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許闌珊還是魏伯陽都沒有料到,馬匪居然真的敢開炮,而且這一炮射程極遠,居然能打出二十裏!


    涵陽關城上頓時一片混亂,城將根本沒有弄明白天降橫禍是從哪飛來的。守軍也是亂作一團,手忙腳亂地推出了床弩,可是視野範圍內,哪有敵人?


    眼力好的是看到了遠方小山頂上有人影晃動,但也不相信攻擊是從那裏發過來的,除非是禦景真君,否則沒人能把道法或是弓箭射到這麽遠。


    許家眾長老則是眼睜睜地看著馬匪們一路調整射擊角度,幾個馬匪還拿出了幾個他們從來沒有見過的儀器在測量著什麽。那幾個到涵陽關前插旗的馬匪也不是空走的,他們一邊走一邊在測量距離。


    本來眾長老都以為是在虛張聲勢,但任何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馬匪們居然真的將炮彈裝填上膛,然後一炮命中!


    眾長老們此時腦中都是一片空白,不知該如何應對。但他們都打定了主意,絕不當先出頭。反正這邊是許闌珊負責,出了事也是她擔著。


    隻有許闌珊和魏伯陽看出,那發炮彈在最後階段飛行軌跡有些飄忽,明顯是被修士用神識引導,所以才能如此準確,一炮炸死城門處的所有士兵卻又沒有損毀城門。


    當此情形,許闌珊再也無法沉默,沉聲喝道:“你們是想開戰不成?”


    下方那馬匪小頭目笑得露出了一口森森白牙,道:“不然呢?不跟你做過幾場,你還真以為我們怕了你?你想打的話,有兩個選擇給你,你隨便選。”


    麵對這個馬匪小頭目,許闌珊卻是罕見的嚴肅和鄭重,問:“哪兩個選擇?”


    那馬匪小頭目道:“其一,你一個人到我們的地盤上來,我們大首領可以和你單獨做過一場。”


    “為什麽不是在我們的地盤上?”許闌珊反問。


    “你們許家是什麽名聲還用我說嗎?這麽說吧,我不管你是誰,隻要姓許,你的話我就一個字都不會相信。想打的話,到我們的地盤上來!不服的話,你可以出去打聽打聽,西域哪支馬匪的信譽不比你許家好?”


    話說到這個地步,原本還和衛淵離得很近的那名許家長老臉色就漸漸變了,開始一點一點在空中蠕動著拉開距離,唯恐引起衛淵的注意。


    衛淵話音未落,天空中忽然光芒一閃,一道仙雷無聲無息地落下,直接劈在他的頭上!


    仙雷來得全無征兆,幾乎是出現的瞬間就已經到了衛淵的頭頂!


    衛淵身上瞬間騰起七色光芒,朦朦光華竟也是仙靈氣息,將仙雷削弱了一半,然後餘雷落在衛淵身上,瞬間將他全身上下衣服器具殛成飛灰,法軀也被炭化,一片焦黑。


    叮當聲中,衛淵儲物法寶全毀,東西掉了一地。


    在思緒都來不及轉動的刹那,似有一個紅衣女子出現,款款走來,從地上雜物中撿起了幾本話本,然後消失。


    就是一眾法相長老,也隻是感覺到眼前一花,好像看到了人,又好像沒有看到。


    許闌珊刹那間寒毛倒豎,隱藏的兩個殺手之一終於現身了!她果然是禦景,而且不是一般的禦景。紅衣女子出現的一瞬,許闌珊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她。


    這種速度實在是太恐怖了,如果預先沒有防備,那麽紅衣女子從接近,到一擊命中要害,再到從容退走,許闌珊可能連劍都還沒拔出來。


    應對這種級別的殺手,大境界上還差了一階,就隻能依靠仙祖賜下的護身法寶保命。問題是法寶數量有限,總有用完的時候,而禦景殺手都很有耐心,日夜守著,總能守到目標鬆懈的時候。


    而更為要命的是,許闌珊感知到的殺手是兩個,另一個氣機始終鎖定著自己,而她卻根本察覺不到那殺手藏在哪裏。


    直到此刻,許闌珊才知青冥實力實是深不可測,難怪前麵幾次真君都出動兩位,先後更是動用了百萬大軍,結果全部慘敗,一仗都沒打贏過。


    以前許闌珊一直以為是許家私軍已經爛到了根子上,自身戰力太差。此時她才發現,或許不是許家私軍弱,而是青冥太強。


    衛淵盡管全身上下衣服被仙雷劈了個幹淨,但是麵具居然還完好無損。這塊麵具是由提純後的冥鐵打造的,對道法仙術的抵抗極強,仙雷經過了重重削弱後,也奈何不得這塊麵具。


    衛淵身體一震,焦黑的表麵突然出現密密麻麻的裂縫,露出下方粉嫩的肌膚,然後焦黑炭皮不斷脫落,露出大片如同粉玉般的新肉。


    衛淵的法軀極度強悍,血肉已經凝實到了如同寶玉的地步,鮮血在血管中奔流時,就如同一種可以隨意流淌的玉質,一旦脫離身體,立刻會凝實成顆顆玉珠。


    現在他的血肉都沒有一個明顯的生長過程,隻是蠕動一下,就生成新的肌膚。隻是在全身上下血肉生長的過程中,衛淵體內生機極度迸發,瞬間帶來一種異樣、卻又衝擊力極強的快感,讓他身不由己地顫抖了一下。


    衛淵立刻暗叫糟糕,這可是好多雙眼睛都在看著哪,自己怎麽會有這麽羞恥的反應?!他當即伸手一抓,攝過一件外袍,從容穿上,遮擋住了法相中數一數二的肉身法軀。


    隻不過對剛剛跟自己搭話的長老,以及許家眾長老,衛淵有意讓他們瞥到了一眼自己的本錢,先讓這些老家夥們自慚形穢一下,免得他們以後再跟別人說三槍怎樣怎樣。


    此時許家眾長老一個個麵色如土。


    仙雷自然是自家仙祖許萬古所發,威力足以劈死法相,重傷入門禦景。仙祖自遙遠天外隔空出手,一道仙雷威力如此,可是一點都沒放水。


    但眼前這馬匪小頭目居然若無其事的承受下來了,且似乎還被劈出了爽感。而且仙祖落雷隻燒焦了這家夥一層外皮,再看那強悍到匪夷所思的法軀,他們怎還能不知道這馬匪小頭目究竟是誰?


    隻是衛淵刻意展示的本錢,卻被他們下意識地忽略了。


    衛淵穿好外衣,從旁邊人手中接過了幾個儲物法寶,大手一揮,將地上掉落的東西全都收了起來,然後活動了一下身體,再對許闌珊露出了一口白牙,道:


    “行了,現在你家老祖的雷也挨過了,我們繼續說第二個選擇。我聽說你一直在訓練火槍部隊,我就給你個決戰機會。我們一萬人對決也行,三萬人也行,選好戰場,定個時間,決一死戰。


    兩個選擇,單挑還是軍陣,隨你選!”


    許闌珊冷道:“我要是兩個都不想選呢?”


    衛淵再度露出森森白牙,道:“相信我,你會想選的。不然的話,就是全麵戰爭了,我先看看你這涵陽關裏的守軍能不能出得了城門再說。”


    這時後方的貨車已經開上了小山山頂,被推入一個個預先平整好的空地。然後貨車車廂拆開,裏麵竟是一門門架好的城防炮!貨車支架落地,立刻就是現成的炮架。


    眨眼之間,這座小小的山丘上已經密密麻麻地擺上了數十門火炮。再加上兩門長射程的重型炮,火力實是令人發指。


    而且那五百重裝騎士在山丘後列陣,三千步槍兵則是在山坡前布下了數道防線。


    稍微懂點軍事的人都看出,雖然守軍隻有四千,但想要攻下這座小山丘,恐怕至少要付出幾萬傷亡。


    許闌珊盯著衛淵,忽然道:“閣下也算是一代英傑,更是少年成名,雄姿英發。何以喜歡幹這種藏頭露麵的行徑?”


    衛淵向著湯域的方向拱了拱手,道:“我這是給朝廷起碼的尊重。”


    許闌珊默然片刻,然後道:“我需要想一想,過幾天給你答複。”


    說罷,她轉身離去。看著她遠去的身影,衛淵本想要說點什麽,但還是搖了搖頭,任她離去。


    天空中的魏伯陽向衛淵豎了個大拇指,然後返回飛舟,向著湯域的方向飛去。飛舟轉眼遠去,空中隻有他豪邁蒼涼的歌聲在空中回蕩。


    隻是許闌珊到最後都沒有發現,第二個殺手其實一直站在她身後。隻是魏伯陽從外形到氣勢身份都跟殺手毫不沾邊,讓她下意識地忽視了。


    此時後續五千部隊和運輸車隊也到了,就開始按照預設圖紙開始修建陣地。現在青冥修建陣地都是用一塊塊釘上鋼板的木板,修得極快。期間涵陽關內守軍又有作死的跑掉城門外蹦躂,結果又招來兩發炮彈,七八個人一起報銷。


    至此涵陽關的守軍總算明白,對麵山上那些馬匪根本沒有克製、矜持這一說,他們劃下了紅線,隻要敢越過一步,那是真敢開炮。


    馬匪敢開炮,涵陽關守軍沒有上麵命令,卻是根本不敢還擊。


    有叫囂著用床弩反擊的小軍官,結果就是被城門守將劈頭蓋臉一頓罵。罵完之後守城將軍命那小軍官在城樓中守著,自己則是悄悄地下了城,遠遠的跑到百丈外的一段城牆上偷偷觀察。


    這守將可一點不傻,對方一炮能落到城門前幾丈,稍稍抬抬炮口就能炮轟城樓。他要是還在城樓裏待著,那真是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此時衛淵布置完防守,就換上了普通馬匪衣服,消失在馬匪群中。這一次滅天五十大盜都是用的統一麵具,衣服也是一樣,麵具又都是能隔絕氣息道力的冥鐵打造,除了氣息之外分不出誰是誰。


    此刻人間煙火的一片海麵上雷光滾滾,竟是一片數十丈方圓的雷海。這些雷極為神異,凝聚不散,如同真正的水一樣翻湧不定。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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