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依好像旋轉著,墮入一個可怕的黑暗世界裏。她想要逃出去,可是不管怎麽跑,都會被黑暗的魔爪抓回去。


    她掙紮不了,隻好開始接受,迎合,張開雙手,去擁抱那黑暗。


    不,她不能墮落,她不能!


    白雪依猛地睜開眼,見自己緊緊地抱著司空玨


    白雪依感覺自己的動一動,連骨骼好像都在痛。


    “走開……”她出聲,嗓音卻啞得她自己都有些害怕。


    他的眉頭皺起來,想起剛剛發生的,想起自己像隻野獸一樣在她身上發泄的。


    臉上的憤怒已經完全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不安的後怕。


    他緊緊地盯著白雪依,低聲說:“我粗暴了些……你受傷了?”


    “我叫你走開。”白雪依的聲音平靜得異常了。


    司空玨離開身子,扯了紙巾來給她擦去,看到她已經受傷腫血的某處,他的眉頭蹩得更緊了:“坐在這裏等著,我去找藥!”


    白雪依從沙發上坐起來,撿起地上的內褲,下地走了走。


    痛,卻還好是可以忍耐的痛。


    她的雙腿有一點打銬,往二樓走去。


    司空玨聽到她的腳步聲,從另一個房間走出來:“站住!”


    “……”


    “我叫你站住!你去哪?”


    白雪依正在上樓,聽到他的聲音,她停了下腳步,從高處藐視地俯望著他,目光有些空洞的,帶著一股自嘲說:“我真是太天真了,怎麽會妄想跟你這種魔鬼做交易?”


    第一次吃虧的交易還不夠嗎,她竟給自己第二次受辱的機會。


    “我竟然給你這種人買禮物……”


    “你說什麽?”


    白雪依沒在說什麽,轉身上到二樓,往臥室走去了。


    等司空玨追到臥室裏時,白雪依手裏已經有把大剪子,兩件襯衣在她的手上都變成了碎布……


    白雪依正拿起第三件去剪,司空玨厲聲叫著,卻阻止不了她,情急中走上前就去搶。


    “你給我住手!”他搶的不是剪刀,而是襯衣,所以一剪刀下去——


    “哢”,他的手瞬間被劃出好大的一道口子。


    鮮血幾乎是瞬間就流出來,滴滴殷紅落下,染透了那件襯衣。


    白雪依愣了愣,見司空玨吃痛地握住自己的手:“你這個死女人,現在滿意了?”


    白雪依仿佛沒有看到他的傷,拿起第四件——


    “不準剪!”他這次去搶剪刀。


    白雪依閃開,偏偏就是不讓他碰到:“憑什麽不能剪,這是我買的。”


    “哢嚓”。


    “白雪依,你——”


    “走開,你再把手伸過來,我就算剪斷也不客氣!”她冷冷地說著,就要去拿第五件,他終於抓住了她的手腕,死死地扼住她的手腕。


    被剪破的手心攥著她,鮮血流出來,將她的手腕染透了。


    他死死地看著她,目光裏翻湧出來的,是那麽濃烈的失望和痛……


    她為了別的男人,討好他,取悅他,又給他買禮物又給他削水果,還忍耐自己的脾氣!而她為了他,又做了些什麽……


    眼眸裏是冰一樣的黑霧,他堅硬地說:“我答應你了。”


    “你答應什麽?我需要你答應什麽?”白雪依的情緒很激動,用力地掙紮著,“放開我的手!”


    “你的交易,我答應了。”


    “哈,你確定不是在跟我搞笑嗎?”


    “雪依……”


    “別叫我!別從你那肮髒的口裏說出我的名字!”白雪依疲憊說,“別這樣耍我。”


    為什麽每次她說要交易的時候,他都要憤怒地折磨她。然後在她被折磨得支離破碎之下,再憐憫地告訴她,他答應她了……


    他以為他是什麽東西?!


    憤怒地站在那裏,手裏還拿著剪刀,鮮血順著刀尖一滴滴落下。


    哪怕手腕被他攥著,她還努力地想要去剪掉那襯衣。仿佛剪掉了,自己的自尊就會撿回來一些,自己幹過的蠢事就可以抹除一些。


    “這是最後的機會。”司空玨說,“你敢剪下去,我就對李先生不客氣。”


    白雪依的手猛地一僵:“別再威脅我,我受夠了!”


    “我說到做到。”


    想起醫院裏麵色蒼白的李英豪,李父再三請求的話……


    白雪依有些頹然的,朝後退了兩步。


    這個魔鬼,魔鬼,要怎麽做才能把他從自己的生活裏趕開!


    “隻要你們沒有實質上的關係,我允許你們名義上的夫妻關係。但是有個期限,1年。1年後,我不管他的病好不好,你們必須離婚!”司空玨做出最大讓步。


    1年?這個魔鬼還要再糾纏她1年嗎……1個月她都要受不了的!


    可是現在她還有其他的選擇嗎?唯有先緩兵之計……


    “你說到做到,如果你再對他耍什麽花招?!”


    “隻要你們沒有實質上的關係。”


    “哈,”白雪依嘲諷道,“就算我想跟他有實質上的關係,恐怕他的身體也不允許吧?”


    司空玨容忍道:“鬧夠了,現在可以放手?”


    白雪依穩住情緒,鬆手,剪刀當的一聲掉到地上。


    脾氣過去,後知後覺也感覺到手腕被扼住的痛:“放開我,痛!”


    痛?她怎麽會知道痛。她那毫不留情的幾剪刀,仿佛剪的不是襯衣,而是他的心。


    冷冷地抿著唇,司空玨麵孔深寒,當然不會讓自己疼痛的心緒被白雪依看出。


    白雪依僵硬地說:“我去叫傭人過來給你包紮。”


    “不要傭人。”他一字一頓命令,“我要你給我包紮!”


    白雪依皺了皺眉,但沒有多說什麽,拿了一件破碎的襯衣遞給他:“你先捂住傷口,止血,坐在這裏等我,別亂走。”


    司空玨看著她搬來椅子,放到他身後,讓他坐。


    隻是這麽微小的舉動,就讓他瞬間變得有些高興:“你在關心我?”


    “我是怕你走來走去的,血滴得我的地板到處都是!”


    “……”臉色又變得冰寒冷酷起來。


    白雪依下樓,問張媽討來醫藥箱,又上樓,見司空玨果然還老實地坐在原處,隻是地上被剪壞的幾件衣服他好像撿起來了,收回了購物袋裏。


    白雪依身後跟著一個傭人,是白雪依叫進來收拾房子的。


    白雪依指了指紙袋,又指了指地上的血跡:“地板收拾幹淨了,那幾個紙袋拿出去一起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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