療養院的事易越沒去插手, 完全讓翟斯年去辦理。


    就是醫院的事他也沒管,除了親自照顧小邦之外的事,全部都交給了翟斯年去辦。


    明明都是些小事, 可翟斯年比對待上億的合同還要來的盡心盡意,時不時就是丟下手中的公事跑到兩兄弟麵前給他們逗樂。


    這天。


    易邦正攙扶著機械做著複健。


    哪怕昏迷的時候有護工按摩, 四肢還是必不可免帶著酸癢和沒法用力。


    易邦走的有些軟疲,他苦笑的道:“哥, 我能休息下嗎?”


    易越拒絕:“不能。”


    易邦早就料到這個回複, 一點都沒失望, 他分心的抬起頭打量著自己哥哥,現在的哥哥與記憶中的人有些不是很相似。


    爸爸從小就跟他說,哥哥特別的厲害。


    讀書好,畫畫好。


    長大了遲早能出人頭地。


    就是他從小也是這麽覺得,甚至能有這麽一個哥哥在, 讓他覺得格外的自豪,小的時候有哥哥在身邊,他都能夠挺直背脊,特別驕傲, 原因僅僅隻是因為他身邊有個哥哥在。


    可是, 哥哥的生活好像都被他給毀了。


    易邦才醒來沒多長時間,看他卻也不是不懂事。


    被爸爸帶著跳崖之前, 其實他就知道了他的身世, 就像是天都要塌下來了。


    如果說哥哥是令他驕傲的光芒點, 那他對於哥哥來說, 就完全是一個汙點的存在,這對他來說,真的是很大的打擊。


    易邦臉上帶著愁色,他道:“哥,你……”


    剛剛開口,他就不知道接下來該說什麽了。


    易越伸手,手掌落在他的頭頂,“該知道的我都知道,可我明白你就是我親弟弟,唯一的親弟弟。”


    易邦臉上一怔,隨後忍不住就嘩啦啦的落淚。


    一個孱弱的青年,哭得眼睛鼻子都紅通通,瞧著特別的可憐。


    易越並沒有去勸,他知道小邦需要發泄下。


    從醒來到現在,小邦一直沒有問關於受傷之前的事,就像是被他直接遺忘了一般。


    可易越知道,不是小邦遺忘了,而是小邦不想麵對。


    “這是怎麽了?”翟斯年走進康複室,看著哭得不成樣的易邦,他有些無措,小聲問道:“他怎麽哭成這樣?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要不要找醫生看看?”


    易越搖頭,他看著男人兩手提著的飯盒,開口道:“你吃了沒?”


    “沒。”翟斯年將手裏的東西放在桌麵,他繼續說道:“公司還有些事,我得趕回去先處理了。”


    說完了話,他拿著紙巾給沒落淚的易邦遞過去,他不知道怎麽去安撫人,隻能生硬的像是逗孩子一樣,“等你出院了,哥就帶你去吃大餐去遊樂場。”


    易邦擦完臉後就洋溢著笑臉,“好!”


    翟斯年滿意了,如果這個弟弟比他表弟好討好多了,矮胖子就是個人精,不管是吃的喝的還是玩的,矮胖子就是不上當。


    他將飯盒打開,在桌子上擺放好。


    隨後湊近易越身邊,“我今天晚上會晚點,你看看是自己在外麵吃,還是等我回來了弄?”


    “等你吧。”易越道。


    翟斯年高興了,趁著易邦不在意的時候在易越嘴唇上偷了個吻,然後打了招呼就離開。


    等人剛剛出門,易邦就道:“哥,翟哥對你真好。”


    易越手上的動作微微一怔,瞬間又恢複平常將筷子給小邦遞了過去,他輕緩的道:“是很好。”


    “當然很好啊,我看得出翟哥是真的忙,可早上他還送你過來中午又親自給你送飯,晚上還管接送。”易邦喋喋不休,他費力的拿起筷子吃著飯菜,然後接著問道:“哥,你和翟哥在一起是誰做飯啊?”


    在他印象裏,哥哥是無所不能。


    成績好、模樣好,還特會畫畫。


    可唯有的是,哥哥家務活不怎麽會。


    尤其是做飯,期初差點把廚房給燒了。


    易越回答:“有時他,有時在外麵吃。”


    易邦並不驚訝這個回答,甚至覺得很是理所當然,讓哥哥去做飯指不準又燒掉幾個廚房,他夾了塊土豆,說道:“那挺好的,翟哥廚藝挺不錯,他前天送來的湯就挺好喝。”


    易越給小邦夾著菜,“他這幾天忙,等有空了再給你煲湯。”


    易邦樂得呲牙,接著邊吃邊聊,“翟哥看著就是個大老板,哥哥跟著他不會太累吧?你們在家誰做家務呢?哥哥從小都不喜歡這些,可不能委屈自己。”


    對於別人做家務,易邦覺得完全沒所謂,誰生來是享福?當然都得做。


    然而他十分雙標,別人要做,可哥哥不能做,他的雙手可是要用來畫畫的呢。


    易邦現在特想知道哥哥和翟哥的相處方式,也是擔心哥哥會不會在兩人交往的過程中受些委屈。


    易越皺眉,“比如說?”


    易邦道:“衣服誰洗?”


    “他。”


    “地誰拖?”


    “他。”


    “誰洗碗?”


    “……他。”


    易邦都驚訝連飯都不吃了,“那……哥哥你做什麽?”


    易越說不出話來了,真的細細去想,翟斯年將他所有的一切都包了,幾乎不用擔心一切瑣碎事,麵對著小邦的疑問,他真的回答不出來。


    他與翟斯年的交往生活很簡單。


    早上一塊去上班,下午下班回家。


    有的時候一起坐在沙發中聊聊天,有得時候待在畫室,他畫畫翟斯年辦公。


    如果有興致,也會肩靠肩出門散散步。


    至於什麽洗衣洗碗拖地。


    在翟斯年家裏的時候他是沒怎麽注意,可在他家裏時,可是親眼看到翟斯年做過。


    而且做的不是一次兩次。


    易邦悻悻然一笑,他道:“沒事沒事,給翟哥當男朋友嘛,他照顧你也是理所當然。”


    “他照顧我?”易越臉上帶著謝謝的古怪。


    易邦點頭,又夾著菜吃了起來,“哥哥和翟哥雖然差不多身高,可翟哥一看著就特別的高大,反而哥哥有些看著像是弱一些。”


    說到這裏的時候,他吐了吐舌尖,還改不了幼稚的氣息,他笑道:“哥哥我可懂得不少呢,你不用用覺得不好意思。”


    易越臉上古怪的神色更濃了些。


    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說,但絕對不是因為不好意思。


    他能說這幾年來雖然沒長高多少,但總的還是高了些,本來他和翟斯年差不多的身高,因為長了的原因比翟斯年怎麽還是高了那麽一些些。


    至於為什麽兩人看著差不多。


    很簡單的一個道理。


    因為翟斯年和俊彥一樣,有著同類型的增高鞋墊。


    再說瘦弱,他屬於穿衣顯瘦脫衣有肉,他們兩人真要打起來,他敢篤定翟斯年沒有任何勝算的可能。


    所以……易越反而更不好意思了。


    他這算是被人伺候著,反而還將人吃幹抹淨了?


    “哥哥,你很喜歡翟哥吧。”易邦再次問道,他臉上雖然有好奇的神色,卻並不疑惑,所以這句話並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語調。


    易越反而問道:“為什麽你會這麽覺得?”


    “因為哥哥對他的笑很真。”易邦說著,他伸起手指了指自己,不是指的嘴巴而是指的眼睛,他道:“哥哥對著他的眼睛裏有笑,很開心的笑。”


    易越摸著自己的眼睛,嘴角上浮。


    其實關於這點易越也知道,已經他還能崩住麵容,可現在不行了,麵對著翟斯年他哪怕想忍住都忍不住勾起的嘴角。


    他沉思了一會兒,開口說道:“今天我早點回去,你一個人在這裏能行嗎?”


    易邦揮手,“當然能行,哥哥不需要天天陪著我,有人能看著我呢。”


    易越摸了摸他的腦袋,然後起身離開了。


    也許是一時的衝動,也許是早就有的想法。


    離開的易越去了超市,買了些翟斯年喜歡的菜回到了家裏。


    然後硬著頭皮撥打了邵曉嘯的電話,向他請教著。


    ……


    翟斯年一下午都處於煩躁的心裏。


    或者說從易邦醒來後就已經開始不安,他知道易越還沒跟易邦說過綁架的事,就怕到時候易邦會反對,然後易越順從。


    一想到到時候他會和易越分開,翟斯年就是滿腔的酸澀。


    那種難過他從未有過,就是當初查到穀溫出軌的事,他也不過是惱怒,卻從來沒有難過。


    翟斯年伸手耙了耙頭,有種想同人聊聊的想法,可又不知道該和誰聊。


    滿腔的心思讓他在下午的會議室都有些心不在焉。


    無奈的同時再一次咬牙,小舅那貨還真將所有的產業留給他打理,自己就整日圍著蘇霽轉悠,日子真是美死了。


    翟斯年再一次忍不住羨慕,想著會議開不下去了,還是先回去做頓好吃的易越吧。


    易邦醒來,易越辭了店長的工作一直在看顧著,今天看他眼皮底下都有黑圈,顯然是沒休息好。


    當老板的好處就是這樣,說幹就幹。


    翟斯年直接叫停會議推遲時間,坐在會議室的人根本不覺得稀奇,這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翟斯年就看著時間還早,便親自去了菜市場買些新鮮的食材。


    等全部買好後,看著時間還早,忍著不去醫院找放易越而是直接回到了家。


    房門剛剛打開。


    翟斯年就看到了易越的鞋子,臉上瞬間一喜卻突然蹙眉,鼻尖有一股極其古怪的味道傳來,像是焦味?


    他換了鞋走進去,在廚房聽到了一些聲響。


    翟斯年臉上還有些怔然,他還沒反應該怎麽現身的時候,就聽到廚房裏突然一聲巨響。


    翟斯年哪裏還等的住,立馬衝了進去。


    沒過多久,易越故作鎮定的走了出來。


    後麵跟著帶著隱笑的翟斯年,他一手端著盤子,一手抵在嘴邊,輕咳聲後道:“看著不錯啊,我覺得味道肯定也不差。”


    易越停下步子,轉頭給了他一個眼神。


    翟斯年瞬間不說話了。


    接下來翟斯年接管了廚房的活,一邊收拾一邊做著飯菜。


    易越也沒閑著,跟在他身後幫著打下手。


    結果翟斯年主動將人趕出去,“你去外麵坐著,我馬上就好。”


    易越搖頭:“我能幫幫忙。”


    圍著圍兜的翟斯年伸手將人推出了廚房,他很認真的道:“不行,我來就好。”


    易越有些不解,“為什麽不讓我幫忙,以前是誰嚷嚷著讓我幫忙的?”


    說到這裏,易越突然反應過來了。


    他們兩人相處的模式,都是翟斯年在忙,其中的原因是翟斯年不讓他去做。


    他張了張嘴,問道:“是因為我的手嗎?”


    翟斯年蹙眉,並沒有開口了。


    易越的手是他這輩子最遺憾的事,易越喜歡畫畫也畫的非常好,假以時日絕對能成為大能,可偏偏他的手受傷了。


    這幾年他詢問過很多地方,哪怕就是再權威的醫生,都沒有把握治好。


    在醫生的嘴裏,翟斯年聽到最多的話,也就是讓患者的手不能幹重活,不然老了會越來越嚴重。


    所以,但凡他能幹的活,是打定主意不想讓易越去做。


    “真傻。”易越輕輕喃喃,哪裏會不明白。


    他並沒有再進到廚房,而是去了畫室。


    翟斯年忙了一會兒,等叫易越時,餐廳桌上已經擺滿了飯菜。


    易越洗了手坐下,他道:“明天有空嗎?”


    “有!”翟斯年回答的特別肯定,就是沒有也得有空。


    易越點頭,“小邦這段時間恢複的不錯,我們兩兄弟待在醫院也無聊得很,不如帶他出去轉轉吧。”


    翟斯年略顯的有些遲疑。


    他想在易邦麵前示好,卻又有些擔心。


    “你在擔心什麽?”易越問道。


    翟斯年張了張嘴,又沒有說出來。


    主要還是不敢,就怕到時候聽到一個他不想聽的回複。


    易越望著他,一直等待著。


    翟斯年到底還是開了口,“如果小邦他不想我和你……”


    易越舒讚眉間,他道:“小邦是小邦,我是我,你不覺得你該問問我想不想嗎?”


    翟斯年眼眸帶著亮光,“那你想嗎?”


    “想什麽?”易越對著他笑:“想在一起,還是不在一起?”


    翟斯年緊緊的盯著他,“那你說,我想聽你說。”


    “那……就在一起吧。”易越緩聲說著,話音才剛剛落下,就直接俯身上前,兩人的嘴唇緊緊的貼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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