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手製備大蒜素,雖然相對青黴素的製備已經簡單了太多,但具體到操作這個層麵上,秦楓憑借記憶,依然是並不容易。


    本來這些粗活,怎麽也輪不到秦楓這個當朝二品來幹。


    但無奈,其他人都陷入了短暫的呆滯狀態,秦楓來不及多解釋了,畢竟每多耽擱一分一秒,都可能導致朱雄煐這孩子,徹底救不回來。


    大蒜素,雖然對鷺鷥咳這種疾病算是很對症,但畢竟也不是太上老君八卦爐裏的九轉還魂丹,倘若耽擱了時間,那自然是回天乏術。


    現在看上去,朱雄煐的情況已經相當危急了,秦楓對於救活這位大明皇太孫的把握,幾乎沒有半點。


    但不管怎麽樣,既然想到了大蒜素這個大殺器,自然還是得先把它弄出來,然後再試試看。


    第一步,去皮,搗蒜!


    於是,在深宮大內,太子所在的東宮之中,一股濃鬱的大蒜味道,直衝所有人的鼻子!


    呃……


    人人都是神色古怪。


    哪怕找來大蒜,是聖上親自下的旨意,但現在這位秦楓秦大人卷起衣袖,一步步去皮,搗蒜……還是讓大家紛紛皺起眉頭。


    這到底……在搞個什麽?


    皇太孫快要病死了,這是眾人都看在眼裏的事情。


    連太醫院的眾位太醫,都幾乎下了定論,你一個外行人,就算是曾經親自組織過全國名醫大會,但畢竟也是官員的身份,而不是大夫的身份。


    你能會治病?


    更何況,還是用的大蒜這麽離奇的東西!


    大蒜就算能入藥,也沒聽說能用來治療鷺鷥咳的。


    秦楓不理會所有的這些雜音,依然按部就班,先把大蒜搗碎,然後按照記憶裏的步驟,用蒸餾水泡上。


    這個過程,需要幾個時辰……


    是無法跳過的。


    但秦楓並沒有停下來!


    製備大蒜素的方法,不止一個!


    他僅憑模糊的記憶,也並不知道哪個能成功,但總要都試一試。


    反正,大蒜有的是!


    於是,那些搗碎的大蒜被泡起來之後,秦楓的動作一刻不停,又繼續開始搗碎大蒜。


    ???


    原本就一頭霧水的眾人,更加迷茫了。


    之前搗碎了好多,被你扔水裏了。


    現在,又來一遍?


    你確定這不是在兒戲嗎?


    不過,秦楓的神色始終很鄭重,這仿佛給了眾人一些莫名的信心。


    畢竟,這個年輕的秦楓秦大人,曾經創造過無數不可思議的奇跡。


    這一次,或許也有門道在裏麵?


    大蒜素的另一種製備方法,是用文火烘幹,然後將其徹底碾碎,碎成粉狀!


    於是,深宮中飄蕩的蒜味,更加濃鬱了!


    “有酒麽!”忙得手忙腳亂的秦楓,已經來不及指揮別人幫忙了,隻是需要用到什麽用具的時候,直接開口吩咐,甚至都不顧了最基本的君臣禮儀,看得眾人一愣一愣的,一度認為這個秦楓大人,會比皇太孫更早死……


    冷不防,蹦出這麽一句來。


    眾人再次麵麵相覷。


    這……


    你整蒜,雖然稀奇古怪,但勉強也算一種藥材,折騰了這麽久,也沒出什麽成果。


    現在又要酒?


    越來越離譜了!


    “來人那,拿酒來!”可是,大明皇帝朱元璋,這會兒仿佛也跟秦楓一起發了瘋,竟是予取予求,不管秦楓要什麽,朱元璋都是他最堅實的後盾。


    有了皇帝的命令,哪怕有再多的疑問,也被狠狠壓了下去。


    於是,秦楓需要的高度白酒,第一時間送了過來,秦楓將已經碾碎成粉末的大蒜,扔進酒裏!


    現在,就看哪一種先製備出來了!


    蒸餾方案那邊,通常要浸泡幾個時辰。


    但白酒分離的方案,相對要快一些。


    再快,終歸還是需要不少時間。


    秦楓這一頓操作猛如虎,所有人都看得目不暇接,給神聖莊嚴的大明深宮,弄得到處都是蒜味。


    然後呢?


    怎麽停下來了。


    無數道目光落在秦楓身上,都有征詢之意。


    “等一等。”秦楓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能做的,該做的,他都已經做完了。


    現在,基本上就隻能看朱雄煐這孩子的造化了。


    倘若兩種方案,都無法成功製備出大蒜素,或者這孩子已經真的病入膏肓,即便有大蒜素也無法救活,那也隻能接受在這方時空,他甚至還沒活到八歲這個殘酷的事實。


    這一等,簡直就是度日如年!


    朱元璋眉頭深鎖,能聽到秦楓的心聲,也就能知道這件事的不確定性。


    他不會懷疑秦楓那些稀奇古怪的操作,因為心聲裏,那種叫大蒜素的東西,的確是可以針對鷺鷥咳,可以說是非常對症的藥物。


    但心聲裏同樣也提到,因為朱雄煐的病情已經非常嚴重,大蒜素能否救活,隻在兩可之間。


    更何況,這匆忙間製備的大蒜素,是否能夠成功,也是個未知數。


    未知的因素太多,所以病床上氣息微弱的皇太孫,能否逢凶化吉,沒人能夠給出一個確切的答案。


    朱元璋不說話,其他人自然也都是噤若寒蟬。


    除非是失心瘋了,才在這個時候跳出來觸黴頭。


    太子朱標,輕輕擁著太子妃常淑婉,目光希冀,但又不敢抱太大希望,唯恐希望變成失望,實在承受不了這樣的沉重打擊。


    連太子都不說話,太醫院的那些人,更是覺得自己像是礙手礙腳的鵪鶉,站在那裏無比礙事礙眼,但也沒有理由離開這個地方,真的是如坐針氈,尷尬得連手腳都不知道往什麽地方放。


    “秦楓。”


    朱元璋忽然開口,打破了這死一般的沉寂,頓時讓好些人都鬆了口氣,尤其是太醫院的那一批。


    有聲音就好,比剛才的死寂,強太多了!


    何況,皇帝點的還是秦楓的名字,事不關己。


    “臣在。”秦楓剛才很是忙碌了一陣子,現在身上都是蒜皮之類的亂七八糟,還有許多汁液濺在官服上,顯得有幾分狼狽,但既然皇帝點名,當然還得應聲。


    “這大蒜,能治鷺鷥咳,是什麽道理?”朱元璋雖然從心聲裏聽到一些斷斷續續的東西,但畢竟語焉不詳。


    現在秦楓說要等待,但既然等待也是閑著,不如問個真切明白。


    即便……雄煐這孩子還是救不過來,但鷺鷥咳如果能因此得到良方,也算是大明百姓之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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