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王風銘的生辰就比元亓晚一個月,就在正月十五元宵節。


    去年的生辰,奕王的生辰是怎麽過的,周敞不記得,隻記得那時還在為皇帝突然的賜婚而懊惱不已。


    一轉眼一年過去了,奕王風銘已經跟元亓完成了大婚,一起參加了今年的皇宮年夜宴。


    並且一個月前奕王剛給元亓過了一個難忘的生辰,如今元亓也自然要為奕王慶生。


    周敞想來想去,關於最想要的生辰禮物,當然不能宣之於口,最後倒是奕王的意識冒出來,裝了個“假模假式”:“我向來也沒有特殊過生辰的,千萬不要鋪張,如今才剛過了年,北方嚴冬未過,南方局勢亦不穩,凡事還是低調為好。”


    話雖如此說,元亓也是點頭。


    既說要低調,那麽就隻在府中慶祝就是。


    今日一早,整個王府上下,人人亦都喜氣洋洋,得了王妃的打賞,也都換上了新裝。


    不僅如此,元亓還請了戲班子、樂坊、雜耍班子,唱曲的、唱戲的、說書的,能想到的都請了來,在前院搭了戲台子,讓全府上下都可以觀看。又專門找了元家最好酒樓和做菜師傅,開個流水席,卻也隻招待了奕王府中的自己人。


    周敞早上照例吃了王媽媽的長壽麵和景姑姑做的湯圓。


    景姑姑的右手臂和右手雖然恢複了七七八八,到底再不如從前,帶著歆羨、歆慕倒是也勉強將湯圓做了出來。


    周敞憑借奕王的記憶,吃出那湯圓還是往昔味道,心下亦是感動。將一碗湯圓連湯帶水都吃了下去。


    接著又將王媽媽最拿手的長壽麵也強吞了大半碗。


    這兩樣東西下肚,感覺這一整天什麽都再吃不下了。


    然後,戲台表演開始。


    周敞攜元亓,帶著全府上下一同看戲、看表演、看雜技,看各種民間表演,這個年還沒有過完,不過這一日奕王府上下倒是比之前的除夕年夜還要熱鬧。


    按照往年習慣,奕王身邊親近幾人都要給他賀壽,風銘也趁機在過年紅包的基礎上再加一份賀壽的紅包。


    既有此例,今年亦不例外。


    周敞一邊看戲,一邊逐一將鍾先生事先準備出來的紅包發給府中下人。


    發了一圈下來,發到口幹舌燥,腰膝酸軟,才要坐下休息,這才發現還少一人。


    “秋叔呢?”周敞扭頭問瘦猴。


    瘦猴將紅包揣起來,本來喜慶的臉上換上愁容:“王爺,秋叔本來早上還說著要起身來給您賀壽,卻突然怎麽也起不來身。這會兒還在床上躺著呢。”


    “怎會如此?”周敞一直知道秋叔的病情不見好轉,且越來越重,但是沒有想到嚴重到這種程度。


    半個月前,也就是大年初一早上,秋叔還能露麵,同眾人一起來拜年,當時看起來氣色尚可。


    孟大夫曾說,若是秋叔能過了這個深冬,到了開春時節,亦就可以轉好。


    怎麽如今春節已過,半月的功夫,身體狀況卻是急轉直下。


    “唉……”瘦猴隻管搖頭,卻也說不出什麽。


    “病重多久?怎麽也不同我說?”周敞說著話就往外走,“我去瞧一瞧,可有請大夫?”


    元亓本也在側,也跟著起身,就要同去。


    瘦猴則道:“如何不請,今日傅掌櫃和孟大夫也是來了的,早就瞧過的。”


    景姑姑也在一旁跟了上來:“王爺這個時候還是不去為好。想必秋長這個時候該是吃了藥,正在休息。”


    “為何不讓我去?”周敞總覺得景姑姑和瘦猴似乎都對秋叔的事情有所回避。


    景姑姑歎氣:“唉,不是不讓王爺去,而是平日裏,秋長就不讓我們在王爺麵前提起他的病情,常說沒必要為這點兒小事,平白讓您煩憂。今日是王爺生辰,要是這個時候過去瞧他,恐怕更增加他的負擔。”


    “什麽負擔?”周敞不以為意,說著話從中殿往外走,“正好孟大夫在,我也好親自問一問孟大夫。”


    景姑姑和瘦猴互望一眼也就不再阻攔,而是從旁跟上。


    倒是周敞又回身將元亓按回座椅裏:“你就不要過去了,以免秋叔真的覺得興師動眾,你就在這裏看戲,否則你我都走了,恐怕他們也不安心在此閑坐。”


    今日奕王生辰沒請任何一個外人,如今戲台周圍看戲的也唯有奕王府的府兵和下仆。


    “也好,代我問候秋叔。”元亓也不勉強。


    周敞轉頭帶著景姑姑和瘦猴去了秋叔的院子。


    待進了秋叔的小院正房,屋子裏屋子裏已經沒了原來那一壁的酒壇子,取而代之的是滿屋子苦湯藥味。


    秋叔躺在床上,雙眼微閉,不知是醒是睡。


    旁邊守著李福和孟大夫。


    按照孟大夫的說法,秋叔是剛剛喝了藥,人尚在昏沉中,可能不大清明。


    周敞站在秋叔床頭,瞧了好一陣子,才等到秋叔緩緩睜開眼睛。


    秋叔眼中渾濁半日未消,許久卻還能擠出一個笑容,聲音低緩而虛弱:“王爺,您來了?”


    “秋叔你感覺怎麽樣?”聽到這一聲召喚,奕王的意識忍不住撲上去,握住了秋叔的手。


    秋叔的麵色蠟黃中透著灰敗,雙眼無神難以聚焦,但還能勉強答話:“還好、還好,王爺不必擔心,今日是王爺的生辰吧,老奴本來該給您賀壽……”


    “秋叔,您躺好……”風銘趕緊按住欲要起身卻根本沒有力氣的秋叔,“你想吃點兒什麽,喝了藥嘴裏可發苦?要不要吃點兒甜的?”


    秋叔舔了舔幹裂的嘴唇,似乎在回味什麽味道,半晌卻在枕上搖了搖頭:“沒有了、沒有了。”


    風銘沒得到答案,心中一時酸楚,無數過往宮中歲月又湧上心頭。


    周敞變個旁觀,卻也感同身受。


    秋叔雖然不善言辭,平日木訥又腿腳不方便,接觸不多,但在奕王心中,他是同景姑姑和瘦猴一樣重要的家人。


    站在身後的瘦猴一見這般情景,也不禁道:“唉,王爺,秋叔這會兒若說真的想吃什麽,想必也還是想酒才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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