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嘴角的笑慢慢收斂,轉頭看向陸橫消失的方向,慢慢道,


    “因為叫你不好受的,從來都不是媽媽,而是顧絨。”


    笑容收斂到最後,女子眼中幾乎要結出冰來,一如她低聲自語時平靜又冰冷至極的語氣,


    “你可絕對,不能喜歡她啊。”


    ·


    滑板輪子骨碌碌行過巷子,那聲音在安靜的傍晚很是清晰。


    一直坐在院子裏喝茶的唐鬱即將抬起茶杯的手微微一頓,他側眼瞧了一眼門外,直到那聲音越來越近,才慢悠悠的放下茶杯站了起來,一手還從大衣兜裏掏出了手機,一邊看一邊走。


    他穿過遊廊,伸手開門的同時,那滑板的聲音剛好在門口停下來,他一手拉開門,邊看手機邊踏出去的樣子,十足的漫不經心。


    橙色的霞光穿透這條長巷。


    開門聲在身後響起時,顧絨掏鑰匙的手微微一頓。


    她垂眸靜了兩秒,在身後關門聲響起後抬頭轉身,臉上分毫不差的掛上笑容,衝穿米色大衣的男人揮了揮手,


    “唐少,出門呐?”


    唐鬱從手機屏幕中抬起目光,觸及她的職業笑臉時,那雙桃花眼不聲不響的沉了下去。


    他把手揣進兜裏,淡淡一笑,


    “協議裏沒有要求你對我用微笑服務,不想說話就當啞巴好了,沒在人前我們甚至可以當陌生人,顧小姐就別勞累自己了。”


    顧絨的笑容第一次僵在臉上,接著飛快的褪了下來。


    霞光照著她的側臉,還有垂落的睫毛,鍍上一層疏離的絨邊。


    她低頭摸了摸耳朵,再看來時臉上已經再次掛起了笑,沒那麽熱切,是恰到好處的禮貌,


    “笑臉對人是我學來的禮貌和處事方法,一時半會兒很難改,如果唐少不喜歡,那我以後隻能盡量減少出現在你麵前了。”


    唐鬱看著她,嘴角勾起來,又輕又冷,


    “還用得著減少嗎?出院後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顧小姐呢,要不是每天都看見自行車,我還以為你已經不聲不響的搬走了。”


    他看著顧絨,垂下的眼皮漠然而漫不經心,


    “本來準備去吃飯來著,可顧小姐的禮貌突然讓我倒盡了胃口。”


    “那還真是抱歉了。”


    顧絨依舊笑眯眯的。


    唐鬱靜靜的將她看了片刻,嘴角溢出一聲輕笑,轉身走向巷外,淡淡道,


    “魏醫生讓你周五去抽線,周六跟我去伽藍山。”


    “知道了。”


    唐鬱沒有回頭,顧絨也沒有轉頭看他。


    霞光在凹凸不平的青石地麵拉出男人的影子,長長的鋪在巷子裏,從一動不動的顧絨腳下,走得越來越遠,最後徹底消失。


    在那影子消失後,顧絨才抬眼朝那邊望了一眼。


    巷子空蕩蕩的,橘色的天光穿透狹窄的天空,落在她沒什麽表情的臉上,淺淡的瞳孔映著光,琉璃珠子一般剔透。


    情緒全都模糊在眼底,最後又在收回時全部歸於平靜。


    她掏出鑰匙打開門,走了進去。


    ·


    唐鬱準備給薄錚打個電話問問在哪裏,誰知還沒撥出去,有通話先一步打進來了。


    他掃了一眼來電,一個肖字。


    眉眼間透出些微不耐,他帶上藍牙接聽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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