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白色的身影,卻正是小呆。


    小呆這一瞬間猛然變得凶悍無比,一改往日的溫順,全身的毛都炸了起來,猛地一躍撲向了柳年,爪子在柳年的臉上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傷痕。


    柳年吃痛,痛呼一聲急忙拿著手臂去擋,莫折念一怒,手中掌風凜冽,朝著小呆就襲了過去。


    “小呆小心。”夏蟬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去。


    小呆卻是機靈的很,翻了個身子就躲了過去,本來呆萌的小眼神兒此刻已然變得幽深暗綠,十分詭異的看著莫折念。


    牙齒微微的一磨,猛地便衝了上去。


    莫折念斂眸,手中聚起內力,朝著小呆便撲了過去,小呆左躲右閃,喉嚨裏發出嗚嗚的低吼聲,聽起來十分嚇人。


    夏蟬緊張的要命,卻見小呆已經一口咬住了莫折念的腿,拖著他就往外走,莫折念大怒,猛地從腰間拔出劍來,對著小呆就要捅。


    夏蟬睜大眼睛,“不要。”


    說著,猛地就跑了上前去,準備阻止莫折念的動作。


    豈料正在此時,一道紫色的身影如同利箭一般飛來,直直的就衝向了莫折念的身上,停在他欲要動殺機的手背上,朝著那手背就啄了下去。


    莫折念吃痛,夏蟬這才有機會上前,抱著小呆就往後跑。


    莫折念眯著眼睛,緊緊的盯著夏蟬,夏蟬毫不畏懼,道:“莫折念,有什麽本事衝我來。”


    莫折念微微皺眉,“夏蟬,玉自珩竟是舍得將鬼麵內力傳授於你,果真你與他的交情匪淺啊。”


    夏蟬皺眉,“你若是個男人,那便找一種男人的方式來解決問題,欺負我一個弱女子算是什麽本事!”


    莫折念還未開口,一旁的柳年便不服氣了,“夏蟬,你算是什麽弱女子,我呸,你竟然敢毀了我的臉,我要跟你拚了!”


    說著,就又要衝上去,莫折念卻伸手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夏蟬冷笑,“毀了你的臉?我想要的是你的命!你來啊,你再來,我定讓你生不如死!”


    柳年氣得直喘粗氣,身子都哆嗦了起來。


    莫折念看著夏蟬,道:“夏姑娘,這鬼麵內力衝煞無比,你年紀尚輕,習練此等內力,一不留神就會走火入魔,血管爆裂而死,念勸你一句,還是小心為妙。”


    夏蟬冷哼一聲,“隻要你別來煩我,我絕對不會走火入魔的!”


    柳年氣急,“賤人,你住嘴!”


    夏蟬輕笑,“怎麽,柳閣主,你還想再試試我的厲害嗎?”


    柳年氣急,“你……”


    莫折念拉了柳年一把,道:“今日是我們敗了下風,不過夏姑娘,念提醒你一句,若是以後想通了想要改變今日的主意,可以隨時來春秋閣找我。”


    夏蟬冷哼,“你放心,永遠也不會有那麽一天的。”


    說著,道:“梅丫,我們回去。”


    柳年看著幾人揚長而去,氣得跺腳,“主公,如何將這臭丫頭給放了!”


    莫折念冷臉,“她體內有玉自珩過給她的鬼麵內力,十分凶煞,若是爆發起來,恐是連我也抵擋不住。”


    柳年一愣,“當真有那麽厲害?”


    莫折念眼皮微微的跳了跳,道:“走吧。”


    柳年十分不甘心,“主公,屬下的臉……被這臭丫頭給刮花了……”


    莫折念轉頭,看了看柳年的臉,上麵有幾道血跡,看起來傷口不淺,莫折念歎口氣,從袖間拿出一個瓷瓶來,道:“拿去上藥,三個月便可愈合。”


    柳年接了過來,沒有再做聲,隻是眼神仍然是憤怒無比。


    這邊夏蟬扶著梅丫回了家,夏蟬擔心的很,“梅丫,你怎麽樣?”


    梅丫搖搖頭,臉色煞白,道:“是吃了那女人一掌,傷到了心脈。”


    夏蟬擔憂無比,“這可怎麽辦,梅丫,要不然我給你療傷吧。”


    梅丫急忙搖頭,“不必,小姐,你習的是將軍給你的內力,若是度給奴婢,不但不會有作用,反而會更加引發危險的……咳咳……小姐你別擔心,奴婢休息一下就會沒事了……”


    說著,眼睛一翻,便暈了過去。


    夏蟬擔心的要命,這時候,已經到了家門口,如月披著大衣裳在門口等著,見了夏蟬回來了,急忙上前幫著她一起扶著梅丫。


    夏蟬道:“如月,快扶著梅丫回屋子。”


    如月點頭,兩人扶著梅丫回了屋子,將梅丫放倒在了炕上,給她脫了衣服蓋好了被子。


    夏蟬道:“如月,夜裏就辛苦你了,多替我看著點梅丫,如果她有什麽不對的地方,立刻告訴我。”


    如月點點頭,“小姐你放心吧,奴婢會看好梅丫姐姐的。”


    夏蟬點點頭,出了門去。


    剛出門,小紫便猛地飛來,嘰嘰喳喳的叫喚著,夏蟬一愣,趕忙出了屋子去。


    小呆趴在狗窩裏,安安靜靜的,夏蟬心裏一緊,“小呆?”


    小呆抬頭,萌萌的看了看夏蟬一眼,眼中有了水漬。


    夏蟬看的心裏疼的要命,急忙上前,輕輕的將他的毛撥拉開,便一眼就看到了小呆腹部的傷口。


    很深的一條長口子,如今還在隱隱的流著血,夏蟬一看到,手都抖了起來。


    一想到小呆是為了自己才受傷的,夏蟬就忍不住想哭。


    小呆低聲的嗚咽著,看到夏蟬低頭落淚,急忙拖著重傷的身子往前爬了幾步,將毛茸茸的小爪子搭在夏蟬的手上,輕輕的撓著,伸出舌頭去舔著她的手指頭,‘嗷嗚’‘嗷嗚’的喚著。


    主人,你不要哭,小呆不疼的,小呆的使命就是保護主人不受到傷害,就算是拿小呆的這條命去抵,隻要主人能平安無事,小呆就開心。


    夏蟬心疼的很,道:“小呆,你等著,我去拿水給你清洗傷口。”


    夏蟬轉身回了屋子,端了一盆熱水出來,找到了上次玉自珩給她的愈合傷口的靈藥,一點點的給小呆上藥。


    她知道這種藥擦上去會很疼,所以一直是一隻手為小呆上藥,一隻手輕柔的摸著它的小腦袋,可是出乎夏蟬的預料,小呆全程十分的配合,一絲掙紮也沒有,十分溫順的被夏蟬上藥。


    夏蟬卻能感覺的到,自己灑上藥粉的時候,小呆的身體在不停的抽搐著。


    分明是強自的忍著劇痛。


    意識到這一點,夏蟬更是難受的要命。


    上完了藥,夏蟬拿著白色的絹布給它包了起來,然後將小呆抱進了狗窩裏,伸手一遍遍的摸著它的腦袋。


    小呆輕聲的‘嗷嗚’了一聲,伸出粉嫩的舌頭來舔了舔夏蟬的手,拿著小腦袋將她往外拱。


    主人,快回去睡吧,你剛才動用了內力,現在需要好好休息,小呆沒事的。


    夏蟬心下難過,她完全沒有想到,小呆會是這樣的忠心,剛才為了救自己,完全奮不顧身,竟然是不要命的去跟莫折念纏鬥,如今又是這樣將自己往外推,明顯是在擔心自己。


    夏蟬忍不住淚奔了。


    她想起了前世自己養的狗狗,看到現在的小呆,夏蟬心裏難受的要命,彎下身子去抱著小呆的頭在懷裏,輕輕的撫摸著,“小呆,你怎麽這麽傻呢,你這麽拚命幹什麽,自己受了傷,不能喊不能說,隻能默默的忍著……”


    夏蟬說著,忍不住掉淚。


    她一直不是個脆弱的人,前一世是這樣這一世也是,可是她也不是沒心沒肺的人,看到小呆為自己這樣舍命,夏蟬真的是又是感動,又是自責。


    作為小呆的主人,自己應該保護它的,卻反過來讓它來保護自己。


    夏蟬十分難過。


    小紫站在夏蟬的肩頭,輕輕的啄著她的頭發,夏蟬擦擦眼淚,見小呆已經閉著眼睛在休息,便站起身子來。


    小紫往屋子裏飛,然後又轉回來引導她,意思是想讓她趕緊的回屋子去休息。


    夏蟬點點頭,進了屋子裏去。


    小紫也跟著飛了進去,在書房的鳥架子上趴著。


    夏蟬歎口氣,伸手摸了摸小紫的羽毛,道:“小紫,你以前果真是莫折念的鳥兒?那你是怎麽跑出來的呢?莫折念讓你在楚國幹嘛呢?”


    小紫起身飛了幾圈,在書架上停下,然後啄了啄一本書出來。


    夏蟬急忙走過去拿了下來,隨手的翻了翻,這是一本普通的旅行日誌罷了,沒什麽特殊的啊。


    小紫嘰嘰喳喳的叫喚著,夏蟬好奇了,隻得繼續翻閱了下去,在這書的末尾,卻看到了一篇關於神秘蜂鳥的記載。


    夏蟬急忙仔細的看了看,這書中說,蜂鳥經過訓練之後,可以傳達信息,可是必須要是懂得鳥語的人才能聽懂。


    夏蟬一愣,也想起了前世接觸到的一些知識,似乎真的有鳥語這一說。


    夏蟬仔細的看了看後麵記載的如何聽懂鳥語的要領,然後抬頭看了看小紫,小紫眼睛瞪得很亮,驟然間叫了幾聲出來。


    這聲音有的是規律,夏蟬微微琢磨了一下,然後才生澀的理解了過來,小紫說的是,主人。


    夏蟬感覺神奇的很,這小紫生來特別,不是一般的鳥兒,加上被莫折念訓練的,已經完全可以跟自己交流了。


    夏蟬又道:“小紫,莫折念派你來楚國做什麽。”


    小紫又是嗷嗷的叫了幾聲,“刺探情報。”


    夏蟬一驚,“刺探情報?什麽情報?”


    小紫趕緊又叫了幾聲,“隻是安排了,但是沒有下命令。”


    夏蟬搖搖頭,感覺有些可惜,不過也還好,小紫留了下來,自己還能與之交流了,以後可以幫自己很多的。


    夏蟬收拾了一下,便上炕去睡覺了,這一夜折騰的她夠嗆,內力耗損了不少,夏蟬盤腿打坐,微微的調理了一下內息,感覺身體裏的內力差不多持衡了,這才打了一個哈欠,進了被窩睡了過去。


    翌日一早,夏蟬便早早的醒來,或許是心裏裝了事情,夏蟬十分的憂心,起床去了屋子外,如月已經起來了,打掃了院子,正在切菜準備做飯。


    夏蟬道:“梅丫還睡著嗎?”


    如月點點頭,“小姐,梅丫姐姐看起來臉色特別蒼白,很虛弱,要不要給梅丫姐姐請一個大夫來看看啊?”


    夏蟬搖搖頭,這種內傷,一般的大夫是看不好的,隻能讓內力深厚的人來給她療傷,才能治好她。


    可是自己習的是玉自珩的內力,梅丫就算是沒有受傷,也完全接受不了,更別提現在受傷了,這種強大的內力會將她的身子刺激的越發嚴重的。


    夏蟬糾結了。


    這會兒,夏蟬卻忽然想到了一個人。


    夏蟬急忙回了屋子去拿上披風穿上,匆忙戴好了氈帽,道:“如月,我先出去一趟,你快些做飯讓寶兒吃了然後去上學。”


    如月點頭,“小姐您小心些啊。”


    夏蟬點點頭,匆忙的出了門。


    去了沈家,門口的小廝都是認識夏蟬,夏蟬道:“小哥,我就不進去了,我找你們家少爺前幾天帶回來的那個人。”


    那小廝點點頭,“成,夏姑娘您先等會兒,小的這就進去稟報去。”


    夏蟬點頭,眼神十分的急切。


    不一會兒,顧清就急匆匆的走了出來,見了夏蟬,道:“夏姑娘。”


    夏蟬急忙道:“顧清,你快些跟我走一趟,我有要事想求你。”


    顧清看了夏蟬急切的神色,也不多說,急忙點頭,跟著夏蟬走了上前。


    一路上,夏蟬一邊走一邊把事情跟顧清說了一遍,顧清點著頭,道:“梅姑娘的傷勢十分嚴重嗎?”


    夏蟬點頭,“那一掌不弱,又是十分的毒辣,梅丫完全沒有任何的防備,完全是為了我承受了那樣的一掌。”


    顧清點頭,“梅姑娘有一點武功傍身,內力卻極差,如此這般,定是傷及了心脈。”


    夏蟬點頭,“顧清,你若是能幫我救了梅丫,要我給你做什麽我也願意。”


    顧清急忙搖頭,“夏姑娘客氣了,你跟玉將軍救了我,等於我欠你們一條命,如今你們有難,要我舍命也是不為過,更何況是區區一點內力的問題了。”


    兩人說著話,便趕去了夏蟬的家裏。


    進了屋子,夏蟬帶著顧清去了梅丫的房間。


    進了門,夏蟬見梅丫正躺在炕上,臉色和嘴唇都是一片蒼白,整個人看起來十分虛弱。


    夏蟬上了炕去,將梅丫扶著坐了起來,顧清也上去,道:“得罪了。”


    夏蟬道:“如今為了救人,管不了那麽多了。”


    顧清點頭,夏蟬將梅丫的外衣脫了下來,隻留下一層薄薄的裏衣,然後道:“你開始吧,我為你護法。”


    顧清點頭。


    隨著顧清不斷的往梅丫的身子裏輸入著真氣,梅丫的臉色也漸漸的緩了過來,有了一點血色。


    漸漸的,梅丫慢慢的睜開了眼睛。


    一睜眼睛,便看到胸前的一雙大手,梅丫大驚,想也不想的一手便拍了出去,顧清沒來得及收回內力,可又怕傷到梅丫,隻好自己強自的止住了內力,可這內力在體內四散無法歸聚,顧清又是壓不住,氣血攻心,一口血便吐了出來。


    夏蟬一驚,急忙上期去扶住了顧清,“顧清,顧清你沒事兒吧……”


    顧清微微的咳了幾聲,伸手擦了擦唇邊的血跡,道:“夏姑娘,我沒事兒……”


    梅丫一愣,急忙拿著被子包住自己的身子,警惕的看著顧清,“你幹嘛?”


    夏蟬轉頭,“梅丫,你受了傷,是我叫顧清來給你療傷的。”


    梅丫一愣,再度看向顧清,顧清抿著唇道:“梅姑娘,在下絕無惡意,剛才……實屬救人心切,冒犯之處,請梅姑娘海涵。”


    梅丫臉色一紅,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低著頭不做聲。


    顧清心頭一陣絞疼,剛才內力回旋,四分五散,現在仍然十分難受。


    夏蟬見狀,急忙將他的身子扳正,“別動,我為你打通真氣。”


    說著,伸手運功,伏在顧清的後背之上,為他疏通體內的真氣。


    好一會兒,顧清才算是止住了心口的絞疼,臉色漸漸的恢複了過來。


    這會兒,梅丫也是知道了自己的失誤,急忙道:“顧先生,對不起,剛才是我……”


    顧清擺擺手,“梅姑娘的反應是人之常情,顧某人不怪罪你。”


    梅丫臉色仍然不好,顧清卻道:“夏姑娘,既是梅姑娘已經好了,我便先回去了。”


    夏蟬點頭,下炕去送他,梅丫看著顧清的背影,臉色更紅了。


    夏蟬送了顧清出門,葛氏和夏妞兒夏寶兒都起來了,在院子裏洗臉呢,見了顧清,三人都是十分的驚訝。


    夏蟬急忙道:“娘,這就是顧清,上次我跟十三救回來的那個人。”


    葛氏一愣,急忙點頭,道:“你就是顧清啊,我聽蟬兒說起過你。”


    顧清點頭,“嬸子。”


    葛氏笑著,“以後啊跟了十三,便少了顛簸,好好活著比什麽都重要。”


    顧清點點頭,“多謝嬸子的關心。”


    葛氏笑著道:“既然來了,便留下來吃飯吧。”


    顧清急忙搖頭,“不用了嬸子,我還有事兒……”


    夏蟬笑著道:“顧清,也就是一頓早飯的時間,你也沒那麽忙吧,留下來吃一頓吧。”


    夏妞兒也是笑著,“是啊顧哥哥,留下吃飯吧,妞兒想聽你說怎麽跟大熊說話。”


    夏蟬輕笑,“你啊你,還不趕緊進去端飯去。”


    夏妞兒嘿嘿的笑了笑,端起盆來去把髒水倒了,然後拉著寶兒的手進去拾掇飯桌子。


    顧清實在是盛情難卻,隻好去洗了手走了進去,夏妞兒道:“顧哥哥,你上炕呀,飯一會兒就來了。”


    顧清笑著點頭,脫鞋上了去。


    葛氏坐在一旁,笑著道:“顧清啊,多大了啊?”


    顧清笑著回道:“嬸子,今年十七了。”


    葛氏抿唇笑著,“好年紀啊。”


    顧清點點頭,沒有作聲。


    這時候,飯菜都上了桌,煮的菜肉粥,白麵饃饃,切的一整盤的豬頭肉和拌了一盆的豬皮凍,還有昨兒剩下的雞翅和排骨,算是很豐盛的一頓早飯了。


    一家子人湊齊了,梅丫進了屋子,看到顧清也在,一瞬間有些驚訝,又恢複了麵色如常。


    夏蟬給梅丫盛了粥,“梅丫,你剛好,喝點粥。”


    梅丫急忙道:“小姐,奴婢自己來就好。”


    夏蟬笑笑,又給顧清也盛了粥,顧清急忙謝過,有些拘謹的開始吃飯。


    夏蟬笑著道:“顧清,你也不用太過拘謹,都是一家人,樂嗬嗬的。”


    顧清點點頭,葛氏一個勁的給他夾菜,顧清漸漸的也是融入了進去,跟著大家一起說笑起來。


    夏寶兒吃的快,吃完飯便收拾了書袋去上學了,夏蟬吃完飯,便去了外頭看小呆的傷勢,顧清也匆忙的吃了幾口,便準備回去了。


    剛出門,梅丫便追了上來,“顧先生……”


    顧清收住了腳步,轉頭看著梅丫,笑道:“梅姑娘。”


    梅丫臉色有些尷尬,道:“顧先生,剛才真的對不起,我……”


    顧清笑著擺擺手,“沒事的梅姑娘,你剛才的反應也是情理之中,更何況我現在已經沒事了,你別往心裏去了。”


    梅丫仍是十分內疚,抬頭道:“顧先生,梅丫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後若是你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我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顧清微微的笑了笑,道:“若說是還我一個人情,我倒是還真有一個……”


    梅丫急忙抬頭看著顧清,“顧先生但說無妨。”


    顧清笑笑,道:“梅姑娘跟我已經逝去的未婚妻十分的像,我很愛她,所以我想梅姑娘以後能經常多笑一笑,她生前,最喜歡的就是開心的笑,若說我再也不能見到她,我隻想每次通過梅姑娘來緬懷一下……”


    梅丫一愣,有些不知所措。


    顧清急忙又道:“梅姑娘,在下沒有別的意思,無意利用姑娘什麽……”


    梅丫卻抬頭,道:“顧先生,若是這樣能讓你思念亡妻的心稍微好受一點,那麽,我願意的。”


    說著,微微彎唇,姿勢僵硬的擺了一個笑臉出來。


    顧清看了看,微笑道:“梅姑娘,多笑笑,很好看。”


    說著,便轉身離開,梅丫臉色通紅,第一次有種四肢發麻的感覺,心口處砰砰的跳個不停,感覺自己的身體都不屬於自己了。


    她有些害怕,長這麽大,她是第一次有這種感覺,好像忽然之間十分的害怕,又好像忽然之間十分的滿足,這種患得患失的感覺,讓梅丫十分的糾結。


    夏蟬去看了小呆的傷勢,上了藥又休息了一晚上,小呆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夏蟬拿出藥來給小呆換藥,然後給它重新換了絹布包紮好,這才回了家。


    葛氏正坐在炕上小憩,夏蟬走了過去,道:“娘,我今天帶你出去一下好不好?”


    葛氏一愣,微微睜開眼睛,“去哪兒啊?”


    夏蟬笑著,伸手摸摸葛氏的臉,“我昨天認識了一個特別厲害的大夫,他說可以幫娘治娘的病。”


    葛氏抿唇,抓緊了夏蟬的手,“蟬兒,娘害怕……娘不想去……不想吃苦的藥。”


    夏蟬笑著,“不怕不怕,蟬兒一直陪著娘,保證不吃藥好不好?”


    葛氏微微一頓,眼神裏還是十分的害怕,夏蟬笑著道:“娘,隻有治好了病,蟬兒才放心啊,難道娘舍得看著蟬兒一直為娘的病而擔心嗎?”


    葛氏眼色有些猶豫,好一會兒才抬頭看著夏蟬,點了點頭。


    夏蟬笑笑,“那娘趕緊去換一身衣裳,咱們這就走。”


    葛氏點點頭,下了炕去裏間換衣裳。


    夏蟬跟如月和夏妞兒交代了幾句,便跟梅丫和葛氏一起出了門。


    馬車上,夏蟬一直柔聲的鼓勵著安慰著葛氏,借此來撫平她緊張的心情。


    到了鎮子上,已經是上午的時候了,夏蟬道:“梅丫,去蕭家棋局。”


    梅丫應聲,駕著馬車去了蕭家棋局。


    下了馬車,葛氏都緊張的有些手抖,夏蟬笑著,拍著她的手道:“別怕,娘,蟬兒一直陪著你。”


    葛氏緊緊的攥著夏蟬的手,這樣才好像給自己找到了一點力量,支撐著自己不要倒下去。


    進了棋局裏,夏蟬看了看,裏麵安安靜靜的,沒幾個人,這時候,一個小夥計模樣的人走了上前來,“幾位客官,需要點什麽?”


    夏蟬笑笑,“我來找你們老板蕭先生,還請小哥代為稟報,就說是夏蟬來找。”


    小夥計點頭,“幾位先請坐吧,稍等片刻小的這就去通報。”


    夏蟬點頭,“麻煩了。”


    扶著葛氏坐下,夏蟬倒了一杯茶遞給葛氏,葛氏捧著熱茶,慢慢的平複了緊張的心情。


    剛坐下沒一會兒,蕭戰便從二樓走了下來,一身黑色的衣袍,臉上是萬年不變的冰山,見了夏蟬,蕭戰上前幾步道:“夏姑娘。”


    夏蟬急忙起身,“蕭先生,您不忙吧?”


    蕭戰點頭,“雖然有客人,可是為令堂診病的時間還是有的,跟我來吧。”


    夏蟬急忙謝過,帶著葛氏和梅丫跟上了蕭戰,一起往樓上走去。


    上了二樓,蕭戰將幾人引進了一個雅間之內,夏蟬扶著葛氏走了進去,蕭戰當先坐在圓桌之前,看著夏蟬道:“請坐吧。”


    夏蟬點頭,扶著葛氏坐下。


    葛氏有些害怕,抬頭偷偷地打量了一下蕭戰,接觸到蕭戰的眼神後,又急忙低下頭去,手越發攥緊了夏蟬的手。


    夏蟬輕笑,“娘,不用怕,蕭先生是好人。”


    葛氏還是害怕的不行,蕭戰微微抿唇,從袖袋裏拿出了自己的布包,打開,露出裏麵的銀針。


    葛氏見了,更加害怕了,拉著夏蟬就要往外走。


    夏蟬急忙扯住了她,“娘,你別怕啊,這是給你治病的,不嚇人……”


    葛氏慌了,“他要拿針紮我啊……蟬兒,他是壞人,帶我走,求求你了帶娘走吧……”


    葛氏說著,嗚嗚的哭了起來,十分的無助。


    夏蟬正沒有辦法,蕭戰卻微微彈了一下食指,葛氏眼睛一閉,便暈了過去。


    蕭戰道:“將她扶到榻上來。”


    夏蟬點頭,跟梅丫一起扶著葛氏去了榻上躺下。


    蕭戰伸手搭上葛氏的脈搏,微微駐足眯起了眼睛。


    好一會兒,蕭戰才鬆手,道:“的確是中毒無疑。”


    夏蟬一驚,“果真?!”


    蕭戰點頭,從布包裏拿了銀針出來,找準了穴位,紮在了葛氏的手背上。


    夏蟬看著,道:“蕭先生,可以解毒嗎?”


    蕭戰搖搖頭,“我隻能盡最大的努力幫令堂壓製住體內的毒,此毒,隻有施毒之人才可以解開。”


    夏蟬咬唇,道:“還是十分謝謝蕭先生。”


    蕭戰搖搖頭,沒有再做聲,專心的給葛氏施針。


    約莫半個多時辰過去,蕭戰這才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站起身子來,道:“好了。”


    夏蟬急忙彎腰謝過,“多謝蕭先生,大恩大德,無以為報,蕭先生以後若有需要小女的,盡管吩咐便是。”


    蕭戰搖搖手,“無妨,行醫者的本職。”


    說著,蕭戰去拿了手帕擦了擦手,道:“回家之後切記不要讓她受刺激,盡量讓她的心情平和,避免大起大落,要不然會很危險的。”


    夏蟬點頭,“小女記下了。”


    這會兒,榻上的葛氏也悠悠轉醒了,起來之後,夏蟬忙上前扶著她的身子,關切道:“娘,你感覺怎麽樣了?”


    葛氏微微皺眉,“不知道,隻是覺得身子似乎舒服了很多,變得輕快了,沒有以前那種沉重感了。”


    夏蟬笑著,“那就好,多虧了蕭先生。”


    葛氏急忙起身,“多謝蕭先生。”


    蕭戰擺擺手,道:“我還有客人,就不多加招待了,你們隨意看看。”


    夏蟬點頭,扶著葛氏出了門。


    剛出了門,便見對麵雅間走出來幾個人,為首的正是郭東義。


    妙璿見了夏蟬,急忙掙脫了周碧心的手,蹭蹭的幾步跑上前來,抱著夏蟬的腿不鬆手,“夏姐姐,夏姐姐……”


    夏蟬笑著,彎腰一把抱起了妙璿在懷裏,“妙璿,好巧啊。”


    郭東義道:“原來蕭先生的貴客就是夏姑娘。”


    夏蟬一愣,轉頭看著蕭戰。


    蕭戰微微彎唇,道:“也是緣分,不知夏姑娘可有心思來一觀棋局呢?”


    夏蟬輕笑,“巧了!我對這圍棋也是喜歡的緊,最愛的便是破解這些棋局了。”


    蕭戰笑著,“那好,那就請夏姑娘來看看這一盤棋局如何破解。”


    夏蟬點頭,跟著幾人去了對麵的屋子裏。


    這屋子裏臨靠大街,光線明亮,屋子裏燃著嫋嫋的熏香,前麵一方榻上擺著一張桌子,上麵正是一副棋局。


    夏蟬上前幾步,看了幾眼後便微微蹙眉起來。


    這棋局!果真有點意思啊。


    不過也真是因為有點難度,夏蟬才更加好奇起來,郭東義看著夏蟬饒有興趣的樣子,不由得笑著道:“丫頭,你是不是看出了點什麽門道?”


    夏蟬輕笑,“這棋局的確有點意思。”


    郭東義笑著道:“今日我本想來拜會蕭先生,恰巧看到了蕭先生正在研究這幅棋局,我便也加入了,可是這一上午的時間眼看就要過去了,卻還是一頭霧水,無從下手啊。”


    夏蟬輕笑,“雖然是有些難度,卻也沒有難到無從下手的地步。”


    蕭戰看著夏蟬,道:“夏姑娘可是有破解之法了?”


    夏蟬輕笑,“想到了一點,容我先仔細看看。”


    身後的周碧心不開心了,“夏姑娘,這棋局可是古往今來第一難的棋局,連博學多識的蕭先生都解不出,難到你一個涉世未深的小丫頭便能解得出來不成?”


    夏蟬聞言,微微有些不爽了,抬頭看向周碧心,夏蟬眯著眼睛道:“我從不知道涉世未深竟然可以放在我身上,起碼我有禮貌,知道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對於你一個黃花大閨女卻一直跟在自己姐夫身邊但是還沒有絲毫的廉恥之心這一點,想必周姑娘的心也是涉世未深,不懂得這世間的禮道和規矩吧。”


    周碧心氣得怒火攻心,“你……”


    郭東義轉頭,“閉嘴!”


    周碧心有些委屈,“姐夫……你看她說的……明顯就是在詆毀我們的聲譽!”


    夏蟬聳肩輕笑,“我可不是詆毀郭大人的聲譽,郭大人行得正坐得直,是個好官,我隻是對那種明知道不合規矩卻還是臉皮厚的要死的人的聲譽比較不齒罷了。”


    周碧心氣得身子哆嗦,郭東義皺眉,“碧心,你出去。”


    周碧心十分不爽,“姐夫……”


    聲音的尾音拖得老長,聽得人直起雞皮疙瘩。


    蕭戰皺眉,“安靜,等夏姑娘破解棋局。”


    夏蟬輕笑,抬頭看著蕭戰道:“蕭先生,不知這破解了棋局,有沒有什麽獎勵呢?”


    蕭戰微微蹙眉,“有,如若破解了這幅棋局,這一盤棋便是你的了。”


    夏蟬低頭看了看棋盤和棋子,這棋盤乃是上等玄木製成,百捶不爛,觸手生香,這棋子更是白玉黑玉所製,精致圓潤,冬暖夏涼。


    這樣的一副棋,起碼也得幾百兩,夏蟬笑了笑,道:“那希望蕭先生要舍得。”


    說著,便伸手執了白子,落下在棋盤上。


    蕭戰一愣,急忙定睛一看,不由得笑了,“夏姑娘,你這是亂下的嗎?”


    郭東義也是十分不解。


    夏蟬輕笑,“那就請蕭先生再走一步。”


    蕭戰點頭,伸手拿了黑子,落下,然後道:“吃你三顆子。”


    夏蟬輕笑,然後拿起白子來,毫不猶豫的放下。


    這一下,蕭戰和郭東義都是驚呆了。


    夏蟬笑著,“這一招,便叫做置之死地而後生。看似落下一子自己堵住了自己的去路,可是這樣犧牲三顆子便可以換來一次新生的機會,何樂而不為呢?”


    蕭戰佩服不已,點頭道:“不錯,夏姑娘,這幅棋,便送與你了。”


    夏蟬開心的很,“那就多謝蕭先生啦。”


    說著,讓梅丫上前收了棋盤包起來,然後笑著看著兩人道:“收了您的棋,心裏總歸是有些過意不去的,不如中午我來請客,大家去醉仙居吃一頓如何?”


    蕭戰輕笑,“醉仙居最近水漲船高,就算是平日裏要預定位子,都是很難的,這中午吃飯的高峰期,想必也就隻有夏姑娘可以有次本事了。”


    夏蟬輕笑,“走吧。”


    郭東義倒是不知道醉仙居的名氣,蕭戰在身後為其解說了一番,引得郭東義也是十分好奇起來。


    幾人去了醉仙居裏,全德見了夏蟬,急忙道:“夏姑娘來了,裏麵請。”


    夏蟬笑著,“全德,幫我在二樓準備一個雅間,挑著好的菜挨個上一遍,記我的賬上。”


    全德笑著點頭,“哎,好嘞!”


    幾人上了二樓,這二樓明顯比一樓安靜一些,進了雅間,幾人依次坐下,郭東義道:“原來夏姑娘是這醉仙居的大廚。”


    夏蟬輕笑,“當不得什麽大廚,隻是會做一點菜罷了。”


    這時,全德便將沏好了的熱茶端了上來,道:“菜一會兒就到,幾位先喝茶。”


    夏蟬笑著點頭,“你先出去吧。”


    全德轉身離開,夏蟬給幾人倒茶,順便聞了聞,道:“嗯……今年的新茶碧螺春。”


    蕭戰喝了一口,點頭道:“的確,好茶。”


    周碧心有些不爽,暗暗的罵著,不要臉的狐狸精。


    小小年紀就勾引這個勾引那個的,真是太無恥了。


    這時候,菜便端了上來,夏蟬道:“這道菜不錯,喚作輕緊敲如玉,深圓似轉簧,大家試試。”


    幾人試了之後,都是讚不絕口,郭東義道:“丫頭,這菜名,是你起的?”


    夏蟬笑著點頭。


    郭東義佩服的很,“不錯不錯,菜的味道絕頂,這菜名也是十分好。”


    周碧心忍不住了,冷哼道:“哼,不就是個廚娘嘛,有什麽了不起的!看看那一幅狐媚的樣子,就知道說一些勾引男人的話……”


    夏蟬眼眸一凜,小指微彈,盤中的花生米應聲飛進了還在喋喋不休的周碧心的嘴裏,卡在了喉嚨裏不上不下,憋得周碧心一張臉都漲得通紅。


    ------題外話------


    蕭戰和郭大人明顯不是知了的男配,周綠茶想太多,大家也不要想太多哦~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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