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在跪著嗎?”邢先生看到逆雨過來,張口問。


    逆雨看了眼一直沒有說話,一雙眸子幽暗至極的男人,點了點頭。一天一夜了,這個女人真是能跪!明明已經快撐不住,臉都白嚇人了!


    邢先生擰著眉,深沉精銳的目光落在一直沒有出聲的男人身上,“主子真的不去嗎?”這個女人夠狠,也夠舍得,就這樣把一個巨大的封賞,一個青史留名的機會說拋就拋!就為換那點帝心,為了阻止滅遼,為了白玉染吞並主子的勢力!


    白玉染這個男人太過幸運,能有這個女人支持輔佐!隻可惜主子慢了一步!後來又狠不下心除掉她!


    最近看主子的行事,似是對那個女人不怎麽上心了,可那個女人一出事,他就顯露無疑,竟然是動了真心!


    這個女人,絕對不能留著!否則她極有可能成為主子前進道路上最重的道阻!甚至因她而死!


    唐鳳初太清楚她的想法和她想要什麽,前世十年之久的相處,她不喜歡那些鬥爭和算計,但她若是用心,少有人能算得過她!


    他現在過去......若是助力成此事,他就有了插手的餘地和話語權。但絕不是她想要的!


    她身子一直不好,前世便是,沈風息每年都會看她,給她調養一下,看似隨手,隻怕白玉染都沒有告訴她。而是縱著她,在殿外跪了一天一夜。


    “主子!你若再不去,怕是就晚了!差之毫厘,失之千裏!”邢先生審視的深深盯著他。讓仁宣帝看看她們在朝中‘滲透和實力’,隻要再把魏華音是鳳命的消息稍微透漏......


    逆雨和逆風也急,“主子!”


    唐鳳初攥住手裏小銀環,終於起身,“更衣。”


    逆雨立即應聲,給他換了銀線草龍紋蟒袍,隨他出門。


    邢先生眼中閃過滿意。男人,必須是霸業為重的!


    唐鳳初停下腳步,扭頭餘光掃到他,聲音冰冷,“不要做讓我出手的事。”


    邢先生心下一凜,笑道,“我們一切都聽主子吩咐!絕不擅作主張!”


    唐鳳初大步出門。


    宮中已經大半朝臣,很多主要職位的大臣出麵求情,支持魏華音和白玉染。


    說起來,這件事的封賞和榮譽隻是魏華音和白玉染自家的事,至於殺那些人,也是欺君之罪不可饒,其他人不用多舌!但他們現在都在支持。


    不用唐鳳初說什麽,甄泰這個暗中推了不止一把的人,已經在仁宣帝麵前進言,朝中幾個重要職位的人,都在支持魏華音和白玉染。


    白玉染在朝中走的艱難,並沒有表麵上看的那麽風光榮耀,魏華音也想借這個機會,再挖出些人來,至少能讓他再多清楚一點,能多防備一點來自身邊的刀子!


    這件事後,仁宣帝定會派她離開京城,去研究雜交稻米,推廣種植。白玉染他一個留在京中麵對幾方廝殺,她不放心。


    看她搖搖欲墜,極盡撐不住的樣子,白玉染眼底暗黑洶湧,攥緊了早已麻木的手。


    唐鳳初遠遠看著,微微抿緊唇,鳳眸危險幽暗,一步一步的走上前去。


    越近越看到那個已經在恍惚的小身影。


    隻見那個單薄的身影慌了又慌,直直朝地上倒下去。


    唐鳳初心裏猛地一慌,“音兒!”


    他剛衝上去兩步。


    白玉染那邊已經兩眼暗紅的接住她,“音寶兒?音寶兒!?”


    李思德遠遠看著,連忙轉身進去通稟,“回皇上!那魏氏撐不住,昏倒了。”


    仁宣帝一張臉十分的難看,眼神複雜深沉,又看看其他跪在殿裏的大臣,終究深吸口氣,“告訴他們,準了!”


    李思德緊繃很久的神經也忍不住一鬆,“是!皇上!皇上果然自己一片愛民仁慈之心,您啊,自己就忍不住了!”


    仁宣帝很喜歡別人稱讚他仁孝,但這句誇獎,卻讓他不是那麽高興,出了大殿,遠遠看著強撐著抱起魏華音的白玉染,眼神有些複雜,還有眼底濃重的懷疑。


    但隨著一起求情的大臣們,都是高興起來了的,不管是真心,還是假意。


    這份榮耀和封賞,這個時候給白玉染和魏華音,是烈火亨油,沒有點實力,很快就燒幹了!


    可依舊有人怕白玉染能保持住,爬上一定高度,再也不會下來,所以之暗中踩上幾腳。


    這些白玉染都顧不上了,抱著魏華音,自己的兩條腿也仿佛截肢了一樣,有些跌跌撞撞的往宮外跑。


    “恭喜!”


    路過唐鳳初身邊時,他笑著說了句。


    白玉染沒看他,腳下速度飛快。


    一輛寬大馬車停在宮門口,“大人!”


    看是侯真和姚澈,白玉染抱著人立馬過去,把人送上馬車。


    車簾子掀開,裏麵坐著沈風息,看魏華音果然已經昏迷過去,扶住她靠在大迎枕上。


    “快看她的腿!”白玉染也顧不上避諱,直接上來急急道。


    沈風息點頭,“這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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