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懷遠聽著這一句遲來的問話,心裏不知是什麽滋味,許久,淡淡笑了一下。


    愛不不愛,原本就是這麽涇渭分明。


    他不是冷血動物,在省政開會的時候,整個全場的矛頭都尖銳地指向恨不能置他於死地的時候,曲蔚藍“砰!”得一聲大力推開門,朗聲說著話站在他這一邊,他不是不感動的滬。


    雖然一直心理上就夠獨立,強大,但不代表一丁點愛都不需要,哪怕他心裏的支柱永遠不倒,能感受到旁人的關心來暖暖身子,也是好的。


    可安然的這一句,在離開麥城的當天他就有心等待她問的這一句,卻是現在,才來腹。


    他一點兒也不想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撒謊嗎?


    繼續讓她活在那個完美的、被保護得嚴嚴實實的世界裏麽?他連撒謊,都好像沒有力氣了。


    “莫懷遠……”


    身後的小女人,紅著眼睛,眸子裏溢出水汽,走了進來,輕聲叫他:“你跟我說……”


    “安然。”


    他輕聲的,低啞的一句淡淡打斷了她。


    “我今天很累,什麽都不想談,我們以後再說。現在,出去,好麽?”背對著他,他單手撐在行李箱旁邊,低聲說道。窗外的雪鵝毛一般簌簌下著,劇烈卻無聲,他此刻胸腔裏,大概也是一樣的心情。


    安然在他後麵被生生噎住。


    清亮的水眸裏閃過一絲不可思議,在她的印象裏,從沒聽莫懷遠這樣對自己說過話。他說他很累,可不可以叫她先出去,或者她也是能猜到他是急著回來的,可是當回來看到這一切的時候,他也受不住了。


    他叫她出去。


    安然心上,這麽多年完好無損的心上,生生裂開了一條縫,也第一次嚐到了什麽叫傷心。


    那種撕裂般的痛,猶如輕薄鋒利的紙張劃破手指,一開始細小、不覺得痛,逐漸那鋒利的紙頁刺破了真皮往血肉裏去,就變得劇烈起來。


    她低頭,腦子嗡嗡作響,看著他的背影哽咽住了嗓音。


    “哦……好。”


    這兩個字也是憋出來的。她失魂落魄地轉身,又不甘心地看他一眼,這才走到門邊,要出去。


    門的把手是打磨過的渾圓光滑的木頭,刺不到手。


    她卻覺得心裏千瘡百孔。


    擰開門的聲音,傳入了床畔的莫懷遠耳中。


    如刺在心。


    他也終於是忍不住,爆發了。


    將手邊的行李箱蓋上,高大挺拔的身影轉過去,冷眸裹著可怕的猩紅色盯住了那個要走的女人,終於在她已經擰開一條門縫時,走到她背後,扳過她緊緊握著她的肩膀將她重重按在了牆上!


    安然很驚訝,背部撞上牆壁的時候,很痛,莫懷遠一改他往日溫柔的風格,手下毫不留情,看著她的眼神,也如野獸那麽可怕,好像恨不得這一刻就把她撕碎了,嚼爛了吞到肚子裏去。


    “就這樣麽?我叫你走你就走?那我要別的呢?你怎麽不給?”


    門還開著,莫懷遠卻顧不得了,冷冽如冰的眼低下來盯著她看,她被嚇傻了一張小臉蒼白如紙,莫懷遠看著恨,大掌撈過她的後腦,低下頭凶狠地重重地吻住了她,這一雙唇,他深夜裏想念過無數遍,此刻吻在嘴裏卻心痛得恨不得弄死她。


    他也是真的咬了,在凶狠地撬開她的齒縫吻進去的時候,一個控製不住力道就狠狠將她咬破,她痛吟出聲,聽在耳中很是尖銳,莫懷遠帶著滿口的血腥味兒與她深深交融,嘶啞的嗓音道:“安然,你知不知道你有多混蛋……”


    冒著厲色的冷眸,紅了的眼眶,和受傷困獸一般嘶啞的低吼,充溢了安然的整個世界。


    你知不知道我有多痛苦?我很痛,你知不知道?


    他貪戀著她的味道,想念這種溫暖,可是嚐了又證明什麽?親密麽?他可曾真的進到她心裏過了?


    她是真的被咬疼了。


    疼的尖叫出了聲。


    可他帶著劇痛的吻壓下來時,她還是低.吟著承受了,這味道,她何以不想念?


    尤其,當


    tang那嗆人的血腥味狠狠竄入彼此的味蕾的時候,她才在心髒的劇痛之間找到幾分舒服的感覺,才沒那麽痛了她能感覺到莫懷遠整個高大的身軀都在發抖,渾身上下,從脊背到手指,無一不劇烈的顫抖著,停不下來。


    “莫懷遠……”她帶著一絲哭腔叫他的名,踮腳,在疼痛中與他吻得更深。


    莫懷遠吻著她的小舌,感受到她乖巧的迎合,眼裏,不知是氣到極點還是痛到極點,一層濕熱也激烈地浮了起來,多難得。


    而此刻的樓下——


    安湛予是在樓上的房間坐著不舒服才下來的,陳媽和小艾在廚房裏收拾著晚飯的一大堆爛攤子,他自己尋了半天茶葉盒才尋到,背著手往樓上走的時候,看到了那那一幕……


    莫懷遠的房間在二樓最裏麵,門開著,灑下一片暖色的燈光來,他沒注意到自己的小女兒什麽時候上去的,等看到的時候,眼裏就是這樣的畫麵了——


    那個熟悉的高大挺拔的身影覆著一個嬌小的身影,他吻得肆意狂烈,她也絲毫沒有拒絕。


    像是痛到極致的糾纏,你我不分。


    安湛予從來沒有在腦海中勾勒過這樣的畫麵,像是從未想到過的兩個人走到一起一樣,有那麽一瞬間的衝突詫異感,很震撼!他幾乎是身子劇烈一晃,手緊緊扒住了樓梯,腳下才沒有踩空掉下去!


    接著,臉色慘白地重新朝那裏看去。


    沒看錯。


    是莫懷遠跟她。


    他是黑暗雪夜裏一匹一身孤傲的狼,不傷到痛極的時候絕對不會肆意傷人,安湛予是過來人了,那種親密的姿勢騙不了他,那不是……強迫。


    自己的小女兒是甘願的。


    像是一聲驚雷炸響在腦海裏,安湛予這放了整整十幾年的心,在這一刻重新被吊了起來,懸在高空搖搖欲墜。


    ——怎麽會這樣的?


    當時聽老陳說的時候,他都隻當是莫懷遠追的急,畢竟這孩子的心十幾年如一日地不變,他懂,他沒想到的是然然會淪陷……可他倆不是都還在他麵前裝著不親密、裝著跟以前一樣麽?這又是……怎麽回事?


    房間裏——


    “想要我嗎?”放過了她被吻得痛到麻木的舌,他眼眸裏綻出一抹猩紅的刺痛,粗喘著啞聲問,“或者你是寧願找新人都不願意回來找我?你確定你會喜歡除了我之外其他樣子的?身體,你想要嗎?”


    晚上喝了太多酒,卻一口水一口飯都沒吃,莫懷遠此刻胃裏灼燒成了一片火海。


    他再也說不下去,低頭吻她的頸子,力氣狠到一口就是一個嫣紅的吻痕,連續不斷,他伸手,握住門板“砰!”得一聲將門關上。


    將懷裏動.情的小女人抱起來,徑直朝床.上走去。


    他記得兩個人的每一次愛,每一次,都那麽親密到毫不違和的地步,她的反應那麽真切,難道是假的嗎?還是他莫懷遠理解錯了!情.欲永遠都隻是情.欲,與愛無關!


    身體是真的饑渴了,太想她,想到要發瘋的地步,莫懷遠緊緊壓住那嬌小的人兒,吻得狂烈,脫下她的針織衫,扯斷了文.胸的袋帶子,大掌在她身上留下了無法抹掉的痕跡,他的吻一下比一下重,叫她顫抖崩潰。


    撕開自己的襯衫覆下去,緊緊貼著她微涼發顫的身子,因為渾身的劇顫,整個過程都顯得驚心動魄。


    “其實我一直在想,安然,你都肯這樣躺在我身下卻不肯把心交給我,到底是什麽意思。”


    “到現在我都還是想不通,能告訴我麽?”他蒼白的俊臉浮起一抹笑,問她。


    “安然——”莫懷遠高大的身軀覆下來,眸子裏的猩紅如刺破的傷口一般被鮮血充溢,咬牙切齒到能聽見咬齒之間顫抖相撞發出的聲音,嗓音嘶啞地說道,“連嫖.妓都是要付錢的,你嫖我比嫖.妓廉價!”


    你連半點心,都沒有!


    字字切齒,伴隨著氣息從牙縫之間吐出來,震撼著身下人兒的神經,她哭的整個胸腔都顫動起來,淚水將他的整個手掌都淌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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