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


    魯琪出來的時候燭影已經在洞口烤兔子了,她天不亮就出門打獵。


    “魯姑娘……”燭影遞給她一隻烤兔子,剩下的兩隻是給尹桃的。


    “多謝了!”魯琪沒跟她客氣,她接過了烤兔子,正打算轉身回屋的時候被燭影叫住了。


    “魯姑娘,請問玉皇觀是什麽方向?”


    “姑娘你放心,我不會讓人發現的。”


    “我們家三爺看到草廬被燒了肯定會急死的……”


    魯琪:“玉皇觀在正東方。”


    燭影衝著魯琪拱了拱手,“多謝魯姑娘了,對了,我們家七爺……還請魯姑娘多擔待擔待。”


    魯琪臉色不好地道:“是我們連累了你們……我當他說話是放屁!”


    燭影鬆了口氣,她把烤好的兔子用一個大盤子裝了起來放在火堆旁:“魯姑娘,這是我們七爺的,他這個人餓不得。”言下之意,你們別動他的兔子。


    這個山洞中鍋碗瓢盆桌椅板凳什麽都有,狡兔三窟,作為備用的藏身地點草廬先生自然是什麽都會準備齊全。


    燭影走了之後尹桃就打著哈欠單腳跳了出來,她瞧見火堆旁邊的烤兔子就撇嘴:“大清早的就讓我吃烤兔子這是嫌棄小爺的火氣不夠大嗎?


    怎麽沒有粥?”


    魯琪白了他一眼:“是你的小廝烤的,不吃就放著!”


    “哼!小爺才不會便宜你們呢!”她拿起兔子就啃,“茶水呢?怎麽不燒點兒水泡茶?”


    “醜八怪,你想想你自己的答應了小爺什麽,你可是答應了要對小爺百依百順的!”


    “小爺要喝茶!”


    魯琪:“……”我忍!


    忍字頭上一把刀啊,魯琪咬牙切齒地道:“對不住了,這裏沒有茶!想喝水也得等等,我還沒去挑水呢!”


    “愣著幹啥,還不去挑水?人醜還不知道勤快點兒,機靈點兒,活該嫁不出去!”


    “你等著!”魯琪的臉色陰沉得要死,她去雜物洞找到水桶,挑著擔子就出去了。


    回來的時候魯琪手中還多了兩尾草魚。


    尹桃瞧見魚就道:“醜八怪,小爺晌午要吃水煮魚!”


    魯琪:……


    “醜八怪你耳朵聾了麽?”


    “閉嘴!”


    “水煮魚是吧!”


    “等著!”


    尹桃滿意了,她拍了拍公鹿的頭:“小蜜啊,你乖喔,自己出去找吃的吧!


    你要小心喔,千萬別走遠了,若是再遇到挨千刀的獵戶就完犢子了!”


    公鹿舔了舔尹桃的手,乖乖地走了出去。


    “別走遠了,萬一醜八怪跟老變態要欺負我,你得跑回來救我喲!”


    公鹿回頭衝著尹桃叫喚了一聲兒,然後瘸瘸拐拐地走了。


    晌午魯琪做的水煮魚跟窩窩頭,因著知道了尹桃的飯量,這回她做了一大筐子雜糧窩窩頭。


    “阿爺,咱們屯在這裏的糧食吃不了幾天。”瞧著尹桃三四口一個窩窩頭的速度,魯琪便擔憂地道。


    這哪裏是人?


    分明是個飯桶!


    不對,分明是個飯缸!


    草廬先生道:“反正在這裏也住不了幾天,等他的腳好了咱們就走,換個地方住。”


    尹桃:“喲,你們還有地方住啊?嘖嘖……這是得罪了多少人啊,弄這麽多的住處。”


    “做人啊,勸你們善良!”


    “不當好人沒活路的知道伐!”


    “要像小爺我學習,處處與人為善,從來不給人使絆子,從來不跟人急眼紅臉……”


    魯琪:“……”這人的臉怕是落在娘胎,出生的時候沒帶出來!


    草廬先生:“……”想打死你個龜孫兒!


    草廬。


    曾七沒有蹤影。


    蕭軼的人並沒有找到曾七,當晚歇在曾七屋裏的是一名道士。


    蕭軼站在草廬的廢墟上冷笑,他命人買了一百頭生豬趕入兩個密道中,很快就聽見了豬的慘叫聲,如他所料,若沒有主人帶領,隻要有東西闖入密道便是送死。


    “密道用一次便毀掉,讓後來人找不到密道真正的出口在何處。


    魯門的機關秘術著實了得。”譚長風歎道。


    “王爺,咱們退而求其次吧。”沒辦法,找不到草廬先生,隻能去找魯門現任門主。


    “隻能如此!”蕭軼麵色冰寒,俊臉少有得沒能掩飾住情緒。


    曾氏兄弟,到底是誰的人?


    是誰?


    “回宿州府!”蕭軼道。


    “金銀島不容有失!”在這兒栽了跟頭,金銀島那頭若是再慢人一步……


    “王爺,臣認為金銀島倒是不必太過執著,掙錢的法子多了去了,隻要銀錢夠養兵就成了。


    再者,便是金銀島落入旁人的手中,他們開采冶煉,咱們難道不能直接動手搶?”


    回去的路上譚長風勸蕭軼,蕭軼現在的狀態很不對,應該說,從尹桃跳海之後蕭軼的狀態就不對了,他……有些控製不住自己。


    不再如往常般沉穩。


    這非常的不好。


    奪嫡之爭十分凶險,一個小小的差池都會導致滿盤皆輸。


    蕭軼涼薄冰寒的目光掃了過來,譚長風接下來的話便通通咽了下去,不敢再往外蹦躂字兒了。


    譚長風閉嘴了,蕭軼便閉上了眼睛假寐。


    譚長風挑開了一點兒窗簾往馬車外看去,心中卻在琢磨著最近的局勢。


    雖然表麵上所有的事情都是按照他們的預料在發展,可是他卻有種無法掌控的無力感。


    皇帝那頭明顯是在為蕭鈺謀劃,立蕭甚為太子就是在給蕭鈺擋災,那個神秘的皇後獨寵後宮,北狄公主進京,跟蕭甚蕭越都有示好,隻是這兩邊兒在明麵上都拒絕了。


    至於說暗中……


    還有西涼女王,也派人進京遞上國書,表麵上是向大梁求和,至於說她在打什麽主意……


    這潭水是越來越渾濁了。


    看不清。


    不知道這潭渾水下頭到底隱藏了多少伺機而動吞人性命的鱷魚。


    原本清晰可見的未來,如今也變得撲朔迷離起來,譚長風心裏莫名地有些慌亂。


    “最近新出來了一股子販賣私鹽和私鐵的勢力,他們的勢頭已經猛過了江南的戚家(私鹽)。


    渭北的佟家(私鐵)。


    長風,你怎麽看?”


    蕭軼沒有睜開眼睛,而是說起了鹽鐵的事情。


    走私鹽鐵,也是他暗中來錢的一條路子。


    譚長風:“這股勢力崛起的太猛了,並且是一帆風順,臣懷疑……是宮裏的某位。”


    蕭軼扯唇冷笑:“不管是誰,利用你的人摸準他們的銀錢走向,跟本王搶食,就是本王的皇帝親爹,本王也要從他身上啃下一塊兒血肉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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