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宏儒把現場工作會定在了下午第一站到達的內溝河,現場發黑發臭的水質,一下子讓區裏的幹部都沉默下來。


    半年前,市政府就下發通知要整治城區內溝河的水質和環境問題,各區也都行動起來,工作取得了實質性成效,眼下被韓宏儒抓到這麽一個‘典型’,區裏的幹部臉上都火辣辣的,這不隻是丟人的問題,更是失職。


    出人意料的,韓宏儒並沒有大發雷霆,除了要求區裏認真整改,把工作沉下來,真正做到為民服務,把老百姓關心的事放在心上,韓宏儒並沒有說出太嚴厲批評的話,這讓區裏的幹部也悄悄鬆了口氣。


    事實上,甭管韓宏儒有沒有批評,今天他親自在這裏召開了現場工作會,區裏的領導無論如何也不敢敷衍對待。


    現場會議開了小半個小時,韓宏儒要求區裏盡快拿出治理措施,而後就返回市裏,這時候,天色也已經暗了下來。


    “書記,我剛剛還以為您會發火呢,沒想到您反倒是和風細雨的,我看區裏的那些幹部,一個個都喘了口大氣。”車上,葉天生笑道。


    “發火能解決問題嗎?”韓宏儒笑笑,他人既然到了這裏,那就代表他的態度,要是區裏的幹部還不知道認真對待,那才真的是該發火,而作為市長,韓宏儒管理一個城市,他比誰都清楚工作中要做到事無巨細、毫無遺漏有多難。


    一個城市的管理工作太多,身為領導不可能麵麵俱到,而一個區的工作其實也差不了多少,領導幹部不可能方方麵麵都顧及到。


    剛剛所在的內溝河,有可能存在主管部門玩忽職守的問題,但區裏的主要領導,事先不一定知情,所以韓宏儒對區裏的領導發火也沒啥意義,他要看的,是事後整改的態度,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回市委的路上,韓宏儒看著道路兩邊的路邊攤小吃,笑道,“肚子也餓了,幹脆在路邊把晚飯解決了。”


    前頭開頭的楊武剛一聽,放慢車速,“書記,確定要在這裏吃嗎?”


    “嗯,找個地方停下來,我看這裏有一家涼粉,好久沒吃了,嚐一嚐。”韓宏儒指了指外麵的一家小攤。


    楊武剛聞言,立刻點了點頭。


    尋找著邊上有沒有停車位,往兩側一看,一排過去,路邊的停車位全都被停滿了,楊武剛不禁道,“這個點剛好是下班吃飯的時間,這裏又比較熱鬧,要找停車位還真不容易。”


    “前邊有個商場,可以開進去看看地下停車場有沒有位置。”葉天生笑道。


    “嗯,那我過去看看。”楊武剛說著,一邊道,“書記,您和葉秘書先下車去吃吧,我去找停車位。”


    “也好。”韓宏儒點了點頭,話音剛落,車廂裏就響起了手機鈴聲。


    這是韓宏儒放在葉天生那的工作手機,韓宏儒一聽鈴聲就能聽出來。


    葉天生拿出手機一看,臉色一下變得嚴肅,“書記,是紀委徐書記的電話。”


    葉天生說著,已經接起電話。


    “書記,徐書記問您這會有沒有時間,他有事要見您。”葉天生剛聽了一句,立刻轉頭問韓宏儒。


    “嗯,讓他現在到市委來,我在辦公室等他。”韓宏儒點了點頭,臉色微微有些凝重,他就猜到這個時間點徐懷誠打電話過來,怕是有要緊事,果然,聽對方的口氣,恐怕要被他猜中了。


    葉天生這邊回複了紀委書記徐懷誠,掛掉電話後,韓宏儒隨即無奈的笑道,“小楊,看來咱們這頓涼粉是吃不成了,先回市委。”


    “好,那我調頭。”楊武剛點了點頭,知道有要緊事,楊武剛也不照著原路走了,改走另一條小路,到市委的距離比較近。


    因為碰上六七點的下班高峰點,韓宏儒三人回到市委的時候,已經是二十分鍾後,徐懷誠早就提前一步來到韓宏儒的辦公室外等著。


    “懷城同誌,等久了嗎?”韓宏儒一到,立刻跟徐懷誠點頭,招呼著徐懷誠進辦公室。


    屋裏,雙方分主賓坐下,韓宏儒注視著徐懷誠,猜到徐懷誠找他肯定是有要事,韓宏儒也沒廢話,“懷誠同誌,什麽事?”


    “韓書記,這是我們紀委一個辦案小組在半年多前根據相關舉報線索查到的一些問題。”徐懷誠把手頭拿著的案卷遞給韓宏儒。


    韓宏儒鄭重的接了過來,聽到是案子,韓宏儒的臉色已經凝重起來。


    這時,葉天生也端了一杯水走過來,“徐書記,您喝水。”


    “好,放桌上吧。”徐懷誠朝葉天生客氣的笑笑。


    葉天生聞言把水放到徐懷誠跟前的桌上,而後退到韓宏儒身旁,趁著這個機會,偷偷瞄了一眼韓宏儒手上拿的卷宗,他實在是有些好奇徐懷誠拿過來的是什麽案子,很顯然,這案子肯定不小,否則徐懷誠堂堂一個市紀委書記就能直接拍板了,還犯不著來請示韓宏儒。


    因為角度的關係,葉天生看不太清楚字,不過‘青豐縣’幾個字,葉天生倒是看清楚了。


    跟青豐縣有關的案子?葉天生挑了挑眉頭。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著,韓宏儒靜靜的看著卷宗,臉色已經不知不覺凝重了起來,一份隻有短短五六頁的案卷,韓宏儒看了二十多分鍾,臉色凝重。


    當把案卷放下時,韓宏儒看了徐懷誠一眼,苦笑道,“懷誠同誌,說實話,我真不想見到你。”


    徐懷誠聽到韓宏儒這話,先是一怔,旋即也是苦笑,他知道韓宏儒這話要表達的不是反感他的意思,不由道,“韓書記,說實話,除了正常的工作匯報,我其實也不想來找您。”


    兩人的話裏都表達了一種無奈,彼此相視一眼,俱是苦笑了起來。


    無奈歸無奈,韓宏儒很快就收斂起心情,敲了敲桌上的案卷,臉色變得嚴肅,“懷誠同誌,依你看,要怎麽處理?”


    “塌方式腐敗呐。”徐懷誠答非所問,歎了口氣。


    短短一句話,已然表達出了這個案子的嚴重性。


    韓宏儒的臉色同樣嚴肅無比,青豐縣,下到一個鄉鎮黨委書記,上到縣委書記,十幾個幹部的塌方式腐敗,足以讓人震驚,事情一旦爆出來,連省裏都會驚動。


    如果僅僅隻是單純案子這麽簡單,韓宏儒或許還不會感到這麽大的壓力,他要是沒記錯,青豐縣縣委書記陸華安早年應該給許玉泉當過秘書,這無形的關係,讓韓宏儒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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