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他的臉之後,無量劍派的人的表情可謂精彩繽紛。緊張擔憂者有,嘲諷輕鬆者亦有;不敢置信者有,一臉了然者亦有。畢竟曾經完虐過幹光豪,形象又出眾,許多人對他的印象仍然十分深刻。


    左子穆霍然而起,驚訝道:“是你!你果然沒死!”又看了看他手中的長劍,忍不住譏笑道:“怎麽,你還想撒野?哈哈,這次你可沒這麽好運了。”說來有趣,倘若這不是一把寶劍,劍上仍有殘血,他定然不會如此囂張了,但這時卻沒有想到外頭可是容子矩在把守。


    巫璽仍是一副雷打不動的死人臉,鬆開段譽,右手隨意耍了個劍花,左手遮住嘴打了個哈氣淡然道:“啊,我來殺你了,嗯,不殺你總是覺得不爽,時常會想起那些時候發生的事,想必這就是說的念頭不通達吧。”


    左子穆聽了,怒極反笑,抽了長劍走向巫璽譏笑道:“是麽,想必你一定胸有成竹了,嗬嗬,來試試吧,讓我看你到底長進了多少。”他越走越快,氣勢洶洶,巫璽身後的鍾靈有些擔憂,悄悄打開了左腰皮囊的口子,把手伸了進去。


    辛雙清欲言即止,她當然可以猜測到當年的真相,但北宗已經消去,東宗卻雄踞一方,因此並不想為了巫璽得罪左子穆。但這一次的結果必然是會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


    巫璽先發製人,使出無量劍法對上了左子穆。劍光閃動,雖然無量劍法不是特意求快的劍法,但兩人的劍法境界高,出手速度十分快,許多人並沒有能力看得仔細。左子穆在這套劍法上浸淫多年,可以說已經將這套劍法融入到自己的骨子裏,使得氣勢磅礴,深得其中三味。


    但人與人之間是不同的,同樣一套劍法,有人需要練一輩子才能練得精熟,有些人卻隻需很短的時間便能做到精熟,巫璽便是這樣的天才,盡管僅僅練習了幾年的時間,卻能使得不比左子穆差,甚至更好,當快則快,該猛則猛。並且從不拘泥於形勢,常常出人意料,精妙的招式順手拈來,讓左子穆心驚不已。


    更別提巫璽內力比左子穆深厚太多了,僅僅過了二十餘招,左子穆便力有未逮,險象環生了。他越打越心驚,頓生退意,怯意一生,手上自然就慢了一拍。巫璽瞬間抓住了這個破綻,蕩開左子穆的長劍一劍刺中他腹部。


    左子穆連退數步,緊急點穴截血,但創口太大,仍然血流不止,眾東宗弟子立刻驚呼著圍了上去攙扶著他。他慘然一笑,恨聲道:“早知如此,當初就該殺了你,如今養虎為患,反倒害了自己。”巫璽一步步向他走進,殺氣愈發濃鬱,臉上卻仍然是淡然說道:“啊,你前半句說得有道理,但最後一句卻說錯了,你不僅僅害了你自己,而且還害了整個東宗!”


    話畢,一劍刺向左子穆,這一劍太快太狠,左子穆已無力抵抗,東宗弟子更是反應都不及。但最終隻刺進一丁點便不再深入了,劍尖劃破皮膚指向另一邊,格開了刺來的一劍。卻是辛雙清出手了,她自知無力格開巫璽勢在必得的一劍,隻好刺向巫璽使了招圍魏救趙。


    她武藝平平,兩人交手數招便被刺中右手,敗下陣來。巫璽停下動作,看著她問道:“這是為何?”辛雙清咬牙捂住傷口,重重的歎了一口氣,說道:“有什麽好奇怪的,東宗也好,西宗也罷,都是無量劍派,我怎忍心看著他們消亡。”話音一落,在場東西兩宗弟子皆是喝了一聲采,賓客間也傳來叫好聲。


    巫璽沉默片刻,悶聲道:“當年你護了我一次,我便不和你計較這一次。你走開吧,東宗必滅,我不可能放過他們。”辛雙清眼神閃爍片刻,最後仍是搖了搖頭,右手無力,便雙手握劍擋在巫璽身前說道:“若要報仇,你和左子穆兩人公平對決,我絕不幹擾,但何苦禍及整個東宗幾十口?”


    “那天晚上摸上劍湖宮的可不僅僅隻有左子穆一人而已,每一個東宗弟子都沾染了北宗弟子的血,說到底,這是東宗與北宗之間的較量。嗯,既然你不打算走開,那我們就好好較量一番吧。”話畢,巫璽再次引劍上前。


    雙手握劍,可以增加威力,但卻減少了太多變化,交手不過三招辛雙清就被刺中左手。見其不支,西宗弟子齊齊拔劍上場,但巫璽對他們可不會手下留情,哪怕其中有一半是女弟子也照殺不誤,每一劍都必然要帶走一條年輕的生命,頃刻間就被他殺了七人。


    辛雙清看得心痛不已,突然大喝道:“劍下留情!我們離開!”巫璽應聲而停,抬起一腳踢飛了一個打紅眼撲了上來的西宗弟子,其餘西宗弟子便不敢再上,隻是仍然圍著他。


    辛雙清扶起一個腹部中劍的弟子,那女子雙目失神,緊緊握著辛雙清的手,輕輕喚了聲“師傅...”便死去了,看得那些賓客歎息不已,隻是仍然無人願意淌這趟混水。巫璽有些不耐煩,說道:“要走便速走,我的耐心有限得緊!”一個男弟子瞬間被激怒了,大喝一聲又撲了上去,卻又被巫璽踢開,坐擁琅嬛福地數年,巫璽的拳腳功夫也是極強的。


    辛雙清恨聲道:“巫光璽,你今日造如此殺孽,不怕遭到報應嗎?”巫璽歎了一口氣,隻是說道:“快走吧,我已經給你最大的耐心了。”辛雙清死死的盯著他看了一會兒,最後抱起那名弟子說道:“你殺性太重,終有一天會後悔的。”說完便離開了。


    西宗弟子緊隨其後離開,正在這時,東宗弟子裏麵突然跑出一人抓住一名西宗女弟子。卻是幹光豪,他哀求的看著葛光佩說道:“葛師妹,你別走,別走好嗎?說好的永遠在一起終身廝守的,你忘記了嗎?光佩...”


    他這話說得情真意切,但葛光佩卻隻覺得十分難堪,感覺瞬間被周圍異樣的目光刺得體無完膚。她突然甩開幹光豪的手,斥道:“你做什麽?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幹光豪一臉慘然,隨即憤然說道:“你好狠的心啊,五年前我......”這場鬧劇最終沒有繼續下去,幹光豪的鮮血濺了葛光佩一臉,她嚇得尖叫起來。“滾!”巫璽怒道,他越發不耐了。


    等她們走完,東宗弟子愈發害怕了,其中一些竟崩潰跪下求饒了,這就像是連鎖反應,很快所有東宗弟子都跪下了,左子穆則已經失血過多昏迷了,如今躺在地上也無人護理,甚為淒慘。


    但巫璽仍然不管不顧,一步步向他們逼近著,每一個腳步聲都像一柄重錘,一下下的敲擊在東宗弟子的心中,讓他們肝膽俱裂,醜態百出。許多賓客都不忍再看,卻仍然無人敢出言阻止,他們不敢得罪這個殺神。


    “且慢!”但還是有不怕死的,這個人就是段譽。這時他已經緩過來了,一緩過來便出言阻止。巫璽回過頭看向他,饒有興致的說道:“哦?怎麽,就算現在臉還腫的像頭豬一樣,也要幫這些打你的人麽?”


    段譽一臉憤然,奔到巫璽近前擋住他,正氣淩然的說道:“他們打人固然不對,你殺人更是不該!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你竟殺了這麽多人,你知不知道他們都有父母,他們死了他們的父母該有多傷心啊,你知不知道...”說道這裏戛然而止,倒不是也被殺了,隻是有一柄利劍正指著他的胸膛。


    他霎時間出了一身冷汗,一句話也說不出了。巫璽邪邪一笑,說道:“說啊,你怎麽不說了?”段譽扯了扯嘴角,似乎想要擺一個笑臉,但十分僵硬,看起來非常古怪。


    他小心翼翼的伸手捏住劍尖,慢慢把它移開。之後才大大的鬆了一口氣,深呼吸了好幾次,緊接著又一本正經的說道:“你知不知道你已經觸犯了法律...”說到這裏,小心翼翼的瞥了巫璽一眼,才繼續說道:“這是無量山,佛經有雲...”“滾開!”巫璽再次用劍尖打斷了他的滔滔不絕。


    段譽一縮,但很快又挺直了大聲說道:“你殺了這麽多人,實在殘忍至極,任何一個人見了都不會袖手旁觀的,你要殺便殺,但讓我滾是萬萬不能的!”說完閉上眼睛,一副引頸待戮的樣子。被他糾纏一下,一些東宗弟子開始逃跑了。


    巫璽皺了皺眉,冷然說道:“你以為你救得了他們嗎?我要殺他們,眨眼間便能做到!”話音一落,整個人隨之一晃,變得有些朦朧起來。段譽見他的臉變得有些模糊,還道自己給打得狠了,竟看東西也看不清了,低頭揉了揉眼睛。


    抬頭時再看向巫璽,這次又能看清了,心裏暗暗鬆了口氣。但他隨即注意到那些賓客臉上都是一臉見鬼的表情,緊接著的是接二連三的重物落地的聲音,那些賓客全部滿臉驚駭,倒抽涼氣的聲音清晰可聞。


    巫璽看了那些賓客一眼,那些馬上嚇得屁滾尿流,眨眼間便尖叫著跑光了。巫璽冷冷一笑,轉身離開,適才鍾靈似乎有些接受不了,獨自一人出去了,他有些擔心。段譽回頭一看,也被駭得麵如土色,原來剛才巫璽竟在眨眼間便屠盡了東宗二十餘人,身法之快,著實駭人聽聞。


    眼見巫璽快要出到門口,段譽擔心他會殺死那些賓客,趕緊追上去喊道:“等..”但還沒說出第二個字就又被打斷了,巫璽突然轉身點住了他的穴道。他捏住段譽的下巴,冷冷說道:“別以為我會一直容忍你,再敢阻撓我,就算你是主角也照殺不誤。”


    說完推了他一下,段譽麻木的身體便向後倒去,不巧後腦勺磕在硬物之上,他眼睛一翻立刻昏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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