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蟬這樣想著,卻還是道:“你們幾個留在這裏,咱們幾個去看看。”


    幾人去了村口,就看見村口正停著一輛馬車,因為得了夏蟬的叮囑,鄉親們隻要是守在村口的,就很有責任感,除了村子裏的人,誰都別想輕易的進來。


    夏蟬去了村口,道:“開門。”


    那人點頭,手搖著一旁的攔截杆,慢慢的升起來。


    馬車緩緩的行駛了進來,在夏蟬麵前停下,一個中年男子走了出來。


    男子一身官袍,麵色威嚴,身後還跟著一個年約三十的少婦,看起來像是他的妻子。


    夏蟬拱手,“草民見過巡撫大人。”


    劉西洋看了看夏蟬,道:“你們村的裏正呢?讓他來見我。”


    夏蟬點頭,“我就是泉水村的裏正,夏蟬。”


    劉西洋一愣,隨即又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夏蟬,道:“成何體統!一個女子當裏正,簡直是不知所謂!”


    周圍的鄉親們一聽這話,都是不爽了,任他是個什麽巡撫老爺的,在他們這泉水村,夏蟬就是老大,大家夥兒還都指望夏蟬掙錢吃飯呢。


    所以當劉西洋說了這麽一句瞧不起夏蟬又帶著輕蔑的話時,周圍的鄉親們都怒了,立時虎視眈眈的看著劉西洋,更有幾個人跑去拿了鋤頭和鎬頭攥在手裏,看著劉西洋,恨不得上前去扒了他的皮狠狠教訓他一頓。


    劉西洋被村民們的這股子氣勢嚇到了,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


    “你們……你們想要幹什麽?”


    他隻帶了兩個人來,而麵前這群人起碼有十幾個,都是一群五大三粗的莊稼漢子,看起來氣勢上就壓倒了自己這邊。


    劉西洋雖然心裏頭害怕,可是麵上卻不能表露出來,如果真的表現出一股害怕的樣子,這不就丟臉了嗎?


    想到這,急忙又正了神色,裝作是鎮定的樣子道:“你們想幹什麽?難道想對付本官嗎?”


    夏蟬聽著劉西洋略帶顫抖的聲音,輕笑道:“鄉親們,這是巡撫大人,大家不要太戒備,巡撫大人是好官,可不是那等子鄉野草寇。”


    劉西洋聽著夏蟬將自己跟鄉野草寇放在一起說,十分的不爽,可是又是顧忌身後的人,不敢多說幾句。


    鄉親們收了家夥,仍舊是虎視眈眈的站在夏蟬身後,看著劉西洋,充滿了戒備。


    劉西洋環視四周,道:“皇上派本官前來為定州治理,你這泉水村聽說最近十分不錯,本官便來看看,你挑一家最好的,本官需要歇息。”


    夏蟬輕笑,“回大人的話,泉水村不大,也就方圓十幾裏,大人應該知道,前幾個月楚國與吐蕃開戰,泉水村最受波及,所以大人現在來,我們是沒有時間招呼您的,鄉親們要忙著耕田賺錢,實在是分身乏術啊。”


    劉西洋一愣,沒料到夏蟬會這樣說,縱使來之前就知道夏蟬不是個好對付的人,可也是沒有想到她會這麽不留情麵。


    難道她根本就不怕自己嗎?


    劉西洋怒極,身後的少婦便走上前來,挑著眉看著夏蟬,“你這小丫頭倒是不識趣兒的很,什麽叫沒空招待,我們家老爺是一品巡撫大人,奉皇命而來,你倒是敢給一品大官爺甩臉子看!當真是輕狂的很!”


    “哦?在我看來,這輕狂之人,該是你才對吧!”


    夏蟬轉身,便見玉自珩雙手背於身後,大跨步走來,沒幾步,就站在了夏蟬的身前,眯著眼睛看向劉西洋。


    葛玉欣瞧見了玉自珩來,並不知他的身份,隻是見少年麵冠如玉,一派風流倜儻,這般美色,卻是她有生之年不曾見過的。


    葛玉欣心裏慌了幾下,語氣不自覺的變得嬌嗔起來,“你是哪裏來的少年郎,怎的這般……”


    夏蟬要被葛玉欣的樣子惡心死了,自己老公在旁邊呢,就這大白天的對著別的男人發騷。


    劉西洋皺眉,低聲嗬斥了葛玉欣一聲,“婦道人家,哪裏有你說話的地方,還不趕緊退下。”


    說著,拱手對著玉自珩行禮,“下官見過大將軍。”


    玉自珩微微揚起下巴,卻不叫他起來,隻是道:“劉大人好大的官威啊,怎麽?皇上讓你來治理定州,可是指名道姓的讓你治理泉水村了呢?還是劉大人臨來時受了老丈人的囑托,特地的來這裏瞧瞧呢?”


    聽玉自珩這樣說,劉西洋真的是渾身發冷,“不敢不敢……葛王爺從未說過什麽……”


    玉自珩冷哼,“天兒也不早了,本將軍要用午飯了,劉大人留下來一起用點兒?”


    劉西洋哪裏敢,急忙搖頭,“不敢打擾將軍用飯,下官告辭。”


    說著,灰溜溜的跟葛玉欣一起上了馬車,出了村子。


    曹得壽冷哼,“什麽狗屁的巡撫,就是豬鼻子裏插根蔥,裝相呢!”


    身後有人跟著道:“俺們可不管誰是巡撫誰是老爺,俺們就知道咱們這泉水村就是裏正最大,裏正才能帶著咱們過上好日子,所以俺們就認裏正一個大官兒,別的俺們可不認,鄉親們你們說是不是啊?”


    底下一片附和之聲。


    夏蟬輕笑,朗聲道:“大家的心意我都知道,隻是咱們還是不要正麵與這些官衙鬥,否則吃虧的是咱們,如果他想要怎麽樣,我自會在前頭為大家擋著,與之周旋,大家放心,泉水村一直都會在,不會被打破的。”


    有了夏蟬的話,大家都是放心了許多,對夏蟬的敬佩也更加上升了幾層。


    玉自珩拉著夏蟬的手往回走,道:“這個劉西洋,是葛宗國的女婿,當年他還是個窮書生的時候,學問不錯,葛宗國將其養在家中,派人教導供他吃穿,到後來果真大有出息,一直在京兆府任府尹,皇上頗為看重,此番來定州,定是被葛宗國囑咐了。”


    夏蟬皺眉,“老狐狸,竟然敢這樣給我使絆子,他那個兒子還嫌不夠倒黴是吧!”


    玉自珩輕笑,“你不用擔心,有我在,他不敢怎麽樣的,如果敢,我可以立刻一刀抹了他的脖子,皇上又不會責怪與我。”


    夏蟬輕笑,轉頭看著玉自珩得意的小表情,伸手挽著他的胳膊笑著道:“好,有你在我放心。”


    兩人往回走著,夏蟬卻忽然有些疑惑,道:“十三,你有沒有覺得,那個葛玉欣,跟我娘長得有點像?”


    玉自珩輕笑,“你見過葛玉雯吧,就是淑妃,她跟葛玉欣才是真的像,至於伯母嘛……”


    玉自珩說到一半,卻忽然說不下去了,轉頭一臉重色的看著夏蟬,“小知了,伯母叫什麽名字?”


    夏蟬微微皺起了眉頭,“葛玉蘭。”


    玉自珩皺眉,“小知了,你說會不會……”


    夏蟬搖搖頭,“我不知道,隻是十三,這事兒十有八九就是了,可我不想讓我娘回去,這不是羊入虎口嗎?再者說,當時蕭大哥說的,我娘被下了毒,一種可以迷失人心智的毒,才導致了現在這樣瘋瘋癲癲,如果不是他們下毒,娘怎麽會到這裏來,受了這麽多年的苦!”


    夏蟬越說越激動,縱使穿越而來的前一段時間,她還不怎麽接受這個家這個娘,可是現在經曆了這一段時間之後,夏蟬已經完完全全的融入了進來,想到葛氏曾經受過的苦和難,她就發誓一定要讓下毒之人不得好死。


    玉自珩看著夏蟬激動的樣子,心疼的不得了,伸手擁著她入懷,輕聲安慰著,“放心放心,有我在,我會幫你的……”


    葛氏正出來,一瞧兩人在抱著,急忙又閃了回去,夏妞兒往外走,葛氏急忙攔了她一下,小聲道:“你姐夫和你姐姐在外頭呢。”


    夏妞兒探出個頭看了看,又縮回來笑著,“姐夫跟姐姐關係真好,娘,你說姐姐什麽時候才同意嫁給姐夫啊?”


    葛氏笑著,拉著夏妞兒往裏走,道:“這咱們可不好說,你姐姐慣是個有主意的,自從那次上吊尋死不成之後,便是像變了一個人一樣,不過啊,我還是覺得,十三都能理解你姐姐,肯等著她,咱們著急啥呢,左不過現在咱們一家人一直在一起,也是好的。”


    夏妞兒開心的笑著,“就是,我也覺得,咱們現在住在這裏,真好,而且娘,你有沒有發現,村子裏的人都不會像以前一樣瞧不起咱們了,而且對我們都很好呢。”


    葛氏笑著點頭,“都是你姐姐的功勞。”


    夏蟬跟玉自珩回了家,就看見葛氏跟夏妞兒在亭子裏坐著搗花瓣兒,夏蟬拿了個籃子道:“園子裏的韭菜可以吃了,我去弄點回來,咱們做韭菜盒子吃。”


    知道夏蟬又是開始做新鮮的東西了,夏妞兒開開心心的挎著籃子跟夏蟬一起去了菜園子,兩人割了韭菜,又瞧了瞧那些小雞小鴨。


    夏妞兒笑著道:“姐姐,咱們的雞鴨沒幾天就長大了。”


    夏蟬輕笑,“哪能呢,怎麽也得個把月才能長點兒,別著急,這動物可不是旁的,拔苗助長可不成。”


    這邊葛玉欣跟劉西洋坐著馬車回了去,路上,葛玉欣不由得道:“老爺,這夏蟬死丫頭倒是真有兩下子,你瞧瞧她身後那些賤民,竟然都擁護她!”


    劉西洋皺著眉,不知道為什麽,聽到葛玉欣叫死丫頭,他會覺得有些不對勁,更多的是難受。


    雖然臨來之時,葛宗國跟自己說了要對付夏蟬,可是他見到夏蟬之後,卻在夏蟬的眼中看到了不一樣的東西。


    那種眼神,那種神采,像極了當年自己認識的那個女子!


    劉西洋想到這裏,不由得道:“那個夏蟬,今年多大了?”


    葛玉欣正喋喋不休的數落著夏蟬,冷不丁的聽到劉西洋這麽問,皺眉道:“我怎麽知道,不過看樣子,也就十五六歲吧。”


    劉西洋皺眉,在心裏暗暗的推算著。


    如果當年的她成婚,現在的孩子便跟自己的女兒一般大了,也就是十五六歲了。


    難道?!


    劉西洋被自己的假設給震驚到了,一旁的葛玉欣瞧著他魂不守舍的樣子,心裏不爽,“老爺,那小丫頭才十五六呢,你不會是想娶回來做妾吧?她可是跟咱們婷兒一般大呢,你可不好這樣啊……”


    劉西洋皺眉,“去去去,瞎說什麽!你這腦子裏整天就不能裝點幹淨的事兒嗎?我娶了你這麽多年,何時納過一個小妾,身邊兒的通房不都是你塞給我的嗎?”


    葛玉欣不做聲了,塞通房塞通房,那不是因為自己生不出兒子來嘛,這麽多年隻有一個女兒,雖然劉西洋不曾埋怨過,可是她還是擔心,所以想著法兒的往他屋子裏塞丫頭,隻是這些個丫頭也是不爭氣,竟然一個都沒懷上。


    現在是因為自己母家的關係,劉西洋不敢說什麽,若是以後不好了,那可怎麽辦呢?


    葛玉欣胡亂的猜測著,想起了夏蟬的樣子,又想到剛才劉西洋問的話,不由得轉了轉眼珠子。


    若是能將夏蟬這丫頭招進家裏來伺候老爺,說不定就會生個男娃,以前的同房丫頭老爺都不喜歡,而這個夏蟬老爺卻是喜歡的呢。


    她一個小小的農女,能嫁給一品的巡撫當小妾,也是無上的榮耀了。


    葛玉欣在這邊自己打著如意算盤,馬車已經緩緩的駛入了鎮子上,在一處拐角,卻被一個人攔了下來。


    來人正是米朵。


    劉西洋皺眉,道:“攔路者何人?”


    米朵單膝下跪,“大人,草民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跟您說。”


    劉西洋皺眉,“重要的事兒?”


    米朵捧著花名冊道:“此乃秋楓寨的花名冊,上麵記錄了秋楓寨所有的賊寇名單,還有他們當初打劫過的人的名單以及賬目,求大人過目。”


    劉西洋一聽,立刻來了精神。


    秋楓寨一直是打家劫舍的頭號人物,朝廷想抓了好幾年都沒有抓到,無奈這秋楓寨隱藏的一直很深,無法下手,自己這剛來定州,如果就能順勢抓獲這秋楓寨的人,皇上肯定會龍顏大悅,為自己升官的。


    劉西洋想到這,急忙伸手接了花名冊,看了米朵一眼,道:“你跟本官前來。”


    到了府衙,劉西洋下了馬車,走了進去。


    米朵跪在地上,劉西洋喝著茶,道:“你是何人?為何能有秋楓寨的花名冊?”


    米朵急忙道:“回大人的話,小女的父親乃是米家人,當年就是被秋楓寨的賊寇所加害,才落得家破人亡,小女一直想要報仇,所以才潛入了秋楓寨內部,拿到了這本花名冊。”


    劉西洋點點頭,“原來是這樣。”


    米朵抬頭看著劉西洋,道:“大人,現在秋楓寨的人都在泉水村內,求大人快去抓回來,否則還會有很多無辜的百姓喪命的。”


    劉西洋一愣,“泉水村?怎麽回事?”


    米朵道:“泉水村的裏正,不知道安的什麽心,竟然將秋楓寨給詔安了,現在秋楓寨的所有人都在泉水村內,草民覺得,泉水村的裏正是想謀反。”


    劉西洋一愣,隨即想到了玉自珩也在那裏,故而皺緊了眉頭。


    如果真的是這樣,那自己說不定可以拿著這個一舉扳倒玉家,如果自己真的這樣做了,肯定是為太子除去了一個強而有力的對手,那自己以後在京城也會更加如魚得水的。


    想到這,劉西洋的心沸騰起來了,點頭道:“好啊,你先回去吧,本官定會一舉拿下整個泉水村的謀反人士的。”


    米朵得了保證,心下十分高興。


    終於可以報仇了。


    夏蟬卻是不知情呢,割了韭菜回來,夏妞兒拿著去擇了幹淨洗了幹淨,夏蟬則穿上圍裙,又給玉自珩也穿好。


    兩人分工明確,夏蟬和麵,玉自珩剁肉餡兒,這韭菜盒子說難也不難,隻是要手上功夫好點,夏蟬這做麵點的功夫可是一流的,想著餡兒多麵多,就多包了一些,等到熟了之後,讓梅丫放在籃子裏,顧清挑著去了外頭分給大家夥吃。


    夏蟬做完了,也有些累了,沐浴之後,便趴在床上睡午覺了。


    玉自珩給她收拾完了衣裳,輕手輕腳的走了進來,瞧見她已經睡了,玉自珩無奈的笑笑,拉上了窗簾,然後輕輕的坐在她的身邊幫她整理搭在額前的發絲。


    夏蟬睡得香甜,這幾日一直勞累,都讓她養成了每天午睡的好習慣,玉自珩坐在她的旁邊,高大的身軀為她擋著窗外細碎的陽光,手上拿著一把沉香木的團扇,輕輕的給她扇風。


    團扇的帶著絲絲縷縷的香氣,一動一靜之間,將香氣傳入鼻尖,十分的安眠。


    夏蟬在睡夢裏,漸漸的舒緩了眉頭,雙手枕在臉頰之下,香甜的睡著。


    玉自珩安安靜靜的看著她,不由得彎唇笑起來。


    不知道為何,每次看到夏蟬,不管她是什麽樣子的,自己都會忍不住想笑,這是一種發自內心的開心,一種滿足,好像自己缺失了多年的靈魂另一半,就此被填滿了。


    夏蟬睡了約莫小半個時辰,醒來之時,玉自珩已經給她準備好了甜湯,看著她睜開眼睛,玉自珩笑著道:“起床麽?”


    夏蟬揉揉臉頰,對於一睜眼睛就能看見這張如玉般無暇澄澈的俊顏,心裏還是十分開心的。


    點點頭,夏蟬從床上坐起了,倚在床後的軟靠上,迷蒙著眼睛,看著窗外的景色發呆。


    夏蟬覺得,最舒服的事兒就是睡得飽飽的,然後起來之後坐在床上發一小會兒的呆。


    這發呆的空檔,便是可以放空大腦,什麽也不管也不想了。


    玉自珩瞧著她發呆的小模樣,剛起床的臉色霧白白的,一雙晶亮的圓眼睛圓溜溜的,粉色的唇瓣有些發白,卻帶著一種柔弱的美麗,玉自珩艱難的移開了目光,輕聲道:“喝湯嗎?伯母煮的,讓我端來給你喝。”


    夏蟬呆呆的點頭。


    玉自珩拿著勺子給她喂了一口,夏蟬木訥的張開嘴巴,喝了一口湯,卻咬住了湯匙不肯鬆口。


    玉自珩輕笑,“別淘氣……”


    夏蟬咬住了湯匙,懶得鬆口,聽到玉自珩這樣說,忍不住抬頭看了他一眼,觸及他寵溺的眼神,急忙鬆了口,調皮的舔舔嘴唇,笑了笑。


    玉自珩一愣,直覺渾身燥熱無比,隨即將碗和湯匙一扔,“去他大爺的喝湯……”


    說著,直接湊上前去,狠狠的吻住了夏蟬的唇。


    早就快忍不住了,現在這小女人又這麽挑逗,管她是無心還是有心,反正他是忍不了的。


    一手扣住她的後腦勺,一手將她順勢推倒在床上,壓著她就吻了上去。


    夏蟬一愣,察覺到他的熱情,忍不住想笑,十三總是會不經意被自己誘惑呢,這種征服的成就感,還蠻不錯的。


    一番深吻結束,玉自珩俯身凝視她的容顏,微微的調息自己的內息。


    夏蟬閉著眼睛輕笑,“今天為何這麽衝動?”


    玉自珩被她這麽一問,有些尷尬,“誰讓你咬湯匙……”


    夏蟬眉眼一挑,盡是勾人攝魄的風情,“怪我嘍?”


    說著,湊上去狠狠的咬了一口玉自珩的脖頸,眼波流轉。


    玉自珩渾身一僵,翻身看著夏蟬,眼中火光熊熊,“你是欠收拾了!”


    ……


    這一個午覺太長了,夏蟬沐浴完了之後,穿著一身大紅色的走了出來,赤著腳踩在木製的地板上,拿著一把梳子慵懶的靠在窗邊梳理著未幹的頭發。


    美人憑窗而立,神色慵懶自如,玉自珩沐浴之後,穿著中衣站在她身後,抱著她的身子,低聲的歎口氣。


    夏蟬輕笑,“歎的什麽氣?不爽?”


    玉自珩低頭淺吻她白皙的脖頸,“隻是想日日夜夜擁你入懷,一絲一毫都不舍得分開!”


    夏蟬抿唇,將梳子交給了玉自珩,語氣不容質疑,“梳頭發。”


    她的性格一向如此,強勢不容質疑,現如今就算在這房事上,也是得她說了算才是。


    玉自珩倒是享受這種狀態,心甘情願的為她瞻前馬後。


    兩人膩歪了好一會兒,待到夏蟬的頭發幹了,這才穿戴整齊下了樓。


    這會兒已經是下午了,夏蟬剛出門,就看見一輛馬車停在了大門口,馬車上下了一個小廝,跑了進來對著夏蟬和玉自珩行禮,“十三爺,夏姑娘,小的是莫家的,夫人讓小的來稟一聲,家裏的老太太去了……”


    夏蟬一驚,急忙轉頭去看玉自珩,玉自珩雖是也驚訝,卻沒有表露出來,道:“怎麽去的?這麽突然?”


    那小廝道:“夫人說,詳情自會告知,隻是這幾天家裏繁忙,不能出門,讓小的來說一聲,免得您擔心。”


    夏蟬點頭,“知道了,回去告訴二姐,我們擇日會上門探望的。”


    那小廝點點頭,“小的告退。”


    看著小廝走了,夏蟬才轉身道:“十三,這婁氏死的這麽快,會不會跟米朵嚴刀有關?”


    玉自珩搖搖頭,“不好說,不過我覺得,二姐夫說的那個家族孤本,應該是這整場事件的導火索,若不是這孤本在其中,也不會引出這麽多的事兒來。”


    夏蟬被玉自珩這麽一說,心下也好奇起來,“十三,這孤本,是什麽東西啊?裏麵寫的是什麽?”


    玉自珩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隻是以前聽說過,二姐說過,那孤本中寫著的是有關莫家的事情,卻又好像不是,莫家的老祖宗為了這孤本付出了性命,繼而交到了二姐夫的手中。”


    夏蟬歎口氣,道:“這真是個有爭議的東西,不知道到底有何魅力,能引得這麽多人來廝殺!”


    玉自珩輕笑,“自古以來,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莫家鏢局是個曆史悠久的家宅,自從先帝開始,便一直存在,這孤本中肯定是有什麽秘密吧。”


    夏蟬抿唇,“隻是可憐了二姐。”


    玉自珩道:“也不能這麽說,當年二姐跟三姐一樣,也是個性子潑辣的,一次把京城的一家權貴給得罪了之後,遭到報複,是二姐夫救了她,為此二姐夫差點喪命,二姐在莫家這幾年,二姐夫也是對她特別的好,小妾通房一個都沒有。”


    夏蟬點點頭,“這倒是,上次的事兒,全是姚菀辰故弄玄虛,若不然,二姐夫才不會反常。”


    說到這,夏蟬又道:“十三,這姚菀辰到底是個什麽來頭,我總覺得她不是尋常人。”


    玉自珩搖搖頭,“她的身份很可疑,偏偏麵上卻很一般,所以更加可疑。”


    夏蟬胡亂的搖搖頭,“這群人實在是太討厭,也罷,咱們還是先去準備一下紙墩子,下午去探望一下二姐吧。”


    玉自珩點點頭。


    葛氏跟夏妞兒倒騰的東西總算是有了點成效,這枚紅色的豆蔻的確好看的很,細細的塗在指甲上,特別好看。


    夏蟬瞧著兩人往指甲上塗著,輕笑道:“我可不行,我要是弄指甲,會難受死自己的。”


    夏妞兒喜滋滋的塗著指甲,笑著道:“姐姐,你看我的指甲好看嗎?”


    夏蟬輕笑,“好看……”


    夏妞兒笑著,又道:“不過不能塗了,要這長指甲,可不能幹活了呢。”


    夏蟬點點頭,“可不是,這長指甲要來根本沒用,就算不幹活,偶爾繡花什麽的,也影響。”


    夏妞兒覺得夏蟬說的有道理,便又將指甲上的丹蔻擦了去。


    下午的天氣有些陰,看起來像是要下雨的樣子,夏蟬換上了一身月白色的衣服,與玉自珩一起準備要去定州莫家,吊唁。


    出了門,夏蟬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天色,道:“看起來今天有雨,梅丫,回家拿上傘。”


    梅丫應聲,顧清卻帶著兩把傘走了出來,道:“不用了,我拿了。”


    說著,遞給梅丫一件厚衣裳,“穿上吧,免得冷。”


    梅丫道謝接過,夏蟬瞧著兩人之間默契的互動,心下有點好奇,這梅丫和顧清,是不是有點曖昧啊。


    不過這會兒夏蟬也無心去糾結這些事兒,最近心裏裝的事兒太多,等到穩定下這一段時間來,再說這些事兒吧。


    馬車緩緩的駛向了村口,守門的鄉親笑著道:“裏正,出去啊,可得早點回,這天兒看著要來雨。”


    夏蟬笑著點頭,“知道了,你幫著看著點,要是來了雨也別鬆懈了,別讓陌生人混進了村子裏來。”


    那人笑著點頭。


    正在這時,前方卻來了一輛馬車,身後還跟著一隊兵馬。


    夏蟬一驚,急忙讓梅丫停了馬車。


    來人正是劉西洋。


    劉西洋下了馬車,怒聲道:“來人啊,將泉水村的裏裏外外全都圍起來。”


    官兵們即刻行動,衝了進來。


    一旁幹活的鄉親都是嚇得麵如土色,紛紛看向夏蟬,慌了手腳。


    夏蟬撩開簾子走了下去,厲聲道:“我看誰敢!”


    少女一身月白色的衣裙,麵容清冷,氣勢逼人,看著眾人,眼神壓迫到讓人不敢與之對視。


    劉西洋怒了,“你一個小小的裏正,竟然敢質疑本官的決斷,未免太過自負!”


    玉自珩皺眉,“那本將軍呢?有沒有資格質疑一下劉大人的決定呢?”


    劉西洋皺眉,道:“將軍,下官接到有人來報,泉水村私藏朝廷重犯,秋楓寨數十餘賊寇都在此地,將軍身為楚國的一品大將軍,又是手握重兵,跟這樣的一群賊寇在一起,難免會讓給將軍冠上勾結亂黨,意圖謀反的罪名!”


    此言一出,讓周圍的鄉親們都是大為驚訝,這別的不說,謀反的罪名,大家都知道是要誅九族的。


    隻是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玉自珩便一揚手,直接一個飛鏢扔了出去,準確無誤的將劉西洋的束發之冠打落在地,劉西洋瞬間變得披頭散發,狼狽不堪。


    “你……”劉西洋氣憤無比,卻又是害怕的不行,這飛鏢若是再往下一點,自己此刻已經魂歸九天了。


    玉自珩冷哼,“劉西洋,莫要把自己當根蔥,你無憑無據就敢這樣說本將軍,難不成以為本將軍是豆腐做的不成?本將軍不妨告訴你,別說你一個巡撫,就是你那老丈人葛宗國來了,也不敢對本將軍這般無禮!”


    劉西洋聽玉自珩這麽說,一瞬間蔫了,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玉自珩皺眉,“還不趕緊的滾!”


    劉西洋皺眉,“將軍,下官的確得到線報,秋楓寨的賊寇就在這村子裏,將軍若是執意不讓下官來這裏盤查,可下官隻要書信一封上報皇上,請皇上做主了。”


    夏蟬冷聲道:“的確,秋楓寨的兄弟們就在泉水村裏,隻是他們不是賊寇,而是我泉水村的良民,入了族譜,有了人家,已經安家落戶的如何還能算作賊寇?”


    劉西洋一愣,“什麽?!”


    夏蟬冷笑,“曹叔,去拿咱們的族譜來給巡撫大人好好瞧瞧,別巡撫大人還不信呢。”


    “唉!”曹得壽答應的格外響亮,把腿就往祠堂跑。


    夏蟬看著愣愣的劉西洋,道:“皇上可說過,這賊寇就算改好了也不準放過?現在秋楓寨的兄弟們已經入了泉水村的族譜,而且入了村民們的家,或是幹兒子或是幹兄弟,難道這樣的也不行麽?若是這樣了巡撫大人都要強行抓走,那我隻好上京親自向皇上伸冤,讓皇上為我們做主了。”


    劉西洋萬萬沒想到夏蟬會搞這麽一出,的確,若是已經入了族譜,那便不再是賊寇,而是良民了。


    這樣一來,自己也沒轍了。


    玉自珩輕笑,“真是不巧,這樣一來是不是耽擱了劉大人升官發財的好路子?”


    劉西洋後背一涼,便知道自己的想法玉自珩已經清楚的知道了。


    劉西洋麵色尷尬,“下官不敢。”


    玉自珩皺眉,“那還不快滾!”


    劉西洋隻得道:“都回來。”


    一群本來闖進去的官兵隻得又返回來,劉西洋道:“回去。”


    夏蟬也轉身道:“鄉親們都散了吧。”


    大家夥見夏蟬和玉自珩沒幾句話就製住了劉西洋,都是十分的開心,轉身樂嗬嗬的去幹活了。


    夏蟬這下在鄉親們心目中的地位又高了幾分,連巡撫都奈何不了她,還有什麽是她不能做的呢。


    正在這時,一陣腳步聲傳來,葛氏在家聽見了動靜,便心裏放心不下,一麵擔心夏蟬,一麵擔心寨子裏的兄弟們。


    這些兄弟們這幾天來經常在家裏吃飯,早就有了感情,葛氏可是將他們當兒子一樣看待的。


    “蟬兒,蟬兒……”


    葛氏急匆匆的趕來,“蟬兒,沒事兒吧?”


    夏蟬轉頭瞧見了葛氏,笑著道:“娘,沒事兒了,封刀他們都入了族譜,還能怎麽著?”


    葛氏這才放心,“沒事兒就好。”


    這一聲呼喚,熟悉的語調,卻讓就要上馬車的劉西洋整個人愣住。


    他不可置信的轉身,果然看見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玉蘭!”劉西洋失聲喊了出來。


    葛氏一驚,夏蟬也是驚訝,轉頭看著一臉激動的劉西洋,不知道他為何會這樣。


    劉西洋屏退左右,幾步走上前去,目光灼灼的看著葛氏,“玉蘭,真的是你?你沒有死!”


    葛氏一驚,急忙往後退了幾步,“你是誰?我不認識你!”


    夏蟬皺眉,“劉大人,你這是做什麽?”


    劉西洋一愣,“你不認識我?你怎麽會不認識我?我們不是十五的時候便認識了嗎?玉蘭,我還留著你曾經的帕子,在你失蹤之後,我在你的院子裏撿到的,這麽多年,我一直不曾放棄尋找你,玉蘭,你沒有死,太好了,太好了……”


    說著,劉西洋急忙從懷裏拿了帕子出來,唯恐葛氏不相信,拿給葛氏看。


    “玉蘭,你看,你看看……”


    葛氏將信將疑的接了過來,帕子有些年歲了,看起來已經最少有十幾年了,邊角處已經被磨破了絲線,那中間繡著的一幅彩雲追月,卻仍然是那麽清晰。


    夏蟬就算是不精通繡活,可是卻隻要一眼,也看出了這帕子是出自葛氏之手。


    葛氏不可置信的看著,“你,怎麽會有我的帕子?”


    劉西洋眼眶都紅了,隱約有淚水劃過,“玉蘭,我找了你這麽多年,如今再見到你仍活在人世,我的心也算是安穩。”


    他說著,又看了看夏蟬,目光是像父親一樣的慈祥,“你已經有了女兒,看樣子過得很好,我心甚安,若是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便可以隨時來找我,我就住在定州。”


    葛氏仍然是一團亂,“你說這些話,我完全聽不懂,你到底是什麽意思,我到底是誰?”


    劉西洋皺眉,看著葛氏,“玉蘭,你不記得了嗎?”


    夏蟬抬頭看著劉西洋,“我娘完全忘記了之前的事情,隻記得自己的名字,至於自己是從哪裏來的,完全忘記了。”


    劉西洋一驚,不可置信的看著葛氏,繼而心中萬分的難過,道:“你是葛玉蘭,父親是當朝葛王爺,你是葛家的大小姐。”


    縱然已經猜到,可是就這樣被人說出來,夏蟬還是覺得心裏不舒服。


    葛氏有些接受不了,“不會的,不會的……”


    夏蟬伸手攥著葛氏的手,“娘,別害怕,縱使你是公主,現在你在這裏就是在這裏,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葛氏靠著夏蟬,情緒才算是一點點的被安撫好了過來。


    玉自珩皺眉,“劉西洋,你現任妻子就是葛家的小女兒,我希望你能注意一點,不要把伯母的身份到處宣揚,如果你希望她安安靜靜的生活,那你應該知道要怎麽辦!”


    劉西洋看著葛氏,眼神痛苦的點點頭,“我隻希望她能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說著,劉西洋看著玉自珩道:“將軍放心,下官定不會告訴其他人。”


    看著劉西洋離開,葛氏卻十分的心慌,“蟬兒,怎麽辦?”


    夏蟬輕笑,“沒事的娘,你放心,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兩人將葛氏送了回家,安撫了一頓,夏蟬給葛氏吃了些安神的藥,看著葛氏睡下了,才敢離開。


    出了門,夏蟬道:“十三,你說葛宗國會不會想來認回我娘?”


    玉自珩搖頭,“看劉西洋的態度,估計是不會告訴葛宗國的,就算他來,我們也不怕,有我在,他不敢怎麽樣。”


    夏蟬皺眉,點點頭。


    這邊劉西洋坐馬車回了家,一路上,心頭既是澎湃激動,又是難掩失落。


    當年他還是個窮書生的時候,被葛宗國帶回家,吃穿不愁,隻管好好念書,他知道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也知道葛宗國是為了讓自己高中然後效力與他,可是他沒有別的辦法。


    那時候,除了念書,便是可以每天看到他心愛的女子了!


    “玉蘭……”劉西洋自言自語的念出了聲音來,正在這時,馬車已經回了府衙,外頭有人道:“大人,上午的那個女子在外頭呢。”


    劉西洋下了馬車,就見米朵還在,見了劉西洋,米朵急忙上前,“大人……”


    劉西洋皺眉,“那件事不用再議,你走吧!”


    米朵驚呆了,“大人,大人……”


    ------題外話------


    我就想問一句,你們期待葛玉欣跟娘親見麵嗎?還有,下一章米朵就領盒飯了……呼呼,為了寫這個渣渣我也是蠻拚的,希望大家跟我一樣,頂得住,渣渣是暫時的,幸福才是永久的,還是那句話,我是親媽,親媽,親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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