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夏朵低頭看了一眼盒子:“這是你的東西。”


    “我的東西?”


    “是的,你的東西。楮”


    “是什麽?”鬱錦臣的好奇心被勾起,放慢了車速,心想,她來公司找他,估計也是拿這個東西給他看糌。


    韓夏朵往路邊一指:“你到那邊停停,自已看。”


    鬱錦臣聽從她的,將車子開到路邊。


    停穩後,韓夏朵把他盒子放在了他的膝蓋上,抬了抬下巴說:“來,自個欣賞一下。”


    鬱錦臣皺了皺眉,然後低頭掀開盒子,將裏麵的透明塑封袋拿起來,見到裏頭的東西,他的眉心顯然又是一緊:“你說這是我的是什麽意思?”


    “鬱總你是跟我裝天真無邪的還是釣魚把智商釣低了?”韓夏朵揶揄他。


    “誰給你的?”


    “冒牌的那個沈涼煙!”


    韓夏朵也跟他直言不諱了:“她跟我說,這是你跟她睡過以後的證據,讓我拿去化驗,她說的自信滿滿,我都要開始相信這確實是你用過的。”


    鬱錦臣把塑封袋扔回盒子裏,隻麵無表情的說了一句:“你去驗吧!”


    “你讓我去驗?”韓夏朵心裏一亮。


    “不要因為勉強相信而種下猜疑的種子,她想要達到的或許就是這個目的,我怎麽能讓她的詭計得逞,去驗吧,看看是不是我的,我說一百句不是也比不過一張具有專業水準的化驗單來的讓你安心吧。”鬱錦臣表情落拓,絲毫沒有心虛。


    其實他眼前這樣的反應對韓夏朵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她從一開始就沒有懷疑是他的。


    “好啊,那為了還你一個清白,就驗吧。”韓夏朵也頗為爽快的說,轉念她的眼睛瞄向他胸膛:“你不覺得要驗還缺一點東西嗎?”


    “我知道,你自已來拿!”鬱錦臣把手一攤,一副任她盡情蹂躪的模樣。


    看的韓夏朵忍俊不禁的笑了:“我才沒你那麽思想邪惡呢,這要驗啊,拿你一根頭發就夠了。”


    鬱錦臣將車子發動,繼續上路:“隨便你拿什麽去驗,夏朵,你有想過她為何在這個時候出這種招數嗎?”


    韓夏朵收起笑意,神情也凝重起來:“我不知道,這樣的一招理在我們說複合那天她就該拿出來不是嘛,也能夠抵抗一陣,可是她卻在離婚之後,這婚都離了,拿不出拿出來,都好像沒什麽作用了,說實話,我也猜不透她是為什麽。”


    “沒並不難猜,因為她知道我已經知道她假冒的身份,她會怕若是她在那個時候動手,我也會提前收拾她,關鍵是有可能那些重要的證據還沒有掩蓋,所以她這段時間就息事寧人,當個透明人,今天這一舉動就表明接下去她會有很多大動作了,弄不好那些證據也已經被毀了,這並不是什麽好事。”鬱錦臣說著,麵色也嚴峻起來。


    “那你這些日子都沒有找到證據嗎?”韓夏朵問,關於證據什麽的,她也不知道他是怎麽在收集,可是憑他鬱錦臣的勢力,她想應該不難。


    “證據對他們心裏是心知肚明,可對我們來說,連證據是什麽在什麽地方能都找到都不知道,所以他們比我們更加有優勢。”


    “明白了,所以你才故意對著貼聽器說,你找到證據了,就是想要擾亂他們的視線。”


    “沒錯!”鬱錦臣朝那盒子又看去了一眼:“我想,他們也開始出招了。”


    “祖榮希真的是跟她裏應外合,他是她的棋子,如今他回去,想必也是受了指使。”韓夏朵分析道。


    “誰說主謀誰是幫凶,現在愛不能而知,夏朵,你可要陪加小心了。”鬱錦臣握了握她的手。


    韓夏朵想起早上想要撞她的那輛黑車。


    難道說,是冒牌沈涼煙派來的?


    然而早上驚嚇過她之後,下午又給她寄了這個東西,想要離間她跟鬱錦臣。


    “你想什麽?”鬱錦臣看她一聲不響的模樣,像是有什麽心事。


    “今天早上,有一輛車子要撞我,但是我感覺的出來,那輛車並不是想致我於死地,它隻是想要嚇嚇我,並不是想要讓我死。”


    鬱錦臣的臉色頓時嚴肅緊張


    tang了起來:“這麽大的事情你怎麽不第一時間告訴我。”


    “我又沒受什麽傷,而且那車子跟我擦身而過之後就消失了,我也就沒說。”韓夏朵的話一半真一半假,當時那種情況下,她被顧若菲跟沈君逸的奇葩夫妻給弄的很無語,又碰到那樣的事情,她也是心情煩躁。


    “以後不管發生什麽事,不管事情是大是小,你都要立刻告訴我,知道嗎?”鬱錦臣握她的手握的很用力。


    韓夏朵能感覺的出他對她的緊張,心裏不由的甜蜜。


    她點頭:“嗯,知道了!”


    車子到達家裏。


    下車之時,韓夏朵舉了舉手裏的盒子:“這東西怎麽辦?”


    “放在我車上吧。”鬱錦臣拿過盒子,打開車子的儲備箱,將盒子放進去。


    他們下車,走進屋子裏。


    一進去,管家就走了過來:“大少爺,少夫人,老爺跟太太讓你們去一趟後院。”


    怎麽一回來就有事?


    像是早就在等他們似的。


    韓夏朵朝鬱錦臣看了看,他沒有流露更多的表情,提步往後院走,她也隨即跟上。


    這鬱家的正麵氣派非凡,金碧輝煌的,這後院卻是很幽靜溫馨,更像是家人小聚的地方。


    此時,鬱鎮起跟薛華芝一同坐在藤製框架的布藝沙發上,而左手的單人沙發人,沈涼煙文靜柔弱的坐著。


    鬱錦臣朝沈涼煙看了看,深眸中滿是陰沉的氣息。


    而不久前才在電話裏頭跟沈涼煙唇槍舌戰過的韓夏朵,此時見麵沈涼煙,這心裏也是滿滿的惡意。


    “來了就坐!”鬱鎮起聲音威嚴的說。


    鬱錦臣跟韓夏朵坐下。


    “你們早上辦了離婚手續,照理你跟涼煙的夫妻關係也結束了,她也不該留著鬱家,可是他們沈家已經移民去了國外,涼煙在這裏也是無親無故的,之前我就答應過她,如果她還想留著鬱家那就留,這話依然作數。”鬱鎮起口吻清淡。


    這看似隻是隨意的一說,其實是在對鬱錦臣跟韓夏朵施壓,怕他們會把沈涼煙給趕出去。


    韓夏朵不出聲,也沒有表現的不開心,擺著微微而笑的表情。


    鬱錦臣的目光注視向沈涼煙:“早上我們聊了很久,聊從前,聊以後,你也平心靜氣的,涼煙,既然是我父親答應你的,我也不能駁了他老人家的麵子,隻是,我想問你留下來還有什麽意義?”


    “錦臣你多慮了,我隻是沒地方可去,你們放心吧,我會好好住著,不給你們添麻煩的。”沈涼煙說的溫柔有加,也格外的平靜,無怒無悲。


    “涼煙啊——”薛華芝心疼的拍拍她的手:“你就踏實的住了,美國那邊我找時間會給你父母去電話。”


    “是,等過些日子,我也想回去看看我的家人。”沈涼煙乖巧的回應。


    “可以的,到時啊,我讓錦臣陪你回去。”說著,薛華芝可能也自覺有點不妥,就又補充:“以朋友的身份。”


    “嗯!”沈涼煙笑著點點頭。


    公婆跟沈涼煙這番親切互動的時候,韓夏朵一直保持著微笑,直到鬱鎮起問她對此有沒有意見,她才開口說話:“沒意見,就讓沈小姐留著往吧,隻是啊,我覺得沈小姐失憶失的有點過頭了,我要還你啊,夫家再怎麽重要,可娘家也總是重要的,一定會第一時間去看他們的,你怎麽一定都不急啊!”


    沈涼煙不慌亂的輕笑:“如果你像我一樣,把腦子裏的東西全部忘光的話,你也會像我一樣的,熟悉的人變的全然陌生了,可還要裝作很熟悉,好像全世界都是清醒了,隻有我一個人還是迷茫的,那種孤獨的感覺你不好會明白。”


    “既然都忘記了,那你還能記得深愛鬱錦臣?我可記得你從一開始就不排斥他,這可真是讓人費解啊,”韓夏朵朝鬱錦臣看看:“老公,你說我是不是太笨了。”


    鬱錦臣笑笑:“確實蹊蹺的緊。”


    那邊的鬱鎮起跟薛華芝兩人對看了一眼,他們聽的懂字麵意思,可又不懂這究竟想表達什麽。


    沈涼煙低頭又是笑了笑:“我想這個世界上,唯一不會比抹滅被遺忘的感覺就是愛吧,錦臣,我現在夜裏,


    偶爾也會做到一個模糊的夢,滔天的大浪,冰冷的海水,還有你的臉,我那天從欄杆上摔下去的吧,夢裏的我穿著嫩綠色的裙子,身體一點點往下墜,一切都離的越來越遠了,,,”


    鬱錦臣望著她,幽深的眸子眯了眯,轉過刺眼的流光。


    韓夏朵沒有話說,因為覺得沒有意思。


    對付這個女人,除非還把證據擺在她麵前,不然她會有更多的借口來狡辯。


    一會,他們回到樓上房間。


    “真是有夠臉不紅氣不喘的,明知知曉我們知曉她的,卻還能如此的理直氣壯,厲害,天厲害了,之前真是小看她了。”韓夏朵把包放在一旁。


    見鬱錦臣許久都沒有回應她的話,她轉頭去看他:“你怎麽不說話。”


    鬱錦臣這才仿佛如夢初醒般的扭過頭來:“哦,沒什麽!”


    “什麽沒什麽,我剛才的話你聽見沒有,這冒牌貨可真是狡猾。”


    “但她說的那個夢境,卻跟當日一模一樣,那天,涼煙確實穿著綠色的裙子。”鬱錦臣走到窗邊,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腦海中又回想起當日的情景。


    韓夏朵走過去,看他這樣子,這心裏頭不禁覺得刺刺的。


    上前幾步,轉身與他麵對麵,她很直截了當的問:“鬱錦臣,你是不是還愛她?”


    鬱錦臣的眼睛從遙遠的地方收回,低頭對上韓夏朵那張格外鎮定的小臉,看了一會,不由的笑了:“那不是愛,是回憶!”


    “可是你很在意她,你留著她所有的東西,我覺得你是愛她的,外麵那個女人如果不是假的,你根本不會這麽無情,你永遠隻對你不在乎的東西才無情,像現在,不過說對了一個情景,你就如此的哀傷,你敢說你已經結束了上一段讓你刻骨銘心的愛情。”韓夏朵戳著他的胸膛,覺得自已越說越激動的同時,犯賤兩個人像扣在心上的緊箍咒。


    但一切若是自找了,就不要指望別人同情,連自個都不用同情自個。


    鬱錦臣抓住她的手指,另一隻手攬住她的腰,低頭,腦袋湊近她的嘴唇,手指溫柔的撫摸她的臉頰:“沒有結束的從來就不是愛情,而是一份很深很深的負罪。”


    負罪?!


    韓夏朵之前隱約也聽說過幾次沈涼煙出事是因為鬱錦臣,因為他不小心掉進了海裏,但具體的,她沒有聽全過。


    鬱錦臣從肺腑中壓抑的呼了一口氣:“那件事發生之初,我一度忘記了那個過程,自已編造了一個讓我能麵對的版本,我不願意提起,也不願意去回憶,我家裏的人也對此隻字不提,其實那件事情的真相遠遠比外界流傳的要殘忍,涼煙不是失足掉下海的,也不是為了救我而掉下海的,外麵所有流傳的版本以及我自已想的,都是經過美化的,因為人往往總是無法麵對自已的醜陋,為了能夠心安理得的活下去,就千方百計的美化自已。”


    他說的時候,嘴角帶出了笑意,可這笑容怎麽看都與輕鬆無關。


    韓夏朵摟住他的腰,看著他的眼睛:“那到底是怎樣的?”


    “我怕我說了你從今以後就會討厭我。”


    “這個你不用擔心,”韓夏朵拽住他的領帶:“我現在壓根就沒喜歡你,說吧,你多可惡我都能接受,不會受打擊的。”


    鬱錦臣盯著她充滿陽光與勇氣的臉,深鎖的東西逐漸放開。


    他帶著她坐到陽台的椅子上,讓她坐在他的大腿上,抱著她的腰,沉下氣來,開始陳述。


    “我爸有一個不能公開的私生子,他比我年長一歲,從小就偷偷養在國外,直到成年後才回到鬱家,不過對外也沒有公開過他的身份,對此我媽也接受了,我跟涼煙結婚的時候,我被立為繼承人,股份都轉到了我的名下,那個人也沒有因此翻臉,一切都很平靜很順利,我跟涼煙舉行完婚禮之後,就去環球旅行了,涼煙酷愛大海,很喜歡去潛水,所以大多時候,我們都自已開船出去,途經英國的時候,我們碰到了那個人,他說知道我們這幾天會經過這裏,特意來跟我們一起玩的,我跟涼煙都沒有懷疑,那天我們下午出海,本來是打算在傍晚的時候回來的,可是發動機卻壞了,我們隻能修好後再回去,天色慢慢黑了,那人說他來煮晚餐,讓我去看看發動機,我就去了下麵,我們三個人在甲板上吃晚餐,可是吃了之後,我跟涼煙兩個人就失去了意識,等我們再次醒來的時候,我被綁在椅子上,


    而涼煙則是被那個人抓著,他逼著我簽股份轉讓書,不然就把涼煙推到海裏,我當時很憤怒,也是出自於自私,我沒有簽字,也怕我一旦簽了,他就會把我跟涼煙都殺掉,因為隻有我死了,他才能名正言順,我不想死也不想放棄我的繼承人的位置,他在我麵前把涼煙,,,推到了欄杆邊,他威脅我,我們僵持了很久,最後,在他放鬆警惕的時候,涼煙她,,,抱著那人一起跳進了海裏,她最後看我的眼神沒有埋怨,她為了我的安全,跟那個人同歸於盡了。”


    鬱錦臣說完,努力克製發抖的氣息。


    這也是他第一次向人陳述真相,無論誰問他,怎麽問,他都沒有說過,因為根本就沒有這個勇氣去揭開,但是今天,在如此不經意,沒有心理準備的情況下,他抱著這個小女人,竟然平靜的全部說完了,而他的心裏,也輕鬆了很多。


    韓夏朵聽了震驚的許久都無法言語。


    鬱錦臣看著一言不發的韓夏朵,笑著摸了摸她的秀發:“是不是對我很失望?”


    韓夏朵心情複雜的望著鬱錦臣:“那後來呢?”


    “還有什麽後來,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消失在漆黑的大海裏,我掙脫不了,我無能為力,我在海上漂浮了兩天,後來是路過的海監船發現了我。”


    “那兩天你就滴水未進的漂浮在海上嗎?”


    “我不記得當時是怎麽度過的,那個時候每一天每一分鍾都是難熬的,我也哭過,逃避過,一閉上眼睛,重複同一個夢境,我一直期待涼煙能夠活著,她的水性很好,我想或許她沒有死,所以當我在商場裏看到外麵那個女人的時候,我真的很激動,我失去了理智,其實她的出現本來就是蹊蹺的。”


    韓夏朵不敢去想象那兩天他是怎麽熬過來的,感覺沒有成神經病都是一種奇跡。


    “對不起,我不該問你的。”


    她忽然發覺她逼他說出這個事情來對他來說是一件很殘忍的事情,這個男人從來都是惜字如金,深沉莫測的,她幹嘛非要把他扒的一點秘密都沒有。


    鬱錦臣揉了揉她的脖子,笑:“沒關係,我已經走出來了,你知道時間是一個好東西,而我沒有那麽脆弱。”


    “沈涼煙她真的很愛你!”韓夏朵不知道如果換成自已,她敢不敢這麽做。


    畢竟死了,這個男人為你哭過瘋過崩潰過,可人的一生很長,總有一天會走出來,他又會遇上新的緣分,新的女人,比如她韓夏朵。


    最後占便宜,陪他過一生的不是死的那個,而是活著的那個。


    這麽想來,她才不要為他去死,然後便宜後麵的女人。


    所以,如果沈涼煙真的活著回來了,她也根本就不用去比,因為她在這個男人心裏留下的是生命的光點。


    鬱錦臣坐在椅子上望向遠方:“所以我才討厭愛情!”


    韓夏朵板過他的臉:“討厭也要接受,鬱錦臣,你就是個白癡,你以為你從此不再接受愛情就可以逃避它嗎?根本就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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