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桃沒想到尹繼業兩口子還真耐不住性子來找到她。


    當然,找她的人雖然是鎮國公夫人田氏,但她能來也代表著尹繼業的意思。


    田氏盛裝。


    但金玉首飾和華服穿戴在她身上,沒襯托出來雍容華貴,反倒是更突顯她的刻薄。


    她穿的是一身兒鬆花綠繡遍菱花紋的衣裳,下頭是淺一點的青色十幅裙,繡花繁複。


    但感覺很是累贅,瞧著就累。


    如果是裙裝的話,尹桃還是偏唐製的齊胸襦裙,或者是宋製的窄袖對襟,前者又仙又好看,出門的時候穿一穿,在家的話她一般都是穿窄袖對襟,這樣行動起來很方便。


    “桃兒……桃兒你三哥遭大罪了!”在花廳等著尹桃的田氏聽到動靜轉身,瞧見尹桃眼淚就流了下來。


    尹桃躲過撲過來的鎮國公夫人,鎮國公夫人的臉上頓時浮現出尷尬和痛苦的神色,“桃兒,你怪娘……”


    “娘也有娘的苦衷啊!”


    “你如今也是當娘的人了,若是你知道自己個兒的親骨肉在鄉下被虐待了十六年,你也會心疼的……”


    “鎮國公夫人,當初尹家是農家,日子隻能過成那個樣子,他們已經盡力讓尹珊過得好了,要論起來,尹珊是村裏生活最幸福的姑娘家,能吃飽,能穿暖,還不用下地幹活兒。


    您嘴裏的‘虐待’是不存在的!”


    “吃飽穿暖?若她從小就在國公府豈止吃飽穿暖,你那十六年怎麽過的,珊兒就該怎麽過!”


    “錦衣玉食和粗茶淡飯中間可是有這天淵之別的!”


    “桃兒,做人要有良心!”


    “娘當時看著珊兒那副模樣,娘心疼啊!”說完,鎮國公夫人掩麵痛哭。“手心手背都是肉,你讓娘怎麽選?”


    “娘知道你怨恨娘,可是娘已經後悔了,後悔聽你爹的讓你把齊王妃的位置讓給珊兒。


    若不然,你如今便該是太子妃……


    我們母女也不會好幾年不見……娘以為,以為你已經……


    那段時間娘茶飯不思,每天都愧疚地睡不著……


    我恨不能把心掏出來給你們。”


    見她哭得不能自已,尹桃沒吭聲,她知道原主的記憶,她就像是個旁觀者,閱讀了她這短短的一生。


    田氏和幾個哥哥的確是疼她,但是這疼愛中更多的是因為她的容貌可以給老尹家帶來更穩固的權勢。


    對於尹家來說,曾經的尹桃是可居之奇貨。


    當然了,小貓小狗養十六年也還是有感情的,這點兒尹桃不會替原主否認。


    她給鎮國公夫人遞了一條帕子,像是她沒資格替原主否認與國公府之間的感情一般,同樣的,她也沒有資格替原主原諒。


    ‘原諒’並不是一張嘴上的嘴皮子上下碰一碰就成了,原主被擄走那段時間的絕望,得知自己將被賣進青樓那一瞬的崩潰,路上好幾次差點被人強了的害怕恐懼……


    這些……並不是說事情都沒發生所以就可以輕輕揭過。


    可能對於原主來說,最痛苦的還不是後來這些折磨,最痛苦的是被她以為的親人和愛人攜手放棄……


    鎮國公夫人哭夠了,她想去拉尹桃的手,尹桃縮回了手,“鎮國公夫人,你直接說事兒吧!”


    “我們之間,從尹珊對我下毒手,尹正南出手幫忙,尹振邦和你們冷眼旁觀之時便已經兩清了。”


    “鎮國公夫人也不必覺得虧,國公爺多次對尹家出手害命,也是尹家運氣好才躲過了一劫又一劫。”


    “便說這一次,尹正南去衡義府當指揮使,真真兒是各種給我五哥和六哥使絆子……”


    “還曾破壞我女兒的滿月宴……”


    “這麽多的恩恩怨怨,換成別家已經是不死不休的死仇,世仇!但念在你們十六年的養育……這些事兒就一筆勾銷吧,從今往後我們彼此都是路人。”


    “互不相欠吧!”


    “桃兒……你……你怎麽能這麽說呢?你這不是在戳娘的心窩子麽?”鎮國公夫人顯然接受不了尹桃冷漠,可是尹桃真沒啥耐心跟她墨跡下去了。


    “我娘已經死了,埋在槐樹村!”尹桃道,“鎮國公夫人還是不要咒自己的好,您若是來這裏隻是想說這樣的話,那就恕我不能奉陪了,家裏的事兒挺多的。”


    說完,尹桃就起身,鎮國公夫人連忙道:“桃兒,你救救你三哥吧,你三哥打小那麽疼你……”


    尹桃笑了:“鎮國公夫人說笑了,我不過是一介婦人,雖說身上有一品誥命,可我這才從鄉下來的一品誥命夫人可不不得您這個在京城呆了二十來年的一品誥命夫人有人脈!


    我夫君雖然是三品武官,可他已經被調往營山,且上京時日短淺,根本就沒有人脈。”


    鎮國公夫人忙道:“這件事隻有你能幫忙,讓尹大森或者是尹大木認下此事正南就可以洗刷罪名了!


    而且這件事本就是尹家兄弟陷害你哥哥的!”


    嗬嗬……


    這口氣簡直太自以為是了。


    “國公想找替罪羊,可以拿著銀子找別人,您找到我這裏就找錯了人!”


    “我怎麽能看著我親哥哥去給別人背黑鍋呢?”


    “還有,你說這事兒是我哥哥們陷害的,可有證據?”尹桃的臉色冷了下來。


    “他們……”鎮國公夫人對上尹桃冰冷的眼睛,忽然就說不出話來了。


    她是真沒辦法了,國公爺該找的人都找了,太子那頭也去了好幾趟,可是每次去太子都是怪正南壞了他的好事,他這個時候避嫌還來不及,怎麽可能去救正南。


    而刑部那些人,用銀子打點了隻能進去瞧人,連給人送點兒東西進去都不成。


    這還不說,每天正南在牢房裏吃的飯菜都跟豬食似的,若是要吃好些的,那隻有拿錢買。


    牢房裏一個饅頭都要賣一兩銀子,更別說他的腿傷了還得用藥,想用藥每天更是要多給牢頭好多錢,往少了說,一天五十兩銀子打底!


    這麽個花錢法,家裏便是有金山銀山也扛不住啊。


    而且案子一直不判,在牢房裏的兒子就要一直花錢,你還不敢不給他塞錢,若是這般,人家還以為鎮國公府都窮到了管不起兒子的地步了。


    國公府根本就丟不起這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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