來,先幫孫奶奶看看。”


    夏蟬一針見血。


    梅丫點頭,轉頭立時出去了。


    馬氏的臉色一慌,眼珠子轉了轉,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青天大老爺啊,我家妙兒可是冤枉的慌啊,一個女娃子,吃了這種虧,還被人懷疑啊,青天大老爺,你可要為我們伸冤啊……”


    馬氏一邊哭著一邊喊著,十分的煩人。


    “你要是再不住嘴,我就讓人拿上針線給你把嘴巴縫起來。”


    夏蟬皺著眉看著馬氏,嚴厲無比。


    馬氏嚇得一個激靈,果然不敢再做聲了。


    沒一會兒,梅丫便請了大夫來了。


    “裏正,老朽來遲了。”


    留著花白胡子的大夫拱手朝著夏蟬說道。


    “大夫,您來看看,孫奶奶是不是中了毒?”


    夏蟬指著孫奶奶,讓大夫瞧。


    大夫上前,在孫奶奶的手腕處搭上了兩根手指,屏氣凝神的探著脈。


    外頭的一眾人都是繃緊了弦兒,聚精會神的看著裏頭。


    “裏正,她是中了迷煙,剛才我進來的時候,也在屋子裏聞到了迷煙的味道,想來是有人在這屋子裏頭燃放了迷煙。”


    “馬氏,你還有什麽話可說?”


    夏蟬厲聲的說著,皺眉看著馬氏。


    “放了迷煙又不是我放的,你憑啥說我?”


    馬氏決心打死也不承認。


    “好,那你等著,梅丫,你去張屠戶家裏去搜,我不信找不到迷煙。”


    “是。”


    馬氏的臉色一下子變得慘白。


    這迷煙當然是她放的,這不是怕清泉不從嗎,再一個就是怕自己個兒的閨女也不從,誰曾想會被夏蟬給發覺呢。


    看著馬氏的臉色,妙兒也是知道了實情。


    “娘,真的是你嗎?”


    妙兒看著馬氏,流著淚問著。


    “妙兒,你胡說啥呢,不是娘幹的……”


    馬氏還想狡辯,可是底氣已然有些不足,聲音也小了許多。


    “娘,你夠了!你為何要這麽害女兒啊,當初女兒想嫁給清泉哥的時候你不讓,說非要把女兒嫁給大戶人家做妾,現在好了,你讓我去偷人家的錢,我也被趕出來了,你為什麽還要不停的利用我,你到底想讓我怎麽辦啊?”


    妙兒說著,死死的咬著唇。


    “我在你眼裏,就不是你的女兒,就是你的工具,就是你賺錢的工具……既然如此,我還不如去死了,我不想再這樣活著了,我真的是受夠了……”


    夏蟬聽著妙兒的話,就知道事有不妙,剛想製止,就看見妙兒一下子朝著牆壁撞了過去。


    眾人隻聽得‘咚’的一聲,妙兒的身子就軟趴趴的倒在了地上,頭上撞出了一個大窟窿來,那血汩汩的就往外淌,嚇得眾人都是抽著氣,嚇得連連後退。


    夏蟬也是被嚇到了,第一次看見有人撞牆這樣使勁兒的,看樣子是求死的心很迫切。


    馬氏都被驚呆了,看著倒在地上的妙兒,臉色發白,心頭發慌,哆嗦了半天說不出話來,一閉眼睛就暈了過去。


    夏蟬歎口氣,“曹叔,你去叫了張屠戶來,把這兒人領走吧。”


    曹得壽點頭,轉身走了出去。


    臘梅捂著嘴,怎麽也接受不了這個現實,夏蟬看著倒在血泊裏的妙兒,也是深深的歎口氣。


    妙兒,雖然與你素不相識,可是還是衷心的希望你,投胎到一個好人家,不要再投到這樣的人家來了。


    回了家,夏蟬又去洗了洗手。


    柚青瞧著夏蟬臉色不好,正疑惑呢,梅丫便小聲的將事情告訴了柚青。


    柚青張大著嘴巴,十分的驚奇。


    夏蟬洗了手,道:“吃飯不?你們倆嘀咕啥呢?”


    “噯,來了。”


    柚青朝著梅丫使了個眼色,便急忙去端著飯上桌。


    “曾外祖他們指不定白天什麽時候到呢,咱們還是趁早準備著,人手不夠,讓臘梅彩菊也來幫忙就是了。”


    夏蟬邊吃著飯邊說著。


    “行嘞,小姐,咱們這菜都準備齊了,再就是供品了,也沒啥好準備的了,就是等著客人來呢。”


    柚青笑著道。


    夏蟬點點頭,也不知道這些人什麽時候來。


    夏暖道:“姐姐,姐夫不回來嗎?今兒怎麽也是中秋啊。”


    聽夏暖這麽說,夏寶兒急忙也轉頭看著夏蟬,十分的期待。


    “不知道呢,沒來信兒,軍營裏多忙啊,而且你姐夫是大將軍,不能懈怠的,肩上的責任高於天,哪裏能經常回來。”


    夏蟬說著,心裏也是有點酸酸的,她其實不是個喜歡粘人的人,如果戀愛期間,希望多點空間才好,可是畢竟兩人又是十多天沒見麵了,夏蟬眯著眼睛,默默的歎了一口氣。


    吃完飯,雲長歌便回來了。


    “雲姐,廚房裏給你留飯了,你趕緊去吃吧。”


    “不著急,我剛把賬本對好了然後就回了,封刀他們也沒回來,說著是怕酒樓沒人看著,晚上再回來吃飯。”


    夏蟬笑著,“看著你們這麽敬業,就我一人整天閑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小姐可別這麽說,要不是您掌握著大局,我們怎麽執行呢?”


    夏蟬笑笑,道:“我上樓去看,你們先吃飯。”


    雲長歌點點頭。


    夏蟬抱著賬本上了樓去。


    進了屋子,夏蟬將賬本放在了桌上,拉了一把椅子來,坐下看賬本。


    正在這時,身後卻傳來一股溫暖的觸感,腰身被人溫柔的圈住。


    “想我麽?”


    夏蟬一驚,隨即急忙轉身,就看見玉自珩的臉。


    “十三,你怎麽回來了?”


    夏蟬又驚又喜,伸手一把抱住了他。


    “噓,小點聲,莫要讓寶兒聽到了,這孩子要是知道我回來一準纏著我不放,好不容易回來一次,我隻想跟你好好在一起。”


    玉自珩說著,伸手抱著夏蟬的身子翻轉了一下,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輕輕的摸著她的頭發。


    夏蟬心裏甜蜜蜜的,幸福的嘴角一直翹著。


    “你怎麽不打招呼就回來了?我都沒準備……”


    “準備什麽?我回來可不是為了看別的,隻要有你在就行。”


    聽著他的甜言蜜語,夏蟬心內無比的滿足。


    “你餓不餓,我去給你拿吃的。”


    “餓,但是更想吃你……”


    玉自珩輕聲的說著,溫熱的唇慢慢的吻上她的額頭,往下滑到了唇,輕輕的纏綿。


    夏蟬覺得自己身子軟成了一灘水兒,若非他強而有力的健臂在自己的腰後托著自己,她隻怕都要軟到了地上去了。


    桌上的書籍被掃落在地,玉自珩抱著她的身子坐上了桌子,低頭去溫柔的吻她。


    夏蟬仰起脖子來,熱切的回應他。


    雙手攀著他寬厚的肩膀,任由他強勢而霸道的索吻。


    倏然,玉自珩輕哼了一聲。


    夏蟬一愣,急忙抽離身子,“怎麽了?”


    玉自珩輕笑,“沒事。”


    “我沒那麽好騙的!”夏蟬皺眉,低頭去看,伸手拉開了他的衣裳。


    肩膀之上,一大塊的淤青。


    “這是怎麽了?”


    夏蟬看著,心疼不已。


    “沒事,上次走後,尹光烈要與我比試,不小心挨了一下,不過他也沒好,被我打斷了一條腿。”


    夏蟬聽得是心驚肉跳,“他發什麽瘋,為何要來找你比試?”


    “吐蕃與楚國一直不曾真正的言和,所以說我駐紮邊塞,也會經常與吐蕃的小部落發生爭執,大仗不常見,小仗倒是層出不窮。”


    夏蟬聽著玉自珩的話,忍不住心裏難受。


    動蕩的年代,大將軍又怎樣,還不是在刀口上過日子。


    夏蟬沒說話,轉身去櫃子裏翻找了一下,找到了上次蕭戰給她的一些備用藥。


    裏麵就有那種可以活血化瘀的。


    “你來躺好,我給你上藥。”


    玉自珩乖乖的躺下了身子,夏蟬將藥放在一旁,伸手給他解開了衣裳。


    玉自珩挑著一雙桃花眼,痞痞的看著夏蟬,笑道:“小知了,你此時此刻的眼神,真是溫柔似水。”


    “別胡鬧!上藥呢。”


    夏蟬白了他一眼,將藥膏揉在手上,輕輕的拿著指腹給他上藥。


    “小知了,你的手好涼……”


    玉自珩輕聲的說著。


    “啊?”夏蟬皺眉。


    “會麽?你怕涼?”


    玉自珩點點頭。


    夏蟬無奈,隻得低頭道:“給你吹吹,熱氣哦……”


    說著,低頭去給他吹淤青處。


    豈料剛低下頭,玉自珩就一把勾住了她的脖子,覆上了她的唇。


    夏蟬一愣,剛想掙紮,玉自珩就仿佛有感應一樣,即刻翻身將她壓在身下,奪取了主動權。


    熱切而纏綿的吻,玉自珩流連忘返的輕吻著她的脖頸,耳垂,伸手細細的撫摸,像是膜拜這世上最珍貴的寶物一樣,不舍半分用力。


    “十三,這是白天……”


    夏蟬不滿,輕聲推拒。


    “我半月才回來一次……”


    他的嗓音像是古寺裏的晨鍾一般,低沉,迷人。


    “今天曾外祖和大姐二姐都會來,沒說時間呢,別鬧得人家看見了……”


    “沒事,我很快……”


    “唔……你很快?”


    某個女人不淡定了,這才幾歲啊就很快?


    “嗯,半個時辰可好,夠快的了吧?”


    半晌,屋子裏隻剩下低聲的喘息和木床的搖曳聲,然而半個時辰終於過去了。


    夏蟬都能聽到樓下柚青跟梅丫說笑的聲音,還有臘梅和彩菊的聲音。


    似乎曹叔也來了。


    隻是自己隻要是一走神,身上的男人便是想盡了辦法來讓自己回神。


    末了,夏蟬被玉自珩抱著在寬大的浴桶裏,這場‘戰事’才算是告一段落。


    “我好累,晚上沒法做菜了……”


    夏蟬輕聲的哼著,伸手抱著他的脖子,把頭埋在他的懷裏。


    “不做便是,從酒樓找幾個廚娘來,一會兒就行了。”


    玉自珩輕笑,指腹輕輕滑過她的肌膚,背部,胳膊,沿著那優美的線條一路往下,無限延伸。


    “還來啊?”


    夏蟬有氣無力,“我不要了。”


    “那晚上好不好?”


    玉自珩輕笑,低頭去輕輕的咬著她的耳垂。


    “遇見你之前,從來不知何為食髓知味,何為欲罷不能,何為一發不可收拾,何為百煉鋼化繞指柔!”


    他輕聲的說著,抱著夏蟬抵在浴桶的邊沿上,低頭去吻她的唇。


    “你是我的,你隻能是我的……”


    他一遍遍的說著,火熱的唇印上她的唇,臉頰,耳垂,脖頸。


    夏蟬覺得自己都要醉了。


    迷蒙的睜開眼睛,夏蟬忽然輕聲道:“十三,我們成親吧。”


    身上的男人驟然一驚,一瞬間支起身子來看著她。


    “你再說一遍?”


    夏蟬微微抿唇,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他,“我想,成親之後,是不是皇上就要顧念你有了家庭,然後可以讓你少去一下軍營,這樣我們就可以在一起的時間長了,你也不用這麽辛苦,我酒樓裏賺的錢可以夠咱們倆花銷的……”


    夏蟬碎碎念了一堆,沒得到玉自珩的回應。


    抬頭,疑惑的看著玉自珩。


    “十三,你……”


    “噓!”玉自珩伸手抵上她的唇。


    “讓我好好感受一下這份狂喜。”


    他輕聲的說著,覺得自己腦袋裏像是炸開了無數的煙花,絢麗,多彩,他不知道該怎麽來形容此刻的感覺,他也不知道該說點什麽,他隻是覺得很開心,很幸福。


    ‘吧嗒’,一滴淚滾落臉頰,跌落在浴桶裏的水裏。


    “十三,你怎麽了?”


    他哭了!


    夏蟬心下驚訝,除了那一次孤城救他之時看到他紅了的眼眶,這是夏蟬第一次看他哭。


    隻是此刻他妖冶的鳳眸裏微微含淚,紅了的是醉人的風情。


    “我……我……”


    玉自珩幾次開口,又幾次停住。


    夏蟬微微歪頭,“你不想嗎?你不是一直想成親?”


    “想,很想,非常想……我隻是不知道該怎麽說了……我激動,很激動……”


    他說完,才驚覺自己掉了淚。


    這一刻的淚,是玉自珩自己都不知道的。


    他一直以為,人隻有在痛的時候才會掉淚,在傷心的時候才會掉淚,沒有想到,在巨大的驚喜到來之前,人也是會掉淚的。


    他欲抬手去擦,夏蟬卻搶先一步按住了他的手,湊上前去,細心的吻去他的眼淚。


    玉自珩覺得自己要被融化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此刻的感覺了,隻是感覺渾身都是軟的,心裏也是軟的,軟到了每一根頭發絲兒裏,軟到了腳趾頭裏。


    “我即刻書信給我爹,讓我爹向皇上求旨,選好日子,就成親。”


    夏蟬輕笑著點頭,“好。”


    想到這,夏蟬又有些躊躇,“皇上會答應嗎,我隻是一介農女……”


    “胡說,你現在是郭東義的女兒,如何不答應?”


    夏蟬一愣,輕笑,自己倒是忘了,郭東義是朝廷官員,那自己也算是半個千金小姐了,這樣看來,倒是沒跑兒啊。


    夏蟬抿唇,“好,那我們成親之後,是不是皇上就能讓你少往軍營裏跑?”


    “不一定,不過成了婚,肯定是要優待一下的,我可以常回家,你也可以去軍營裏陪我。”


    夏蟬笑著點頭。


    “呀,水都涼了,咱們出去吧……”


    玉自珩點頭,起身抱起了夏蟬,隨手拿了一塊毛巾蓋住了身子,抱著去了裏屋,給她穿衣服。


    兩人磨蹭了半天才下樓,這會兒剛好午飯的時間。


    “小姐,您可算是睡醒了……”


    柚青笑著上前,“啊——十三爺!”


    柚青尖叫一聲。


    “柚青,怎麽這麽長時間沒瞧見爺,不認識了?”


    玉自珩壞笑著。


    “沒有沒有……不過十三爺,您怎麽……悄麽聲息的就回來了?”


    柚青害怕的拍著胸口。


    “爺向來是來無影去無蹤。”


    玉自珩頗為自負的說。


    柚青這一聲尖叫,引來了屋子裏的幾人,梅丫和顧清出來,一看玉自珩,也是又驚又喜。


    “十三爺……”


    “大家都好嗎最近?”


    “好的很,都好……”


    臘梅跟彩菊瞧著,也不敢上前,雲長歌也在站在後麵,沒有上前。


    “雲姐,臘梅彩菊,這是玉將軍,我的……”


    夏蟬斟酌了一下,有些猶豫不決。


    “我是她即將成婚的對象,俗稱,未婚夫。”


    玉自珩搶了一句。


    臘梅跟彩菊都是驚訝,掩著嘴看著玉自珩。


    “將軍器宇軒昂,小姐婉約秀麗,兩人是天作之合,難得的佳偶。”


    雲長歌笑著道。


    “雲姐是吧,哎呦你說這話我就愛聽,對,話就是這個理兒,這天底下除了我誰還能配的上她夏蟬。”


    夏蟬掩嘴,“你省省吧,拿著雞毛當令箭是不?”


    玉自珩討好,“好好好,不敢了還不成麽?”


    看著玉自珩服軟,幾人都是十分的驚訝,不過也是不敢說什麽。


    “小姐,咱們吃午飯吧,奴婢都做好了。”


    夏蟬笑著點頭。


    “顧清,下午去鎮上酒樓找幾個廚娘回來,你家夫人她身子不爽,不能下廚。”


    玉自珩如是的說著。


    顧清看了一眼夏蟬,見她沒有反駁,便是點點頭。


    因為有了玉自珩,午飯變得比往常更加熱鬧,夏寶兒纏著玉自珩說這個說那個,又是把自己在書院念書的趣事兒拿出來跟玉自珩說,惹得玉自珩問了好多。


    說完了自己,夏寶兒又開始問玉自珩在軍營的事兒,玉自珩挨個的說了,夏蟬不得不佩服他,把一個小小的練兵說的是跌宕起伏,聽得在場的人都是聚精會神的看著他,唯恐落下了一點。


    這個玉十三,很有說書先生的潛質嘛。


    幾人吃完了飯,夏寶兒還想粘著玉自珩,卻被夏暖給一把拎走了。


    “二姐,你幹嘛拉我?”


    夏寶兒十分不解。


    “你傻啊你,姐夫好容易回來一次,跟姐姐都沒說話呢,你上去霸占時間,姐姐怎麽辦?要是姐姐姐夫沒有時間說話,起了什麽誤會,你擔待得起嗎你!”


    夏暖麵對夏寶兒的時候,又是回到了之前的那種狀態。


    “我知道了,是寶兒錯了……”


    “好了,知道錯了就行,去幫忙幹活去。”


    夏暖也展露了笑臉。


    這邊夏蟬跟玉自珩剛準備上樓,門外就傳來一陣馬蹄聲,正是杜岩江幾人來了。


    “曾外祖……”


    夏蟬急忙迎了上去,這會兒大姐二姐和郭東義娘親也來了。


    一群人呼啦啦的擠滿了小小的院子。


    “快些進去先坐下,舟車勞頓,先歇一歇,柚青,上茶。”


    夏蟬忙著招呼著,杜岩江笑著,“丫頭,來來來,你不用忙,都是一家人,還用得著這麽客氣嗎?”


    夏蟬笑著,在杜岩江身邊坐下。


    “曾外祖,你們什麽時候出發的啊,怎麽這會兒才到?”


    杜岩江笑笑,“這不就是為了趕上今天,三天前就出發了,明兒個起大早就要走嘍。”


    “啊?”夏蟬驚訝,“怎麽不多住幾天?”


    杜岩江愛憐的摸摸夏蟬的臉,“傻丫頭啊,京城也是放不下的,你要是得空,就去京城看看,這馬車怎麽也方便一些。”


    夏蟬認真的點頭,“我知道了,一定會去的。”


    杜永宣笑著,“蟬兒,我們這都餓著肚子呢,晚上咱們吃點什麽啊,我可是想著你上次做的菜呢。”


    “是啊是啊,蟬兒妹妹,我也想吃你做的菜。”


    杜星瑩笑著道。


    夏蟬笑笑,剛想說話,這邊玉自珩就道:“不行不行,小知了累了,不能做飯了,我從酒樓找了幾個廚娘回來,手藝都是得了小知了的真傳,一樣好吃的,你們都湊合一下。”


    “十三,不得無禮,怎麽跟長輩說話的呢?”


    玉夢華皺著眉,訓著玉自珩。


    “杜老爺子,不好意思啊,我這個弟弟就是這樣,說話總是直來直去的……”


    玉夢凡又急忙轉頭對著杜岩江賠禮。


    “哈哈哈,無妨無妨,我雖然也不喜歡十三這個小混球,不過誰讓這丫頭喜歡呢,這丫頭喜歡的,我也喜歡。”


    夏蟬臉色微紅,瞪了玉自珩一眼。


    一時間滿屋子的歡聲笑語。


    夏蟬帶著幾人去安置,等著吃完了飯大姐和二姐便是要回家的,娘親也是要回去的,隻有大舅公一家和曾外祖留在家裏住。


    安置好了,夏蟬又怕幾人無聊,便弄了一張桌子出來,幾個人一起玩麻將牌。


    北方的麻將,樣式普通,規矩也是簡單,幾個人玩上了,旁邊還有一群觀看的,剩下的一些小輩兒便去院子裏玩兒了,夏蟬還是去了廚房查探。


    廚房裏已經熱火朝天的開始準備了,畢竟這一大家子的人,要準備的菜真的不少。


    夏蟬仔細的查看完,剛一出門,就被玉自珩給拉走了。


    “不是說身子不爽,那又去的什麽廚房,好好歇著便是。”


    “我就是去看看,你著的什麽急啊?”


    玉自珩皺眉,“看來還是不累,要不然這會兒咱們……”


    “你住嘴!”


    夏蟬皺眉,“你能不能別老是想著這個,真是服了你!”


    玉自珩笑笑,也不做聲。


    晚上吃飯的時候,真可謂是歡聚一堂了,美味佳肴擺滿了一大桌子,大家都是吃的十分歡暢。


    “曾外祖,小知了可是答應我了,要嫁給我呢,我今兒晚上就書信一封去京城給我爹,明日便去皇上麵前請旨。”


    “什麽?丫頭,你真的答應了?”


    杜岩江看著夏蟬。


    這個寶貝曾外孫啊,自己還沒稀罕夠呢。


    怎麽一轉眼就要嫁給這個臭小子了。


    杜岩江十分的不爽。


    “曾外祖,我想好了。”


    夏蟬堅定的說著。


    玉夢華跟玉夢凡都是十分的開心,能成親自然是好的,這樣爹娘也放心了,她們也放心了。


    杜岩江無奈,“好好好,女大當嫁。”


    吃了飯又聊了一會兒,瞧著天色不早了,大姐二姐幾人便走了,郭東義帶了些東西來,命人抬了進去,也跟葛氏一起走了,杜岩江幾人是舟車勞頓,早早的也歇下了。


    “我去收拾一下,你先上去歇著吧。”


    夏蟬笑著道。


    玉自珩點點頭,“你別累著。”


    夏蟬笑著點頭。


    出了屋子,夏蟬去讓廚娘們備上明早上要吃的東西了,米該泡著,菜該洗幹淨,免得明早上起來再手忙腳亂。


    吩咐完,夏蟬便準備上樓了。


    隻是這剛出門,繞過了小拱橋,夏蟬便感覺一陣厲風迎麵而來,夏蟬一驚,急忙伸手抵擋。


    緊接著身子一輕,夏蟬便整個人被帶到了半空中去。


    旁邊的景物在飛速倒退,夏蟬害怕的要命,這是誰,是誰綁架了自己!


    竟然這麽大膽,她的曾外祖在,大舅公在,更何況玉自珩也在。


    夏蟬正在苦思冥想的時候,自己的雙腳卻已然著地了。


    此刻,夏蟬正身處村中的小河邊。


    “你究竟是……”


    夏蟬正要問,一轉身,卻看到了一張熟悉的麵孔。


    “太子殿下?”


    夏蟬驚呼出聲,還沒繼續動作,就被百裏胤點了穴道。


    百裏胤一身白衣,眸子一如月光般清冷。


    他看了看夏蟬,然後大步走上前,站在了河邊,彎下腰。


    夏蟬一愣,才看到河邊有幾個方方的紙盒子。


    百裏胤伸手一晃,火折子便亮了起來,點燃了那方盒子,一道道的煙花便瞬間升空。


    夏蟬皺眉,這個百裏胤莫非是瘋了!


    “太子殿下,你想瘋,別帶著草民一起瘋,玉自珩還在我家裏,很快他就會趕到這兒來的。”


    百裏胤卻是未曾作聲,隻是默默的點完了所有的煙花,然後雙手背於身後微微仰起頭來看著夜空。


    夏蟬滿身的怒氣無處可發,隻得憤憤的瞪著百裏胤的背影。


    夜空下,他的背影散發著一種孤傲和清冷,像是此刻與天上的月光為鄰,比肩的皎潔。


    沒一會兒,煙花放完了。


    “好看嗎?”


    百裏胤終於轉身,對著夏蟬開口了。


    “殿下,您如果覺得戲耍草民很有趣,那真是太無聊了!”


    夏蟬瞪著百裏胤。


    “夏蟬,孤的太子府裏,缺一個掌勺的廚娘,你可願意去?”


    “不願意!”


    夏蟬拒絕的斬釘截鐵。


    百裏胤微微皺眉。


    “夏蟬,孤能給你的月銀很高……”


    夏蟬無語。


    卻聽百裏胤接著道:“比你在這裏開酒樓賺的還多。”


    夏蟬輕笑,“哦?殿下知道草民能賺多少嗎?怕是殿下負擔不起!”


    “孤可以把這江山交於你,可能相抵?”


    百裏胤忽然開口。


    夏蟬一驚,瞬間抬眼看去。


    百裏胤白皙的麵色上神色淡淡,一雙溫潤如玉的眼眸裏,是波瀾不驚的潮浪。


    “你瘋了!”


    夏蟬一字一句道。


    “孤很清醒!”百裏胤的聲音拔高了幾分。


    “隻要你願意,孤可以將這江山拱手給你!包括孤所擁有的一切,還有任何你想要的!”


    “嗬嗬,我不想要!”


    夏蟬笑著。


    百裏胤頓時有些封魔,“夏蟬,你不能跟十三成親,你會後悔的!”


    “哦?太子怎麽知道小知了跟我成親會後悔,我玉自珩的女人,還輪不到你來插手!”


    ------題外話------


    【百裏胤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你們覺得他是好是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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