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一個雜糧窩窩頭！
陳氏十分不滿意：“怎麽才一個？這是想餓死我嗎？”至於說兒子高不高興……陳氏一點兒都沒看出來，當然了她從頭到尾都沒注意過大木的神情。
大木捏著衣擺，低聲道：“我要是一個窩窩頭都不吃的話阿奶會發現的。”
“老虔婆，她就是想餓死我，然後給你們找後娘！”陳氏惡狠狠地啃了一口窩窩頭，當這大木的麵兒咒罵起徐氏來。
大木眉頭夾得死緊死緊的，他道：“阿娘，阿奶沒有不好，您別罵阿奶！”沒有他家阿奶，老尹家哪裏來的這麽大的家業？
“阿奶原本是要休了您的，還是兒子們求情才改變主意，讓您跟祖宗思過。”
大木在陳氏麵前是慫貨，但是呢，大木還是有底線的。
一旦陳氏將矛頭扯到徐氏頭上，就觸及了大木的底線。
“你是不是我生的？心裏眼裏隻有你阿奶，沒有我這個老娘！哎呦……我命苦啊……生的兒子也巴不得我死……
我這都是為了誰啊？
還不是為了老尹家的名聲，到頭來還成了我的不是了。
老天爺啊，您開開眼吧……”陳氏哭嚎了起來，把手裏的窩窩頭也扔到了地上，還拿腳使勁兒踩。
大木默默地看著被他娘踩得稀碎的窩頭，看著窩頭跟地上的泥灰混在一起，最終也變成了泥灰……他心疼死了。
晚上因著幫陳氏藏窩窩頭心虛，以至於他都沒好好吃飯，如今肚子還是餓的呢。
而且……如今村裏餓肚子的人家不少……
可他娘卻這般糟踐糧食。
門外，大林和大森對視一眼，大林將懷裏的窩窩頭摸出來塞給大森：“放灶房去吧。”這會兒拿去給他們娘也得被糟踐。
大森歎了口氣，拿著窩窩頭就去了灶房。
陳氏再不好也是他們的親娘，大森和大林也跟大木一樣，在飯桌上藏了窩頭帶回來。
可惜，回來之後就看到了這一幕。
兩人的心涼透了。
“娘，您別嚎了，一會兒爹回來聽見了又該跟您急眼了。”大木呆呆地蹲在牆角抱著頭，大林進屋勸道。
“我死了算了！我養活了三個兒子，結果呢？三個兒子心裏眼裏都沒我，都恨不得我去死！
你們能不管你們的娘。
可是我不能不管我的娘！
你們天天在大房吃香的喝辣的，可是你們的姥姥一家人還在挨餓！
一個個沒良心的東西！
喪良心啊！”
“阿娘，上回不是給阿奶家送了肉和糧食了麽，那糧食少說得二百斤，夠姥姥家吃兩個月的了，再說了，姥姥家不能一點兒存糧都沒有啊！”
大木被大林拉了起來，忍不住說了一句。
因著這事兒，媳婦再沒搭理過他，老爹也是看他不順眼，阿奶見他一次就罵他一次。
他如今也知曉那事兒做得欠妥當了。
但老娘還是說姥姥家沒糧食吃……咋可能呢？
陳氏被大木噎了一下，而這時大林卻冷笑著道：“大哥你還不知道，你前腳送去陳家的糧食，後腳就讓陳家人給賣了。
全換成了銀子！
如今陳家吃的糧食，全是阿娘偷偷摸摸給的。”
每次該他去鎮上打聽消息的時候，大林總是會尋摸到陳家所在村子的人，跟他們打聽陳家的動向。
跟大木不同。
大林和大森恨死了陳家人。
大木聞言目瞪口呆。
“隻要有阿娘在，陳家咋能餓得著？阿娘寧願餓死我們，也不會讓陳家人挨餓的！”大林的聲音越發的冷了。
“你個不孝的東西，你瞎說啥？啥陳家陳家的，那是你姥姥家！
你個喪良心的玩意兒，竟給你娘潑髒水……”陳氏跟被大林踩到了尾巴一般，她跳起來指著大林的鼻子罵。
“娘，我跟二哥都瞧見過你給大順兒拿糧食。”大森這個時候進來了，“咱們家也就那點兒糧食，都要被您給搬空了，您如今著急了，所以才會跟著那些村民起哄，想讓大伯家把糧食借出來，隻要口子一開，您就能開口問大伯幫陳家借糧食。
娘，我們都不傻。
若不是我們這些日子都在大房吃飯……怕早就開始挨餓了。
如今四下都沒有糧食。
說不準兒一個個的都會被餓死。”
“不會的！”陳氏高聲道，“大房不缺糧，大房不會看著你們都挨餓的！”
大森去拍了拍大木的肩膀，像是在對大木說，又像是在跟陳氏說：“大伯一家並不欠我們，況且，這光景，誰家也沒有餘糧。
村裏這麽多人，大伯家就算是有再多的糧食，隻要借糧的口子一開……大伯家的糧食能禁得住幾家人借？
娘……
兒子們不傻，您自然也是聰明的。
可是您偏偏不管這些，一心為著陳家謀算，不管自己個兒的兒孫將來會不會挨餓，也不管尹家的長輩會不會挨餓，更不會管大伯一家人會不會挨餓！
若是陳家人收斂些倒是沒啥。
可他們呢？
前腳從您手裏弄到糧食，後腳就高價賣了。
娘，老陳家賣的那裏是糧食？
賣的是咱們老尹家人的血肉！
娘……您這般……跟有田他娘有啥不一樣？”
“你……你……你們……哎喲，我不活了，讓我去死！”陳氏理虧，無話反駁，便鬧起了尋死的戲碼來。
她要去撞牆，大木想去拉她，但被大林和大森給抓住了。
陳氏見狀狠得咬牙，她也不是真想死，沒人拉她她自然是轉了方向，一頭朝幾個兒子身上撞來。
“撞兒子幹啥？
撞兒子又死不了，有本事去撞牆！
要不然老子饒你一根兒褲腰帶？”
尹富留在老大家說了會兒話，回來就見陳氏在鬧騰幾個兒子，頓時氣不打一出來。
“你們都給老子滾出來，大木去找你大哥去！”這幾天，尹富都會把大木趕去跟大江作伴，畢竟那頭藏著糧食，如今十裏八鄉都缺糧，不好好守著誰心裏都不踏實。“大林大河也去，今兒晚上讓你們大哥擱家好好歇著，大林讓你媳婦去跟大木媳婦睡，幾個孩子去跟有地他們擠一擠！”
幾個兒子忙應下，並照著吩咐去做了。
將幾個兒子趕走，尹富陰沉著臉走向陳氏，陳氏頓時跟鵪鶉般往後躲。
“當家的……”麵對尹富陰森森的眼神，陳氏慌亂地躲開他的目光，瞧著十分可憐。
“跟老子回後院兒！”尹富把陳氏盯得毛骨悚然，半響才扔下一句話。
陳氏十分不滿意：“怎麽才一個？這是想餓死我嗎？”至於說兒子高不高興……陳氏一點兒都沒看出來，當然了她從頭到尾都沒注意過大木的神情。
大木捏著衣擺，低聲道：“我要是一個窩窩頭都不吃的話阿奶會發現的。”
“老虔婆，她就是想餓死我，然後給你們找後娘！”陳氏惡狠狠地啃了一口窩窩頭，當這大木的麵兒咒罵起徐氏來。
大木眉頭夾得死緊死緊的，他道：“阿娘，阿奶沒有不好，您別罵阿奶！”沒有他家阿奶，老尹家哪裏來的這麽大的家業？
“阿奶原本是要休了您的，還是兒子們求情才改變主意，讓您跟祖宗思過。”
大木在陳氏麵前是慫貨，但是呢，大木還是有底線的。
一旦陳氏將矛頭扯到徐氏頭上，就觸及了大木的底線。
“你是不是我生的？心裏眼裏隻有你阿奶，沒有我這個老娘！哎呦……我命苦啊……生的兒子也巴不得我死……
我這都是為了誰啊？
還不是為了老尹家的名聲，到頭來還成了我的不是了。
老天爺啊，您開開眼吧……”陳氏哭嚎了起來，把手裏的窩窩頭也扔到了地上，還拿腳使勁兒踩。
大木默默地看著被他娘踩得稀碎的窩頭，看著窩頭跟地上的泥灰混在一起，最終也變成了泥灰……他心疼死了。
晚上因著幫陳氏藏窩窩頭心虛，以至於他都沒好好吃飯，如今肚子還是餓的呢。
而且……如今村裏餓肚子的人家不少……
可他娘卻這般糟踐糧食。
門外，大林和大森對視一眼，大林將懷裏的窩窩頭摸出來塞給大森：“放灶房去吧。”這會兒拿去給他們娘也得被糟踐。
大森歎了口氣，拿著窩窩頭就去了灶房。
陳氏再不好也是他們的親娘，大森和大林也跟大木一樣，在飯桌上藏了窩頭帶回來。
可惜，回來之後就看到了這一幕。
兩人的心涼透了。
“娘，您別嚎了，一會兒爹回來聽見了又該跟您急眼了。”大木呆呆地蹲在牆角抱著頭，大林進屋勸道。
“我死了算了！我養活了三個兒子，結果呢？三個兒子心裏眼裏都沒我，都恨不得我去死！
你們能不管你們的娘。
可是我不能不管我的娘！
你們天天在大房吃香的喝辣的，可是你們的姥姥一家人還在挨餓！
一個個沒良心的東西！
喪良心啊！”
“阿娘，上回不是給阿奶家送了肉和糧食了麽，那糧食少說得二百斤，夠姥姥家吃兩個月的了，再說了，姥姥家不能一點兒存糧都沒有啊！”
大木被大林拉了起來，忍不住說了一句。
因著這事兒，媳婦再沒搭理過他，老爹也是看他不順眼，阿奶見他一次就罵他一次。
他如今也知曉那事兒做得欠妥當了。
但老娘還是說姥姥家沒糧食吃……咋可能呢？
陳氏被大木噎了一下，而這時大林卻冷笑著道：“大哥你還不知道，你前腳送去陳家的糧食，後腳就讓陳家人給賣了。
全換成了銀子！
如今陳家吃的糧食，全是阿娘偷偷摸摸給的。”
每次該他去鎮上打聽消息的時候，大林總是會尋摸到陳家所在村子的人，跟他們打聽陳家的動向。
跟大木不同。
大林和大森恨死了陳家人。
大木聞言目瞪口呆。
“隻要有阿娘在，陳家咋能餓得著？阿娘寧願餓死我們，也不會讓陳家人挨餓的！”大林的聲音越發的冷了。
“你個不孝的東西，你瞎說啥？啥陳家陳家的，那是你姥姥家！
你個喪良心的玩意兒，竟給你娘潑髒水……”陳氏跟被大林踩到了尾巴一般，她跳起來指著大林的鼻子罵。
“娘，我跟二哥都瞧見過你給大順兒拿糧食。”大森這個時候進來了，“咱們家也就那點兒糧食，都要被您給搬空了，您如今著急了，所以才會跟著那些村民起哄，想讓大伯家把糧食借出來，隻要口子一開，您就能開口問大伯幫陳家借糧食。
娘，我們都不傻。
若不是我們這些日子都在大房吃飯……怕早就開始挨餓了。
如今四下都沒有糧食。
說不準兒一個個的都會被餓死。”
“不會的！”陳氏高聲道，“大房不缺糧，大房不會看著你們都挨餓的！”
大森去拍了拍大木的肩膀，像是在對大木說，又像是在跟陳氏說：“大伯一家並不欠我們，況且，這光景，誰家也沒有餘糧。
村裏這麽多人，大伯家就算是有再多的糧食，隻要借糧的口子一開……大伯家的糧食能禁得住幾家人借？
娘……
兒子們不傻，您自然也是聰明的。
可是您偏偏不管這些，一心為著陳家謀算，不管自己個兒的兒孫將來會不會挨餓，也不管尹家的長輩會不會挨餓，更不會管大伯一家人會不會挨餓！
若是陳家人收斂些倒是沒啥。
可他們呢？
前腳從您手裏弄到糧食，後腳就高價賣了。
娘，老陳家賣的那裏是糧食？
賣的是咱們老尹家人的血肉！
娘……您這般……跟有田他娘有啥不一樣？”
“你……你……你們……哎喲，我不活了，讓我去死！”陳氏理虧，無話反駁，便鬧起了尋死的戲碼來。
她要去撞牆，大木想去拉她，但被大林和大森給抓住了。
陳氏見狀狠得咬牙，她也不是真想死，沒人拉她她自然是轉了方向，一頭朝幾個兒子身上撞來。
“撞兒子幹啥？
撞兒子又死不了，有本事去撞牆！
要不然老子饒你一根兒褲腰帶？”
尹富留在老大家說了會兒話，回來就見陳氏在鬧騰幾個兒子，頓時氣不打一出來。
“你們都給老子滾出來，大木去找你大哥去！”這幾天，尹富都會把大木趕去跟大江作伴，畢竟那頭藏著糧食，如今十裏八鄉都缺糧，不好好守著誰心裏都不踏實。“大林大河也去，今兒晚上讓你們大哥擱家好好歇著，大林讓你媳婦去跟大木媳婦睡，幾個孩子去跟有地他們擠一擠！”
幾個兒子忙應下，並照著吩咐去做了。
將幾個兒子趕走，尹富陰沉著臉走向陳氏，陳氏頓時跟鵪鶉般往後躲。
“當家的……”麵對尹富陰森森的眼神，陳氏慌亂地躲開他的目光，瞧著十分可憐。
“跟老子回後院兒！”尹富把陳氏盯得毛骨悚然，半響才扔下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