受委屈要受到明麵兒上,若是四下無人的時候惡婆婆要幹啥你轉身兒就走便成了。


    若是有人你就哭,什麽話也不說就委委屈屈地哭。


    大木要是向著他娘,等晚上睡覺吹枕頭風的時候,你便哭著問他,若是你們有個閨女將來嫁出去被婆婆這麽對待,你個當爹的心疼不心疼?


    我親娘都沒這麽罵過我?


    我要是娼婦你是什麽?


    女票客?


    你要是認了你是女嫖客,趕明兒我就開門掛燈籠做生意去!沒得白擔了一個娼婦的名兒。


    你看看他尹大木會這麽辦?下回你再被欺負,再被罵娼婦的時候他會怎麽辦?


    他愚孝,他的老娘就得他自己個兒去受著。


    當然了,這是對付尹大木的辦法,換個混不吝要打人的男人就不能這麽招了。


    遇到混不吝隻能想辦法離開他,否則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到了二房,得知鄧氏在自己院子裏織毛衣卓氏沒讓人通報,自己找過去了。


    她把倩雯留在外頭等她。


    鄧氏坐在屋簷下織毛衣,卓氏一進來她便瞧見了,連忙放下手中的活兒迎了上去:“大伯娘來了,趕緊坐,您有啥事兒讓人來喊我一聲兒就是了……”


    “我就想走走。”卓氏挨著她坐下,她看著鄧氏放在竹筐兒裏的毛衣問:“這衣裳顏色很鮮亮,你穿肯定好看。”


    鄧氏忙著給她倒水,她看了眼紅色的毛衣便笑道:“這是給桃兒織的,聽說東海那頭也冷,阿爺張羅著往東海送東西,我想著這兩天就給織出來正好能捎給桃兒。”


    現下家裏的鋪子都請了掌櫃,所以他們妯娌幾個就比較清閑了,留在府城兩個孩子總是要問她大木的事兒,她不想聽,便回槐樹村來住著。


    “老四也在東海,你給他的東西也能一道捎過去。”卓氏當不知道鄧氏跟大木的關係不好。


    鄧氏聞言臉上的笑容僵了僵。


    她死心了,大木走了這麽些天,她過的日子倒是變得十分輕鬆起來。


    “珍娘……桃兒那頭來信了。”卓氏見她這般,心裏就歎了口氣。


    “桃兒來信了麽?她在東海可還好?也不知她習不習慣東海的天氣……”卓氏不再提大木的事情,鄧氏心裏就鬆了口氣。


    “珍娘。”卓氏看著她,歎了口氣之後便道:“大木他……他受了重傷。”


    鄧氏茫然地看著卓氏,像是沒聽清她的話一般。


    卓氏又重複道:“桃兒在信中說,大木他受了重傷。”


    鄧氏身子一晃,又想起當初大木後腦勺被陳氏狠狠地砸了的那一下子,又想起雪災的時候大木渾身是血昏迷不醒的樣子。


    隱隱有些心疼。


    她……


    孩子們不能沒有爹啊。


    “桃兒有沒有說他怎麽樣了?”鄧氏的聲音有些發抖,她的身體也在抖,戰場上刀劍無眼,東海的海匪又多……


    眼淚不受控製地流了下來。


    卓氏搖頭:“桃兒隻說大木受了重傷,並沒有說別的。”


    “你給大木寫封信吧,平日裏有啥話都寫給他,省得將來留遺憾。大木的性子你也知道,他就是個安於現狀的,走上當兵這條路還是想給你和孩子搏一個好日子。”說完卓氏就起身了,她拍了拍鄧氏的肩膀,起身打算走。


    “珍娘啊,聽說大木之前就受了兩次重傷,那兩次都能平安度過,這次想來也會平安度過的,你也不要過於擔心了。”


    鄧氏點頭。


    但她明顯不在狀態,卓氏回去後沒去找尹寶生跟徐氏,而是讓人把尹貴給喊了回來。


    聽說卓氏找他,尹貴忙慌慌地從田地裏回來,還沒進門就高聲問:“你咋的了?是不是不舒坦?要不要請大夫?”


    尹貴的神色有些著急,不得不說卓氏是個有手段的,這麽幾個月的時間便讓尹貴漸漸地把她往心裏裝了。


    卓氏吩咐倩雯打一盆熱水進來,她親自擰了帕子給尹貴擦臉,尹貴想奪過帕子,但是卓氏不讓。


    尹貴有些不好意思,隻能**著讓卓氏幫他擦臉。


    “別累著你啊……”見她墊著腳尖兒,尹貴雙手虛護在她的身後,怕她摔了。


    卓氏溫柔地笑道:“哪兒就能累著,倒是夫君你在外頭奔波累得很。”


    尹貴不自在地道:“我……我不累!”


    卓氏像看不出尹貴的不自在一般,她挽著尹貴的手臂走到太師椅前,尹貴順勢坐下之後她便也挨著尹貴坐了,順手倒了一杯茶給尹貴。


    尹貴從外頭忙忙慌慌地跑回來是有點渴了,咕嘟嘟地喝了一大口,這水剛好溫溫的,下口十分舒服。


    卓氏對他……衣食住行上都照顧得十分精心。


    這種精心是他從未體驗過的,尹貴從一開始的無所適從,到現在雖然有點不自在,但內心深處……卻不可避免的有幾分歡喜。


    男人嘛,溫柔小意誰能不喜歡呢?


    “你讓人叫我回來是……”


    “是桃兒來信了。”卓氏笑著說,尹貴聞言也笑了起來,“桃兒來信了?她說了些什麽?信呢?讓我看看。”


    卓氏把信給了尹貴,尹貴先前還有笑容,看到最後那句話笑容就落了下來,“大木受傷了?大水咋樣了?”


    “桃兒既然沒說大水的情況,就說明大水好好的。”卓氏道,“夫君,我剛才去了一趟二房,隻跟大木媳婦說大木重傷,沒說大木已經救回來了,一會兒二弟肯定要來問你跟爹娘,你去跟爹娘打聲招呼,可不能說漏嘴了。”


    “為啥要騙老二跟大木媳婦?”尹貴沒轉過彎兒來。


    卓氏歎了口氣:“大木跟珍娘兩個這麽別別扭扭的兩口子怎麽能把日子過好?二弟那頭沒有當家的主母,我既是他的嫂子,少不得幫他操心操心兒孫。


    大木以前把珍娘傷透了,如今想修複關係便很難,若不趁著這個機會給珍娘上上眼藥,他們兩個怕就得這麽別別扭扭地到老,誰心裏都不舒坦。”


    尹貴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他抓住卓氏的手,手指在她白皙的皮膚上摩挲,低聲道:“謝謝你。”


    家裏有人能撐著,尹貴覺得日子都敞亮了很多,也容易了很多。


    他娘是能耐人兒,但是他娘沒有卓氏這麽細心。


    阿婉她身子骨不好,更不可能幫一家人操心。


    “夫君怎地跟我這麽生分?還說謝謝?我知道,夫君心裏眼裏裝的都是姐姐,我……我不過是個外人罷了……”卓氏抽回手,拿了帕子去擦拭眼角的淚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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