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絨呆住了。


    唐書洵抬起頭來看她,眼神平淡,


    “顧小姐,我們不會找你麻煩的。你走吧。”


    顧絨漸漸捏緊了手,她看著唐書洵的眼睛,拳頭越來越緊,被指甲劃破的橫七豎八的傷口終於又一次滴答滴答的流血,在地板上開成妖嬈猩紅的花。


    唐書洵掃了一眼地麵的血跡,聽見她僵硬的聲音,


    “我不走。”


    她說,


    “我負責。”


    唐書洵嘴角一翹,又看向她,


    “你拿什麽負責?你是能給他付手術費醫藥費?還是能情人來照顧他?或者讓那個捅了他一刀的人付出代價?”


    顧絨又說不出話了。


    一向冷靜理智的大腦在今天仿佛徹底失去了作用,隻能一片空白的聽著這些話,完全想不起來要怎麽反駁。


    也或者,她根本就無法反駁。


    那雙漂亮的眼睛死死的看著他,有些怔怔的。


    看起來明明是脆弱的琉璃珠,卻偏偏被固執充滿,眼眶又一次發紅起來。


    她的眼皮似乎很薄,很容易就開始泛紅。


    唐書洵最終深深的歎了一口氣,


    “坐下吧,一切都等他醒來再說。”


    我是沒有資格過問他的事的。


    唐總在心裏這麽想著,目光不由自主的看著顧絨,又很快克製的收回來。


    又在心裏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顧絨也垂下眼睛,似乎生怕唐書洵又叫她走,終於慢慢走到一邊去坐下了。


    她的手碰過衣兜,衣兜裏兩個手機相撞,發出一聲悶響。


    那是她上救護車的倉促之下,攏進衣兜裏的她的手機和唐鬱的手機。


    她慢慢把手伸進去,將兩個手機都拿出來。


    機身上也沾了血,她準備拿袖子擦了擦,卻看見兩個手機中間掉下去一團紙。


    她把那東西撿起來,慢慢展開了。


    皺巴巴的紙被捋平,那上麵被褶皺弄得歪曲的字跡出現在麵前。


    紙張似乎被撕掉了上半截,於是她很容易就看清了剩下的內容。


    【明年春天的三月十四日,顧絨受傷住院,刀傷,傷人者不明,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你必須在那一天保護好她。】


    那字跡是陌生的,可幾乎不用懷疑她就知道這是誰寫的。


    一瞬間,從見到唐鬱的第一眼,他便說過無數次的“我本該三年之後才會遇到你”,“我愛了你很多年”,“我是十年後的唐鬱”。


    那些話紛雜重疊著重新掠過她的腦海,她怔怔的看著這一張明顯被保存了一段時間的紙條。


    正在這時,手術室的門突然被打開了,然而手術中的燈並沒有熄滅。


    有人從裏麵走出來,顧絨也顧不上那張紙條裏,立刻看向戴著帽子口罩滿手是血的魏醫生,他身後還跟出來一個護士。


    魏醫生快速的對站起來的唐書洵道,


    “情況不太好,失血過多再加上傷口太深,光是縫合就是個大難題,可能需要您去輸一點血。”


    唐書洵微微皺眉,接著點頭,


    “行。”


    他挽起袖子跟著那個護士朝一個病房走去,魏醫生又轉身進了手術室,門再次合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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