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書:啦啦啦~啦啦啦~我是防盜的小當家~


    洛書把自己扒|光翻進浴桶, 不得不說人類的適應性是極強的,不過短短幾天,自認為是鐵血老爺們的洛書就習慣了在滿是花瓣的浴桶裏吐泡泡, 深沉地思考人生。


    後天就是留風宴了,不知道龐貴高富幾人準備地如何了,地圖已經踩好,侍衛數量也已經摸清。不得不說情況非常不樂觀,這裏的侍衛巡邏時間基本沒有斷層,把南風館圍得像鐵桶一般, 而且有些侍衛身負武功, 雖說武功粗淺,但是蟻多咬死象, 不得不考慮。


    哪怕洛書對這個世界知之甚少, 但是也明白, 這根本不是一個紅樓應有的防衛,肯定有什麽是他還沒有發現的。但是時間緊迫,他一個人不可能在十天之內把所有的秘密都摸清,就隻好暴力解決了。


    說起來暴力解決, 他就無比想念起自家三徒弟來,若是小三子能帶著一隊軍隊來,保準能把南風館推平了, 扒到褲衩都不剩, 可是這也就是想想而已。不說擾民的問題, 單說小三子能不能及時趕來就是個問題。


    洛書又苦惱地吐了個泡泡, 不知道小三子現在到了哪裏呢……


    ***


    在距離承陽城還有一日路程的踏風城裏,冉星辰突然打了個噴嚏。


    子車痕直起身來,皺眉道:“冉兄身體不適就先進到客棧吧,一炷香之後痕熬一罐湯藥為冉兄去去濕氣。”


    冉星辰連連擺手:“不、不必,我不過是鼻子有些發癢。”


    開玩笑,喝完你的藥我沒病也有了。


    “哦?”子車痕將信將疑地看了看他的麵色,又強迫他伸出舌頭來看看舌苔,確認麵前的人身體倍棒之後略帶遺憾地點了點頭。


    “甚好。”


    冉星辰別過頭抹抹額角的虛汗,默默地忽略了那句“甚好”中掩飾不了的遺憾。


    既然確認了冉星辰沒事,子車痕就對他失去了興趣,轉而繼續完成之前沒有完成的工作——尋找附近乞兒的屍體。


    前幾日子車痕與冉星辰偶然相遇,發現二人具是去承陽城,便結伴而行。冉星辰與子車痕具是內力深厚,需要的困覺時辰要比常人少,因此在隨從和馬匹歇息之時,兩人便會出來找找有沒有關於血蠱師的蛛絲馬跡。


    近幾日來屍體隱秘地增多,但是死的都是些流浪在外孤苦無依的人,他們常年在外,平日裏的衣食也緊不上,是以很容易得病死去,因此一時之間竟然沒有人發現異常。


    直到子車痕無意間發現,這些乞兒大都不是正常死亡,他們的內裏已經被掏空,就像被人養了蠱,這才升起了警惕心。


    不知道這件事與血蠱師有沒有關聯。


    子車痕麵色微微沉了下去。


    世人常道他妙手回春,但是他曾與血蠱師交手,彼此知道對方的斤兩,若是兩廂對決,勝負不過五五之分。若這次真是血蠱師折騰出來的幺蛾子,恐怕需要將師父請出來才行。


    但是他回不去。


    “子車兄!那裏!”


    身旁冉星辰的聲音一下子把他的念頭打斷,子車痕抬起頭來,果然在橋洞底下看到了三具屍體。


    屍體一大二小,具是身損,隻是位置不同,大的一人斷了雙腿,兩個小的一人瞎了眼睛,一人沒了雙手。相同的是,三個人的表情具是痛苦猙獰非常,就像死前經受了非人的折磨。


    冉星辰向身後跟著的侍衛示意,一盞茶之後一行人便到了墳地。


    這裏是荒墳,埋葬的都是無家之人。


    幾個侍衛在一旁掘著土,這廂子車痕已經拿出了自己的第二套刀具,示意冉星辰回過頭去。


    冉星辰早年身體孱弱至極,殿裏常年飄著藥香,聞不得一點腥味,哪怕是夥房殺雞殺魚也要刻意避開他,否則冉星辰會吐到暈厥。


    然而被洛書調理過的冉星辰,現在不僅可以直麵廚房,甚至可以上戰場殺敵,自然是覺得自己已經有了強大的抵抗力,覺得不過是一次屍檢,自己還是可以看下去,於是就衝著子車痕搖了搖頭。


    見冉星辰執意作死,子車痕也就懶得阻攔,選了一柄最大的刀具,淋上酒水在火上烤幹,然後一刀幹脆地劃了下去,一股腐臭還帶著酸酸的味道撲麵而來。


    幾人早有準備,在口鼻處圍了布塊,倒是不會被味道熏得作嘔,隻是這布塊擋得住口鼻,卻擋不住眼睛,因此當冉星辰看到基本已經盡數化成汙水的五髒六腑,和內腔壁上密密麻麻的白色蟲卵時,隻覺大腦一片空白,全身寒毛直立,一股反胃的感覺從胃部襲上口腔,手忙腳亂地摘下擋住口鼻的布塊,忍不住張口便吐,奈何摘了布塊,那股子令人作嘔的味道便蠻橫地衝向大腦,冉星辰吐到生無可戀。


    在一旁侍奉的公公連忙將冉星辰扶遠,又是拿手帕於是遞水,等到好不容易平息下來的時候,冉星辰一抬頭看見了子車痕手裏的兩根細長的銀筷,銀筷上夾著一隻白胖的蟲子,冉星辰此時無比痛恨自己這雙眼睛,他甚至能清晰地看見蟲子在左右蠕動。想到那具死屍的體內裏的蟲卵全都孵出了這玩意……


    “殿下!”


    ……


    冉星辰中間被子車痕硬塞了一嘴的止吐藥,熟悉的難吃到讓他恨不得把舌頭割下來的藥味,衝淡了惡心的感覺,冉星辰虛弱地坐在一塊石頭上,旁邊從小到大陪伴著自己的錢公公絮絮叨叨地說著,冉星辰理虧得很,縮著頭像個鵪鶉一樣老老實實地聽著。


    他也不想的,真的qaq!


    這一刻,能夠麵不改色地檢查屍體的子車痕,在他心裏無比得高大起來……


    錢公公還在絮絮叨叨地說著,冉星辰特別後悔剛剛沒聽他的和子車痕的話,但是理又不在他這邊,所以隻好低著頭連聲“嗯嗯嗯”,眼珠亂轉,觀察周圍有沒有什麽能轉移公公注意力的事物。


    大概是老天爺也看不下去了,還真讓冉星辰找著了。


    一節手指。


    這裏是荒墳,無依無靠的人死在城裏,衙門就會出人把人卷了埋到這裏,這幾日大雨,把土澆鬆了露出下麵的人倒也沒什麽,畢竟大多數的無名氏都是用草席一卷就下葬了,但是這一節手指出現的位置有些不對勁。


    一般來說,挖了坑下麵埋了人,總隆起個墳包來,雖然這裏是荒墳,大多數都沒有立碑,但是墳包還是有的,否則下次想埋人的時候一鏟子下去帶出來一塊腐肉,多晦氣。但是這截手指卻是在平地裏伸出來的,頗有種從地獄裏伸出來的鬼怪的感覺,況且這手指腐爛程度不高,明顯不是曆經多年墳頭被衝平了的墳墓,那隻能說明,埋下去的這具屍體有問題。


    冉星辰忙不迭地把這件事告訴了錢公公,錢公公一看,這屍體離得自家殿下還很近,連忙把人往遠處請,冉星辰乖乖跟著走遠,不忘下了刨地的命令。


    冉星辰身邊這幾個貼身侍衛具是身負武功,挖起地來堪比挖掘機,真是大材小用了。


    子車痕檢查完三具屍體,又去看埋在地裏的,裏麵的兩具都應該打上馬賽克。子車痕依舊麵不改色,動作從容,把兩具屍體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然後皺起了眉頭。


    冉星辰忙問道:“子車兄,可有什麽不對?”


    子車痕皺著眉頭低頭看著自己的手,下意識地向著冉星辰走去,冉星辰想起方才讓人掬一把同情淚的經曆,也顧不得在屬下麵前維持自己所剩無幾的形象了,驚慌失措地連連退避,錢公公連忙叫住了子車痕。


    “子車大夫!”


    被叫了一聲,子車痕方如夢初醒,抬頭卻沒頭沒尾地問出一句話:“為何有這樣多的身損乞兒?”


    冉星辰覺得現在的子車痕有點奇怪,但還是想了想認真回答道:“自然是因為身有疾無法從事別的職業,自然隻能乞討。”


    子車痕沉默了一瞬,又道:“我方才檢查五人屍體,具是被蠱蟲寄生,噬盡五髒六腑而死。但是他們身上的缺損,都不是先天形成,而是因為幼時的外力致使,其中兩人的舌頭更是被人割掉。”


    “朗朗乾坤,哪來這麽多因為意外致身損的孩童?”


    “他們究竟是因為身損而乞討,還是因為乞討而身損?”


    ***


    洛書洗好了澡,把自己擦幹,穿上褻衣中衣就縮進了被子裏,等人來將浴桶搬走。


    結果搬浴桶的人沒等到,卻等到了花影。


    花影進來之後小心地關上了房門,然後拿出了一碟小點心走向洛書,洛書試探地伸向點心,花影點了點頭,微微喘著氣,臉頰上還帶著一抹薄紅,看起來是跑來的。


    洛書不知道花影這次來是想幹什麽,就乖乖地吃著點心,直到花影突然蹦出來一句話。


    “書洛,你想找你爹爹嗎?”


    洛書裝作醒來的時候,發現環境居然還不錯,有床有桌——雖然床上的被子有點發黴,桌子缺了一根腿,一看就知道之前閑置了不知多久,未來可能會繼續閑置下去。不過相比起洛書想象中陰冷潮濕的地窖和滿地亂爬的老鼠蟑螂,這個環境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不過他這麽想,別人可不一定這麽想。


    “這到底是哪裏?你們這群雜碎、渣滓、下賤的奴仆竟然敢這麽對本少爺!還不快給本少爺鬆綁?!”


    洛書順著聲音看過去,看見了一個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大致六七歲的樣子,長得清透靈動,眉眼間帶著一股子揮之不去的傲氣,卻因為他稚嫩的身體顯得多了幾分可愛,身上用寬布條束縛了行動,像隻被踩了尾巴的小奶貓似的揮舞著自己沒什麽威脅力的爪子。


    這種被嬌慣到無法無天的熊孩子洛書見的多了,哪怕長得再可愛,也掩蓋不了恨不能日天日地的本質。洛書別過頭去,看向另一個角落,那裏還有一個孩子,穿著的衣服洗得有些陳舊了,還東一塊西一塊地打著補丁,縫縫補補的樣子,讓洛書想起自己在崖底艱辛度日的時光,忍不住舉了一把同情淚。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住手!這是你師弟啊!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uu小說網隻為原作者竹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竹淺並收藏住手!這是你師弟啊!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