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大的暑假第一食堂和第二食堂仍在營業, 般弱睡到自然醒,伸了個懶腰,把自己拾掇了一頓, 就開心去吃早餐了。


    她最喜歡的是第一食堂,早上供應炒米粉, 兩塊錢一份,裹了火腿、青椒、肉絲、黃瓜絲、胡蘿卜絲、蝦仁兒和蛋皮兒, 量大管飽還美味。知大相當寵愛自家的崽子, 不但食堂福利好,每回講座必發免費午餐和餐後水果, 引來了一波蹭課蹭飯人士。


    般弱也是蹭飯大軍的無恥人士之一。


    上一年各個學院的講座她晃點了遍, 吃的飯菜五門八花,最後總結出一套蹭飯法則:文學院是仙女套餐,追究精致儀式感,般弱基本沒吃飽過, 嘴裏淡出鳥來。經濟學院精打細算, 追求性價比,葷素鹹甜搭配一生, 雜食人士感覺還行。


    法學院熱愛肉食,般弱從鹵雞爪吃到鹵駱駝肉, 反正萬事都能鹵。


    至於他們考古專業的, 甭管好不好吃,吃飽就對了, 當然般弱也就吃了一兩回, 實在是他們這個專業冷門偏僻,講座很少。


    與此同時,般弱靠著蹭課蹭成了各學院老師教授的心尖寵。


    她腦瓜子靈光, 雖然是學文科的,理科更是不賴,屬於全能係小仙女,以致於教授們講座時,總是忍不住遛她回答問題,開口就是:那個吃我們家飯最凶的xxx女同學,你來回答一下這個xxx為什麽xxx,回答不出來就不給你飯後水果了。


    般弱:……xxx就很傷肝。


    般弱還被班主任逮住教育了一頓,說xxx你要記住你生是考古派的寶寶,死是考古派的國寶,不能因為一頓飯就把自己賣了知道嗎。


    說完,班主任反手給她衝了飯卡。


    賣不賣般弱是不知道,她是一蹭成名,又爆出了與頂流周璨的戀情,徹底成了學校的大紅人。


    據說有同學把她的照片供奉在床頭,保佑逢考必過,逢黑必紅,逢表白必成功。


    今天綠茶小仙女也頂著一片目光,踩著滑板出門。


    作為食堂早餐第一網紅的炒米粉限量供應,去晚了就沒了,般弱精準截胡,每次都是掐著食堂開門的點。這次也不例外,她將滑板放在座位邊上,洗幹淨了手,排在一個小哥哥後麵,很快就輪到了她。


    小哥哥回頭瞅了她好幾眼,般弱毫不露怯與他對視。


    對方沒出息紅了耳根子,舉起飯盤就溜了。


    般弱最近天天準時報到,又長了一張長輩喜歡的圓臉蛋兒,食堂大媽跟她都混熟了。


    食堂大媽一邊給她舀米粉,一邊窺著她欲言又止。


    大媽:“閨女,做人還是要善良。”


    般弱:“?”


    她一直都挺善良來的,從不給國家添麻煩。


    她頂著問號回到位置上,目睹她家的師姐八百米飛奔到了米粉區。


    同門師姐妹搶到限量版米粉,勝利會師。


    師姐端著炒粉,坐下來第一句話就是:“師妹,做人留一線,日後好複合。”


    般弱:“?”


    師姐觀她麵色紅潤,精神奕奕,就知道這小沒良心的昨晚肯定睡得不錯,虧得她,真心實意地吃瓜,吃得眼淚汪汪。


    “你早上肯定沒刷手機吧?你家弟弟進醫院了知道嗎?”


    般弱被炒粉哽住了。


    她對待前任向來是趕盡殺絕的,不是,是斷得幹淨利落。


    什麽分手後做朋友,就很扯淡,都日過了還能心平氣和當什麽事沒發生過?因此她跟周璨分手之後,第一時間就刪了他的所有聯係,就連範先生和sr組合哥哥們,她也一個個去說明了這段感情的破裂,說完她就給刪了。


    般弱雷霆行動,將小前任的朋友圈清空得一幹二淨的。


    師姐是周璨的路人粉,見小師妹沒心沒肺的,伸出手掐了她臉蛋一把,“周璨弟弟昨天來這邊了,他在這裏又沒有什麽活動,除了找你還能幹什麽?也不知道他怎麽走的,竟然走到了施工樓盤那邊,還好包工頭來得早,發現了人,見他迷迷糊糊的,趕緊送醫院去了。”


    “那地方也是有錄像的,今早就放了上去,你家弟弟就跟遊魂似的,在那片工地遊蕩了一整晚,媽呀可嚇人了,活脫脫喪屍出沒啊。”


    般弱噢了一聲。


    師姐一愣,“你就這個反應啊?”


    般弱迷茫看她,“啊,不然呢?”


    師姐恨鐵不成鋼,“你不知道網友們把你罵成花兒來了?你就算不喜歡人,也得去看望一下啊。”師姐也算是小明星的地下女友了,對般弱的某些際遇很能感同身受,惺惺相惜,不忍心她被一路惡評,就想要拔刀相助。


    小沒良心的心態好到爆炸,聽著人絮絮叨叨說著,還從師姐飯盤裏很自然夾出一筷子火腿。


    師姐:“……你沒有心,我就這一塊小火腿。小師妹,我說的是真的,你怎麽也做點表麵功夫吧。”


    般弱拒絕。


    “為什麽啊?你要是抹不開臉,我可以陪你去!”


    般弱叼了口火腿。


    “我去了肯定會被這個燒到糊塗的家夥日好幾頓的,他是個小畜生,絕對幹得出來的。那我的分手就沒有意義了。”


    師姐:“……”


    倆人吃飽喝足,又在椅子上鹹魚癱了一下。


    師姐嗖嗖劃著屏幕,差點沒跳起來,激動地說,“你家弟弟發動態了!”


    般弱糾正她,“分手了,不是我家弟弟。”


    “你家前任?”


    “……”


    【周璨v:謝謝大家關心,昨天是找靈感去了,新歌《工地裏一枝嬌花》很快會跟大家見麵。我跟姐姐已和平分手,我不成熟,給她添麻煩了,大家也別打擾她。謝謝。】


    師姐一拍桌子,發表讀後感。


    “這絕對不是你家前任發的,官方到可怕!”


    評論跟師姐一路人。


    【我的雞翅膀是隱形的:竟然用了兩個謝謝!簡直可怕!這個禮貌用法絕對不是弟弟本尊!】


    【愛你啊思密達:不啊!弟弟你是最成熟的別這麽卑微啊下一個姐姐更乖啊!!!】


    【天台小分隊:別虐了別虐了弟弟那麽小也太狠心了吧】


    【知了最近想油炸小姐姐:姐妹我現在在知大校門口。該怎樣跟壞女人撕逼?在線等,挺急的】


    【別發刀了受不了了:媽的來個摁頭洞房小分隊!!!黑粉也認了!!!弟弟不許再哭了!】


    【九塊錢:結婚這錢我出了,民政局呢?】


    【成熟的民政局:我來了誰叫我???】


    還有的直接歪了樓。


    【潮起潮落:???工地裏一枝嬌花???】


    【我又傻了:弟弟終於擴充了兩三字的歌名,但為什麽這麽沙雕?弟弟逼格黨絕不認輸!】


    【油條路過:人家是無中生友,弟弟是無中生歌,那麽窩囊就為了給人打掩護,嗨呀我好氣!】


    粉絲們的怒氣突破地表。


    還真有瘋狂的女友粉追到了知大。


    般弱還沒走出校門口,就被一群人揪住了。師姐今天要跟她去看豬豬寶貝兒,立刻警惕拉住人,“你們想幹嘛?”


    綠茶精瞅了瞅,哎喲,還是熟人。


    弟弟的全國後援會,整整齊齊的一家子。


    之前跟她同住同睡的女孩子滿臉打擊,感覺自己當初是“引狼入室”。


    媒婆粉絲悔得腸子都青了,“你睡了弟弟就想跑嗎?你個渣女!”


    般弱:“所以我這不是又把他還給你們了嗎。”


    女孩子一噎。


    “你不能這樣!”


    “哪能咋樣!”


    女孩子沉痛地說,“我不管給我複合去!”


    般弱:你這是在為難我綠茶。


    她被一群粉絲纏住,脫不了身,想了想,幹脆打了個電話。多虧她的記憶力,雖然刪了號碼,還是準確打了出去。


    “……”


    他接了,但沒說話,隻有安靜的呼吸聲。


    也許是風聲。


    般弱開口,打破僵局,“你的粉絲來找我,讓我跟你複合,你跟她們說幾句唄。”


    “……好。”


    般弱開了免提。


    病床上的男生垂下睫毛,盯住手背上的針頭,那液體滲入他的肌膚裏,涼涼的,麻麻的。


    寂靜的病房籠罩著清晨的陽光,浮動細小的塵埃。


    他聽見自己說,“謝謝你們關心,但我們分手了,別打擾人了,好嗎。”


    粉絲們結結巴巴:“好、好的,哥哥。”


    哥哥?


    之前不還是一口一個弟弟嗎?


    莫非是分手一場後弟弟的氣場都不一樣了?


    總之這通電話殺傷力巨大,粉絲們給般弱道歉,相互攙扶著,眼淚汪汪地走了。


    師姐看了半天,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次突發事件。


    前女友被粉絲逼著跟愛豆複合?


    這形容也太魔幻了!


    般弱幽幽道,“師姐,我好像到了感情變態期。”


    師姐:“???”還有這學名?她孤陋寡聞嗎?


    般弱:“我想跟人複合又給他分一次,享受被粉絲逼婚的快樂,讓他的粉絲哭唧唧。”順帶給雇主報個小仇。


    師姐:“!!!”你快給我停止這危險的想法!


    不到半日,般弱又被迫上了熱搜。


    別問,問就是——


    #周璨前女友在知大被粉絲逼婚#


    【我是個路過的:這什麽???粉絲都要替愛豆的婚事操心到這個份上了???】


    【瓜田下你和我:zc粉絲有毒吧!心疼黑粉小姐姐】


    【小樹苗:啊這這這我他媽傻了】


    【小蘇家的老婆:嗚嗚嗚我真是粉絲失格!竟讓我愛豆單身多年!逼婚!安排上!】


    般弱簡直成了七月份的“流量女王”。


    其風波之大,各路人馬聞風而動。


    般弱被當時的領隊找了過去,跟她打聽,“小同誌,這分手,你家弟弟還來知大嗎?”


    唰唰唰。


    春困秋乏夏打盹的老師們瞬間清醒了。


    整個辦公室頓時淪為吃瓜聖地。


    般弱接到上級任務,被迫跟弟弟前任再度連上線。


    “……不是刪了我電話號碼嗎。”


    對方的聲音平靜。


    “怎麽,倒背如流,偷偷愛我到無法自拔了嗎。”


    般弱:“……我就問問你,你還報考知大不。”


    本來校方覺得吧,以小唐同誌為人質,在愛的偉大的光環下,小周同誌如甕中之鱉,遲早要落到他們的小竹籃裏的。


    誰知道這天說變就變,這手說分就分。


    招生辦的老師也傻了啊。


    滴答。


    有水聲。


    弟弟的聲音沙啞幹燥,微微粗糙,“你第一次拒絕我,夕哥要帶我去知大,知道我怎麽跟他們說的嗎?我說,我要去了,絕對當個要把你摁在草叢裏親的小變態。唐般弱,你知道我就是個人渣,真把我逼上絕路,我是什麽壞事兒都幹得出來的,你最好離我遠點。”


    “好的,那沒事了,您好好休息,後會無期。”


    般弱拒絕四連一起上陣,把弟弟氣得胸口不住起伏。


    暑假很快過去,九月,知大新生入學。


    般弱作為內部一線人員,吃瓜也吃得最快。


    班主任說那位傳說中的狀元弟弟沒有報國內任何一所大學,他要去國外讀書。


    高考成績是針對於國內考生的選拔,並不能直接申請國外名校,也就是說,周璨他放棄了這一整年的努力,作廢榮光,重頭再來。


    這個消息一出來,般弱又被推上風尖浪口。


    粉絲們都認為弟弟情傷受得太重,要躲到國外療傷。


    各路猜測紛紛。


    般弱再次見到人,是在十月份的國慶假期。


    考古班趁著假期去了寶露鎮,一個曆史文化名城。在昆侖路與京風路交匯的路口上,般弱被師姐拖著出了酒店,去買糖炒栗子,偶遇頂流前任。


    般弱其實專注力都在美食上,完全沒發覺,直到被師姐擰了個胳膊肉。


    師姐:“你有沒有聞到一股昂貴的汽油味兒?”


    般弱:“?”


    倆人鬼鬼祟祟躲在灌木叢邊上。


    般弱:這姿勢有點眼熟。


    師姐小聲地說,“你家弟弟最近是不是發達了,居然不坐保姆車,改坐邁巴赫了。”


    般弱:“人家是聞香識女人,你是聞車油識豪車。”


    師姐:“……”


    果然是做過黑粉的女人,什麽點兒都能杠。


    倆人蹲守的地點不遠不近,正好能瞧見。


    頂級轎車散發著金錢的罪惡氣息,弟弟散漫靠在車門邊,剪裁合體的黑色西裝,扣得嚴絲合縫,他垂著眼,哢噠哢噠玩弄著手裏的魔方,迅速還原清一色。


    “他等誰啊?不會是小情人兒吧?”


    師姐趕緊把嘴捂上了,安撫道,“你家弟弟忠貞長情,肯定不會的。”


    來的是好幾個男人。


    眾人是跑著來的,西裝革履,嘴裏哈著氣,“周賢侄,勞你久等了。”


    “不敢,張導要見我這個小子,怎麽能不等。”


    年輕人手裏的魔方轉動一行,顏色又散了開來。


    為首的中年導演陪著笑,“賢侄這話就見外了。哎喲,這風有點冷,我定了個好地方,不如咱們先去,慢慢吃,慢慢聊。”


    “這個地方也挺好的,有什麽就直說吧。”


    眾人麵麵相覷。


    張導演搓了下手,“是這樣的,關於你中途撤資,其實還可以再談談……”


    周璨唔了一聲,“稍等。”


    幾乎就在他話音落下的那一刻,人高馬大的保鏢們從附近拎出一箱東西。


    “給張導、金導、陳董事滿上。”


    大家臉色一變。


    這可是白酒!


    年輕人溫和地提醒,“承蒙各位關照,這杯酒,晚輩敬你們。”


    張導頭皮發麻,“賢侄,這度數太高了,我……”


    “您真是謙虛,之前晚輩也不熟練,還是您教我怎麽喝的呢,您說感情深,一口悶,不是麽?”周璨微笑,“您不喝,就是不給仙奴麵子,也不給周家麵子,這合作……”


    暗示得這麽明顯,誰敢不喝?


    幾兩白酒下肚,眾人都有些熏熏然。


    周璨又是恭維了一通漂亮話,第二瓶白酒也見了底。


    張導暗罵這小子雞賊,臉上堆著笑,“賢侄,這酒,在這裏喝實在是不夠味兒,我們最近加入個俱樂部,晚上活動很熱鬧,特別有趣。”


    陳董事也麻著舌頭接話,“是啊,你去一趟肯定不虧,姑娘們都特別清純漂亮,賢侄既然單身了,不妨接觸一下。”


    周璨禮貌拒絕,“暫時還沒打算找女朋友。”


    “……哈,不當女朋友也沒關係啊。”金導擠眉弄眼,“你年紀小,這菜呢,得要多嚐幾道,才知道滋味嘛。”


    周璨臉上掛著笑,指尖捏緊白酒小杯。


    男人們心照不宣交換眼神,氣氛熱絡起來。


    張導說話也隨意了點,“也不怪賢侄牽腸掛肚,這女大學生的滋味的確一絕——”


    “嘭!”


    中年男人被一腳踹翻,發出淒厲的慘叫聲。


    周璨手裏的魔方也飛了出去,啪的一聲掉到灌木叢邊。


    眾人被嚇成鵪鶉。


    年輕人收回長腿,慢條斯理走到張導旁邊,手腕一抬,白酒淅淅瀝瀝全澆在人臉上。


    對方破口大罵,“我呸姓周的你他媽的神經病啊!”


    “張導這樣辱罵晚輩,是不想要投資了嗎?”


    張導頓時消聲。


    周璨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淚。


    他像個猩紅的怪物。


    好一會兒,周璨才慢慢收斂笑聲,漫不經心道,“今天心情不好,改天談吧。”


    他身形往旁邊斜了一些,伸手撈起摔在地上的魔方。


    距離太近,師姐被嚇了一跳,冷不防發出呃的一聲。


    男生彎著腰,指尖頓了頓。


    他眼皮往上撩開一點,黑如深夜,冷意徹骨。


    穿過灌木叢,般弱感覺那無機質般毫無生氣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


    冰涼,冷血,沒有情緒。


    修長冷白的指尖撈起魔方,隨後轉身離開。


    風中留下一屁股汽車尾氣。


    “他媽的。”張導揉著腰,倒吸一口冷氣,“這小子是得勢就猖狂。”


    “有什麽辦法呢,周家回來的那個太不頂事了,居然讓他繼承了股份,周老爺子估計要哭慘了,哈。”


    “這小子無情無義,趕盡殺絕,怎麽沒人收他!”


    “算了,風頭上,咱們能忍就忍吧。”


    等這群人走了,師姐才敢大口喘氣,“霧草!你家弟弟這麽可怕的嗎,我被他盯得起雞皮疙瘩了,這嚇都嚇尿了,怎麽談戀愛啊。”


    師姐敬般弱是條漢子。


    而其他人卻把般弱當成了救火員。


    首先是藍女士的一通電話,也不知道她從哪裏搞到了她的手機號碼,開門見山地談,“你差不多就該讓仙奴停手了吧,那些族老被他搞得提前退休,下一步就要家破人亡了,你年紀輕輕,還是個大學生,有沒有點同情心啊。”


    般弱啪的一聲掛電話,拉黑,標記詐騙,完美。


    對麵的藍女士氣得柳眉倒豎,不知好歹!


    這還不止,周老爺子親自來請她。


    怎麽著的?


    當時般弱跟老師出了個小差,到侯家嶺開展田野考古工作,這邊一場大雨過後,顯露出了些許的遺跡,於是知大考古研究組馬不停蹄地來了。


    般弱是教授們的心尖寵,自然得捎帶上。


    她跟師姐玩了好幾天的小泥巴,回去也是灰頭土臉的,跟周老爺子帶來的一群西裝人士格格不入。


    在老房子裏,周老爺子露出了疲態,“我同意你進祠堂,你讓仙奴收手吧。”


    他以為養出了一條小驕龍,沒想到獠牙露出之後,竟是一條不折不扣的小毒蛇,反咬周家一口。這家夥居然居心叵測,百般隱忍,煽動了他最不屑的仇人,讓他的兒子們對最小的弟弟下手。而小兒子呢,被他養得太天真了,妄想以一敵十,導致兩敗俱傷。


    周老爺子護兒心切,順手就拿起了周璨這個擋箭牌,假意要授予他股份,結果步步落入他的圈套。


    現在周家內鬥,紛爭不斷,人人自危。


    周老爺子無力挽回局麵,隻能去找周璨的軟肋。


    對方既然能讓周璨放棄繼承者的位置,那麽也有可能勸人放下屠刀。


    般弱虛偽地笑,“您說的是什麽話,我跟您孫子早就分手了,我能量小,影響不到他的。”


    “你能。”周老爺子篤定地說。


    般弱抬頭看了看這壯實的保鏢哥,“要是我說不,您要把我綁起來嗎?”


    周老爺子淡淡笑了,“仙奴也綁了仙材一回,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很公平。”


    般弱嘖了一聲。


    周家真是全員惡人啊。


    她正想著怎麽逃脫,周家最大的惡人殺到現場。


    般弱眼前一暗,被人箍住腰身,往上提了下。


    她雙腳懸空,像個小雞仔。


    般弱:“你幹嘛呢。”


    嚴肅點,對峙現場呢。


    周璨:“稱一下你有沒有缺斤少兩。”


    般弱:“……”


    周璨又克製放下人,擋在她麵前,似笑非笑,“爺爺也真是的,大老遠跑到這兒來幹什麽呢,有話在家裏說不行?您文雅了那麽多年的風骨,今日卻對一個小女孩兒下手,就不虧心嗎?”


    周老爺子恨恨道,“該虧心的是你!你讓兄弟鬩牆,家宅不寧——”


    周璨黑眸清寒,“不敢當,您教得好。”


    周老爺子捂著發疼的胸口。


    “這地方風景不錯,爺爺最近鬱結在心,可以多待一下。”周璨輕輕一笑,“畢竟您回家了,可就沒有那麽舒坦的時光了。”


    說著他留了一批人馬處理,自顧自拉著般弱出去。


    他鬆開手,表情冷淡,“住哪?”


    這跟那天問她酒店房間的語氣天差地別。


    般弱懷疑看他。


    周璨插兜,冷嗤,“放心,我白天不發/情。”


    於是她把人領回她住的小房間裏,般弱想著自己雖然是被牽連了,但這人也來解圍了,算是一比一抵消了。


    考古研究組租了個最亮堂的老土屋,一進門就是一口青磚天井,四四方方的堂屋勾著一股風,家具破舊,一張桌子和幾把椅子,留了個上世紀的電視機,牆上貼著老舊的神像紙,旁邊則是堆著塑料桌椅,全員開飯擺放用的。


    左右手邊就是一排屋子,般弱去了右邊,周璨後邊跟著。


    房門窄小,般弱進得很輕鬆,男生差點就卡住了,他貓著腰,鑽進一片黑暗。


    陰暗,潮濕,悶熱。


    這是周璨對般弱住處的第一印象。


    他望了一眼她的床。


    小得可憐。


    他這體格,一坐上去估計要散架了。


    他的姑娘明明該躺在柔軟的、潔白的、充滿香氣的錦繡堆裏。


    寬大的手掌抓住她的手。


    般弱腳步一頓。


    “我把它們奪回來了,用一種卑劣的、冷血的、又十分見效的手段。”他毒蛇一樣纏繞住她,“我想邀請你,一起分享這盛大果實。”


    周璨慢條斯理的,一件一件念著周家的財產。


    氣都不帶喘,念了足足十分鍾,什麽不動產,什麽古董,什麽分紅。


    般弱聽得怦然心動。


    看在財神爺的份上,她覺得小男孩也是可以慢慢教的,就是多花點時間嘛。


    “你要是跟我,這些都是你嫁妝。”


    答應!我都答應!給我安排上!


    般弱激動得眼睛發紅,為他轉身。


    通過天窗的光,他隱隱約約看見她屈辱般的淚光。


    “啪!”


    弟弟掌摑了自己一巴掌,迅速紅腫。


    般弱:“???”


    “對不起,你是個真正為國家事業獻身的人,我不該用錢侮辱你。”


    周璨頓了頓,又反手給自己一巴掌,臉紅對稱了,語氣更為冷靜克製,“剛才的話,你忘了,就當我從沒說過。”


    般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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