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遲禦沒跟她說話,那邊不知道在忙什麽,好像是在跟旁邊的人交代著一些話。


    看來並不是又犯病了。


    夜千寵又喚了一聲:“遲先生?”


    這一回,遲禦終於把注意力轉回來,也把手機放回了耳邊,對著她省了稱呼,直接問:“你今天有沒有跟我太太見過麵?”


    越小姐?


    夜千寵一臉不解的搖頭,“沒有,我今天都沒有出過門,越小姐不見了麽?是不是一個人出去逛街了。”


    不過,她說完話就意識到了。


    這可是大半夜,有人會半夜加班,但是誰會在這個時間去逛街?


    所以,越小姐是真的出事了?


    這個時候,怎麽會忽然不見了呢。


    “那就沒事了。”遲禦再次開口,聲音很低,也很平靜,“打擾了。”


    好像多一句也不打算跟她說越琳琅的事。


    夜千寵站在走廊裏,想著遲禦的身份,招惹幾個仇家都不是奇怪的事,大概是他們圈內的事件,她也幫不上忙。


    掛了電話之後,她就繼續工作。


    一杯咖啡下去,整個人精神了很多,後半夜基本上都沒有休息。


    因為實驗結果也有最短時間限製,全部基礎實驗集中重新做一遍,一整夜到天亮,也就湊了個剛剛好,活體實驗還沒做。


    早上七點多。


    她伸著懶腰從實驗室走出來,看著旁邊打著哈欠的組員,“都回去睡一覺吧,定好鬧鍾,時間到了再過來就行。”


    夜千寵也打算回去睡一覺。


    遲禦那邊應該是出了點事,暫時估計不會要研究結果,睡一覺還是可以的。


    不過走之前,她站在門口,看了看剛剛反應完,仔細抽取出來一小針管液體,看了看埃文,“仔細的收好了,都按照要求保存好,沒到活體實驗之前誰都不能再動了,十分鍾後把實驗室關了。”


    埃文點了點頭,比了個ok的手指,又道:“明白,你趕快回去睡吧!看你都快成熊貓了。”


    她擺擺手,轉身一邊往自己的辦公室走,一邊略微扭著脖子活動活動。


    進了辦公室,也沒做什麽,關了門,繼續徑直往後門出去,然後繞過私密的走廊往起居室走。


    從走廊走過去的時候,因為整個走廊都是落地窗,她微微側頭就能看到早晨的景觀。


    雲層有點厚,還看不到陽光,莫名顯得有些壓抑。


    回過頭,她繼續走著,開門進了起居室,也沒開燈,在門口脫了鞋子,順手把外套放在門口就直接進了臥室。


    鑽進被子裏,順手拿了枕頭邊的遙控開了電視。


    她現在習慣這麽睡,電視投屏放在了跟天花板四十五度的位置,她躺著也可以一睜眼就看到,不看了就閉眼聽著聲音入睡。


    也是弄點聲音在房間裏,避免她直接睡過頭。


    閉著眼,聽著的是國際新聞。


    南都的八一聯盟會剛過去不久,這會兒還有餘熱,聽著行政、商業各個方麵在這次會議上的進步。


    她腦子裏下意識的想了想,伍叔這次聯盟會不在南都,可能是蕭秘書代為參加的?


    沒有細想,腦子裏慢慢的放空。


    又聽到了邊境維和的新聞,似乎是臨界公區出現了暴亂,雙方乃至國際維和部隊都已經抵達公區。


    聽那意思暴亂已經挺長時間了,但她最近忙於工作,還真沒注意到這件事。


    距離這兒也挺遠,反正關注不上,慢慢也就睡了過去。


    而投屏上,鏡頭晃過一名維和人員,在那人抬手阻擋攝影機的時候,沒人看得清他的製服袖口內側是刺著一朵藍色妖姬的。


    鏡頭一遮擋,男人那張冷毅堅硬的麵龐也隨之被擋了過去,所有播報的節目畫麵都是一片黑。


    等再恢複直播,鏡頭已經轉向了其他地方。


    *


    夜千寵睡醒的時候,電視在插播廣告。


    她睜開眼靜靜的躺了一會兒,然後和往常一樣翻身起來,利落的開始洗漱。


    今天的工作任務還是很重的。


    洗完臉,她順手關掉了電視,這才出了臥室,走到單道升降的小電梯前,按開按鍵,給她準備的食物安靜的擱在那兒。


    拿了吃的,她往露天台的地方走,用這點時間一邊吃東西,一邊看了看手機。


    伍叔沒給她回過消息或者電話。


    不過,她之前跟遲禦見麵後,就跟他提了一下遲禦這個人,也說了他是越小姐的丈夫,倒是沒跟滿神醫說。


    她正打算編輯短信跟他說說今天會做的實驗,算是完成整件事的九成,最後一成就是藥物對遲禦有用。


    這樣一來,查理家族繼承人的事就告一段落了,好讓他不用擔心。


    但是這個短信還沒寫幾個字,忽然一個電話打進來。


    她指尖正快速的打字,所以一不小心就直接接通了,這會兒才看到是清水的號碼。


    笑了笑,按了免提,“怎麽忽然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


    也真巧,不早不晚,剛好她起床了。


    “千千!”沈清水聲音裏有著一些焦急。


    “嗯?”她順勢回應了一句,問:“你在紐約麽?”


    “對,我這兩天剛過來的。”


    嗯哼,第一句要是聽不出來什麽,但是這第二句,夜千寵已經聽得出來她語調裏的不正常。


    所以問了一句:“怎麽了嗎?”


    沈清水擰著眉,這會兒正在打車,整個人都顯得焦急,一邊道:“你有沒有越小姐的電話號碼,知不知道她去哪裏了?”


    這話問的夜千寵一雙好看的秀眉也挑了起來。


    喝著的牛奶放回桌麵,微微抿唇,才問:“你怎麽也忽然問越小姐的事情?”


    昨晚遲禦剛問過她知不知道越小姐的下落,清水又問,這兩人之間,好像八竿子打不著吧?


    要說關係,那就是她們三個之前一起吃過飯,算得上相見恨晚的姐妹情,還都挺談得來。


    沈清水終於打到車,一邊坐車裏係著安全帶,一邊道:“我現在就往你那邊走,電話裏隻能簡單跟你說一下情況。”


    她點了點頭,“我聽著。”


    “我之前沒跟你提過,我有個前男友。”沈清水道:“他之前因為犯事進了監獄,出來一年多了,時不時就會找我……”


    夜千寵似乎是想起了什麽。


    眉心緊了緊,“難道就是那個朝你要錢的人?”


    攤上這麽個前男友,那是挺糟心的。


    沈清水點了點頭,在這裏,也先不說自己前男友人品的事了,隻是道:“他最近不知道遇上了什麽事,跟我說了好久說需要一筆錢救急,我也答應了他這周就給的。”


    “可是,因為跟別人談好的通告黃了,這筆錢我湊不出來,他可能頭腦一熱會找到越小姐做出傻事,我有點擔心!”


    夜千寵已經在椅子上站了起來。


    腦子裏簡單梳理,好像哪裏不通,“他在你這兒湊不到錢,找越小姐幹什麽?”


    沈清水這才道:“越小姐是我們談好的模特,可是最近不知道原因,隻是忽然說拍不了已經接的通告,毀約了,就算有毀約金也不可能立馬到賬的,我給他說了,可是……”


    夜千寵知道,越小姐之所以沒辦法接通告,是因為身上的傷,所以臨時的推掉了通告。


    沒想到竟然牽連到清水那兒去了?


    “我怕他犯渾,覺得是越小姐毀約才導致他救急的資金不到位,所以對越小姐怎麽樣,你能聯係上越小姐麽?”


    夜千寵搖頭。


    頓了會兒,她才道:“不過,如果你能聯係上你前男友,我可以讓越小姐的丈夫帶人過去把越小姐接回來。”


    “哈?”沈清水愣了一下。


    然後才問:“越小姐的丈夫?”


    夜千寵點頭,語調是平穩清晰的,“越小姐不僅有老公,而且是個不簡單的人物,穿黑衣的都心狠手辣,所以,如果你能聯係上你前男友,就明白的告訴他,千萬別對越小姐怎麽樣,否則下場可能會很慘。”


    隻要知道清水前任在哪,也沒有傷到越小姐,遲禦直接帶人過去,應該就什麽都解決了。


    沈清水沉默了會兒,道:“我試試,盡量跟他聯係上!”


    “那先這樣,一會兒我到了你那兒見麵再說?”


    夜千寵點了點頭,掛了電話。


    看來,今天的實驗估計要稍微往後推了。


    如果真是清水的前任綁了人,她要是不出麵,指不定遲禦會把清水和她前男友直接扔到哪個犄角旮旯處理掉。


    半小時後。


    沈清水到了國際藥聯大樓底下。


    夜千寵已經在路邊等了一會兒,清水下來就一眼看到了她,走了過去。


    “我已經跟遲禦聯係過了,他一會兒派人過來把我們接過去,然後你試著跟你前任聯係,好讓他帶人過去找越小姐。”


    沈清水點著頭,“我過來的時候也給他打過電話,可是他一直沒接!”


    她低眉,看了一眼清水的手機,“接著打。”


    越小姐可真的千萬別出事。


    要不然,不光是遲禦,加上一個滿神醫,這事就太嚴重了。


    可是她前任那邊無論如何就是不接,電話倒是通著的。


    夜千寵皺著眉,安靜的站在路邊。


    好一會兒,才道:“他總會接的,你不是說他就是要錢麽?那總得有人給他送錢過去?或者越小姐帶他取錢去。”


    沒一會兒,遲禦的人到了,把車子停在腳邊。


    夜千寵頷首讓清水先上去,然後自己才收了傘彎腰鑽進去。


    剛坐穩,她就開口朝副駕駛上的保鏢要手機,“能不能借個手機,讓這位女士給嫌疑人打個電話?”


    嫌疑人?


    保鏢轉過頭來,“這位小姐認識綁架我們太太的那位?”


    夜千寵點頭。


    沈清水道:“他就是要錢而已,不接我電話,但是應該會接你們或者你們老板的。”


    保鏢考慮了一下,“那還是到了地方,再當著我們老板的麵打吧。”


    挺謹慎。


    這樣也好,夜千寵點了點頭。


    轉頭看了看清水,這才問:“你什麽時候有這麽個前任了?還是之前那個變態神秘男友已經變成前任了?”


    沈清水搖頭,勉強的一個表情,“不是的。”


    也是,夜千寵皺著眉,“這麽簡單的事情都捋不清楚,不像是個聰明人。”


    但他又能做到讓清水甩不掉,顯然是個很有手段有頭腦的家夥,所以不是一個人。


    “所以你這個前任,比你現在的神秘男友還極品。”不是夜千寵打擊人,“你可別再招惹這種人了,這事也最好撇得幹淨點。”


    她現在身份看似也沒有多大變化,但怎麽也是承祖女兒,算是鍍了一層金,不該沾的人還是別沾的好。


    有時候人以群分物以類聚可能帶點貶義,但有道理可循也是真的。


    當然了,她這麽說,更多是覺得遲禦肯定不會放過她前任,清水隻有跟前任劃清界限,才不會被牽連。


    沈清水皺著眉,“他其實也不算是真的十惡不赦,平時沒這麽衝動的……”


    也許,是真的遇上什麽事,缺錢,急用,沒有任何辦法了。


    車子停在一處僻靜的地方。


    司機和保鏢下了車之後帶著她們往裏走,穿過幾許彎彎繞繞、幽靜的大庭院,這才到了一扇門前。


    看來遲禦的確是個很注重人身安全的人,為了等她的研究結果暫時居住的紐約的地方都這麽隱秘考究。


    她們倆進了房子,往右邊的大廳看過去,遲禦站在那邊。


    聽到動靜,轉過身來看了她,又把視線落在清水臉上。


    “你前男友?”遲禦問。


    沈清水點了點頭,“對,他本意不是傷害越小姐,隻是氣她忽然取消了通告,導致我這邊資金不到位影響了他用錢。”


    遲禦微微冷哼,“要靠女人養活的男人麽?”


    沈清水張了張嘴,大概是想說什麽。


    但是夜千寵碰了她一下,沒讓她多說。


    然後她看了遲禦,“遲先生,你已經派人出去了麽?昨晚到現在一點消息都沒有。”


    遲禦眉頭是皺著的,看起來一整夜沒睡好,但除此之外,並沒有手足無措的慌亂,反而比想象中的鎮定多了。


    “倒也不是完全沒有。”他低低的聲音。


    夜千寵昨晚是不知道事情竟然是這樣,還以為圈內的事,遲禦可以動動手指就解決掉,所以沒怎麽操心。


    這會兒是真的擔心越小姐安危。


    “你親自聯係清水前任吧,他既然要錢,應該會跟你談的。”


    遲禦可能在戒煙,這會兒吸的是電子煙,夾在指尖略微生猛的吸了一口,看了看她,沒多說話。


    過了會兒,忽然有人快步走進來。


    遲禦抬眼,本來那人可能要湊近了匯報,但遲禦淡淡的道:“說,都不是外人。”


    那人這才停住腳,站在客廳裏,道:“定位出來了,已經先派幾個兄弟過去摸情況了,您要不要現在過去?”


    遲禦聽著話,已經起身,看樣子是準備過去了。


    夜千寵也起了身,一邊拉起了清水。


    遲禦朝她看過來,“你也去?”


    她點頭,“我覺得,跟著去一趟比較好?”


    可是遲禦搖頭,輕描淡寫,“不必了,帶女人辦事不方便,這也不是大事,我過去接她回來就行。”


    夜千寵沒聽他提任何關於錢的字眼,很明顯空手過去,接越小姐回來,清水的前任能不能回來,根本不是遲禦關心的事。


    清水也是明白的。


    她終於出聲:“遲先生,我能不能請求你不要傷到他?”


    遲禦似乎是笑了一下,語調卻是冷的,“那得看他有沒有傷到我太太了!”


    沈清水咬了咬牙,“我能不能跟遲先生一起過去?他現在還在氣頭上,頭腦不清楚,我是可以勸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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