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升起來的時候,陽光叫醒了林雨,模模糊糊清醒過來的林雨揉了揉眼睛,覺得昨晚好像做了一場夢一樣,看到身上的外套才意識到,原來這不是夢。


    生命中人來人往,林雨早已習慣了不告而別的人悄然離去,就當作是一場夢,不再多想,起身拍了拍衣服,回去接著睡。


    回到別墅的黑騎士在淋浴間,水衝下來在他的身上濺起一陣水花,腹肌清晰可見,陽光從窗戶灑進來,他閉著眼睛任水衝過他泛光的後背,肌膚在陽光下的水珠反光。


    這是他少有的身上沒有血跡的一晚上,而眼下最令他頭疼的就是要去秘密基地接受懲罰,昨晚要處理的人沒有處理掉,任務沒有完成。這樣的情況,他做殺手這些年,還是第一次出現,眉頭緊皺著去更衣室挑選衣服。


    拿著t恤的他突然回想起了昨晚的姑娘,不禁嘴角上揚,微微一笑,自言自語了一句:“傻裏傻氣的。”下一秒才發現,這麽久以來,他好久沒有這麽開心了,可現實不允許他掉以輕心每一秒,轉瞬間他收起了笑容,去車庫開了一輛黑色輝騰。


    低調的車,太容易秘密行動,輝騰像極了帕薩特,停在街邊也不乍眼,最重要的是,對他來說,車子象征著行動的方向和目的,每次開輝騰,都代表他要去秘密基地了。


    秘密基地就像是地獄一樣的存在,他最頭疼的就是去秘密基地,順著大路開到小路,再從小路開到沒有路,從縫隙裏轉過去,有一個四方的地窖,順著梯子下去,黑漆漆的空間裏,有好幾個停車場那麽大,卻隻有昏暗的幾盞不亮的燈。秘密基地裏有人在擦拭著武器,有人把刀燒在火裏,通紅的刀身,下一秒就到了敵人的身上,秘密基地裏沒有問候和笑容,隻有冷漠和殘忍。


    他當然知道去哪,腳下的水泥路被血跡醃出了血腥味,根本不知道下一腳會踩到什麽,被挖出來的眼球,或是器髒,或是斷指、一隻發黑的腳……有的人被吊在架子上,血肉模糊的臉早已失去了人的模樣。一開始來秘密基地的時候,他還會吐,現在他早已習慣這樣的場麵,隻管順著走到最裏麵的一間,去領罪。


    寬敞的房間裏,有著幾麵酒櫃,洋酒紅酒應有盡有,幾個小夥子站在沙發後麵,是保護的小弟。純皮的沙發上坐著老頭,老頭是帶他出來的,算是師傅,也算老板,誰都不知道誰的真名,出來混的也都不會問,大家都叫“老頭”或者“boss”。老頭穿著樸素低調,在茶幾上擺弄著茶道,見他來,頭也不抬,吹著手裏的茶,隻說了句:“坐。”他便坐在旁邊,老頭說:“昨晚的頭,你要怎麽辦?”


    行動錯過一次,機會不知還要等多久才有,他知道這次躲不過了。


    老頭接著說:“你是我帶出來的,這麽多年了,我信的過你。下周還有個機會,也是最後一次機會。這次的事,就讓他替你了結。”說完,老頭一把匕首割破了後麵一個小弟的喉嚨。刹那間血噴到他的衣服上,濺到了他臉上,小弟眼睛睜得巨大,在他麵前倒下去。


    老頭擦了擦匕首,說:“下周把頭處理完回來,否則別怪我不念舊情。”話畢便將剩下杯裏的茶一飲而盡。


    他應了一聲,便從秘密基地出來,擦了擦臉上的血,心裏五味雜陳。或許感情這種事情對他來說,確是一件永不可得的東西。


    開車回別墅,他在淋浴間任水衝著他的身體,洗澡對他來說一天會有很多次。水衝在他的臉上,就好像能衝走所有的負罪感,愧疚感,那種生命的重量和因他喪命的重量,壓的他喘不過氣來,他握緊的拳頭打在牆上,就好像能捶碎那份無能為力,好像能捶碎那份令人痛恨的權利,他的臉在水的衝擊裏,輕輕說著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洗完澡裹著浴巾出來,已經是下午,他看了眼手機上的電話號碼,昨晚的記憶清晰可見,他坐在沙發上,沒坐夠十秒立馬起身去車庫,選了一輛黑色牧馬人,開去了林雨的學校。


    對他來說,得知林雨的行蹤簡直易如反掌,他知道如果靠得太近,就會給林雨帶來傷害,而那份愛意又不允許他徹底離開,他便把車停在林雨的宿舍樓下停車場,等著林雨走過這段路,哪怕遠遠看著,他也安心的滿足了。


    可惜今天林雨並沒有走那條路,因為大四的林雨已經沒有課程了,也不會有準時的下課,這個時間,林雨剛好睡醒,出來打算去食堂吃個飯,走了另外一條路。


    他在車裏等到天黑還沒等到林雨,心裏開始胡思亂想,是不是昨晚那女人又找她麻煩,是不是有什麽危險,她會不會是因為身體不舒服,越想越多,在車裏原本不慌不忙的等待變得焦躁起來,他看著手機的這串數字,好想撥過去,可是這樣唐突的電話,不會留下好感,心裏卻越想越不安,焦慮。突然眼前好像過去的身影很熟悉,定睛一看確是林雨,那懶懶散散的腳步過馬路連車都懶得看一下。他著急的趕緊下車。


    林雨剛吃完飯,邊玩手機邊走路,眼見著有輛車過來。突然這個陌生的麵孔站在麵前,一把把她拉到了路邊,說:“下次不允許再這樣過馬路!”林雨抬起頭來說:“怎麽又是你?你是誰啊?”


    他站的筆挺,長長的睫毛眨了下眼睛,溫柔的看著林雨,一字一句說:“我知道你叫林雨,我叫白川。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喜歡你。但是我不在的日子裏,你要好好照顧你自己。我不能無時無刻的保護你,但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林雨愣了愣,心裏小鹿亂撞,眼前這個高大的帥哥,說著這樣的情話,眼下隻剩下不知所措的臉悄然泛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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