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潭宗,後殿。


    唯一可以離開宗門的傳送陣被封堵,一場需要拚死相搏的血戰,不可避免地就要發生了。


    冷風吹枯葉,塵埃飛舞,整座後殿大院,都安靜得如死地一般,充斥著沉默的壓抑感。吳大力、明泉、丁郡等人,此刻都藏在左右兩側的偏殿中,毫不保留地與其他人共享著丹藥、法寶、符籙。


    一位名叫老賈的光明係神通者,盤坐在地,以折損自身生命氣機為代價,引出一片光照之地,牽出數十條“妙手回春”線,不停地為其他人輸送生命之力,療養自身創傷。


    “他們快來了,大家盡量恢複自身。”明泉瞪著眼珠子道:“踏馬的,今天咱們好不了,那也得拉幾個墊背的一塊走!”


    “說得對,跑也跑不掉,藏又沒處藏,殺就完了。”吳大力重重點頭。


    眾人相互打氣間,抬頭便向窗外望去,卻見到呂季手持一個碗口大小的精密羅盤,邁著八字步,正在後殿院落的犄角旮旯中,走走停停,時而凝思,時而用尋龍尺打下定風旗。


    呂季心裏也慌得一批。他很清楚即將發生的大戰,必然是十分艱難的,而他和儲道爺率領的這群被俘之人,又都不在巔峰,所以此刻必須要抱著與對方同歸於盡的心態,來盡可能地思考對策,拖延時間。


    說到同歸於盡,他其實內心是很鬱悶的。


    這位才子跟隨師尊苦修多年,平常吃的是粗茶淡飯;遊的是各種詭異的危險秘境、名川大山;保持的是潔身自好,不沾女色,童子之身。這樣如老僧一般的清苦生活,他足足過了二十多年。


    現如今,技藝終於有所成就,可這剛剛出山,還沒來得及名動遷徙地,裝個驚世大逼,就要麵對“同歸於盡,九死一生”的局麵。


    他能不鬱悶嗎?


    他懷疑自己身邊有一位黴筆之人,他隱約知道是誰,但卻不想說。


    呂季手持尋龍盤,在後殿之內打下了三十六麵定風旗,準備拚命,動用那自己從未動用過的風水通幽之術。


    數百米遠外,儲道爺坐在後殿建築群最高的屋頂之上,雙眼凝望著傳送陣旁邊的茂山、雨花娘娘等人,左手拿著燒雞,右手提著酒壺,一口肉一口酒,吃得滿嘴流油。


    他坐在最高的屋頂之上,腳邊放著白玉棍,體態鬆弛,麵迎冷風。


    他仿佛一位走到暮年的絕世高手,在酒肉穿腸後,想要為人間,為自己,留下最後一抹絢麗的華彩。


    儲道爺從最開始接觸任也時,就是有目的的。他饞對方身上的氣運,也饞祖地中的機緣。可現如今機緣尚未得到,而自己卻要麵臨如此險境,這怎麽看都像是血虧的結果。


    但他看似摳門,精於算計,可內心卻是非常灑脫之人。他做事兒從不後悔,贏了就是天命所歸,輸了也是命中注定。總之他自己是不會背鍋的,全他媽是老天爺的錯。


    儲道爺來曆不明,身份詭異,連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是從哪個石頭縫裏蹦出來的。但他卻身負驚世秘術和禁忌之法,以及諸多不為人知的小秘密。


    他在祖地中被釣魚翁等人生擒時,曾想過要動用那種禁忌之術。但因任也成功逃脫,尚有一線營救自己的可能,所以他才忍住了,沒有舍命一搏。


    那個禁忌之法,代價著實不小……但現在他卻別無選擇。


    這群俘虜之人戰力銳減,而人皇又去單打那倒懸老人了,此刻隻有他和呂季,才有資格扛起拖延時間的重任。


    轟!轟轟!


    陡然間,一道道強橫無比的氣息,自那傳送陣周遭一一炸裂開來,攪得清風倒吹,無數塵埃席卷後殿。


    “嗖!”


    茂山率先騰空而起,麵目憎恨地瞧著屋頂上的儲道爺怒罵道:“小兔崽子,小人皇殺我大哥時,你也出手了吧?老子今天必要活剮了你!”


    你個老逼登,什麽都沒有見到,就給道爺我潑髒水?他們是被小人皇一指點死的,與我有什麽關係啊,我當時和白條雞前輩是躺在一張床上的啊……


    儲道爺深感委屈,卻很搞心態地淡淡回道:“果然是什麽事都瞞不過你的一雙慧眼。不瞞你說,是人皇出的指,我砍的腦袋……。”


    “好好好!”


    茂山咬著一口老牙,氣息升騰至極地吼道:“那群俘虜被困多日,早已不在巔峰。諸位隨我出手,再次將其盡數生擒……至於這個小子,誰若能將其碎屍萬段,我茂山願拿出三百萬星源作為封賞!”


    “轟轟……!”


    身後的那群神通者,一聽這話,全都跟打了雞血一樣騰空而起,雙眼興奮到失去理智地看向儲道爺。


    眾所周知,這混亂之人那是個頂個的真實無比。你給他們畫餅是沒用的,隻有掏出真正的實惠,才能令對方熱血沸騰。


    “莫要廢話,殺!”


    雨花娘娘手持權杖,率領七八位超品,攜卷著扭曲虛空之勢,殺向那後殿最高的屋頂。


    傳送陣旁,六位超品,六位三品神通者,在幻陣中隱匿不出,隻負責全力封鎖此處“大門”。


    半空中,一眾超品散發的蓬勃氣息,如海潮一般湧向後殿。


    吳大力睜開雙眼,大聲道:“他們布陣結束,全來了!”


    屋頂之上,儲道爺隨手扔掉空酒瓶,起身擦了擦嘴角,抬頭便看向了一道道神異長虹。


    氣息湧動間刮起的勁風,吹得臉頰皮肉蕩起了陣陣波紋。


    “小子,你找死!!!”茂山露出了無比怨毒的表情,咬牙切齒地祭出了一件本命法寶,狠狠砸向了儲道爺。


    法寶的破空聲呼嘯響徹,五彩之光刺痛眼眸。


    儲道爺一人站在屋頂之上,眯著眼睛,悠悠開口道:“那座埋葬著至高的大墓都殺不了你道爺,你也配跟我談生死?!”


    “轟!”


    一股恐怖的陰邪之氣,如地府開門一般,自胖道爺的身軀內洶湧而出。


    他雙臂抬起,橫於身前,雙手掐訣念咒,隻一瞬間,眉心便散發出一股滔天的邪惡之氣,並隱隱浮現出一個卍字印跡。


    他雙眼中玩世不恭的神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無比,無視人間一切的淡漠之色。


    “啊!!!”


    儲道爺運轉禁忌之法,眉心卍字印跡更加清晰。他強行打開了那道禁錮自身的詭異之力,表情痛苦地嘶吼道:“祭我三年陽壽,還我一世身!”


    “轟!”


    恐怖至極的陰邪之氣,轉瞬便升騰到了最極致。


    屋頂之上,儲道爺的樣貌雖然未變,但整個人的氣質卻已截然不同了。他沒有了嬉笑怒罵,放蕩不羈的神色,有的隻是無視世間一切生靈的冷漠和淡然。


    他見茂山,見呂季等人,隻視若草木螻蟻,雙眸中沒有任何情感。


    三年陽壽,一世之身!


    儲道爺運轉禁忌之術,打破自身桎梏,重回四品位。


    呂季猛然回頭凝望,驚呼道:“臥槽!他竟然是我們這些人中的最大臥底!他是混亂傳承的神通者,並非秩序。我早就看出了他不對,雞腳終於露出來了。”


    “完辣,我們中這樣一位存在……真的要完辣!”


    儲道爺渾身散發出無盡的黑氣,如黑洞一般在他身後自行旋轉了起來,宛若能吞噬世間的一切。


    “轟!”


    他一抬手,一道閃爍著幽暗之光,鏽跡斑斑的大剪刀,自他眉心飛出,懸停在其身前。


    此物名叫因果剪,與九曲青雲竹的狀態差不多,還未恢複到最巔峰的狀態。


    “嘭!”


    茂山的本命法寶,如一道長虹般襲來,散發出萬道纖細的光芒,正準備射向儲道爺。


    “叮!”


    因果剪自行開合,如瞬移般飛掠向前,一剪便剪到了那件法寶的中央部位,並蕩起了悅耳的金屬碰撞聲。


    “翁……!”


    兩件法寶懸停,角力,引得虛空扭曲。


    “嘭!”


    三息後,因果剪爆發出璀璨的光芒,隻聽嘎嘣一聲,那茂山的本命法寶,便被硬生生地剪碎,化作兩截飄飛而回。


    “噗!”


    本命法寶崩裂,茂山遭到反噬,猛嘔出一口鮮血,並不可置信地看向了儲道爺:“他……他是我混亂之人?!這……這也不對啊!若是混亂,他怎能接下這古潭宗秘境的攻方差事?!”


    “井底之蛙。”


    儲道爺化身高冷的“邪惡之君”,隻蔑視地看向茂山,抬起右臂橫空一抹,引動出一麵陰颼颼的令旗,遙遙向前一指:“幽都龍槍虎豹騎,見吾令旗,征伐此地!”


    一言既出,他身後旋轉流動的碩大的黑洞,突然爆發出一陣萬馬奔騰之聲。


    緊跟著,一股死氣洶湧而出,八百位身著黑槍黑甲,騎著高頭大馬的陰兵甲士,如鋼鐵洪流一般撞出黑洞,宛若從異世而來,踏碎虛空地殺向對方一眾神通者。


    這些陰兵甲士並非是虛影幻術,而是個頂個的血肉凝實,陰氣凜然,像是曾經真的存在於世一般。


    “轟隆隆!”


    八百騎奔襲殺掠而出,攪得周天寒徹。


    儲道爺站在屋頂之上,臉色變得蒼白無比,冰冷的雙眼通紅,仿佛要滴出鮮血。


    此禁忌之術的代價頗大,不光是折損壽元那麽簡單,並且也不是他現在就能使用的。


    半空中,因果剪還以因果,竟如茂山本命的法寶一樣,耀出萬道纖細的鋒芒,一同爆射向了敵方之人。


    鋒芒如萬箭齊發,陰兵如馬踏連營,一時間竟將對方五十位神通者,逼得狼狽倒退。


    “噗噗……!”


    邪惡之氣湧動間,因果剪連續剪斷三位三品神通者的肉身,兩人當場身死,一人以陰魂的狀態狼狽而逃。


    “轟!”


    終於,對方的一位精通召喚之術的超品也坐不住了,他立馬祭出一尊散發著紅光的寶瓶,倒懸而起,瓶口衝下撒道:“罪蟻!”


    “嘩啦啦!”


    無數隻赤紅色的螞蟻,自寶瓶中如砂礫一般墜落在地,密密麻麻地爬行起來。


    “噗!”


    那超品自割手腕一刀,湧出體內鮮血,如暴雨一般撒向地上罪蟻。


    血落之地,腥臭氣連成一片,罪蟻飲血,氣息暴增,竟瞬間變大數百倍,各個如犬似狼一般,蜂擁而起,搏命似的殺向陰兵之處。


    此術過後,這位超品也沒了半條命,氣息驟減,隻能退出戰場,口吐晦澀難懂的咒語,遙遙操控。


    後殿之上,儲道爺孤身一人,暫時擋住了敵方一眾神通者,但卻不是長久之計。


    他背對一眾俘虜之人,眼神冰冷,衣袂飄飛,看著確實是逼王範兒十足,可傳音時卻毫無高人風采:“他娘的,呂季……你到底還有多久啊!!真就讓老子一個人拚命唄?!”


    很顯然,他雖氣質大變,可卻尚有理智。


    “你渾身散發出如此強烈的陰邪之氣,明顯是混亂之人。我有理由懷疑你是臥底之人!”呂季謹慎道。


    “道爺我臥尼瑪的羅圈底!這有沒有可能隻是我的一種禁忌之術?!!”儲道爺暴躁道:“我他娘的要是混亂之人,第一時間就把你小幾把剪了!!”


    呂季一聽他真的急了,立馬停步在後殿的大院中央,輕聲道:“放人過來,我來應對。”


    “轟!”


    儲道爺一聽這話,便立馬揮動令旗,並操控著因果剪殺向左側戰場。


    “嗖嗖……!”


    雨花娘娘找準時機,帶著二十餘位神通者,瞬間自右側殺入大院之中。


    他們見到,碩大的院落空空蕩蕩,隻有呂季一人身著白袍,迎風而立。


    “詛身咒!”


    雨花娘娘橫空指出古杖,一句廢話都沒有攻殺向了呂季。


    院落中,呂季的身軀瞬間被詛身咒的灰色光芒包裹,他臉上流露出些許痛苦的神色,瞬間閉上雙眼,輕道:“辨炁尋龍手!”


    “轟!”


    他轉身向後,迎著青山,凝出一道遮蔽大山的手掌虛影,隔空一抓,便抓起青山地氣之力。


    那地氣雖較為凝實,可這青山較為矮小,與神座山不可比較,隻化形為蛟,騰空而起。


    他一手抓起“青蛟”,令蓬勃地氣護住己身,瞬間驅散詛身灰霧,氣息極盡升騰!


    要知道,呂季可是實打實的四品之人,實力本就不弱於雨花娘娘,自然也不就不須借用至寶或外力與其對抗。


    他再次轉身而回,極盡提升氣息,引動這間後院內犄角旮旯中插下的三十六麵定風旗,左手掐訣道:“六甲通幽術——福禍相依,山河易勢——此地凶煞盡落此間!”


    “轟隆!”


    三十六麵定風旗,齊齊散發出耀眼之光,遙相輝映間,便扭轉了此地地勢。


    陰森的枯井;死過人的大殿古宅;屠宰牲畜的灶間;隱入青山中無盡歲月的野墳;曾坐化過古潭宗長老的升天之地等等;這一座座聚攏煞氣的陰森之地,此刻全都在山河易勢的風水之術中,盡數與後殿大院相連。


    無盡的煞氣匯流而來,以三十六麵定風旗為媒介,就如古潭底部的泉眼,汩汩而流,在後院中極盡升騰。


    一時間,福地之氣,握在右手;陰森煞氣;握在左手,


    呂季站在院落之中,如老僧入定一般,輕聲呢喃道:“三合化煞手!”


    他雙臂揮動,向胸前聚攏,徐徐引兩氣相撞。


    “轟隆!”


    驚天之響,傳遍古潭。


    福禍二氣,在此衝煞,形成了一個倒卷向蒼穹的漩渦,令此地一切福凶徹底變得詭異莫測了起來。


    雨花娘娘等人在攻殺時,耳聽到鬼哭狼嚎之聲,眼見到魑魅魍魎,陰魂不散之景,所以瞬間眉心發黑,被各種煞氣厄運纏繞一身,不得不以分神對抗。


    反觀,隱藏在左右兩側大殿之中的吳大力,明泉等人,卻見到是清風拂麵,霞光萬丈之景,就連肉身上的傷痛,似乎也減緩了不少。


    呂季手指勾動,引動著煞氣攻殺雨花娘娘,大吼道:“我鎮吉凶,你們快殺便是!”


    “殺!”


    “衝出去!”


    “轟轟轟……!”


    明泉,吳大力,丁郡等人,此刻全都衝出兩側大殿,在一片祥瑞之光中,殺向敵方。


    呂季的肉身在福煞之氣中,略有些顫抖,聲音充滿懇求道:“人皇師弟,哦不,人皇親爹!我求你快一點,再快一點吧……!”


    ……


    神廟,倒懸幻境中。


    “嘩啦啦!”


    無數條宛若成人大腿粗細的鐵鏈,自茫茫黑夜中射出,如萬蛇出動一般,無差別的暴射向任也。


    “叮叮當當……!”


    任也開聖瞳,令周遭一切景物變得非常遲緩,同時右手翻飛地揮舞著人皇劍,一連擊退了數百把鐵鎖。


    這一幕,就像是在傾盆大雨中,一人手持長劍,企圖阻擋每一滴雨水落地一般,雖艱難萬分,卻有一種人要勝天的震撼感,豪邁感。


    數息後,任也至少擊退了上千條黑漆漆鐵鎖,但肉身也達到了極限。


    “嘭,嘭嘭……!”


    隻在眨眼間,他出劍稍稍慢了一絲,那肉身便接連被數十條鐵鎖砸中,每一擊都宛若重錘擊鼓,疼痛萬分。


    “嗖!”


    他宛若斷線風箏一般,自神廟前的大殿,倒退飛百米遠後,才重重墜地。


    “噗……!”


    一口猩紅的鮮血,噴濺在地。


    他臉色蒼白地擦了擦嘴角,雙眼空洞地看向蒼穹,卻見到密密麻麻的鐵鎖橫空,遮天蔽日,仿佛擁有無盡之數。


    此刻,鐵鎖懸在半空中,均是靜止的狀態,一動不動。


    但任也看向鐵鎖時,卻是雙眼充滿了絕望,肉身都忍不住在顫抖。


    屋簷之下,盡是一片漆黑,沒有一絲燈火之光,卻是無數鐵鏈的源頭所在。


    光頭老人倒懸在屋簷之下,幻化出無盡鐵鏈鎮壓任也,自始至終都沒有下來過,或站起過……


    屋簷約有四十五度角的坡度,那光頭老人又是倒坐在上麵,這就令他的身軀隱在死角之中,想入神廟者,不到其頭顱下,是根本看不到對方的,那裏甚至連光芒都照射不到,像是一片黑到極致的幽暗角落。


    這倒懸老人,真的是太強了!


    從開啟挑戰到現在,任也就隻看見過他一次,而且還是在剛剛開始交手的時候、


    他之所以自不量力地想要單挑倒懸老人,是因為他在祖地中得到了木木虛影的指點,“略微”會了一些操縱輪回之力的秘法。


    所以,他的想法是,在最一開始的時候,就直接動用自己最詭異,也最難防範的底牌——輪回蓮燈,企圖在最一開始的時候,就徹底抹殺對方,並迅速通過這一關。


    但他沒想到……這最詭異的底牌,在麵對倒懸老人時,卻徹底失效了。


    開啟挑戰後,他先是催動九曲青雲竹鎮壓在神廟門口,阻擋著無盡的鐵鏈,又操控遊夜者,護在身軀兩側,更準備用凰火爐禁錮倒懸老人的肉身,最終在憑借自己和楓林肉身的力量,共同催動輪回蓮燈,徹底將其抹殺。


    可……可結果卻是,凰火爐還沒等點火,便被數百條鐵鏈抽翻;遊夜者也被鐵鏈禁錮;而自己和楓林肉身雖成功催動了輪回蓮燈,令其散發出了輪回之力,但那股詭異的力量,在湧入倒懸老人的身軀後,卻沒能泛起一丁點漣漪。


    他就如一尊仙人般,倒坐在屋簷之下,一動不動地任憑輪回之力湧入全身,卻不見任何衰老與枯萎。


    詭異的輪回之力在沾染其身軀時,就像是石沉大海一般,悄無聲息地腐朽了屋簷,可又被天道之力修複,最終卻升騰而散,竟沒能發揮出一丁點作用。


    這一幕,真的差點令任也崩潰。


    要知道,貴為四品的釣魚翁等人,在輪回之力的湧動下,那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就化作齏粉飄散了。


    但這倒懸老人,卻……卻可正麵令輪回之力穿過己身,紋絲不動!


    這等手段,確實太驚人,太恐怖了!


    任也搜腸刮肚,想到了諸多高手,可最終卻發現,即便是二師父趙百城,那也絕對不會這麽倨傲,可故意令這不祥的詭異之術沾染一身吧?


    難道,這倒懸老人比二師父的品階還高,還強?


    這不可能啊……


    此地僅僅隻是三品秘境,即便這倒懸老人是天道之力演化而來的,那也不可能超過此地位格這麽多啊!


    要知道,趙百城可是穿白衣的,他可能早都已經觸摸到了“道”的邊緣啊。


    為什麽會這樣?!


    任也絕望地看著屋簷之下,大腦嗡嗡作響。


    “你就這點能耐?也配開生門嗎?!”倒懸老人輕聲道:“廢物啊,秩序早已英才不顯,這遷徙地……早晚會變成一座廢土廊橋,哈哈哈!”


    .....................................


    9點左右還有一章,渠道會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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