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給予夏安然的解釋有些出乎他的預料。


    根據係統的探測和數據生成, 畫影的主人的確是白玉堂沒錯, 但是畫影它……自閉了。


    沒錯, 因為不知名的原因, 這把劍的劍靈自閉去了。


    也說不清楚它是睡著了還是怎麽了,反正就是劍靈不在了,而任務要求有【見到】兩個字,自然就要求器靈醒著啦。


    夏安然聽聞這個解釋的時候沉默了一下, 他整個人到覺得不太好。


    他……要怎麽叫醒一把睡著的劍?


    砸一下有用嗎?亦或者, 重新鍛造一下?正好如今有液壓機,


    夏安然的目光若有若無得從正在廳堂內晨練的白玉堂手上滑過, 目光別提有多陰暗啦。


    最後, 夏安然的想法被係統製止了, 無他, 你做個任務把委托人重新燒一燒再捶打一下算怎麽回事, 哪怕是想要把人叫醒也不行啊, 上次發現畫影沒開鋒的時候想了什麽你還記得嗎!做夢體驗很重要啊。


    按照係統的說法,畫影沉睡肯定是有原因的,醒來也一定有契機。


    既然最後委托人承認白玉堂是他的主人,當然最後他肯定是醒過來的,可能現在太早了還沒有被激活, 畢竟如果按照原著時間線,白玉堂和展昭第一次對招時候, 他的刀還是一把小破刀呢。


    雖然不知道為什麽畫影成了白玉堂的刀, 但是一定是後期獲得。


    既然是後期獲得, 那麽的確可能這個時候還沒有醒來,隻是時候未到,不若順其自然。


    夏安然被說服了,他立刻轉為淡定,繼續給家裏的小崽子進行靠前突擊培訓。


    白玉堂下一輪還有殿試,對於殿試,夏安然倒不是很擔心,畢竟白玉堂的才華真材實料,身手亦是不凡。


    況比之文舉,武舉無論是行製還是性質,都更是像一場武學匯演。殿試自被創建之初就是為了防止考官對個別考生放水,增加的官方考題罷了,比之文舉,武舉一方麵不受到重視,另一方麵則是不容易作弊。


    對殿試,隻要保持平常心即可,夏安然是這麽對白玉堂說的,後者挑挑眉,明眸淡淡從先生皺巴巴的衣角處掃過,一笑了之。


    數日後,身著武生袍的白玉堂踩在了耀武樓前的廣場之上。


    此處便是當初展昭獻武之地,而小半年後,白玉堂亦是站在了這裏,與同屆的數十考生一同麵對文武百官的檢閱。


    昨日文舉殿試,文官在上,今日武舉,自然是武職在前。


    趙禎坐在正中,待到禮部稟報吉時到,便揮手示意開舉,隻是看著看著,他便看出了些門道。


    武舉考試雖然不至於打成一團,但是為了觀賞性也好,為了效率也好,考試的場地都是放在一起,譬如舉石鎖就是十個考生一組輪流完成,由考官一一計分,比起文舉一動不動大半天要有趣的多。


    一般來說,走到這一步的舉子們都已有了紀律性,有因為武生的特殊性,他們的姿態、身板比起柔弱的文生看起來舒坦了許多,起碼動作一致,畢竟比之近距離接觸的文舉,他們伸長了脖子都看不到官家的臉——往常是如此。


    偏偏,今年不是。


    有那麽兩個人,就和混在雞群裏頭的仙鶴似得。


    明明穿的是一樣的衣服,動作卻總比旁人快上那麽幾拍,人家哼哧哼哧拎個石鎖,他們呼啦呼啦兩下完成;人家費盡心機對準半天靶子,他們提箭就來,雖然按照規定不允許玩花樣,但是啪啪啪連續三箭也是非常犀利。


    這般突兀到同旁人全不相同的節奏,輕而易舉得吸引了趙禎的視線。


    不光光是官家,便是連旁的臣子目光都落在了那兒。


    趙禎側耳一聽,內侍便伏在他耳邊說了這二人姓名籍貫,趙禎立刻便知曉了那兩個少年人是誰。


    按照規定,官家功勳之後若是參加了科舉是要預先申報的,所以趙禎早就知道這次武舉白錦羲的弟弟還有楊家的兒郎要參加。


    這兩人一個25,一個才17,都是少年英才,加上出生均是他心腹之家,趙禎對這二人期待極大。


    如今一看此二者均是武學基礎功底紮實,又相貌堂堂,他立刻露出歡喜滿意之態。


    帝王的一舉一動皆都被人注意著,立刻有人注意到他的舉動,為官者聰明人眾多,幾乎立刻就有人注意到下頭的兩個人。


    官員們互相交換一個視線後都心中有數,此後眾臣的反應都比之先前稍稍熱烈。算是很給帝王麵子不掃他的興。


    事實上北宋仁宗期間雖說文武不相和,但也尚在偏良性範圍內,此時軍隊尚未擴張到讓文官無法忍受的範圍,軍隊也不是屢戰屢敗,隻讓人覺得養了白養。加之經曆前三朝的打壓,軍漢們亦是逐漸低調。總體來說,相對於後世,此時還處於一個較為和平,偶爾也能坐在一起喝個小酒看個小戲的局麵。


    夏安然一直安安靜靜得坐著,隻他的視線若有若無得掃視著台下,明麵上這位南王一臉淡然,全不做關心姿態。


    他同白玉堂的關係有心人若要打聽自然能夠知曉,但是白玉堂本就是有能有才亦有誌者,故而夏安然沒有打算也沒有必要刻意給他的學生打響名聲。


    故而就在此時,哪怕白玉堂種種表現極其出色,他依然麵色不改,安心品茗。一幅同我無關的模樣。


    台下的比拚最後幾乎成了白玉堂和楊文廣兩人的獨秀,雖也有旁的兒郎表現突出,但是到底被壓在了這二人的光環之下,幸好武試部分本身是取合格,不取優劣。


    主要排名還是靠的筆試。


    也就是說,咱麽就是這個要求,通過了就合格,六十分萬歲多一分浪費,除了能夠給考官和圍觀眾人一點好的印象之外,沒有旁的用處。


    夏安然微微眨眼,隻覺得盡在預料之中。


    武舉過後便是文試,耀武樓下的平台武具被一一撤除,片刻後桌案被端上,眾多學子端坐聽題。


    武舉的題目和文舉不同,文舉要更為專業一些,考題雖是帝王親擬,但是早早便被封卷,武舉因重開緣故,各方麵規矩都比不得文舉森嚴,又圖一個氣氛,於是考題是現場命題,由考生現場破題。


    禦案架起,趙禎提筆,一蹴而就。


    他隻寫了四個字,在場看到的人心下卻都是一淩。


    趙禎寫得是——澶淵之盟。


    他父親和遼國定下的,澶淵之盟,在曆史上諸多盟約中也算的上極為有名。


    就條約來說,這是一個停戰協議,不賠地不稱臣,雖有賠款但到底用的是歲幣名頭,算不得喪權辱國。但是事實上,他是在先帝出於全麵優勢狀態下簽訂,故而難免會落下“軟弱”之名。


    自家人知曉自家事,當時可以打,也可以停手,但是之所以停手的主要原因還是宋人和遼人對於戰爭都有了厭倦。


    加上先帝的性格委實不靠譜,朝中臣子對於這位帝王能夠正常多久心中也沒數,這場危機過去了那便最好。


    至於給錢……他們是真沒在意。


    比起一日日的軍費開支,這點錢當真可算九牛一毛。


    若非後世契丹王屢次要求增加歲幣,單論澶淵之盟的開支,絕對不至於讓宋後來忍無可忍去聯金滅遼。


    道理仁宗知道的很清楚,但是耐不住他是個小年輕啊。


    二十多歲的帝王,人生短暫卻轟轟烈烈,他前半生太太平平,後半生波濤洶湧,在這個位置上坐的越久,看的越多,就忍不住想要大刀闊斧。


    但是他父親給他留下的班底很牢固,沒有大錯誤的情況下他無法大動,自己的班底剛剛建立起來,都是青澀的年輕人,年輕人要鬥過一個個妖孽想也知道幾乎不可能。如今的局麵不過是朝堂的老油條們給帝王一些臉麵,讓了幾個位置給他罷了。


    不知名的老油條之前的一個反擊,差點讓他丟了龐家這條線,若非龐妃及時懷孕,讓趙禎有了台階下,隻怕此事都要牽扯到領兵在外的龐統。


    此舉太過陰毒,當時最後沒有動到龐統,但在用包拯廢了龐昱之後,龐統和包拯有多大的幾率可以毫無間隙?


    屆時趙禎必須麵對手中文武兩個領頭人之間的選擇。


    他們付出的不過是在龐昱身邊埋下一個釘子,以及在陳州諸事態中推波助瀾罷了。


    硬要說起,成本極低,且毫無痕跡。


    也是經過那一次,讓這個年輕的帝王頭腦清醒了不少。


    做皇帝,與天鬥、與地鬥、與敵人鬥,自然也要同臣子鬥。


    若非他因夏安然出現,有了一個拿下南地、以及不動聲色得讓劉後還權這兩個功績的話,如今他的種種動作想來都沒有這般容易。


    劉後當時還權給他時候亦是太息一聲,隻意味深長得言道“官家,步子,還是慢慢走為妙。”


    這是他皇娘第一次用如此平和姿態對他說話,但是趙禎慢不起來。


    他天資聰慧,早就發現他的祖輩們壽命均都不長,雖然趙禎心知若是說出這些,旁人隻會讓他寬心,但是他自己卻覺得他們趙家可能福源不夠,亦或者到底是奪了周家江山,故而上天不予福報,故而帝王也好,親族也罷,身體均是不夠強健。


    少數看著強壯的亦是壽數不長。


    他算了算先帝們的為王時間,基本都是二十餘年。


    趙禎很急。


    接受儒家傳統教育的趙禎在做太子的時候便看到了如今國家的諸多弊病,這些弊病亦非一朝一夕可改,隻能慢慢來,但是他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慢慢來。


    所以趙禎每天眼睛睜開都在想著改如何改變,又有什麽今年必須做到。閉眼之前則是在想各項政策的情況是否有達到他的標準,他把這二十年分成了若幹個版塊,每兩年要做到什麽都一一在心裏寫了個清楚。


    他自己的身體算不得好,所以趙禎覺得他必須要給他的孩子留下一個可以發展的平台。


    沒錯,趙禎給自己的定位是類似於文帝一樣的定位,他想要收複燕雲十六州,卻也知道自己的性子軟,並不是傳統意義上的開伐之軍,所以他給自己的為王使命就定位在了——積累財富,整肅吏治,教導兒子,作為盛世的前啟之君之上。


    承前而啟後。


    夏安然不知道他哥想的是這樣的,如果知道,他一定會氣的跳起。


    他可沒打算在這個世界一代一代得輔佐下去,而且皇兄你別腦補太多啊!你活的可久辣,已經算是趙家少有的長壽了,既然知道自己身體不好那還不好好運動?


    生命在於運動啊!


    可惜他不知道。


    夏安然已經習慣了高效率,一直覺得宋這個朝代各方麵都溫吞了些,所以他對於趙禎的節奏十分適應,一點都不覺得快。


    但是兄弟兩人有誌一同的下手目標便是軍權。


    他們的目的相似,卻也多少有些不同。


    趙禎要精兵,也要強將。


    夏安然則是要增加軍人的榮譽感,還有社會認可度。


    但是其本質,都是在束縛軍隊的基礎上,發揮出其最大的實力。


    曆朝曆代,王權和軍權、相權之間都會有一場殊死搏鬥,趙禎必須要小心小心再小心,才不會給後世子孫留有後患,但一切還很遙遠,現在他的目標很簡單


    倘若得到證實,黨項確實有不軌之心的話,便先拿下黨項,穩住西邊,與此同時,要將貨幣改革執行到位。


    如果黨項實則老老實實……那便要增加大宋騎兵數量,之前夏弟送上的騎兵數量柱狀圖委實觸目驚心,下降的趨勢極其明顯,


    事實上這一點之前很多臣子都上奏過,趙禎也屢次下令擴馬場建馬隊,但宋地不出好馬卻也是無可奈何之事。


    在寫出命題之後,趙禎坐在皇座之上,視線稍稍放空,方才武考時候的馭射牽出來的馬比之他小時候看到的禦馬似是矮了一截。


    雖然其中也有可能是帝王的記憶出了差錯,但是也並非不可能,因為如今宋的馬匹基本依賴進口,尤其是良馬,基本都是要進口。


    黨項隔住了宋和名馬產地——大宛之間的往來,大宛進口的優秀馬匹都被黨項優先挑選,隻除了極少部分的良馬作為貢品送上之外。


    經過黨項處理後走貿易路線輸入宋國的馬基本都是母馬,亦或者是劣馬。


    大宋的優秀馬匹基因得不到刷新,自然一代不如一代。


    宋地本土馬種多以矮腳馬為主,在經過數十年之後的現在,宋地的高頭大馬數量急劇下降。這一點,趙禎急、武將們也急,隻一時之間,確實想不到打破封鎖的方法。


    如果一定要說方法……唯有拿下黨項,或者是強令其加大供馬的數量。


    此二者的差異取決於黨項對宋的忠誠度。


    黨項如今的出口多以羊為主,如果要其改為馬,那麽就會影響到其養羊的數量。


    而宋國如今以食用羊肉為上,若是失去黨項的羊肉進口源,那麽京城的羊肉基本要依賴於宋遼貿易,屆時遼極有可能坐地抬價。


    牽一發而動全身。


    宋國的帝王無奈想到。


    他目光在下方於春日和煦日光下頭奮筆疾書的武生員身上逡巡而過,良久後,他下了一個決定。


    帝王沒有起身,他安安穩穩得坐到了收卷審批,武舉的殿試卷子隻有若幹道題目,批閱極其容易,隻多一會兒文試的成績便出來了,同武卷一比對,一甲三名的排名立刻被送上。


    趙禎掀開一看,立刻唇邊便染上了笑意,隻道了一句“好,倒是一脈相承,也算一段佳話。”


    眾多臣子見帝王心情好便做湊熱鬧狀,一個個探頭來看,待到一看前幾人就是一愣。


    此次科舉前三均都出身名門,榜首正是離京的白錦羲的幼弟,其次為楊家小郎,三四兩位一看名字便知曉是兄弟關係,且這二人也是官家出身……


    竟是一個尋常出身均無,這……


    倒是武將們紛紛表示絲毫不意外,常言道窮文富武,家中若無些底子,想要養出一個武將,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兒。


    文人能夠將清粥淡茶當做雅趣,武者則不可,他們消耗量大,不吃肉便是擋不住,且舞刀弄槍時候受傷幾率大,家中若無底子又要怎的治傷?


    此處還暫且不提用錢堆出來的武械、陪練、養身的藥物、補品種種。


    所以和文試不同,武舉一般都是若幹武勳家族的幾人轉,隻偶爾跳出幾個天縱之才。


    這一點,因為武舉停了許久,朝中的臣子知曉情況的便有些少。


    趙禎卻是之情的,況如今情狀恰巧和了他的想法,便隻是微微笑著便讓人去公布成績了。


    片刻後,換上新衣裳的武生源們便紛紛前來謝恩了。


    近距離看了眼這位今科武狀元的臉麵後,趙禎露出了些笑,調侃道“吾早已聽聞你們家稱得上是伯塤仲篪,隻可惜今日白卿不在,竟是錯過了爾奪魁之日,說來倒是朕的錯啦。”


    朝堂內眾人都紛紛響應,一個兩個都給趙禎洗地,同時誇了兄弟兩人幾句,趙禎心情大好,嘴一禿嚕,就問了一句話“朕的狀元郎,朕聽聞你尚未及冠,實乃少年天才,朕甚喜之。”帝王笑容和藹,“你可有何願望?”


    原本一直在邊上站著的夏安然立刻覺得不妙,但是他的死亡視線被一直乖順低著頭的白玉堂忽略了過去,後者聽聞趙禎的問話,便抬起了自己一張俊氣又有些桀驁的臉龐。


    他恭恭敬敬得俯下身,衝著帝王行禮“學生確有事所求,”


    他頓了頓,嚴肅說道“還請官家撤回展昭【禦貓】之名。”


    在場足足靜了數分鍾,阻止不及的夏安然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他隻覺得周身刺來了若幹道視線,這些視線都要把他紮穿啦。


    不,這真的同我無關!


    趙禎在聽到白玉堂的要求後也是一愣,他思考展昭的為誰便反應了片刻,好在此處便是耀武樓,相似的場景激起了帝王的記憶,讓他立刻想到展昭是何人。


    隻是這禦貓的稱呼……


    他沒有封賞下去禦貓的稱呼啊?展昭是真正靜靜的四品護衛,又不是什麽可以輕褻的角色,他怎會給人封賞這種聽起來便有幾分不正經的稱號?


    夏安然尷尬得上前,將前因後果給趙禎小聲解釋了一下,趙禎聞言苦笑著搖頭,言道“是朕失言,不想竟是連累了展護衛。”


    他目光和藹得看著白玉堂“白狀元當真是和展護衛感情深厚……”


    他沒有看到白玉堂低垂著的麵容上猛然間扭曲的神色,隻是歪頭思索片刻,“朕既並未賜下封號,自也無法撤回……這該如何是好。”


    作為皇帝,這種不複雜的問題自然不需要他來多費心思,他話剛說完立刻就有人湊了過來“陛下,民間因陛下一句誇讚便將其當做了展護衛的外號,此舉乃民間真心,亦是對官家金口玉言的尊敬,若要撤回……便有些不太妥當,不若官家正式得給展護衛賜一個外號?”


    “如此便可稱以新代舊,也不至於讓民間傷心。”


    趙禎隻覺得很是有道理,但是一時之間他也想不到能有什麽合適的稱呼,忽而靈機一動“展護衛身子輕巧,朕當時亦是讚賞他此點,隻是比作貓到底不太好聽,不若改為豹吧。”


    “猛豹……倒是比禦貓好聽一些。”


    在場眾人表情都猛然間一個抽搐,看著帝王的表情都帶著些——您是認真的嗎?


    你是真的覺得豹子比貓好聽嗎?這其中的區別不過是體型大了些而已啊!


    趙禎渾然不覺,還有些美滋滋得說“朕聽聞豹子擅謀略,故有熊韜豹略之說,如此,朕便下令賜展護衛禦豹之稱,不過此為口頭稱呼,不必入職,白狀元,你覺得可好?”


    從聽到禦豹二字之後,白玉堂的表情就有些僵硬,但是僵著僵著,他也把自己給說服了。


    咳咳,他本來在意的就是貓克鼠,如今改成豹子了……豹子,豹子起碼是不抓老鼠的,就是這體型變大了……


    嘶——總覺得還是有些不太愉快。


    夏安然看著乖巧謝恩的學生,麵上露出了憐憫之色,他完全可以想到不用多久之後,江湖上對於他這位學生的嘲諷之色。


    豹子就不是貓啦?


    禦貓還是小小的一隻,豹子可就是一隻大貓了……一個錦毛鼠,去求皇帝把死對頭的外號給落實了,還落實成了大大的一隻貓。


    ……唔!我努力過想要製止了,但是架不住劇情的慣性啊!夏安然默默將手爪子塞進袖子裏麵,他近距離看著學生反複變化的表情,默默轉開了視線。


    至於展昭的感受……咳咳,大家都暫且忽略啦!


    等到今日散了朝會後,夏安然去了工部,之前他申請了一台液壓機,這幾日已經批下來了,他之前的造磚事業還剛進行到了一半便因為沒了材料中斷,如今終於可以繼續。


    他已經打聽過了,隔壁的燒火匠人們最近還挺空的,正好大家可以聚在一起討論討論耐火磚的製造呀。


    回家?回什麽家,小學生要是炸了毛,白錦羲不在他可扛不住,還是讓他一個人冷靜一下吧。


    今年天氣暖的早,再過些日子汴京的航運就要開了,到時候京城就要忙起來,夏安然難免要應付一下幾家店增加的人流,可能一時之間顧不上工房這兒,在此之前他總得把大概的事情給做好了再麻煩人做個實驗。


    隻是夏安然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遇上的第一個問題就是……木板做成的模架無法承受壓力,他放入磚粉的格子竟然在液壓機的施力下比磚塊成型前先一步支離破碎。


    夏安然呆住了。


    這……這可如何是好?


    木框不可為,不若用鐵?隻不知道鐵的耐壓力如何,做來做模具是不是有些奢侈?


    夏安然眨了眨眼,毫不猶豫得去了隔壁,上上下下找了半天算是找出了一個尺寸差不多的鐵盒子,同人說了一聲之後便將它帶走去了再隔壁鍛造的匠坊,請人將這模板改成尋常磚塊的尺寸。


    咳,在他印象裏麵也好,如今的實際操作也好,磚頭的大小便是那麽大,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夏安然覺得這可能是若幹匠人進行許多次試驗後得出的最佳標準,其中指不定還有些科學道理,故而他沒打算變。


    鐵盒子的改造花了些時間,幸好有液壓器在,無論雖重新焊接還是調整方向都方便了很多,此處乒乒乓乓的動作引來了來看熱鬧的匠人。


    液壓機的存在在工部基本已經成為一個公開的秘密了,不知曉它存在的人有限,但是大部分匠人尚且出於聞其名不見其機的狀態,見過真佛的不多。


    隔壁的匠人主要以鑄為主,鑄自然不太需要液壓機的輔助,所以他們也沒見過這東西更沒搗騰過,一看夏安然這個王爺熟練操縱這玩意,大家吃驚之餘都有些蠢蠢欲動,就差沒狗腿得來上一句:王爺您放下它讓我來了。


    但是等看到這位王爺在打算拿液壓機做磚頭,大家就都開始議論紛紛了,坦白說……不看好。


    之前也不是沒有人想過利用壓力將磚粉壓得厚實些,想要看看它的承壓能力能否上升,但是最後效果發現其實差不多,而且因為壓力的不均勻,還會導致磚塊內部有空隙,反倒是正常倒入磚粉然後尋常手法製出的效果最佳,況且尋常操作,用料亦是更省。


    夏安然用液壓機的結果在他們看來差異應當不會很大,畢竟原理相同。


    但是匠人們本身就是一種願意做各種嚐試的存在,他們無論多大,都帶著兒童特有的好奇心。


    尤其在這件事情上,他們都樂意去試上一試。


    夏安然的鐵盒子尺寸矯正好之後又出現了一個問題,他雖會操縱液壓機,但是要尋找賀合適的力道卻不是易事,壓製後還會發生倒不出來的情況。


    一時之間堪稱手忙腳亂。


    他如此狼狽自然有匠人看不過去,他們開了個爐子,給夏安然做了幾個零部件。液壓機底麵頭更是加了一個可以提起的麵板,方便磚塊在壓製之後能夠自然被送出。如此忙碌調試了若幹個時辰,在太陽快要下山之前,總算做出了第一塊磚頭。


    效率有些低呀。


    夏安然看了眼從施壓麵上頭走下來的一個匠人,衝其和善一笑,“辛苦了。”


    那位匠人毫不在意得擺手,隨即便興致勃勃得跑去看了半成品。


    這位匠人用自己的體重來壓製的這塊磚經過專業人士的驗證確定磚塊泥板質量尚可,這位匠人可以成為一個合格的秤砣啦!


    在送來這台機子的時候,製造液壓機的匠人便有人告知了夏安然這東西的加壓能力,約莫是擴大了五倍左右。夏安然大量了一下那人的體格,覺得壓在這塊磚上頭的重量估摸著都不到一噸。


    印象裏麵做耐火磚的壓力似乎不止一噸吧,夏安然想了一下,他之前實在不曾關注過這個,便晃了晃腦袋決定相信專業人士的判斷。


    這位年輕的王爺立刻招呼眾人幫忙,他想要趁著大家夥還沒下班趕緊再多做了幾塊 ,然後協同準備下班的匠人們將之送去了窯房,委托他們進行一下實驗。


    窯房一般開窯時間都定在晚上,因為夜間空氣寒涼,窯爐內空氣流動速度會加快,可以在開窯之處提高供氧量節省能源,夏安然就是要趕在他們封窯之前把東西送進去,否則窯爐一封,等下一波就得大半個月啦!


    幸好他運氣好,前幾日剛剛開爐,這幾日便空著爐子,新一批研製的器具還未被送來,故而這個路子裏頭空空蕩蕩的。負責窯爐的匠人大手一揮十分豪爽得表示:就這麽點東西,隨便放!


    相同配比相同重量的磚塊他做了十四塊,他請負責窯房的管事兩塊為一組,每隔一段距離放置一塊,直至放到最裏溫度最高的地方。


    此處窯內溫度夏安然估摸著最熱的地方應該能有個千來度,這磚頭如今也不過是個胚子,還沒有經過燒製,它的耐熱溫度應當遠遠比不上成品。


    但問題是,夏安然也不知道燒這磚需要多少的溫度呀,隻能先實驗一下它作為胚子時候的耐受溫度啦。


    夏安然開開心心得下班了,因為就他所見爐子空空如也,夏安然便沒多想,隻覺得這結論恐怕得過上個好些天啦,他轉眼間就將此事拋之腦後,誰知不過四五天後,他就被他堂哥給叫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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