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愈蹙眉看著她,“他連水溫都不會調?”


    她抬眼瞥了他,“讓你有一件專屬的事還不好麽?”


    倒也是。


    但僅僅過了兩秒,寒愈眉峰微微挑起,“我怎麽記得席澈可是最喜歡給你做這件事討歡心?”


    聽他說話的調調,夜千寵忍不住笑了笑,“別人體貼的行為,在你這兒怎麽還變成刻意討我歡心了?”


    他還要再說什麽,夜千寵頷首指了指她剛剛端上來的那杯水,“既然你的小情人走了,那就重新幫我去倒杯水吧,我正渴著呢。”


    寒愈都準備轉腳下樓幫她倒水了,一聽這話,眼眸微眯,“我的什麽?”


    她淡淡的笑著,“你還不知道吧?就這麽幾天,知道你和馮璐一起回來的,當年你們那則熱火朝天的緋聞又被人炒冷飯了。”


    多半是馮璐做的。


    可寒愈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是麽?我怎麽聽著,外頭傳最多的是你在意圖引誘我,從被趕出去的小侄女變成再回寒家的當家主母?”


    夜千寵略詫異的仰起臉,“這你都聽到了?”


    他這兩天可沒出門,難得見麵,都拿來跟她相處了。


    男人略略的歎了口氣,“我抽時間回老宅一趟。”


    夜千寵皺了皺眉,“回去幹什麽?老太太和那個刻薄男之間聊了什麽你也不清楚,貿然回去給我撐腰,反而是給我樹敵,我可不想對付太奶奶,畢竟是長輩。”


    以後還是一家人,她多難做人?


    這個話題就此結束,寒愈也暫時打消了這個安排。


    但是就算不回老宅,他也沒打算把餘出來的時間拿去辦公,而是徹底像個閑人,就在別墅陪她。


    睡前。


    夜千寵在寒愈進臥室之前就洗漱完了,隻有一個左手活動,好不容易才換了一套睡衣,這會兒在陽台一側的榻榻米看郵件。


    感覺有人走近的時候,抬眼見他都已經到跟前了。


    “有事?”她順口問了一句。


    還沒從看郵件的狀態出來,捎帶了公事的腔調。


    寒愈聽出來了,薄唇微勾,“忙麽?”


    夜千寵這才把筆記本合上,轉頭看了他,“你怎麽過來了?洗完澡了?”


    某人臉色認真,回答得也很正經,“洗完了,找你睡覺。”


    “……”


    她抿了抿唇,已經稍稍往裏側挪了一點,看了他,“你那麽大個主臥還不夠你睡的?”


    寒愈順勢坐在她騰出來的位置上,嗓音低低的,帶著幾分揶揄,“這麽大個別墅都是我的,睡哪兒隨我樂意,何況,不知道什麽時候起,睡你的床比我的床舒服。”


    夜千寵挑起眉,點了點頭,“這樣?那你睡我這兒,我睡你的大臥室去。”


    瞧著她這架勢,寒愈稍稍凝著她,“不想陪我睡?”


    她柔唇抿了一下,又不能直接點頭。


    看他臉色略微沉落下來,隻好道:“沒有不想,隻是我現在手上有傷,你之前弄那麽激烈,加上晚上喜歡把我往你懷裏摁,好像壓到我手臂了。”


    寒愈一下子緊了眉,“弄疼你了?”


    夜千寵有搖了搖頭,“也沒有,我是怕你晚上忍不住……一天之內還是節製點,我身體會受不了……”


    他又一次習慣性的想把她整個攬過去,但是想到她剛剛的話,頓住了,隻無奈的勾唇,“我還以為是怎麽了。”


    “那今晚自己睡?”


    她趕忙點頭,“好!”


    為了以防萬一,她還在睡前直接把門反鎖了,睡前也找了房間鑰匙,避免他開門進來。


    事實證明,寒愈大半夜肯定試過要開她的門。


    因為第二天早上,她起床的時候,看到了某人一副黯淡的五官,見她出現在廚房門口,睨了她一眼。


    薄唇一碰:“睡得很好?”


    夜千寵淡淡的笑,“還好!”


    然後往廚房裏走,湊到他身側,低下身子又仰著臉去看他,“你沒睡好?”


    他輕哼:“你說呢?”


    夜千寵假裝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傭人又放假了?”


    寒愈不搭腔,手裏的活兒倒是沒停,看得出來,除了因為昨晚被她關在門外,能給她做早餐這件事,他是享受的。


    板著臉,卻也舀了一勺湯遞到她嘴邊,“嚐嚐。”


    她吹了一下,才入嘴,沒有形象的吧唧嘴品了品。


    “你放什麽了?苦苦的。”


    苦?


    寒愈不疑有他,又舀了一勺自己也嚐嚐,但是,哪裏有苦味?


    回過神來,身邊的人兒正踮著腳準備溜走。


    男人把勺子一放,轉手長臂將她撈了回來,垂眸微眯,“最近是不是肥了?”


    女孩子聽到這個字都是驚恐的。


    夜千寵立刻點頭看了自己。


    男人低低的嗓音繼續在頭上響著,“膽肥了。”


    昨天取笑他,今天繼續打趣,不是膽肥是什麽?


    她又一次咂咂嘴,“那……可能是我嚐錯了,沒苦味。”


    “我嚐嚐就知道了!”他已經不動聲色的側過身,正好將她嬌小的身子困住。


    夜千寵反應過來他要嚐什麽的時候,他已經勾起她的下巴,順勢俯首吻住她的唇瓣,是活生生把她的唇當做菜品來品嚐,一個親吻含咬得仔仔細細,深深淺淺。


    “……你,別鬧了!”每一次他這樣,都是她先敗下陣。


    聽著她軟糯的聲音,寒愈已經心猿意馬,但耳邊是滾燙沸騰的聲音,他不得不停下來先把早餐完成。


    最後重重的啄了一下她的唇,“吃完飯在嚐你的味道!”


    夜千寵是真的有些驚恐,“不了吧?”


    昨天才在餐桌上一番瘋狂,他又想怎麽樣?


    趁著他做湯,夜千寵明智的往外挪,“我還是先出去了!”


    廚房也是個危險的地方,她以後還是少進去為妙。


    甚至是吃完早飯,夜千寵也趁著他把東西收拾進廚房的時間,溜之大吉!


    她去了後院,他總不能在後院就開始亂來吧?


    雖然,這個家夥也挺喜歡野戰!


    坐在小桌邊,涼風很愜意。


    夜千寵手裏握著手機,稍微催了一遍滿神醫。


    寒愈從別墅出來的時候,老遠她就能感覺到他在盯著她看,一副看獵物的表情。


    他該不是被刻薄男壓了這段時間,好容易放出來,還真是釋放獸性?


    “外頭這麽熱,坐這兒幹什麽?”他到了麵前,看了一眼她手裏的手機。


    夜千寵淡笑,“不熱!吹著風,正好。”


    “等人?”寒愈再次看了她捏著的手機,不難猜。


    她倒也順勢點了點頭,“嗯,滿神醫一會兒過來。”


    他在她對麵的藤椅上坐了下來,眉峰微弄,“他過來做什麽?”


    “今天下午你不是過去醫院做身體檢查麽?滿神醫過來,順便把你接過去。”她理由充分的道。


    寒愈明知道這是她編的理由,隻是挑了一下眉,沒說破。


    滿月樓的車子停在別墅前的時候,夜千寵看了他,“讓滿神醫來這兒坐坐?我跟他聊會兒,然後你們再走?”


    男人看了看她,“好。”


    滿月樓從前院直接往後院走,沒有經過別墅正廳。


    那會兒,後院隻有她一個人坐著。


    “你伍叔呢?”滿月樓坐下,問。


    “他進去幫我們倒水。”她微微一笑。


    滿月樓神色未變,“也就你能這麽使喚他。”末了,他才看了她,“你專門叫我過來,是有事?”


    夜千寵點了點頭。


    抬頭看了看別墅後門,伍叔去泡茶,一時半會應該不會出來。


    她沒多說,直接動手,要把衣服肩上剝下來。


    一看到她的動作,滿月樓劍眉微蹙,“做什麽?”


    她笑了一下,“我都不避諱,你怕什麽?”


    等她把衣服往下扯了扯,滿月樓才明白她什麽意思。


    隻見她原本隻是韌帶受傷,沒有骨折,也不見血的右肩這會兒青紫一大片,像是裏麵的關節哪裏悶了個傷口似的。


    “怎麽回事這是?”滿月樓之前就給她看過肩,沒這麽嚴重的。


    夜千寵搖頭,“我也不知道,昨天中午感覺不舒服,後來沒注意,晚上洗澡的時候才發現成這樣。”


    但是她昨天沒有用右手做什麽重活。


    “你中午做什麽?”


    中午?


    她唯一能想到的隻有早上,吃過早飯之後餐桌上的事。


    腦子裏千回百轉。


    滿月樓見她不說話,隻得道:“要麽,就下午一並過去做個檢查,實在不行就得放血,你這淤血積得不少,還不知道裏頭到底是什麽情況。”


    她隻得點了點頭,好吧。


    其實,她自己心裏有了幾分計量。


    這不是昨天晚上睡覺不小心被壓的,睡覺的時候,她反鎖門了。


    往前推,她幾乎什麽事都沒做,就隻是和他糾纏那一件。


    昨天,她甚至都忘了祖奶奶在自己身上禁了情毒的事,回想起來,之前,他想纏綿,她會覺得胸口絞痛。


    但是昨天沒有,昨天一開始,她確實覺得肩膀疼了幾下,還以為是他不夠溫柔的緣故。


    事實上,他都沒讓她使半點力氣,也沒把她當布娃娃一樣翻來覆去的做,多數都隻是大掌掐著她腰肢,定著她的身子索取。


    雖然瘋狂,但他足夠仔細和小心,根本不會傷到她。


    那就是祖奶奶的東西轉移到她傷處來了?


    這怎麽跟看武俠片似的?是不是她身上完好無缺、無病不痛的時候情毒就讓她心絞痛,但是一旦她身上有傷,那種痛就轉移到傷口去了?畢竟,相對於身體其他完好的地方,傷口的確是最好攻擊的缺陷。


    這算是誤打誤撞了?


    雖然她基本都想明白了,但下午還是跟著去了醫院。


    滿月樓不知道所以然,沒有瞞著寒愈。


    寒愈知道她肩膀淤積那麽一大片汙血的時候,滿臉的自責,擰眉看著她,“疼了怎麽不吭聲?”


    夜千寵隻是淡淡的一笑,“沒覺得疼,真的。”


    “一會兒就知道疼了。”


    滿月樓之前看的時候就覺得必須放血。


    事實上,也的確必須這麽做。


    她肩上沒有傷口,淤血出不來,肩膀都已經腫起來了,淤血必須放出來才行。


    夜千寵看著自己肩上硬生生被劃了一個口子,烏紫色的濃血往外淌,看得她自己都惡心,隨之而來就是因為沒有麻藥而傳來的疼痛。


    從小她就沒怎麽受過傷,直接用刀片割一刀哪能沒感覺?


    “一會兒再去拍個片子,如果不行,還得再來一刀。”滿月樓平穩的聲音,滿是醫者的嚴肅。


    夜千寵卻擰了眉,“還來?”


    她急促的吸氣、呼氣,緩解疼痛,轉頭看了一眼流出來的濃血,不忍心再看第二眼了。


    聽到滿神醫納悶的低聲:“怎麽會這樣?”然後問她,“你昨天都吃什麽了?”


    夜千寵疼得隻是搖頭。


    伍叔盡想著給她變著花樣弄出的,還真不記得都吃了些什麽?


    “什麽意思?”倒是寒愈把話接了過去,“她吃的東西有問題?”


    如果吃的有問題,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食材被人動了手腳。


    滿月樓也沒有妄下定論,隻道:“隻是憑著直覺,感覺顏色不太對勁,一會兒做個檢查再說。”


    夜千寵放了第一次血之後去拍片子,滿神醫送她過去的。


    在他準備出去的時候,她左手拽了一下滿神醫的白大褂。


    滿月樓轉過身,“怎麽了?”


    夜千寵看了看門口。


    “一會兒無論血液檢查是什麽結果,你都跟他說沒事,之後我再跟你解釋。”


    她身上有情毒禁令,這事寒愈大概也跟她一樣,情到深處就忘了。


    幹脆,夜千寵也不讓他知道了,免得他又自責。


    滿月樓想了想,隻得點頭。


    二十分鍾左右。


    夜千寵的第二個結果也出來了。


    她在旁邊聽著滿神醫給寒愈麵不改色、心不跳闡述了一遍,沒說有問題,都是讓人寬心的話。


    離開醫院的時候,滿月樓把她單獨留了會兒。


    寒愈不樂意,沉著臉。


    滿月樓忍不住瞥了他,“我跟女孩子交代幾句護理身子的話,你站那兒聽什麽?”


    聽這話,寒愈權當是因為昨天他屬實過於用力,把她哪兒弄疼了,隻好自覺的去門外候著。


    關好門,滿月樓雙手環胸,看了她,“說說,怎麽回事,你這都快是食物中毒知道麽?”


    夜千寵點了點頭,“我知道。”


    她簡單把祖奶奶在她身上下的禁令說了說。


    “祖奶奶在我身上下了情毒禁令,可能,情動時的荷爾蒙會和什麽東西反應讓人覺得刺痛。”


    平時,她沒傷,產生的荷爾蒙留在身體裏在她心上絞痛。


    但是昨天的情況,她肩上有傷,就轉到哪兒,刺激得傷處流血成了淤血。


    滿月樓基本聽明白了,微皺眉,“給你下這種東西做什麽?”


    “再者,你不告訴寒愈,下一次、下下次……”


    她微笑,淡淡的把話接了過去,“既然知道了這個,大不了我每次都把自己弄傷,完事後你再給我放血?”


    滿月樓略微瞪了一眼,冷著臉,“也不怕把你的血放幹了!”


    夜千寵微挑眉,“祖奶奶應該沒那麽狠,血放幹之前,這禁令怎麽都解了吧?”


    一共就兩年。


    萬一接下來伍叔再出現被刻薄男封起來的情況,估摸著,這樣的次數也不會有多少。


    “看情況。”滿月樓一句。


    送她出去的時候,寒愈自然要問滿月樓都囑咐了什麽。


    夜千寵隻是笑了一下,“就囑咐怎麽護理身體,你又不用護理,問來做什麽?”


    上了車,她感覺身上都鬆快多了,看了他,“不去公司麽?”


    寒愈薄唇輕啟,“不去,回家。”


    他如今唯一要做的事,盡快把基地交接的程序安排好。


    又是一個下午,他和她都在別墅裏。


    這樣連續兩三天。


    夜千寵每天隻是處理郵件,林介那邊也沒有傳來唐啟山的異動,所以,她覺得,得先回一趟華盛頓,見一見引資部懷特先生,這個項目拖太久了。


    然後就帶著林介和蕭遙回去見祖奶奶。


    她現在人在寒公館,行程自然是必須跟男主人說清楚的。


    寒愈打完電話,看了在沙發生等了一會兒的人,“餓了?”


    她有些無奈,“我這些天除了吃就是吃,哪那麽容易餓,跟你說個事。”


    “嗯。”他邁步走過來,在她身邊坐下,“說吧。”


    夜千寵看了看他,“我打算回一趟華盛頓,然後順路就回去見祖奶奶。”


    “就這兩天?”寒愈略微蹙眉。


    她點頭,“其實,前兩天我就該動身了,但是……”


    “因為我?”他把話接過去。


    夜千寵也坦然的點頭,“你好容易回來,我不在,也不知道你會不會一個不小心又被人家給壓回去,但我也不能一直守這兒不做事。”


    寒愈聽完嘴角微微彎著,“說得我怎麽比瓷娃娃還脆?”


    她挑眉,可不是麽?


    “你安心去忙正事,月樓在,我不會有事。”


    他身上那顆子彈,取不出來也就罷了,總歸也沒多大感覺,取出來還得要半條命,更會把那男人召回來,有害無益。


    “不要去太久。”他提醒她,“已經安排了交接事宜,等這兩天張馳把公文帶過來,我簽完字,程序走起來就快了,需要你去基地一趟。”


    夜千寵皺了皺眉,“訓練麽?”


    如果是訓練,她更得先把這些事處理完,否則一進去再出來就得好久了。


    寒愈點頭,“差不多。”


    她把自己的行程大致理了一遍,其他的都還好,就唐啟山那兒不確定因素最多。


    但是唐啟山主要盯著的也隻是基地。


    到時候她去訓練了,正好處理唐啟山的小動作,也就點了點頭。


    又問:“張馳什麽時候回來。”


    “明天應該到了。”


    她想了想,“那我明天也啟程?”


    寒愈低眉看了她,這會兒就已經生出不舍了,“我送你去機場。”


    她笑了笑,半揶揄:“把滿神醫帶上,我怕你這個瓷娃娃不小心磕碎了!”


    *


    夜千寵的行程定在下午,因為蕭秘書徹底從第一集團離職,手續全部辦完就是下午了。


    說到蕭秘書離職的事,寒愈聽到之後一度陰著臉。


    杭禮和蕭秘書就是他的左膀右臂,砍掉他一個手臂,他能不心疼麽?


    可人事部那邊手續都辦齊了,加上知道她身邊需要人,他也就沒多說什麽,正如她所說,肥水不流外人田。


    下午四點半。


    夜千寵已經收拾了東西,也沒多少東西,就一個小小的行李箱,隻等蕭秘書過來。


    聽到門鈴,她以為人到了。


    不過雯姨去開門,進來的是張馳。


    她在客廳抬眼看過去,“找他吧?在樓上,可能在臥室換衣服。告訴他不用急,還可以簽幾個文件,蕭秘書還沒到。”


    準備送她去機場的。


    “好的!”張馳恭敬的衝她欠了欠身,依著她的話轉腳上樓去了。


    ------題外話------


    猜一猜,伍叔是怎麽樣的場景被打回去,然後刻薄男被放出來的?你們肯定想不到!下一章就出來了,當做有獎問答,我明天來看,答對獎幣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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