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伊張口結舌,卻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大太太已經跑了上去,一把拽著沈浮若,往回拉。


    沈浮若膝蓋一軟,直接跪在地上,雙手抱住大太太的腿,痛哭流涕的哭求:“媽,媽,喬伊求您了,讓我去見飛揚一麵,我想見他一次,媽,求你了!”


    喬伊忙上前,卻被老夫人拉住。


    “你去攙和什麽?”


    喬伊著急道:“可是浮若……”


    “不幹你的事,就別攙和。”老夫人沉聲而出。


    喬伊對上老夫人淩厲的眼神,不敢再上前。


    沈浮若跪在地上,雙手圈住大太太的腿,哭天搶地的樣子跟潑婦沒兩樣,半點沒有平時明媚陽光的大小姐形象,看得老夫人直皺眉,臉色越來越沉。


    大太太壓著心口低喝:“浮若,你是在你媽媽心口狠狠插一刀啊!”


    沈浮若滿臉是淚,頭發被汗水和淚水混合浸濕,一張臉狼狽之極,像個被人踐踏的乞丐在苦苦哀求那一絲施舍。


    大太太一邊拉女兒的手一邊的跟著抹眼淚:“浮若,你就不能不這樣為難你媽嗎?你為什麽要這樣折磨你媽?那個男人究竟是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嗯?他給你灌了什麽迷魂湯!”


    大太太捶著自己心口,就這麽一個女兒,打小聽話懂事,怎麽忽然之間就跟變了個人一樣,變得這麽叛逆不聽話了?


    大太太被沈浮若緊緊抱著,走不能走,甩不能甩,就在原地僵持。


    家裏幾個下人全都聞聲跑了出來,將那跪在地上的小姐跟太太僵持不下,全都慌了臉色。


    老夫人看不下去,怒道:“簡直不成體統!李嫂,你們還不趕緊把浮若拉起來,送回房間?”


    李嫂心下一抖,今天發生這事,那老爺回來還能善了?


    忙跟著其他幾個阿姨把沈浮若拖起來,拉開了跟大太太的距離。


    沈浮若拚命的甩開抓住自己的人,想要朝母親撲去,滿臉淚水飛濺,瘋了一般掙紮。


    “媽,媽你最疼我了,媽我求求你,讓我去將飛揚一麵好嗎,就一麵,求你了,媽!”


    沈浮若聲音撕裂破碎一般,聽得人心頭發緊。


    老夫人大怒:“把她拉進屋去,光天化日下,成什麽樣子!是要讓所有人都看到她這個瘋樣嗎?”


    大太太被老夫人一罵,心頭一沉。


    再看情緒失控的女兒,心底更痛,上前兩步,想安撫女兒,可沈浮若卻忽然用力朝她撲來,那大力一撲,嚇慌了大太太。沈浮若手剛觸碰到大太太肩膀上的布料,下一秒就被李嫂拽了回去。


    大太太忍不住眼淚滾滾落下,她捂著嘴巴失聲痛哭。


    “把小姐帶回屋去,帶進去!”


    李嫂跟幾個阿姨費盡了力氣將人連拖帶抗的給弄回了房間。


    嘭!


    門再次落鎖,樓下的人隻聽到驚天動地的砸門聲,伴隨著沈浮若瘋狂的、歇斯底裏的哭求聲。


    喬伊站在樓下,望著樓上角落的房間,眼淚就那麽嘩啦嘩啦的滾。


    大太太一顆心還沒平靜下來,任誰也忍受不了,自己乖巧懂事的女兒忽然間變成這樣,還是為了個不值得的男人!


    喬伊忽然轉向大太太:“大嫂!為什麽就不能讓浮若去見一下學長?你讓她出去見一麵怎麽了?”


    老夫人怒沉著氣喊住喬伊:“胡說什麽?浮若的事,你別參合!”


    “媽!浮若做錯了什麽,你們要這樣對她?”喬伊憤怒指著樓上,那扇緊閉的門被沈浮若拍得震天響,她撕裂的聲還在持續,喬伊深吸一口氣:“浮若是撿來的嗎?你們要這樣對她?人是有感情的高等動物,喜歡一個人就那麽可恥嗎?就算你們不反對,也不應該用這樣極端的方式反對她吧?你們這樣,她有多傷心啊?她一輩子都會記得今天你們這樣對她的!”


    大太太哭著怒斥:“住口!”


    大太太自己抹了把眼淚,滿臉都是痛苦。


    “你住口,不要再說了。浮若是我女兒,看到她這樣我比誰都心痛!我好好的女兒,一天跟著你們這些朋友鬼混,看看今天都變成什麽樣了?喬伊,浮若總是拿借口說出去找你,是不是平時都是你在幫他們倆作掩護,啊?”


    喬伊被大太太一問,差點被繞進了她這問題的坑裏。


    “嫂嫂,我們是人,我們不能有自己的選擇權利嗎?喜歡一個人有那麽大的罪過嗎?為什麽要被你們這樣嫌棄?”喬伊怒問。


    大太太看向喬伊:“那你也要看看那對方是什麽人!一個上不得台麵的私生子,你說好你怎麽不去喜歡?你是不是就是故意看著我們家浮若栽進火坑裏你好背後嘲笑啊?喬伊,你要真的是她的朋友的話,你就不應該看著我們家浮若做錯事而不伸手攔住!”


    喬伊被大太太這話氣得臉色通紅,這什麽鬼邏輯鬼道理?


    “嫂嫂!”


    老夫人當即出聲打斷:“都別說了!”


    喬伊怒沉著氣,黑著臉站在一邊,老夫人看看左邊的大兒媳婦,又看看右邊的小兒媳婦,兩兒媳差了三十多歲,也能吵起來,簡直丟人!


    老夫人怒斥道:“看看你們都成什麽樣子?我沈家的臉麵還沒丟幹丟盡嗎?”


    話落轉向大太太:“你跟一個你女兒一樣年紀的弟媳吵,你臉上有光嗎?你的肚量在哪,聽聽你剛才都胡說了些什麽?那陸家小子是個什麽東西,憑什麽讓喬伊去喜歡?你啊你,活了半個世紀的人,越活越回去!”


    大太太沉著臉,臉上依然有淚光。


    女兒變成這個樣子,丟人丟得這麽大,她開心嗎?她比誰都難過。


    “媽……”


    喬伊剛出聲,就立馬被老夫人凶了回去:“你給打住,浮若那丫頭的事,你不能再管。這事不可能,你也別什麽歪門邪道的辦法了,別再瞎折騰。她的事,讓她爸和江來去解決,不用你操心,聽清楚沒有?”


    喬伊被老夫人喝得一愣一愣的,她也是第一次見到和善的婆婆發這麽大的脾氣,有點發懵。


    她並沒有以為事情有這麽嚴重,今天才發現,已經嚴重到這個程度了。


    喬伊被老夫人拽走,走的時候還聽見從樓上傳來沈浮若歇斯底裏的喊聲。


    喬伊被老夫人拽回了老宅,人就一直悶在沙發上,一動不動,叫她也不回應,跟她說話也不搭理,老夫人來氣,本想跟她說幾句道理,可她這麽任性,索性隨她去。


    中午開飯時,下人上樓叫醒了沈祭辰。


    沈祭辰沉沉睡了這一覺醒來,整個人確實輕鬆多了。


    睡覺時出了一身的汗,他衝了個澡,換了聲幹淨舒適的居家睡袍下樓。


    下樓就找喬伊,小李嫂將沈祭辰叫去一邊,小聲說了上午發生的事兒。


    “這不,還在偏廳坐著了,悶了得有一個多小時了,誰也不搭理。跟老夫人還置氣呢,一動也沒動,一句話都沒說。”


    沈祭辰擰眉,心道:喲嗬,還長脾氣了啊,還敢跟長輩置氣。


    沈祭辰走近偏廳,喬伊還那樣坐著,整張臉埋底。


    沈祭辰站在她麵前,伸手推了下她的頭,抬著她腦袋卻被她甩開。


    “別碰我!”她低怒。


    沈祭辰挑眉,不是聽說不理人、不吭聲嗎?這發音挺正常呢嘛。


    他在她麵前坐下,上手捏著她下巴抬起了她的臉,目光落在她臉上時才看到她臉上流過淚的痕跡。


    鬆手,心下一陣煩躁,他噴著粗氣問:“你哭什麽?你男人好好在你身邊,你應該笑,你哭什麽哭?”


    喬伊黑臉瞪他:“我討厭你這樣說話!”


    沈祭辰怔愣數秒,隨後妥協:“行,那我不說。但沈浮若的事,我是不是早就警告了你不要插手?你怎麽就是不聽呢?她沈浮若有爹有媽,上麵還有個親大哥,怎麽著都輪不到你來管她。你說你以什麽身份在攪合這趟渾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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