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銅板?


    底價竟然隻是一個銅板?!


    剛才的清明與龍宇同是二十四,容貌也不相上下,況且龍宇還身負《九龍功》這一功法,低價哪怕是定上千兩白銀,也有人爭相拍賣,怎麽會定價如此之低?


    “這是挑釁?不,更像是侮辱。”百骨知的指節輕輕敲擊著桌麵,迅速梳理著這次事件的脈絡。


    龍府的小少爺被拿來調|教成供人泄欲的玩物,被公開拍賣,是第一次侮辱。


    明明算是極有價值的“貨物”,卻並不是用來壓軸的,是第二次侮辱。


    起拍價一枚銅板,與前麵的清明天地之別,是第三次侮辱。


    起拍價是一枚銅板的貨物,隻有拍賣一方擔心貨物可能會流拍才會定下的價錢。


    但是龍宇會流拍嗎?


    當然不會。


    “一千兩白銀!”


    一片寂靜之後,第一次喊價,就幹脆地超過了清明的成交價。


    價格還在持續上升。


    “樓主,要出價嗎?”百骨知自從報了一次一千五百兩百白銀的價錢之後再也沒出價。


    “先不著急。”百骨知覺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麽


    若是他沒有猜錯的話,這最後一人的拍賣價,定會比龍宇高。


    被龍府捧在手上的小少爺,最後的成交價竟然比不過不知從哪裏冒出來的小子,這便是第四次羞辱。


    想到這裏,百骨知敲擊桌麵的手指再次停下來。


    最後壓軸的可是自己師父!成交價比區區一個小少爺高,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嗎?!【哪裏不對


    百骨知側耳聽聽,現在的報價已經到了兩千兩銀子的可怖價格,叫價依舊在向上瘋長。


    "聽風樓不做賠本生意,不用叫價了。"百骨知微微偏頭示意,百影雖然不明白得到龍韜的情分怎麽就算賠本買賣,但還是點了點頭。


    左右樓主說的自有他的考量。


    百骨知悠哉悠哉地給自己倒了一杯茶水,細細品了品清苦後的回甘,突然露出個帶著幾分狡黠的笑容。


    "小七,你掌管聽風樓,要記得聽風樓的兩重身份。"


    "第一重,是商。為商者,利益至上,無論做哪一筆生意,都應該確保利益的最大化。"


    "第二重,是俠。為俠者,看淡利益生死,為忠義兩肋插刀,九死不悔。"


    "若是重商輕俠,則聽風樓易引人忌憚,易引得正邪兩道群起而攻之。"


    "若是重俠輕商,則聽風樓上下聽風者無米入口,得利淺薄,易心散,易貪金,易泄密。"


    "是以,俠商取其平衡,聽風樓方得以屹立不倒。"


    我現在便是取"商"之一道。


    若是能夠隨風潛入夜,將小少爺偷走……


    又何必花那千兩白銀呢?


    "兩千五百兩白銀!"龍韜雙目赤紅,若是幕後主使在他麵前,定會被他生吞活剝!


    他的兒子,他龍府的小少爺,竟然會被人當做隨意褻玩的玩物一般被拍賣,他看著台上安安靜靜的龍宇,都不敢去想他到底受了什麽苦,一想到他未來還將會被某個惡心的男人當做泄欲的工具,他就控製不住體內的亂竄的內力。


    這是他的兒子!他這個當父親的怎麽會不恨!


    "三千兩白銀!"


    方尚清強行壓下怒火,擔憂地看了一眼龍韜。


    龍府雖說是家大業大,但是多出的錢財大多數用在了善事上,或是為流民乞丐布粥,或是出錢請大夫為看不起病的窮苦人家診治,其餘的則是地產房產,猛地拿出這樣多的錢財,恐怕會有近一個月的時間用資緊張。


    隻是可恨自己在方家的根基無法完全穩住,無法助龍兄一臂之力!


    "哇,有人出了兩千五百兩白銀哦,還有人出價嗎?"對著笑著在龍宇身旁走動的月琴,無人應答。


    龍韜心中希望漸生,目光炯炯地看向台上,一雙抓過多少大奸大惡之人都穩如鐵鉗的手,如今卻在微微顫抖著,仿佛承擔不起一個茶杯的重量。


    "三千五百兩白銀。"


    不知是誰又報了價,聲音鎮定,似乎在嘲笑著龍韜,身上沒錢還硬要拍下這個寶貝。


    龍韜猛地向出價方向看去,終是沒有看出到底是誰出的價。


    "四千兩白銀!"龍韜低吼。


    誰出的價都不要緊,隻要把價錢壓過去!


    方尚清的拳頭緊了緊,無力地鬆開。


    若是這筆錢拿出來,那龍府定要賣出幾家店鋪。


    但是他難道能阻攔龍韜嗎?


    阻攔一個父親去贖回他的孩子?


    方尚清狠狠咬著牙,頭脹得生疼。


    枉自己是武林盟主,竟然連將侄兒救下來的銀子都不夠!


    “五千兩銀子。”又是之前的聲音,似乎是對龍韜勢在必得,竟然直接加了一千兩白銀。


    “六千兩!”龍韜詭異地平靜了下來,眼中是孤注一擲的瘋狂。


    方尚清別過頭不忍再看,卻恰好看見有幾個小廝走了過來。


    “這位客官好,你出的價錢已經超過了南風館的擔保,請你出示一下身份令牌。”小廝笑容溫和,不卑不坑,卻讓方清正心頭大驚——他們是又那少年引推而來,哪裏來的令牌?!


    方尚清連忙作出一副看熱鬧的樣子,拇指中指微微一扣,刹那間彈出了一把櫻桃核,將幾個小廝定住了身形。


    龍韜與方尚清畢竟是多年的兄弟,雖然怒氣未消,看到兩人還有些反應不能,但是一見兩人僵住了身子,就明白這是方尚清為自己爭取到的逃跑機會。


    龍韜來不及多想,一個翻身就躍了出去,此時台上的月琴正在鼓動著氣氛,將眾人的注意力盡力地引向台上的龍宇,所以一時倒是沒有太多人注意到這個角落的變故,讓拍賣得以繼續。不過六千兩本來就是難以逾越的高峰,是以在加了零零碎碎的銀子之後,以六千三百兩白銀的價錢成交。


    花影倚在角落,忍著渾身的劇痛看著台上台下的瘋狂,又將目光投向了方尚清,目光複雜難言,不知是在期待著什麽。


    花影家原本還算是富裕的,隻是後來出了變故。


    母親先賣了他的哥哥,後來又賣了他。


    聽著台上的琴聲,花影知道,那個固執地不願意改名的孩子出場了。


    這是這次拍賣的“絕品”。


    “此人隻應天上有,人間能得幾回聞。”


    館主從來沒有估錯任何一個“貨物”的價格。哪怕龍宇他能將這場拍賣會頂上一個高潮,那麽這個孩子就能將拍賣會頂上另一個高潮。


    為龍宇出價的,大多是武林人士,但是真正稱得上是家財萬貫的,還是那些登得上金鑾殿的官。


    龍宇的身份太敏感了,加之所謂的武功秘籍對於他們來說用處並不大,是以出手的人很少。


    但是這個孩子,就不一樣了。


    身家清白,最重要的是,顏色無雙。


    生了這張臉,也不知道是福是禍。


    就像是他。


    他哭嚎著懇求母親,可是母親不為所動。


    他的嘴裏被塞上布條,又被綁住手腳,平日裏對他低眉順眼的仆人看著他,目光滿是輕視,甚至淫邪。


    他想如果父親在的話,一定會阻攔她的。


    但是他的父親,曾經笑著讓他坐在肩上的父親,曾經願意握著他手一筆一劃教他習字的父親,曾經抱他在膝上為他讀史的父親。


    直到他被綁上馬車那天,都沒有來。


    他知道嗎?


    他知道的。


    因為花晴就是這樣被賣掉的。


    可是……他還是不甘心啊。


    究竟是隻有他的父親為了未來可以舍棄掉兒子,還是天下父親都是如此?


    所以他拚了命也要將書洛送出去,也要看一看到底書洛下場如何。


    他希望看到書洛被拒之門外甚至再次被拋棄,那樣就顯得他不是他這樣可憐。


    他又希望看到書洛能夠被淚流滿麵的父親抱回家,告訴他他是真的一時不察丟了書洛,而不是故意拋棄,這樣就仿佛他自己也得到了救贖。


    他沒有將書洛送出去。


    但是書洛的父親找來了。


    花影看向方尚清,眸子中明明暗暗,神色看不分明。


    ***


    “我……噗!”


    冉星辰一口茶水嗆進了肺裏,恨不得把喉嚨一起咳出來。然而平日裏密切關注著前病秧子太子,不肯放過任何一個試藥機會的子車痕,完全沒有注意到快要咳斷氣兒的倒黴太子,麵無表情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震驚的神情。


    與子車痕同步的,還有二零八八。


    他知道自己的宿主在搞幺蛾子,沒想到搞了這麽大幺蛾子。


    這種突發情況讓係統卡頓了零點一秒,然後打開內部網進行搜索。


    《我的宿主被拍賣了怎麽辦?》


    過了一會,出現了陸陸續續的回複,其中一條頗為矚目。


    《霸道金主拍賣回家的小嬌妻》了解一下。


    二零八八:……


    什麽鬼。


    二零八八果斷地關上了內部網。


    總之,把洛書拍賣下來就行了吧。


    二零八八麵無表情地等到月琴話音一落,緊接著舉牌叫價。


    “一千兩銀子!”


    ……


    在南風館外圍,有黑影閃動,亦有火把的光影明滅。


    "大人,這該如何是好"


    "……一共不過十餘人,不如就甕中捉鱉,到時候……"


    ……


    室內室外,兩場大戰,一觸即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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