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書:啦啦啦~啦啦啦~我是防盜的小當家~


    但是他有錢, 也肯為他花錢。


    枕頭風是最好吹的, 他哄著他將他買了下來,然後趁其不備,逃了出去。


    賣身契又怎麽樣?


    淪落街頭乞討又怎麽樣?


    把這張礙事的臉毀了……又怎麽樣?


    隻要能逃出去。


    明明他把一切都舍棄了。


    明明……他就要成功了。


    夏至感覺自己的意識已經開始渙散,但是依舊強撐著固執地睜大了眼睛,看向地牢外的遠處。


    好想……回家啊。


    頭發被人抓了起來,連帶著提起了半個身子, 頭皮疼到像是要被人撕下來了。


    站在遠處的壯漢吹了一聲口哨,“老趙, 這麽饑渴?”


    一隻大手粗暴地擦過他的臉, 抓住他頭發的男人把他的臉露出來看了看, 露出了焦黃的牙齒。


    “嗐,上麵都發話了, 要是這種廢貨挺不過這次的刑罰,就扔到外麵埋了。反正都快死了,不如最後讓老子快活快活!”


    “都快死了, 你也下得了手?”


    “切。”老趙揮了揮手,把夏至扔到地上,空閑的一隻手摸向了褲腰帶,“這不是還沒死嗎, 這可是一夜千金的二十四,能來上一回……嘿嘿嘿。”


    聲音隱沒在了心照不宣的笑聲中。


    夏至感覺到下身一涼, 用盡力氣開始掙紮, 雖然力氣小, 但是更激起了八零的獸|欲,他的頭發又被人扯了起來,按住腦袋往地上狠狠一撞,隨著讓人眼前發黑的劇痛,額頭又是一陣溫熱。


    當時也是這樣的。


    他費盡心思逃竄四方,身後追兵窮追不舍,有許多次他險險要被抓到,但是總能化險為夷,他本以為是自己幸運至極,卻沒料到在逃亡了三個月之後被人一舉拿下。


    富商腆著肚子抬腳踩住他的腦袋,依舊是笑嘻嘻的樣子,但是卻完全不是之前的單蠢好騙。


    “館主說的真是沒錯,買下你小子果然有好戲看。”


    一句話讓他如墜冰窖。


    原來如此。


    原來他兩年的改變全在那個人的意料之中。


    假意的曲意逢迎會為館中帶來財富,正中他的下懷,搭上的富商早就知道他的心思,買下他便是為了看一出千裏逃亡的好戲。


    從始至終,他的每一步都在那個人的意料之中。


    自以為的隱忍努力的兩年,不過是個笑話。


    自以為的隱蔽行為早已被揭露,他不過是在舞台上逗人發笑的醜角。


    可是還是不甘心啊。


    難道他死了,屍體還要被埋在這裏嗎?


    “媽的,別亂動!”


    狠狠的一拳直中腹部,夏至難過地蜷起身子,心裏竟然還在笑。


    他們打人連被子都不蓋了,都不怕在他的身上留下痕跡,看來是真的放棄他了吧。


    隻可惜,他拚著挨打也要說出來的家的地點,卻是再也回不去了吧。


    ***


    人販子在收到孩子之後會對孩子們進行洗腦,首先就是讓他們忘記自己家在哪裏,自己家人的姓名,自己的姓名,等到孩子們一問三不知的時候,初步的洗腦就成功了。


    一般情況下,為了確保洗腦成功,都會用暴力保證洗腦有效,比如說把新鮮的“貨物們”聚集到一起,挨個問家裏的情況,要是回答上來,就蒙上被子暴打,蒙上被子打人既疼,又不會留下傷痕。


    被洗腦的孩子年齡越小越好,當“說出家裏的信息”與“挨打”之間畫上等號的時候,孩子就會形成條件反射,本能地懼怕說出家庭信息,並會下意識地遺忘和模糊家庭信息。哪怕在知道說出後會挨打之後就不再說,但是周圍小孩不斷挨打的場景會印在腦海中,迫使大腦遺忘家庭信息。


    甚至再進一步,會讓說不出家庭信息的孩子去毆打能說出的,然後再給予獎勵。


    ……


    以上是洛書剛剛漲完的“知識”。


    狗屁的知識!


    要是他能選的話,他寧願壓根沒有這個知識點!


    燒了這本教科書!


    洛書趴在角落,能清楚地看見房中的一切。


    洛書的身子還在微微發抖,但是麵上的表情卻已經平靜了下來,冷靜到讓人心底發寒,他把空間中的武器和藥粉過了一遍,最後選出了一個白色的紙包,上麵用朱砂寫著一個“夢”字。


    洛書從瓷瓶裏拿出一粒丹藥服下了,然後將紙包打開,平放在左手掌心,右手隔著藥粉向著地牢輕輕一拍,紙張未動,掌風卻裹挾著藥粉在地牢間彌漫開來。


    藥粉所過之處,人就像多米諾骨牌一樣一個接著一個倒了下去。


    老趙“砰”地倒在了地上,腰間的鑰匙發出清越的撞擊聲。洛書右手彎曲成爪狀,內力運轉,一股強大的吸力自掌間迸發,下一瞬鑰匙就到了洛書手上。


    ……等等,不隻是鑰匙。


    洛書嫌棄地把一並扯下來的外衣碎片扔了回去。


    什麽破衣衫,質量這麽爛。


    洛書抖了抖鑰匙,打開了地牢的門,閃身鑽進了地牢,扯著男人的領子嫌惡地扔開。


    血氣熏得人想吐。


    若是把血氣的濃鬱程度比作臭氣的話,洛書感覺自己掉進了茅坑。


    洛書忍住把牢房裏的三個“坑”戳死的衝動,蹲下身來檢查少年的傷。這個一身狼狽的少年已經奄奄一息,隻是硬撐著一口氣沒有斷,若是無奇跡出現,洛書最多隻能讓他沒有痛苦地離去。


    洛書慢慢收回了搭在少年手腕上的手,似乎是感受到看溫暖的遠離,少年在藥粉的作用下竟然微微抬動了著手指,帶著“醉夢”也無法壓製的焦急和絕望。洛書心裏一酸,再次俯下身去,輸了一縷內力在少年經脈中遊走,安撫著一身傷痛。但當洛書的內力走完少年的四經八脈,他卻奇怪地發現,少年的身體裏殘留著些微的藥性。


    黃芪、白參、空青、紫蘇、五爪金龍……


    相衝的、相和的藥性,溫和的、猛烈的藥性,溫養滋補的、傷身帶毒的藥性……竟然在這個少年體內“和睦共處”了。


    難怪重傷至此,還有一口氣吊著。


    原來是天生藥鼎。


    也就是……天生的藥人。


    這是一個已經被粗略使用過的藥鼎,在體內殘留的藥性溫補了他的身體,讓他不至於死去。但是他背後的人,卻不應該是一名藥師。更像是無意間發現了他的體質,但是又不能確定,所以用大量的藥材試探。藥人的體質,天生有對藥性的敏感性,能最大限度的不浪費,更能以自身的特性中和藥性,因此,隻要藥量不多,那麽哪怕是藥性相衝的藥材,他也可以一起服用。


    太好了,這樣就好辦了。


    洛書拿出醉夢的解藥,給夏至服下了一粒,夏至悠悠轉醒。


    ……


    夏至清醒時眼前一片朦朧,好像仍在夢中。身上的傷口好像也沒有多疼了,這樣一想,大概自己確實是死了吧。


    朦朧間,夏至感覺眼前似有人影晃動,不隻是來勾魂的黑白無常,還是牛頭馬麵。


    但是忽然,他聽見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你想活下去嗎?”


    夏至覺得自己大概是已經神誌不清了,否則怎麽可能聽見的聲音稚嫩,好似孩童?


    “你想活下去嗎?”


    聲音又響了起來,夏至睜大了眼睛,還是看不清眼前的事物。但是沒關係,他確定了確實有人在叫他。


    他用盡全身力氣點了點頭。


    活下去。


    怎麽不想。


    當然想。


    “哪怕你醒來依舊要遭受暴打、試藥、謾罵、屈辱?”


    試藥是什麽?


    夏至的大腦裏迅速地閃過這個問題,接著被他拋之腦後。


    不在乎。


    這些都已經忍了許多年,他還忍得了。


    隻有活著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他又用力地點了點頭。


    然後他感覺口中好像被塞進了什麽東西,一股熱氣從口中向下,流淌過四肢百骸,溫熱舒坦,好像浸泡在了溫水中。


    然後他就什麽也不知道了。


    ……


    洛書給少年服了藥,身上的傷口卻不敢動。雖然他不知道這少年之前到底是犯了什麽錯,但是洛書知道,這殘酷可怕的刑罰,也是少年身後人的一環試探。


    看少年體內殘留藥性的多少,洛書估計,在少年進到這煉獄之前,應當是喝過大補的湯藥,所以才撐過了這一遭。若是少年活了下來,那少年必定是藥鼎,身後之人一定會將他帶回去好好溫養。若是活不下來……那便活不下來吧。


    反正對於這個館來說,這種東西“貨物”多的很。


    洛書笑了笑,輕柔地放下了少年,將那些孩子身上的傷一一看過,確認沒有會留下後遺症的重傷之後,居高臨下地看向了三個“坑”。


    雖然人還不能弄死,但是半死不活……沒問題吧?


    洛書從懷裏掏出了第二包藥粉,笑得越發燦爛,眼底仿佛藏了七月的炙日。


    陽光熾熱,可以使人溫暖,也可以將人灼傷。


    洛書把屋內收拾了一下,摸摸鼻子,順著味道就向著南風館的廚房過去了。


    ……


    這是被囚禁的第三天夜晚。屋子裏肚子叫的聲音此起彼伏,比盛夏的蛤·蟆還要熱鬧。


    這三天裏,果真再沒有一粒飯送進來。


    洛書倚在桌子腿邊,知道時機差不多了。


    最遲明天,就會有人帶著飯食來誘惑他們,令他們順從。馴服野獸最好的方法就是饑餓,人也是野獸的一種。


    但是,這同樣是他的機會。


    “小宇,你餓嗎?”洛書叫了一聲龍宇。


    “餓……”角落裏響起了有氣無力的聲音,就像受了重傷的小獸。


    孩子與孩子本就容易熟識,更何況是在這種環境裏,一片黑暗中隻有三個孩子依偎著取暖。在肚子第一次叫的時候,洛書問龍宇餓不餓,龍宇還會口是心非地回上一句“我、我才不餓呢”,現在也沒了傲嬌的力氣,從胃部到精神無不嚎叫著“餓”。


    “小憐,你餓嗎?”洛書又問了一下角落裏的孩子。


    “……嗯。”一樣的有氣無力,配合著主人微弱的聲音,咕嚕咕嚕的聲音更大了。


    一直縮在角落裏的孩子叫月憐,雖然是女孩名,但確實是個貨真價實的小男娃。鄉下習俗,有給孩子起賤名,讓孩子好養活,也有孩子生來病弱,為了讓孩子順利長大,給男孩起女孩名。月憐性子安靜,如果不是必要,一天一句話都不會說,身體年紀在他們三個人中是最大的,已經七歲了,但是大概是因著營養不良的緣故,所以看上去比六歲的龍宇還要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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