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裏等一分鍾,手機上還是沒有回複消息,他解開安全帶,直接給魏勇撥電話。


    電話接通後他還沒開口問安離琪的情況,魏勇就主動匯報:


    “淩總,少奶奶今天上午跟菲菲小姐去了超市,大概十點多回來的,然後一直在家裏沒出門,下午的時候方少來了一趟,五點就走了——兄弟們都看著呢。”


    心裏的焦慮稍微弱了一些,淩震宇淡淡地鬆了口氣:


    “好,知道了。”


    切斷電話,他推車門下車。


    幾乎是算著時間,洗漱完畢之後,睡衣都沒顧得穿就趴到被子裏捧著手機看消息。


    果然,小女人的消息早在兩分鍾之前發過來:


    “剛洗完澡,現在鑽被子裏了,你呢?”


    淩震宇唇角微扯,翻身把被子扯到身上蓋好,特意在自己習慣睡的左邊躺著,幸福地回消息:


    “我也是剛鑽到被子裏,給你留了位置——來不來?!”


    對麵的安離琪臉上一陣熱,這男人今天心情好,第一句就撩。


    嘴角噙著甜蜜的笑,她抬起手指飛快地打出幾行字:


    “你閉上眼睛,等你睡著了我就去,騙你是小狗!”


    男人深吸氣,抬手去摸身邊空著的大床,當然知道小丫頭又在擔心他失眠。


    “我下午被你撩得睡了三個小時,現在精神極度旺盛,需要排解,求指點。”


    消息打完,他又連續看了兩遍,才點了發送鍵。


    看著消息出現在消息框裏,想著小女人眼底流連的光華,他覺得自己又有點克製不住。


    緊緊趴在床單上,閉上眼睛不能亂想,他告訴自己,這隻是聊天,小女人遠在巴黎,他摸不到。


    即便是摸到也不能做什麽,因為她的頭還沒好,醫生建議最好休養兩個月。


    兩個月,那就是聖誕節。


    聖誕節的時候他去找她!


    一定去,去了一定好好欺負她——


    在被窩裏欺負!


    消息再次發過來,是小女人的一張自拍。


    她頭上戴著白色的毛線帽,額頭上挽起厚厚的一個邊,把她的小臉襯得妖嬈好看。


    小臉上爬滿了笑意,唇辦終於恢複了桃花一樣的色彩,那是最自然的唇色,沒有用任何口紅,卻比口紅色彩更蜏人。


    纖細的手指比著一個勝利的手勢,分開的兩根手指做剪狀,呆萌得俏皮。


    事實上她的眼睛沒有正視鏡頭,倒是稍微歪頭看著身邊的菲菲,目光流轉之間的抓拍更讓人覺得她靈動無比。


    隻顧一遍遍看照片,小女人的消息跟了兩條:


    “沒有頭發會不會很醜?”


    “人呢?睡著了嗎?”


    喉結竄動兩下,淩震宇覺得自己呼吸有點困難,嗓子發幹,他吞了口唾沫用手指打字:


    “琪琪——今晚我大概睡不著了。”


    “為什麽?又失眠啊?我給你講故事好不好?!”


    小女人的消息裏寫滿了擔憂。


    男人嗤笑出聲,無奈地打出去幾個字:


    “誰讓你發照片,今晚講故事也睡不著,我現在滿腦子都是你,滿腦子!”


    對方消息停了一下,幾十秒之後才發過來:


    “不然咱們視頻吧?!”


    從他們離開之後,還從來沒有視頻過。


    不是不想,是害怕。


    因為他們都明白,看到摸不到的思念比看不到更可怕。


    所以他們誰也沒提過。


    甚至打電話都盡量避免,這在他們之間算是個默契的約定。


    她明白他。


    他明白她。


    知道小女人意圖,男人還是搖著頭拒絕:


    “不視頻了,我怕下一刻忍不住過去找你。”


    發完消息他起身下床,直接拿了玻璃杯接了涼水,狠狠灌了兩大口。


    情緒稍微穩定下來,為防萬一,他把杯子放到床頭的櫃子上,掀開被子重新鑽進去。


    小女人的消息已經靜靜地躺在微信裏:


    “你聖誕節的時候來吧,隻是我頭發肯定好醜,大概得像個男孩子!”


    男人唇角扯出一抹笑:


    “這樣才好,不然總有人要把你搶走,你變醜了我就會放心,現在才知道諸葛亮為什麽娶了個很醜的妻子,大概就是怕出門打仗的時候老婆被搶走。”


    小女人直接發過來個呲牙笑的表情,緊接著發消息:


    “我哪有人追,除了你沒人要我,很麻煩的。”


    男人抬頭重重地歎氣:


    “琪琪,最近盡量不要出門。”


    隻要在家裏,魏勇他們會保護得很好,出來就有未知的風險。


    不想給她造成恐慌,可心裏總是懸著放不下,他還是說了出來。


    消息打出去,他才無奈地在心底吐槽自己——


    在她麵前想隱藏點事情真難。


    小女人很懂事,消息回得很快:


    “放心吧,我傷沒好都不出門,上午去超市我都不願意去,是奶奶讓菲菲帶我出去散心的。”


    這條消息之後緊緊跟了一條:


    “淩震宇,別擔心,我會很好的。”


    是的,她一直在努力地“好”。


    然而越是這樣,他就越是心疼。


    她明明那麽脆弱,麵對著對生命時時刻刻的威脅都能反過來安慰他。


    心裏的甜蜜慢慢被酸澀侵占。


    他深吸氣,輕搖頭,讓自己想開點:


    “我知道,你是最出色的女孩子。”


    安離琪:


    “哇哇,你這樣講我會驕傲的,淩震宇剛分開不久,你的嘴巴就變甜了哦,你知道嗎,我跟菲菲都在學土味情話,很好玩的,今天下午就是我剛學會的,不過現在就全忘了,我是不是很笨!”


    腦袋裏全是她皺著眉頭,嘟起小嘴巴的神情,淩震宇拍了拍心口,平複著心跳:


    “幸好你笨,不然……”


    他差點被那幾句話撩得心跳加速。


    傅雲深說過,他的心髒最怕突然起伏不定,尤其是這種思慮過重之後的激動最是要命。


    可他他就有這麽個要命的小女人,還能說什麽?


    認命……


    偏偏他還認命認得心甘情願,臉上連重一點的表情都不舍得有。


    兩個人天南海北地聊,時間很快過去,對麵的小女人先停住話題:


    “淩震宇你該睡覺了,傅醫生說了你要好好休息!”


    淩震宇把電話放在唇邊,開口叮囑今晚的最後一句話:


    “你講故事我就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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