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1章 她是主帥


    “暗一。”


    窗外,暗一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現。


    蘇魚將紙張裝進信封裏,遞給暗一道:“你趕回去,將這封信交給長風。”


    暗一麵色遲疑,他沒有接信,恭敬地說道:“啟稟主母,殿下此次讓屬下前來,特地命屬下不準回去,留在玖瓏山保護主母的安危,還請主母換一個人去送信罷。”


    這個長風,保護她的人多了去了,還非給暗一下這樣一道命令。


    蘇魚心裏埋怨,眼中卻透出愉悅的笑意,被心愛的夫君關心,終於打碎滿心的悲傷,帶給她一絲高興。


    “你去將此信交給鄭校尉,讓他派人去送信。”蘇魚道。


    暗一應是,迅速退下。


    蘇魚轉身,目光卻落在床頭擺放的花瓶裏。


    青瓷水紋花瓶中放著一束剪好的花,因著擺放了多日,花兒有些枯萎了。


    蘇魚的眼圈卻在那一瞬間紅了。


    她記得清清楚楚的,這束花,是那個叫勄翠的姑娘高高興興擺到她的床邊,讓她睡夢中也能嗅到鮮花的芬芳香甜。


    如今花仍在,可那個人卻不在了。


    蘇魚盯著那束花,直至腳下傳來一陣錐骨的酸麻,她才恍然回神,坐到床邊,卻怎麽也睡不著了。


    狄是在半日後趕回來的,所有人都認得它是蘇魚的,故而沒有人阻擋它。


    它穿過山林大道、深廊寬廳,來到蘇魚的房門外,叫了一聲。


    正在發呆的蘇魚立刻起身,打開房門,卻見狄哀哀一喚,狼毛都被染成了紅色,狼背上馱著的女子鮮血淋漓,毫無氣息。


    狄經過的路上,都滴有豔紅的血,如最鮮明的利刃,刺進蘇魚的瞳孔,令她的雙手開始顫抖。


    是勄翠,狄真的帶著勄翠回來了。


    她連忙將勄翠扶下狼背,連衣裳被血染了色也不在意,對上勄翠死不瞑目的雙眼,蘇魚嗚咽,霎那間淚如雨下。


    懷裏這個了無聲息的姑娘,是她的勄翠啊!


    蘇魚痛得幾欲窒息,偏偏她腦中理智得可怕。


    良久,她橫抱起勄翠,隻帶了一把清明劍,出了府邸往山頂走。


    一路上遇到的人,皆滿眼驚訝沉痛,嚇了一跳,連忙行禮讓開路讓蘇魚走過去。


    “我帶不了你回京了,隻能將你跟一曼葬在一塊,你不想閉上眼睛,害死你的人也別想瞑目!”


    蘇魚以劍掘地,將土翻出來,手掌被劍柄磨破了也毫無知覺,直至挖成一座墳,她才停下鮮血淋漓的手。


    “參見王妃娘娘,王妃娘娘,我來幫你。”


    第一個聞訊趕來的,是範從容。


    他披頭散發,連鞋都沒穿,身後追趕而來的阿季氣喘籲籲地將鞋子放到範從容腳邊,卻被他覺得礙事,一腳踢開,迅速跑到蘇魚身邊,助她將勄翠放進坑中掩埋。


    勄翠的麵容,一點點被泥土埋沒,生命被迫定格在了最美好的年華裏。


    立了碑,範從容望向沉默的蘇魚,他眉心一皺,道:“王妃娘娘,你是不是沒有休息過?一日一夜沒有入眠,你的身子又不是鐵打的,怎麽受得了?”


    “我待會就睡。”蘇魚啟唇,淡淡地道。


    沒有為她們報仇前,她將會比誰都珍惜她的命,隻有好好活著,才能為死去的人報仇雪恨。


    “勄翠……主子,勄翠她在哪……”白砂不知何時醒了過來,被梁沉武攙扶著爬上山頂,臉色慘白,已是汗流浹背。


    可她的視線,卻被牢牢盯在了那塊碑上。


    白砂踉蹌著跑過去,抱住那塊墓碑大聲地哭,帶著無盡的悲痛。


    蘇魚緊閉鳳眸。


    沒有人敢去勸一句。


    白砂止了淚,她睜開朦朧淚眼,她永遠也忘不了,勄翠為她而死。


    白砂哭道:“都是我的錯,如果我武功再高一點,我就可以帶著勄翠一塊逃掉,她就不必用命來為我拖延時間,讓我逃跑。都怪我……”


    她當時不能不拋下勄翠逃,因為主子還不知道遲沁的真麵目,若她們兩個都死在那裏,遲沁一定會編造出一個彌天大謊來蒙騙主子的。


    所以白砂來不及說些什麽,隻能拚命地跑。


    可是現在,白砂卻恨自己,怎麽這麽輕易,就將勄翠留在了那裏。


    蘇魚鳳眸仍然緊閉,紅唇張開,她說道:“如果照你這麽說的話,我更是有錯,錯之深,悔之無用。如果當初在莆水縣,我能看穿遲沁的不對勁,將他就地誅殺,就沒有後來的一切了。”


    “不……不是這樣的,主子你沒有錯。”白砂一驚,抬起朦朧淚眼去望蘇魚。


    “所以你也不要這麽說了,把所有的錯攬在自己頭上,於事無補,與其找錯處,不如早點恢複,上陣殺敵。”


    梁沉武聞言一驚,將自己的疑問問出:“王妃娘娘,您改變主意要進攻冰原了?”


    “不錯,我終於想通了,一味地龜縮,想著隻守住玖瓏山,我是不甘心的。”蘇魚道。


    眾人默然,要說甘心,還真沒有一個肯甘心就這樣守著玖瓏山靜待不動的。


    白砂抱著墓碑,哭得不能自已。從今以後,她白砂,為勄翠而活,擔起勄翠的負擔。


    “起來吧,你還在發燒。”蘇魚一麵說,一麵睜開鳳眸,雙手搭在白砂的腋下,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轉為半扶。


    “主子,我……我這裏好痛。”白砂揪著心口的衣襟,神色痛苦哀淒。


    蘇魚又何嚐不是呢,但她選擇將所有的悲傷藏在腹中,獨自療傷,連發泄也不能。


    她是主帥,三軍的領將支柱,無論麵臨再大的傷痛,她永遠也不能倒下。


    *


    休息一場後,蘇魚將眾位將領傳到了書房,她坐於主位,眸光落在徐徐展開的地圖上,垂落椅沿的素手落在狄的頭頂,有一搭沒一搭地摸著。


    狄很失落,它還沒有從勄翠的死亡中恢複過來。除了蘇魚,勄翠是它最親近喜歡的人類了。


    “這一副地圖並不完整,因為冰原廣袤,氣候多變,我們安國並沒有人走遍過整個冰原,也無法繪出完整的地圖。”鄭校尉解釋著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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