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澤不是一個會輕易放棄的人,隻要是他想要的,最終一定能達成目的,不管用什麽方法,不管用多久的時間。然而現在,他自己也有些猶豫,不知道是進是退。和薑凝在一起,好像一切都是水到渠成,自然而然就這樣了。還記得那天晚上,他不得不承認,看到她穿成那樣在前男友婚禮上撒歡報複的樣子,他也是起了“賊心”的。但是怎麽說,畢竟礙於這是發小老婆的閨蜜,兔子不吃窩邊草,所以他也就按捺住了自己躁動的心,老老實實送她回家。哪知道薑凝在晚宴上高高興興的,到了車上反倒哭了,鬼使神差地把車開到自己家別墅地庫,邊澤哄好她還十分正人君子地說就不請她上去坐坐了,想要直接送她回家。高端的獵人往往以獵物的方式出現。邊澤沒想到這小妮子竟然主動勾引起了她,雖然生澀了些,但是怎麽說,在那一個瞬間,純到沁人心脾,欲得恰到好處。確實單身了太久,被她這麽一點火,就著了,燒得還旺得很。淋漓盡致的一晚,換來了一千塊的轉賬和微信拉黑的待遇。可以說,這是邊澤在男女關係方麵,遭受到的奇恥大辱,且為人生頭一回。報複心理驅使他立刻找了白硯,查到薑凝所在的部門,並立馬撤掉了中遠給出去的廣告,這定點式的打擊,怕是傻子都能看得出來是針對誰。果不其然,薑凝主動找了過來。沒有懸念,倆人達成和解,你來我往懟得有來有回,一切都在邊澤的掌控中,他覺得這個姑娘有點意思,僅此而已。對於薑凝而言,也屬於人生頭一回玩火,隻是沒想到,她一玩,就碰上的是邊澤這樣的老狐狸,還是喜歡裝人畜無害小綿羊的狐狸。她那些個欲拒還迎、先抑後揚的小伎倆,他都看得出來,隻是不點破還陪著她演罷了。和沈星河他們遊完海河那天晚上,邊澤帶著薑凝去住酒店。在路上,她好奇問他:“你不回家嗎?”邊澤搖頭:“回家等著被念死嗎?你剛才沒被我爺爺念夠?當然是住酒店舒服。”“哦……”薑凝點頭,其實她覺得邊爺爺很和善,無非嘮叨了些,而且罵的都是邊澤,對她還是很客氣的。當然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邊澤帶回去的第幾個擋箭牌女友。反正家裏催到結婚的事情,邊澤都是用他那條三寸不爛之舌理論回去,她隻要安靜當個背景板就好。到了酒店,前台笑容滿麵地問他們開幾間房。就在薑凝剛想回答要2間標間的時候,邊澤拿出自己的卡,淡淡說了句總統套房。“好的,先生。”這是一家極其奢華的酒店,坐落在海河邊上,複古式樣的租界風格一看就不是薑凝平時能消費得起的。“再要一個標間。”薑凝說出口的時候,前台明顯愣了一下,然後抬頭深深看了薑凝一眼,並且用餘光打量了一下站在一旁這位非富即貴男士的反應。邊澤沒吭聲,清冷冷站著,讓人琢磨不出他的情緒。訓練有素的前台自然禮貌回應薑凝:“好的女士,請稍等。”辦完手續,拿完房卡,兩人一齊並肩往電梯那邊走。薑凝的房間在五層,總統套房在17層。無聲地進電梯,薑凝抿著嘴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上升的數字,酒店不知道噴的什麽牌子的香氛,空氣中彌漫著一種讓人沉醉的氣味,她能感覺到背後有一道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卻不敢往回看。叮咚一聲,電梯到了五層,電梯門緩緩打開,薑凝欲抬腳出去。“薑凝。”邊澤單手插兜,在她跨出去之前,另外一隻手臂已經伸了出來去按了關門鍵,偏偏這隻手還正好攔著在她麵前。他眼神微微眯起,用一種可以蠱惑人心的聲音問她:“你不想去總統套房看看麽?”薑凝不是純情小女孩,知道在這樣的環境下,這樣的時間點之下,這樣的邀約意味著什麽。“你不是說今天過來是假扮情侶應付你家裏人的嗎?”薑凝明顯答非所問。雖然她沒有答應,但是電梯已經在往上走了,紅色的數字,跳得比薑凝的心還快。“假的也可以變成真的。”邊澤挑眉,電梯門打開,他擁著她走了出去,徑直走向了總統套房。走道的燈光不是很亮,是那種刻意營造的幽靜氛圍感,刷卡進入,門一關上,邊澤便欺身吻了上來。薑凝猝不及防,被抵在門後,氣息有些不穩,胸膛起伏。她的手已經不自覺地環上了他的脖子,予取予求。“什麽……真的?”薑凝問得斷斷續續,還在大口喘著氣,她自認為自己不是個隨便的人,上次鬼迷心竅一時興起勾引了他,本想著結束之後大家就此忘掉,井水不犯河水。沒成想,邊澤反倒纏了上來,而且他的攻勢很猛,是那種無孔不入,讓你拒絕不了的強勢風格。“你上次問我是不是單身。”邊澤盯著她的眼睛,掰著她的下巴,讓她的目光避無可避,輕輕笑道,“我當時回答你說是單身,沒有女朋友。現在……我想問問你,願不願意做我的女朋友?”這個表白來得太過突兀,或者說根本不是什麽表白,僅僅就是他願意給她的一個身份確認。女朋友。是哪種女朋友呢?繾綣的動作未停,邊澤的氣息在她的頸間環繞,弄得她六神無主。還未等薑凝回答,邊澤戛然而止,詢問中看似給了她選擇,其實卻帶著一絲勝利者的篤定:“如果不願意的話,你現在可以回五層自己的房間。”“是……隻有一個的那種女朋友嗎?”薑凝問。“當然,腳踏兩隻船的事情我從來不幹。”薑凝腦子一熱,顧不得什麽所謂的感情基礎,細水長流,自己渾身細胞中的荷爾蒙都已經被喚醒,她熱烈地回應上去,不想去想什麽以後。今朝有酒今朝醉,有什麽不好呢。這一刻,是真的快樂。邊澤作為一個男朋友,顯然是合格的,甚至可以說,是薑凝見過的男人當中,最優秀的。對於女朋友的要求,他可以說是有求必應。而且大老板的生活,可比薑凝這樣的社畜打工人,要滋潤自由得多,他不用去公司打卡,不用加班,有大把自己的時間。好吃好喝好玩的,他都可以一一帶你過去,就跟普通情侶一樣周末膩在一起,花錢這方麵,更是大方得很,而且還有一套很神奇的理論,用邊澤的話來講就是,如果你不願意花我的錢,證明你心底裏還是沒把我當自己人。那段時間,薑凝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而且邊澤絲毫不在意你拜金,也不會讓你做什麽你到底是愛我的錢還是愛我的人這樣的選擇題。薑凝有一種踩在雲端,坐上雲梯體驗富人生活的極致快樂,而邊澤也玩得很開心,這種兩個人碰撞的快樂,體現在方方麵麵,從吃飯,到睡覺。更為重要的是,邊澤解決了薑凝爸爸治療的難題。一流的醫院,頂級的醫生,這些都是薑凝接觸不到的資源,如今,隻需要邊澤一句話,似乎對於薑凝家難如登天的事情,對於他來說,就是動動嘴皮比吃飯還簡單的小事情。某日,薑凝過來醫院陪床,剛化療完,父親還很虛弱,但是還是不忘詢問邊澤的情況。“他家是做什麽的呀?我看不像一般人,似乎是出身有權有勢的家庭。”薑凝想了想,沒敢說邊澤就是中遠集團的繼承人,而是模糊地解釋了下,也不算說謊:“他家做房地產生意的。”“難怪呢,這孩子眉宇間的氣質都和別人不一樣。”父親擔心地問道,“我這個病……不知道人家家裏會不會嫌棄。”薑凝正削著水果,聞言手上的水果刀一頓,差點劃破了手上的皮。薛凱悔婚的事情,讓父親心裏有愧,他不怪人家忘恩負義,隻怪自己倒黴,忽然得了這不好的病連累女兒。“不會嫌棄的,醫院啊醫生啊這些,都是邊澤忙著張羅安排的,真要是嫌棄你,他還會幫忙嗎?”薑凝寬慰父親,“您就好好養病,別老操心我的事兒。”“哪裏能不操心呢,說不定哪天眼睛一閉腳一蹬就走了。”薑凝的父親歎氣,“還沒看見你成家,我怎麽放得下心呢。”“爸……你別說得好像我不結婚就在這世界上活不了也活不好似的,現在這樣不是挺好的嘛。”“你懂什麽,等到你老了生病的時候,就知道身邊有沒有人照顧差別多大了,要是沒有老公,沒有孩子,一個人去醫院可怎麽辦?”“有錢就行了,我請護工。”薑凝父親搖頭:“哎,你這孩子,要怎麽跟你說才能明白呢?錢不是萬能的,護工就不會欺負你了嗎?全憑運氣,全看人家的良心,真到你行動不方便的時候,要是有人欺負你,不結婚沒孩子連個替你出頭的人都沒有。”“好了好了……我知道啦,耳朵上老繭都聽出來了。”薑凝不想繼續討論這個話題。哪知道後來,邊澤得空,過來看望薑凝父親的時候,老人再次提到這個結婚的事兒。“孩子啊,你和我們家薑凝談了有一段時間了,是奔著結婚去的嗎?”老人問得直接。薑凝在一旁聽到這話,緊張極了,她沒想到自己的父親會這麽開門見山,一點兒彎子都不帶繞的,邊澤也是被問得有點懵,看了薑凝的眼色後才違心回答。“是的,叔叔。”“什麽時候兩家見一見呢?”薑父步步緊逼。“爸!”薑凝出聲,欲製止父親的發問。邊澤也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年輕,自然知道對方什麽意思,他看老人身體還處於比較虛弱的狀態,便打了個太極,笑著說道:“我回頭跟薑凝商量好了,再告訴您。”不得不說,邊澤雖然平時偶爾吊兒郎當沒個正形,但是真要是認真嚴肅起來,說出來的話還是有一種令人信服的力量的。薑父這才放心掛點滴。然而,當天從醫院出去,薑凝和邊澤爆發了一次矛盾,這是他們在一起以來,第一次產生不愉快,還不是小打小鬧、打情罵俏的那種。車裏。坐在副駕駛的薑凝問邊澤:“你剛才說的……是認真的還是騙我爸的?”“你指的是哪一句?”邊澤手握方向盤,目視前方,“我剛才和你爸說了那麽多。”薑凝默了默,提醒他:“關於結婚的。”邊澤聳聳肩,撇了撇嘴,回答道:“我是不婚主義。”“可以……假結婚嗎?”薑凝側身看著他。“假結婚?”邊澤笑了起來,仿佛聽見了什麽笑話,“怎麽個假法?”“我想讓我爸安心……”薑凝說出口的時候,自己也意識到這樣的說法會讓人很不高興,但是她總不能說愛上了他,那樣的話,他可能更加會把這當成個笑話看。“你要是想讓我常來醫院看看你爸爸,沒問題的。”邊澤做出讓步,“真要是想弄個什麽□□糊弄下他們,也不是不行,路邊攤隨便買一個就是,我配合你說下謊演下戲也行。”不知道為什麽,邊澤越是說得雲淡風輕,滿不在乎,薑凝心裏就越難受。“不是那種假結婚……”薑凝鼓起勇氣,“我的意思是,像葉晚意和沈星河那種……”“你覺得他們是假結婚?”邊澤反問。薑凝不吭聲。“除了我剛才說的那種形式,其他的,應該都屬於真結婚。”邊澤補充道。“你是覺得我不配是吧。”薑凝輕笑了一聲,可是臉上的表情卻比哭還難看,“畢竟,懸殊太大,玩一玩可以,談婚論嫁肯定要門當戶對的。”邊澤皺了皺眉,意識到旁邊的人情緒不對,他耐心解釋道:“我沒有那個意思,跟門當戶對扯不上關係好嘛,單純地是我不想踏入婚姻,就這麽簡單。”“但是現在我想結婚。”薑凝甩出這一句話,車裏的氣氛一下子降為冰點。“有沒有那張紙有什麽區別嗎?”邊澤似有不滿,“這張紙能保證什麽嗎?結了婚難道就不會離婚了?難道就不會出軌了?”“那你既然覺得沒有區別,有那張紙和沒那張紙對你來說不是也一樣嗎?為什麽就不能選擇結這個婚?”這天兒沒法繼續往下聊了,誰也說服不了誰,且都擰得很。邊澤把車開到自家別墅停車場,薑凝卻要他送她回家。“今天我不想住這兒。”她冷冷說道。“你是今天不想住這兒,想回去冷靜一下,還是以後都不住這兒。”邊澤的臉色也明顯垮了下來,他強調了今天這個字眼,言下之意很明顯。“那我問你,關於結不結婚這個問題,你是今天沒想清楚還需要考慮,還是說這個問題在你那根本沒得商量?”薑凝反問。邊澤微微眯著眼睛,盯著她的表情,兩人都很清楚,現在就是在對峙博弈,誰都不想讓步。“薑凝,不是什麽女人都有資格可以住在這裏的?”邊澤沒告訴薑凝的是,她是第一個可以把私人物品搬到這裏留宿的人。“你的意思是,我要謝謝你的恩賜?”薑凝麵對他的威脅,毫不示弱,“邊澤,你別忘了,我沒有求著要和你在一起,是你主動勾引我的,今天要是談不攏,索性散了。”邊澤長這麽大,一直都是他甩別人,冷不丁被這麽衝地懟一下子,難免破防。“你確定?”他再次確認。薑凝依舊不改口。“ok,那你現在上去收拾東西,我送你回家。”他冷著臉。薑凝聞言,立馬開了車門下車,砰地一聲,車門被關得震天響,反應了實行者心裏的怒氣。她上樓去收拾東西,衛生間、臥室、客廳……哪哪兒都是她的物件,處處都是他們的痕跡。邊澤站在一邊,一言不發看著她收拾,瓶瓶罐罐被扔得劈裏啪啦,他也沒說一句挽留的話。薑凝本來也是想和他好好溝通的,但是沒想到一提到這個問題,他會一點兒都不讓她,話一句比一句說得絕。“剩下你要是發現還有我的東西,就扔了吧。”薑凝越收拾,心裏越氣悶,她看著邊澤那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更是感覺心裏的防線全線崩塌。如果再不離開這兒,她怕自己會失態,那樣,她那不怎麽值錢的自尊,怕是更會被麵前的男人看不起。就是鬧了這麽一出之後,薑凝騙父母說和邊澤決定旅行結婚,這才定了去多尼亞的機票飛過去找葉晚意。不過很快,得知消息的邊澤,也立馬跟了過去。在多尼亞,薑凝在許淮遠和白敏結婚的時候,又求了邊澤一次,依舊被他嚴詞拒絕,且他還說了那句——那就到此結束吧。沈星河籌備婚禮的時候,邊澤找他喝酒。話沒跟發多少,酒倒是一個勁地往下灌。“酒量不好,酒品也不行。”沈星河皺眉,“你就別喝那麽多了,到時候我還得費勁送你回去。”“我好像被人甩了……”邊澤一臉不可置信,“而且我上門去求和還被拒之門外,你說扯不扯?”“哪條法律寫著你邊澤不能被人甩,隻能甩別人?”“我不想結婚就是被分手的理由?婚姻能保證不出軌還是幹嘛?你爸媽、我爸媽不都離婚了嗎?我們小時候有人問過有人管過嗎?女人們非得有那一張紙才有安全感?我是少了她愛了還是缺了她錢了?”邊澤不服,“及時行樂哪一點不好?”沈星河沉浸在甜蜜中,顯然不認同他的觀點:“我覺得結婚挺好的。”邊澤一臉嫌棄:“我真他媽不應該找你出來喝酒訴苦,你跟我壓根不是一個陣營的!”“你說那張紙有什麽用?至少有了那張紙,分開的手續還得走個兩三年,而現在你沒有那張紙,人家不讓你進那個門,你就一點辦法也沒有。”“……”邊澤道,“沈星河啊沈星河,你可真卑微,你馬不停蹄先把證領了就為了這?為了先綁住葉晚意不讓她走?”“嗯。”沈星河大方承認。邊澤直搖頭:“你看看你,在外麵叱吒風雲再厲害有個毛用?妻管嚴一個,不對,你是妻奴!可恥的妻奴!”沈星河不以為然:“我樂意。”“我跟你講,女人多得是,從來都是別人圍著我邊澤轉的,還沒有我上趕著熱臉貼冷屁股的道理。今兒,是我給她的最後一次機會!最後……最後一次!我要是再去求她複和一次,我就不姓邊。”沈星河點頭:“你開心就好。不姓邊姓什麽?”“你以為她拒絕我她心裏好受?指不定躲被窩裏哭呢!”邊澤舌頭已經開始有些打結。“人家躲沒躲被窩哭我不知道,我隻知道你在借酒消愁呢。”“我這是為你慶祝最後的單身夜。”邊澤想想,又搖搖頭,“不對,你隻是補一個婚禮,你丫的早就踏入婚姻墳墓了。咱倆以後沒什麽共同語言了,真的!”正說著,葉晚意的電話過來了。“你幾點回來啊?”電話那頭說,“都那麽晚了。”“一會兒就回,我把邊澤送回家。”“嗯嗯,路上注意安全。”“嗯,你先洗澡,困了就先睡,別等我。”沈星河表情溫柔極了,語氣也是輕聲細語,就差在電話裏哄著葉晚意睡覺。邊澤一臉無語,看他掛了電話,忍不住吐槽:“還能不能行了?這才幾點就催回家了啊。真膩歪……”“有嗎?我們一直都這樣。”“我呸。你記不得你以前和她分手自己什麽慫樣了?”“八百年前的事情,我都記不清了。”沈星河想了想,還是提醒了邊澤一下,“薑凝要去相親了。”“她相親她的,這是她的自由。”邊澤嘴硬,“關我屁事。”“好吧,我隻是友情提醒一下。”“我特麽也能相親。”沈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