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除了他的吼聲,門外並沒有響起任何的回應。


    砸門的聲音持續了許久之後,變成了更加混亂的巨響。


    那是房間裏一切被砸碎毀壞的聲音,轟轟烈烈震人耳膜,滿含著不可控的憤怒與瀕臨暴走的瘋狂。


    而屏幕外的唐鬱滿麵冷色,無動於衷的看著鏡頭裏的混亂。


    直到一切都停止下來,昏暗中唯有男人一聲一聲的喘息。


    他似乎終於注意到這個電腦,便走到桌前來,那張已經沾了血的臉出現在鏡頭裏。


    一模一樣的臉,屏幕中的唐鬱撐著桌麵俯身盯著鏡頭,眼中全是混亂壓抑的情緒,困獸般猙獰又暴怒,於是死死壓抑的語氣也微微顫抖起來,


    “放我出去。”


    屏幕裏的人深深吸了一口氣,死死的盯著鏡頭,刻意壓低的聲線忍耐到嘶啞,


    “唐鬱,你不要逼我。”


    他盯著鏡頭,極度克製的放緩呼吸,就像麵對麵的對人說話一樣,每一個字都吐得很用力,


    “我們不是敵人,我就是你,我是你本人,我不管你和顧絨到底發生了什麽,你都不能阻止我見她。”


    說到最後他已經咬緊了牙關,幾乎是從齒縫裏逼出話來,眼神也變得狠戾,


    “這麽下去你會把我逼瘋。”


    他輕而危險的說,


    “你不會願意看到一個瘋了的自己的。”


    屏幕外那雙薄唇微翹,被黑暗中無聲淹沒了一個嘲弄而漠然的笑。


    直到這一段視頻播放結束,界麵恢複成實時錄像畫麵,他才轉頭看向屏幕,嗓音沙啞冰涼,


    “威脅我?”


    他嘴角淡淡的翹起來,語氣漫不經心,


    “你覺得會有用嗎?”


    他抬起手,在昏暗的光線裏看到自己傷痕斑駁的手,血液在白皙修長的手指上纏繞,如同猩紅妖異的花藤,他漫不經心的舔了舔指尖的血,那顏色便火一樣染在他的嘴唇,愈發顯得他蒼白森冷。


    舔過指尖,他把手肘放在桌麵,十指交叉的看向鏡頭,動作堪稱優雅,額發柔軟的搭下來,遮了半邊眼睛,在半明半暗中便添了莫名的寒氣,如同夜色裏安靜潛伏的吸血鬼,


    “你不是說顧絨是你的存在意義嗎?那麽是不是見不到顧絨,你就遲早會消失呢?”


    “我的時間多的是,我可以慢慢跟你耗。”


    “最後的結果隻能有兩種,要麽你死,要麽我們一起死。”


    唐鬱彎了彎嘴角,聲音很輕的說了最後一句話,


    “你可以盡管發瘋,窗戶開著,隨便你跳。”


    窗簾緊閉的窗外,三十幾層的高樓在陽光下閃爍著冰涼的光澤,高空之下是川流不息的城市中心。


    而在房間之外,一牆之隔的唐秘書看著鏡頭裏的唐少爺,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


    ·


    寒假即將開學。


    顧家姐弟倆的春節還算過得平靜有味,雖然依舊沒有可以稱作家的屋子,卻依舊吃了暖和美味的團年飯,看了越來越沒意思的春晚,也一起去廣場上放了煙花,和千萬人一起喊了倒數。


    高三開學很早,而直到顧絨起大早給弟弟做了早餐然後再懶洋洋目送他消失時,她掃過對麵緊閉的房門,心底居然條件反射的浮現出了一個數字。


    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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