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捐錢賑災


    大婚的一應事宜都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為了最後的成親日,宣夫人都快將書翻爛了,隻為了選個黃道吉日,擾的媒人現在輕易不敢登門拜訪。


    宣月寧坐在床邊重重歎了口氣,手指眷戀地摸著自己又換了大了一圈的錢盒,下定決心起身離開房間。


    “七娘,你要去往何地?可不能見郎君,大婚之前,你們兩人不能見麵的。”雪團緊張地跟在她的身後。


    鹹滿縣是有這樣風俗的,可對於本就住在同一屋簷下的兩個人,難度實在大了些,剛開始兩天,宣夫人讓廚房給裴寓衡單獨做菜,他一人孤零零在房間用飯。


    她看了實在不忍,就讓雪團去給他送吃的,可不管是皓月坊還是貿易區,兩人總要交談,不能事事讓王虎和雪團傳話,有一些話不方便他們知曉,她就偷偷趁眾人不注意去尋他。


    哪想自己剛踏出房門,就被雪團抓了個正著。


    “雪團,你去皓月坊幫我查查賬本,最近太忙,我不在,怕他們欺上瞞下。”


    雪團狐疑的看看她,又看看她懷裏的錢盒,宣月寧下意識抱緊了它,再三催促,雪團才聽話的去往皓月坊。


    她從小道穿過,抬手挺胸,視而不見走來走去的衙役,在王虎詫異的目光中,進了裴寓衡的書房。


    裴寓衡見她來了,還往外看了一眼,笑道:“天色未晚,怎的這個時辰過來了?”


    宣月寧鄭重地將錢盒放在桌上,裴寓衡眉毛一挑,又是想起那日她抱著錢盒要給自己,讓他當聘禮的樣子了。


    頓時哭笑不得,“怎的又將它拿出來了,不是都同你說了,我手裏有錢的,放進阿娘庫房裏的聘禮,你不是都瞧見了。”


    她低著頭,神情可見的低落,“不是給你的。”


    “恩?那你這是?”


    手指細細描繪著錢盒上的花紋,她聲音小的幾乎要聽不見,“要是我沒有嫁妝,你會娶我嗎?”


    他眸子眯起,懶洋洋地換了個姿勢,“你的答婚書可還在阿娘那,月寧,在大洛律法中,我們已經是夫妻了。”


    往常他說夫妻二字故意逗她,都能將她逗得臊得不行,今日她隻是用手摳著錢盒,人太沉默了。


    他將案卷放在一旁,知道她這是要跟自己談正經事,大腦也跟著活躍起來,伸出手握住她那不安分,快要將盒子都摳掉漆的手。


    “我在你心裏就是那種人?你呢,我若考不上進士,沒有當縣令,一貧如洗,你可還願意嫁我?”


    “自是願的啊!”


    “同理,月寧,我怎會因你沒有嫁妝就不娶你,出何事了?”


    宣月寧將錢盒打開,“我聽說江南發洪水,想將這些錢全捐了。”


    江南的雨並沒有像人們期待那般停了下來,反而下了整整一個夏季,這一年大洛人口減少了約有十分之一,是女帝登基以來遇見的最嚴重的災年,洪水、地震頻發,女帝甚至還下了罪己詔,請求上天寬恕。


    她至今還記得從江南逃難到洛陽城邊的難民們,衣衫襤褸,一個個瘦的跟皮包骨似的,隻剩半口氣。


    可更多的是,早早就餓死在半道和淹死在水中的人們。


    在她人生中最困難的時候,在她和裴寓衡都差點要吃不飽飯的時候,她常常想,要是有人能幫一幫自己就好了。


    如今她手裏有錢了,又知道江南的雨會一直持續不斷的下著,不做些什麽,她過不了自己心裏那關。


    “你看今年鹹滿縣的天氣都不正常,已經下了幾場雨了,我擔心江南的情況比大家想的還要嚴重,再如何富饒,也禁不起長久的拖累,我想盡自己綿薄之力。”


    她邊說,邊想摳手心,直接戳到了他的手指上,又趕緊鬆開,“寓衡,你幫我將這些錢捐至江南罷,就是,我手裏沒錢,拿不出嫁妝,成婚那日,恐怕要讓大家看笑話了。”


    裴寓衡久久的注視著她,半晌,他才道:“月寧,我何其有幸,能迎娶你。”


    宣月寧小心的說道:“那你是同意了?”


    “你心懷天下,我自是要支持的,”他突笑一聲,“倒是你,可舍得這些錢?”


    這一聲笑,將宣月寧拽回了現實,頗為幽怨的看著他,“你為何還要問我一遍。”


    本來她都做好準備了,跟錢相比,人命更為重要!而且她相信自己,日後可以翻倍賺回來!


    她鬱悶的看著錢盒,想再去摸摸,可手還在他手裏握著呢,隻能帶著他的手,插在金葉子裏滿足一瞬,果斷將盒子合上。


    裴寓衡壓抑不住的笑聲在書房中傳了出來,守在門外的王虎摸摸腦袋,又走遠幾步。


    為裴寓衡和宣月寧操碎了心的媒人,當得知婚禮一切從簡,連聘禮和嫁妝都沒有的時候,徹底爆發了!


    見勢不妙,宣月寧拉著裴寓衡趕緊躲了起來,留宣夫人一個人麵對著怒氣衝衝的媒人。


    “宣夫人!我做媒人這些年了,從沒見過連聘禮和嫁妝都不準備的人家!而且之前裴縣令下聘禮的時候,真金白銀我都看見了!我才幾天沒來啊,就沒有了,沒有了!”


    宣夫人瞪了一眼躲回屋裏的兩人,安撫道:“你看,月寧也是我們家女兒,寓衡的表妹,這不是覺得又是聘禮又是嫁妝,最後不還是得回到這裏,過於麻煩了。”


    媒人插著腰,吐沫星子滿天飛:“麻煩!宣夫人你知道麻煩請我來幹嘛啊!你知道麻煩,之前一副要將婚禮辦得最好的模樣,從嫁衣到日子,你挑了多久,你自己說,現在什麽都準備好了,你告訴我從簡?”


    “哎呦,氣死我了,你說說你們,”媒人一口氣說了太多話,此時喘著粗氣道,“裴縣令可是縣令啊,七郎可開著是皓月坊呢,怎麽可能沒有聘禮和嫁妝!咱鹹滿縣的百姓可都盯著他們兩個呢,他們兩個婚事成的好,我們才能心裏開心,這叫什麽事。”


    宣夫人不住地拿汗巾擦額頭,是一句話也插不上,最後也跟著抱怨,“誰說不是呢,這叫什麽事!我好好的嫁女兒,最後聘禮和嫁妝全沒了!可氣死我了,偏偏還沒法說。”


    眼看著宣夫人和媒人要齊齊找他們二人談話,宣月寧收回探出去的頭,拽住裴寓衡的寬袖團成一團,“怎麽辦啊?阿娘也生氣了,你也是,聘禮都已經下了,你還要跟著我捐什麽錢。”


    裴寓衡輕輕抽著自己袖子,嘴上道:“月寧都舍得將自己的嫁妝捐給江南,我這個鹹滿縣的縣令,自然也要起到表率作用,大郎曾說這叫婦唱夫隨。”


    “什麽婦唱夫隨,大郎現在是什麽都敢跟你說,他在胡言,我就不讓雪團去找他傳話。”


    趁她撅著小嘴沒注意,他快速道:“大郎來找我了,肯定是縣衙那邊出事了,我就先走一步。”


    皺皺巴巴的寬袖還垂著,他都來不及將其弄平整,人已經用同樣的說辭越過宣夫人和媒人沒影了。


    宣月寧愣在原地,對上了她們二人的四隻眼睛,強迫自己露出了一個笑來。


    裴寓衡!


    被宣月寧在心裏罵著的裴寓衡,打了個噴嚏,嚇得王虎要給他拿披風。


    “無事,恐怕是月寧在念叨我,大郎來的太及時了,可是有什麽事?”


    王虎直接道:“曾經給郎君帶緋袍的高公公又從洛陽過來了,我瞧著風塵仆仆,是日夜兼程趕過來的,現今人在縣衙。”


    裴寓衡垂眸冥思片刻,舒展的眉頭緊皺,幾乎立刻聯想到了十一皇子要納宣月寧為妾的事情,這高公公,莫不是來為十一皇子當說客的。


    不,不可能,高公公是女帝身邊的人,隻聽女帝的話,他與月寧的婚事已經人盡皆知,女帝不會準許十一皇子做出如此荒唐事,“走,隨我一道去看看。”


    高公公圓潤的臉盤都被連日趕路給消磨下去了,整個人萎靡的很,可見了裴寓衡立馬生龍活虎起來,不禁令人佩服,“裴縣令,我們又見麵了。”


    他不諂媚也不畏懼,“高公公一路辛苦,不知此次前來,有何要事?”


    “不急,裴縣令會知道的,我在此處等候,似是聽見了有人吵架?很是意外,竟有人敢在縣衙撒野!”


    “回公公,”裴寓衡少見的有些局促,“是家中請來的媒人在生氣。”


    高公公來了興致,“媒人?是極,我來的路上就聽聞裴縣令要同七娘成婚了,還沒跟你們二人道喜,倒是不知這媒人因何生氣?”


    他一掃疲憊,想要一探究竟,裴寓衡隻能帶著他往媒人那裏去,老遠就瞅見宣夫人和媒人苦口婆心勸說宣月寧。


    見到高公公,她們三人驚愕,宣月寧抬頭與裴寓衡對了個眼神,裴寓衡輕輕搖頭,示意他也不知高公公為何來此。


    他們看上去打情罵俏地遞秋波,高公公已經開始同媒人交談起來,媒人不知他身份,終於有人來關心她,來問她,像是找到了一個可以吐苦水的地方,嘴不停的將事情給他說了一遍。


    初時聽著,高公公暗讚宣夫人為人大氣,同媒人一樣,認為宣月寧有福氣,有這樣的當家主母,培養出的兒子也是俊才,心裏都開始同情媒人,怎麽攤上這麽個婚事。


    然而當媒人說到聘禮和嫁妝全沒有,兩人要將錢捐給江南,隻怕舉辦的是鹹滿縣最簡陋的婚禮,那笑嗬嗬的臉都變了,“全捐了?”


    媒人一拍大腿,“可不是!我這正勸著呢,好歹手裏留點餘錢,別都捐了啊,這馬上要成婚了,你說說!可怎麽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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