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老太太的責難,他似乎一點兒都不生氣,倒像是有耐心,哦不應該說是有興致地聊天,就連接下來的話都讓人驚訝:


    “我現在沒有保鏢,身上也沒有錢,不知道可不可以在這邊蹭飯?”


    一句話把老奶奶驚呆了,她完全沒想到剛剛沉著臉讓保鏢滾的老爺子會說出蹭飯的話。


    看到老太太呆住,老爺子很幹脆的拿起筷子說:


    “既然你們都不說話,那就是同意了,那咱們一起吃,年齡大了不抗餓啊——嗯這家菜做的還不錯,別看門麵不大。”


    張媽看對方一點都不客氣,輕聲勸身邊的老奶奶:


    “如果您覺得不習慣,咱們可以換張桌子……”


    老奶奶還是賭著氣打斷:


    “不換,這是咱們先找好的桌子,為什麽要讓給別人。”


    這時候服務生很熱情地上菜,看著最終坐在一起的老年人,還不忘打趣:


    “還是您會想辦法坐在一起多熱鬧,其實現在年齡大了,比年輕人還容易交朋友呢,您慢點吃,剩下的菜馬上好。”


    老爺子不客氣地招呼她們:


    “來來來,趕緊趁熱吃,年齡大了什麽都得注意,菜合不合口味是小事,不能吃涼了不能吃多了……”


    “你吃飯還這麽多話,為什麽不自己坐!”


    老奶奶拿起筷子,始終不肯朝對麵看一眼,隻是夾著麵前的菜,不時懟上一句。


    像是習慣了老奶奶的懟,老爺子心情大好:


    “就是因為沒人說話,所以才湊過來,我在家裏說話的人也很少,該忙的忙,誰會跟我說心裏話,也沒人聽我說心裏話。”


    老奶奶繼續懟:


    “沒有說心裏話的人多半是因為不相信任何人,說白了就是戒心太重……”


    筷子上夾著一片茭白放在唇邊,老爺子抬眼看著對麵安靜吃飯的老奶奶,輕輕歎了一口氣,才把茭白吞進了嘴裏。


    他一邊吃一邊說:


    “其實也不是戒心重,是因為一路走過來經曆的太多,哎今天總覺得話多,可能今天說的這些話我已經幾十年沒說過了,突然間覺得很想跟別人說話,也特別想過普通人的日子,所以才把保鏢趕走了。”


    張媽看著對麵的老人,雖然精神矍鑠,可行動確實已經步入老年,即便說話思維依然很敏捷,她笑著問:


    “老爺子您看起來也不算很忙,還有時間出來逛逛,而且說話也平易近人,怎麽會找不到說話的人呢……”


    老爺子索性把筷子放下,無奈地歎氣:


    “後輩不給力,有些事情光靠我一個人撐著,時間長了就麻木,也意識不到身邊還有別人。”


    老奶奶繼續吃飯,看著服務生把剩下的菜品都端上來,就繼續嚐端上來的菜,似乎他們之間的話跟她無關一樣。


    老爺子突然若有所思地反問:


    “公園裏那個小朋友是不是跟你們……”


    張媽趕緊擺手,看看身邊的老太太才開口回答:


    “不不,我們也不認識那孩子,隻是看著——很可愛,哦我們老太太很喜歡孩子。”


    “難怪了,其實我一年到頭都沒時間休息,周末也還在工作,這次——是例外,大家見到不容易,不如留個聯係方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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